論《古巷道》中的神秘描寫*

黃 燕

(湖北理工學院師范學院，湖北黃石435003)

神秘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在原始社會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人的認識能力有限的情況下，人們借助超驗世界來解釋自然和人類自身現(xiàn)象時產(chǎn)生的一種獨特文化。它表現(xiàn)為諸如圖騰崇拜、巫術(shù)、禁忌、鬼魂等神秘文化現(xiàn)象和靈肉分離、靈魂不滅等神秘意識。中國是一個神秘意識極強的民族，運用神秘文化素材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是中國傳統(tǒng)文學的一個顯著特點，從六朝志怪小說到元代的《竇娥冤》，再到清代的《聊齋志異》都是有力的證明。

由古清生創(chuàng)作，發(fā)表于1992年的中篇小說《古巷道》是黃石礦冶文學中的一部代表作［1］，它成功地運用了大量的神秘描寫。作品以我國從計劃經(jīng)濟向市場經(jīng)濟轉(zhuǎn)型的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黃石大冶地區(qū)礦山附近村民盜取國家礦產(chǎn)資源的歷史現(xiàn)實為背景［2］，通過敘述主人公起子等人盜礦和盜寶的傳奇故事，生動地再現(xiàn)了古老礦山的歷史變遷和在經(jīng)濟浪潮的沖擊下人性的嬗變。作品中大量對神秘自然環(huán)境的描繪，對神秘事象的敘述和對神秘意識的揭示，使這個本身充滿傳奇色彩的尋寶故事顯得更加詭異神奇。

一、神秘自然環(huán)境的描繪

小說《古巷道》是以黃石大冶銅綠山古礦冶遺址為背景原型展開故事情節(jié)的。主人公起子原本是礦山附近的農(nóng)民，因不安于農(nóng)村的貧窮生活，開始進入礦山盜礦，繼而又與亡命之徒九疤子一起走進古巷道盜取古人采礦用的青銅斧。整個故事跌宕起伏，神秘莫測。其神秘描寫，首先表現(xiàn)在對這個極富傳奇色彩的盜寶故事的發(fā)生地——古巷道里神秘的自然環(huán)境的描繪上。

在小說開篇，作者就為我們描繪了“像迷宮一樣”的古巷道里陰森恐怖的景象［3］92－95:渾濁而又散發(fā)著霉味和惡臭的空氣，“叫人頭發(fā)脹、胃發(fā)嘔”;“巷壁和巷頂犬牙交錯，一些地方滲著水，映著昏昏的光”，“偶爾還傳來坍塌的響聲”;坑洼不平的狹道，“不時有坍塌的亂石擋路”，還伴有漲水的危險。走在其中，“像在墳墓里走”。“黑漆漆的古巷道”里“死一般的靜”，人在巷道里面說話，就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聲音。微弱的燈光伴著濃霧，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人影在其中好似“一團迷離的光”。小說中，作者先是從人的嗅覺、視覺、聽覺和觸覺等幾個方面，生動地描繪古巷道里陰冷可怕的自然環(huán)境，接著又用人們意識中感覺恐怖的事物，諸如“墳墓、地獄、鬼火、死亡”作比，進一步突出古巷道的詭異莫測和玄機無窮，為人物的活動營造了一種恐怖的氛圍，同時也為人物的命運蒙上了一層不祥色彩。正如作品所言:人蝸行在蜿蜒曲折、“靜得如九層地獄”的古巷道里，“仿佛被置身于死神的魔掌之中。”［3］101作者借此為我們暗示了置身其中的人們，最終無法逃脫死亡的悲劇結(jié)局，或是在劫難逃的宿命，從而揭示了其環(huán)境與人物命運之間存在某種必然的內(nèi)在聯(lián)系，為故事的結(jié)局和人物的命運做了鋪墊。

老舍先生曾經(jīng)說過:“人物如花草的籽粒，背景是園地，把這顆籽粒種在這個園里，它便長成這個園里的一棵花?！保?］曾是地質(zhì)隊員和礦工的作者古清生把他的人物活動場景放在這樣一個神秘而陰森恐怖的自然環(huán)境中，是有他深刻的用意的。首先，人對神秘事物具有本能的好奇，神秘對人也具有天然的吸引力。選擇留存千年的神秘的古巷道作為故事的背景，既迎合了讀者的好奇心理和期待視野，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自古以來具有神秘色彩的探礦采礦工作的真實反映。古清生選擇親身體驗過的神秘古巷道作為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并將它描繪得具體又生動，增強了這個傳奇故事的真實感，此外也表達了他對文學、對社會、對人生的理解和看法。因為“奇與怪也是人們的一種追求——對于新的經(jīng)驗、新的感受的追求。奇與怪是一種突破，一種沖擊，一種挑戰(zhàn)，對常規(guī)的挑戰(zhàn)，與常規(guī)的競賽”［5］，所以，我們不難看出這種對神秘環(huán)境的描寫既是對常規(guī)題材的突破，也是對常規(guī)理念的挑戰(zhàn)。作者試圖通過發(fā)生在古巷道中的傳奇故事，暗示出在改革開放的經(jīng)濟大潮下，面對光怪陸離、形形色色的社會現(xiàn)實和巨大的經(jīng)濟誘惑，人們的精神靈魂是怎樣在被擠壓、被扭曲、被損害中沖撞、奔突的。

二、神秘事象的敘述

小說以人物形象的塑造為核心，而人物的思想性格又必須在一定的故事情節(jié)中得以展現(xiàn)。在《古巷道》中，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當起子等人深入古巷道后，作者不斷描繪出神秘的事物和現(xiàn)象，進一步渲染恐怖的氣氛，并展現(xiàn)人物的性格和命運。幽暗漆黑的古巷道里，“有不下百十條的土蛇相互絞在一起”，起子甚至用手“撫到一個骷髏”，“九疤子扒出一根人的腿骨”［3］98，后來他們又借著手電光看到了一大堆盜礦者的尸骨，和日本人留下的“露出銀白光澤的刺刀”，小說中這些神秘事物的一再出現(xiàn)，讓人不斷陷入緊張的情緒之中，強化了作品的神秘氛圍。特別是起子一行人拼命追逐和尋找的青銅斧，在幽深的古巷道里它突然地出現(xiàn)，又莫名地消失，最后不知所蹤。這個被作者賦予了某種超自然神性的“神物”，誘惑著人們進入古巷道，相互廝殺、追逐，演繹人性的較量和人間的悲歡離合。它忽隱忽現(xiàn)，又自始至終深藏于神秘的巷道內(nèi)，既似乎觸手可得，又始終可望而不可即，象征和隱喻著人性中揮之不去的貪婪和欲望，以及盲目而執(zhí)著、瘋狂的非理性的沖動，從而承載著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和主旨。

作品除了對古巷道中神秘事物的描寫外，還有大量對血腥而恐怖的死亡場景的再現(xiàn)，進一步增強了小說神秘恐怖的氣息。小說中，作者詳細地描寫了九疤子殘忍地用石頭砸斷豺狗的兩根手指頭的過程，以及后來的慘狀:豺狗的“傷指軟軟地吊在指根上搖擺”，“砸爛的指頭白森森的茬口流出兩股烏血”，接著，豺狗“脖子一軟，昏死過去”［3］100。還有起子最后用石頭砸死豺狗時的情景:起子“手起石落，昏迷中的豺狗便七竅流血，四肢彈動幾下，一命嗚呼了”［3］102。當起子應九疤子的要求，把死了的豺狗拖到他身旁時，“豺狗的手冷了，骨頭硬了，用力一拖就咔咔響”。而九疤子死前，則“嘴角滿是血，兩只眼睛充滿仇恨、悲絕和痛苦的光”［3］104。這些血腥的打斗場面和死亡場景的描繪，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和心靈震撼，引起人們極為恐懼的心理反應。此外，小說帶有不確定性的神秘的結(jié)尾:詭異的青銅斧突然“不翼而飛”，轉(zhuǎn)眼“鳳子沒了蹤影”，剛剛死去的“九疤子已化為一堆白骨……”，而在這時，一場“8 級地震”襲來，“古巷道海輪般的搖擺”［3］104，一切化為了烏有。這些神秘恐怖的場景既極大地觸動了讀者的心靈，又給人巨大的想象空間，讓人在一種神秘和虛幻之境中猜測人物最終的命運。人生充滿了變數(shù)和定數(shù)。死亡，雖然是每個個體生命存在必經(jīng)的無法逃避的境遇，但它又時常與偶然因素聯(lián)系在一起，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左右和掌控，這就讓死亡變得尤其恐怖。小說中的人物無不如此，從他們進入古巷道開始，死亡既無法預測又始終如影隨形，它增強了作品的恐怖意味，突出了人性的貪婪，也昭示著人性的脆弱和生命的無助，反映了“當代人被強大的異己力量裹脅著奔向不可知未來的心態(tài)體現(xiàn)”［6］。

文學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惟其如此，它才能給讀者帶來更為鮮明、更為集中、更為強烈和深刻的審美感受，才能滿足讀者與生俱來的好奇心理和求知欲望。古清生煞費苦心地在《古巷道》中營造了一系列的神秘場景，無疑能把讀者帶進一個全新的藝術(shù)世界，使讀者從感性層面獲得期待視野中的文本期待、形象期待的滿足感之時，產(chǎn)生心靈的震撼，進而獲得對作品意蘊期待的滿足，即深思和領悟作品所傳達出的審美意味、情感境界和思想傾向，從中得到關于人生的啟迪。

三、神秘意識的揭示

在“萬物有靈”的原始宗教觀和古人“天人合一”的思想影響下形成的神秘文化，使大多數(shù)中國人敬畏神靈、信仰鬼神，相信天意和定數(shù)。在《古巷道》中對神秘環(huán)境的描繪和對大量神秘事象的敘述是與人物強烈的神秘意識分不開的。

小說在開篇描繪了古巷道里神秘恐怖的自然環(huán)境之后，作者就插入了這樣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小故事:“1940年日本侵略軍開來一個探礦隊，鉆進古巷道就再也沒有出來。當時日本人又派一個中隊去找，除了中隊長跑出來，其余也都沒了蹤影。那個中隊長，一出來就瘋了，扒了軍衣亂喊亂叫，被他的最高指揮官——山田大隊長一槍崩了。后來，在月黑風高的晚上，人們路過古巷道的洞口時，仿佛還聽見那個中隊長的喊叫，駭?shù)眠@一方人不敢攏進?！保?］93這個看似既合乎歷史真實又帶有離奇色彩的故事，在小說開始即給人傳遞了一種神秘的信息和心理暗示，從而為整個故事籠罩了一層神秘色彩。

小說中的人物，其腦海中也是時刻存有這種神秘意識的:起子在進入古巷道后不久，心里就“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右眼皮不停地跳”［3］94，他還和九疤子討論了關于鬼的問題。起子覺得“歹毒貪婪”的九疤子“摟著鬼睡覺都敢”，一聽到“前面有奇怪的聲音”，起子心里就會立刻“閃現(xiàn)出一個念頭:‘鬼!’”，而接著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情接連發(fā)生了。先進入古巷道的豺狗為了保住青銅斧，在漆黑的巷道里戴著假面具，把自己裝扮成“長頭發(fā)、尖下巴、陰森的大眼睛、十指又尖又長，吐著紅紅的舌頭”［3］100、“尖聲怪叫”的厲鬼，借以恐嚇起子和九疤子。因為他知道絕大多數(shù)中國人都是相信鬼的。有關鬼怪的神秘意識和形象，早已在人們的頭腦中根深蒂固，有著極強的心理基礎和心理暗示，所以當鬼怪的形象一出現(xiàn)，人就會產(chǎn)生恐懼的心理，豺狗正是利用了普通中國人的這一心理。

同時，《古巷道》還明顯地受到了“佛家文化中所宣揚的生死輪回、因果報應、靈肉分離、靈魂不滅等觀點的影響”［7］。當起子不肯將受傷的九疤子帶出古巷道時，九疤子氣憤地說道:“老子死了陰魂也要找到你，你等著報應。”［3］103當起子拒絕九疤子臨死前請求他把表兄豺狗的尸體拖到其身邊時，鳳子勸他說:“答應他吧，臨死的人的咒語總是很靈驗的……”［3］104此外，作品中許多出人意料的陰差陽錯，如九疤子殺死了豺狗后，才知道他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失散多年的表兄，而他自己最終也慘死在古巷道里;起子打傷了和他爭奪青銅斧的人，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自己深愛的戀人鳳子，而鳳子后來伺機偷走青銅斧后，一場八級地震又將這一切化為了烏有。這些，都印證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頭腦中傳統(tǒng)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循環(huán)”、“生死報應”的亙古不變的道理。

英國著名小說家和文藝評論家愛·摩·福斯特在其《小說面面觀》中曾說過:“神秘感對情節(jié)是十分重要的，沒有智慧是無法欣賞的?！保?］《古巷道》顯然首先就是以這種非寫實的神秘描寫手法造成了一種情節(jié)上的陌生化效果，而且通過神秘描寫本身所具有的不確定性和模糊性，造成了情節(jié)、人物和主題的含混性與多義性，從而形成了強大的藝術(shù)張力，給小說文本帶來了一種神奇、虛幻、空靈和朦朧的風格，造成了一種光怪陸離的獨特的審美感受，由此勾起了讀者探求的欲望和豐富的想象，從而激發(fā)了他們強烈的閱讀興趣。同時，豐富的神秘描寫還使得這篇小說在思維方式、審美趣味和藝術(shù)風格上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民族特色和地域特色。

四、神秘描寫的背景和意義

神秘文化在我國雖可謂源遠流長，但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在20世紀初被“以啟蒙為首要任務”的現(xiàn)代文學家們所反對和摒棄。20世紀80年代，以“尋根派”為代表的一批在傳統(tǒng)文化的土壤里成長起來的當代作家，試圖通過復蘇傳統(tǒng)的神秘文化重塑民族精神，尋找“民族之根”，以批判現(xiàn)代文明和對抗“人種的退化”，進而影響到了這個時期的整個小說創(chuàng)作，比如，陳忠實的《白鹿原》、賈平凹的《高老莊》、韓少功的《爸爸爸》都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創(chuàng)作于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古巷道》，顯然也受到了當時文壇興起的這股神秘文化復蘇思潮的巨大影響。同時，出生于湖北大冶的作者古清生，也受到楚地自古“信巫鬼，重淫祀”［9］的地域文化的影響，且地質(zhì)隊員和礦工的工作經(jīng)歷，又為他提供了曾置身神秘古巷道的真實的生命體驗，因此，神秘描寫在這部中篇小說中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且特色鮮明。

當然，作為一個經(jīng)過“理性發(fā)展”的現(xiàn)代作家，借助神秘來表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和人生時，作者的意圖已不在神秘本身，而在神秘之外。神秘描寫在作品中不再是單純地構(gòu)成作品的情節(jié)和內(nèi)容，而是作為表現(xiàn)作品主題的手段，并與某些現(xiàn)代派的創(chuàng)作手法，如象征、隱喻、幻覺、荒誕等結(jié)合在一起共同出現(xiàn)，從而讓小說富有了更多的、更深層次的意義和價值。正如在小說中作為構(gòu)成情節(jié)和結(jié)構(gòu)重要線索的“青銅斧”，作者已不再是將其簡單地表現(xiàn)為一個超自然的“神物”和寶物，而是把它作為財富和貪欲的象征。人們對它的瘋狂追逐，象征了人類被物質(zhì)和欲望異化、扭曲的歷史，從而引發(fā)人們對掩藏在神秘之下的人類歷史及人生的意義和價值的追問。又如，起子在奪得青銅斧后打算殺死九疤子滅口時，作者運用象征和隱喻手法寫道:“鳳子的兩只眼睛亮著幽幽的光。起子頓時從頭頂?shù)轿沧倒且魂囶澙酢！保?］104而在小說結(jié)尾，起子面對鳳子突然沒了蹤影、青銅斧神秘消失時，“驟然感到大腦以十萬倍的速度膨脹，一只巨大無比的金蜜蜂在腦子里面嗡鳴?！粌H是聲音，起子忽然感覺到黑暗中有無數(shù)的幽幽的眼睛盯著他，一張張大開著的口露出尖利的牙齒伸向他……接著他就感覺自己是在夜中飛，在空氣中飄，在了無人跡的大漠里自由得像馬一樣奔跑”［3］104。這是對起子在瞬間精神高度緊張和恐懼后所出現(xiàn)的幻覺和人格分裂的描寫。借助這些超現(xiàn)實的表現(xiàn)手法，作者為我們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更加神秘莫測、奇譎瑰麗的世界，揭示了人類物質(zhì)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廣袤繁雜和變化無窮，增強了作品表現(xiàn)生活的深度和力度。

20世紀八、九十年代正是中國社會從計劃經(jīng)濟逐步向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的關鍵時期，經(jīng)濟的飛速發(fā)展，帶來了人民生活的改善，也帶來了社會的動蕩。在這樣一個日新月異而又充滿著喧嘩與騷動的時代，作者以自己獨特的生命體驗和對人生的深刻感悟，借用一種神秘的力量講述了一個關于現(xiàn)代礦山人的傳奇故事，讓我們從中獲得了某種生命的啟示和獨特的審美感受，也表現(xiàn)出了其出色的藝術(shù)才華。

［1］李社教，周進珍.在歷史的蹤跡中追尋黃石發(fā)展的文化底蘊——論研究黃石礦冶文學的意義［J］.黃石理工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8(6):1.

［2］黃燕.道德評判與生命關懷——探析《古巷道》中的人性世界［J］.黃石理工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9(3):1.

［3］古清生.古巷道［J］.小說月報，1992(5):92－104.

［4］老舍.老舍論創(chuàng)作［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77.

［5］王蒙.漫話小說創(chuàng)作［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3:145.

［6］樊星.“新生代”文學與傳統(tǒng)神秘文化［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05(1):78.

［7］周進珍，等.黃石礦冶文學研究［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9:143.

［8］(英)愛·摩·福斯特.小說面面觀［M］.蘇炳文，譯.廣州:花城出版社，1984:77.

［9］班固.漢書:卷二十八下·地理志第八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1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