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靜,秦學武,2
(1.河北科技師范學院文法學院,河北秦皇島066004;2.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24)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是我國傳統(tǒng)文人面對社會現(xiàn)實的普遍選擇。晉皇甫謐《高士傳·許由》:“(由)邪席不坐,邪善不食,沒葬箕山之巔,亦名許由山?!眻蚓驮S由墓號曰:“箕山公神,以配食五岳?!保?]此可謂有典可循的上古隱士第一人。商末的伯夷和叔齊在我國早期隱逸歷史中亦占源頭地位,后世詩文對此多有提及,特別春秋兩漢之際的儒家代表多贊譽其忠君愛國、廉潔耿介。魏晉動蕩,道學大盛,隱逸有了多元化的原因與體現(xiàn)。雖然其隱居緣由由單一到多樣不盡相同,但他們大多受到儒道思想的影響,并影響了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形成。
春秋百家爭鳴時期,數(shù)十種哲學思想交匯碰撞,對當時社會轉(zhuǎn)型中士人的價值取向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其中,作為影響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底蘊的儒道二家均對隱逸精神有明確陳述。如孔子“天下有道則現(xiàn),無道則隱”[2]82,“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2]177??鬃颖救吮闶沁@樣退居著書,存身于教習之間,立言而百世流播。這是古人正視死亡、不輕易舍身的一貫思想。此外,源自老子“道”思想的莊子“坐忘”之法,也從側(cè)面反映了隱者心境及修養(yǎng)心性的方式。概言之,孔孟是從講求禮義的層面探索“達”、“窮”之際的取舍,老莊則從自由平和的角度尋求身心超脫和道法傳承。隱逸精神來源和現(xiàn)實價值恰是這樣矛盾交融的體現(xiàn),可見“隱逸”是一個復雜的概念。
《爾雅·釋詁》曰:“隱,微也”,郭璞注:“微謂逃藏也”[3]?!耙荨迸c之義近而連用,如《論語·堯曰》:“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4]《莊子·外篇·繕性》最早出現(xiàn)“隱士”一詞,說的是雖因時避世,卻非摒棄個人見解,恰為“存身”[5]。“隱逸”即出于社會或個人主客觀原因而暫時或長期地退藏不仕。前賢雖較多探討隱逸原因,但對其來源卻很少談及,更缺少將這二者進行區(qū)別的專論。
公孫羅曾在《文選鈔》中將隱逸原因歸為三類,即專心道術而棄塵隱逸,或不為賞識而廢業(yè)隱居,或沽名暫隱而意在高位[6]?;灸芨爬w隱的主客觀原因,但不應與“隱逸”來源相混同。換句話說,對傳統(tǒng)隱逸的生存狀態(tài)及其精神源流尚有待通過總結(jié)早期典型人物進行深入挖掘,這對不同時代下“隱逸”精神發(fā)展有不可忽視的價值。上古有文字記載的隱士不多,但其占據(jù)“隱逸”源頭的重要地位,伯夷和叔齊正是此類先期代表人物。
隱逸來源應從隱者出現(xiàn)時代及對后世影響程度的雙重角度進行確定。上古孤竹貴胄伯夷和叔齊“首陽采薇”的隱逸史實,已經(jīng)歷代考證總結(jié)。其中蘊含的精神內(nèi)涵直接影響了后世隱士[7]。短暫的暴秦,“隱士不顯,佚民不舉”[8]2924。當時政治局勢動蕩,使得相當一部分人或歸隱傳道,或拒不出仕,如六國遺民中著名的趙國后裔樂臣公[9],其正如早期夷齊“不食周粟”的情況。此外,出于個人操守、秦末避亂及好黃老思想等原因[10],秦漢多隱者。如“伏隱于蒿廬之下”的鮑丘、避亂全身的商山四皓,及單純好老子學說的河上丈人等,皆應位列傳統(tǒng)隱逸文化的源頭。
魏晉亂世時期,士人普遍尊崇隱逸。如“嘯林”、“談黃”的阮籍和“游心太玄”的嵇康,皆是醉心自然,渴求融道于心的名士。其他如謝安、戴逵等人,或懷才不遇,不滿現(xiàn)實;或單純超然凡俗,此于《世說新語》不乏記載[11]。唐末,社會再次混亂,士人不得不放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豪邁理想,轉(zhuǎn)而選用了為解決生計并明哲保身的隱逸策略。觀察這些不同時期的相近選擇,不難發(fā)現(xiàn)在混亂環(huán)境下,追尋肉身與思想雙重解脫的最佳方式大概就是隱逸。單純就學術思想來看,是否為統(tǒng)治階級采納也是影響隱逸思想來源的重要因素。概括說來,早期老莊思想未為廣大士人接受。法、儒兩家先后在秦漢大行其道。雖然漢初統(tǒng)治者曾尊奉黃老,但一則本自休養(yǎng)生息的早期局勢考慮;二則黃老并非老莊哲學正統(tǒng),乃屬老子之后衍生出的“新道家”[12]。形勢的轉(zhuǎn)變和黃老之學自身不足,故其于漢未出三代而衰。魏晉時老莊學說占據(jù)社會思想主要地位,也是對此前儒家思想獨霸兩漢的一種哲學調(diào)整。唐朝富強開放,大興科舉,文人“學而優(yōu)則仕”,故此后社會文化導向基本以尊儒為主。這一過程體現(xiàn)了儒道矛盾的曲折發(fā)展。在此還需提及的是,除了占據(jù)中國歷史主要思想來源的儒道學說,東漢時佛教的傳入也對“隱逸”形成了一定影響。從禪宗清凈、淡泊與寧靜致遠的精神內(nèi)核出發(fā),漢末魏晉乃至唐代的士人都在懷才不遇或遭逢亂世之時,以之入詩入畫明志或直接皈依退隱。
由此可見,“隱逸”自源頭的伯夷叔齊之時便是出于無奈,帶有悲劇色彩,屬于自有國家以來便存在的哲學與倫理學現(xiàn)象,隱士的出現(xiàn),與文人思想追求、社會轉(zhuǎn)型等因素有密切關系。
“隱逸”傳統(tǒng)屬于中國儒道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史書中多有傳述逸民的專章。如據(jù)《漢書·梅福傳》載梅福曾勸諫成帝任用隱士:“昔者秦滅二周,夷六國,隱士不顯,逸民不舉?!庇盅?“叔孫通遁秦歸漢……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親也”[8]2917,通過此類例證評價隱士,總體看來,可從以下兩方面理解和評價隱士言行。
除前述《世說新語》中幾位魏晉著名隱士的言行,體現(xiàn)這一群體精神放逐與自我完善的史錄還有很多。比如《晉書·孫登列傳》:“(登)無家屬,于郡北山為土窟居之,夏則編草為裳,冬則被發(fā)自覆。好讀《易》,撫一弦琴,見者皆親樂之。性無恚怒……”[13]2426又據(jù)《郭文列傳》載郭文居余杭山野林木間十余年,竟未受到其時常見的傷人猛獸侵襲,且“嘗有猛獸忽張口向文,文視其口中有橫骨,乃以手探去之,猛獸明旦致一鹿于其室前”[13]2440。
可見,多數(shù)隱士是通過與眾不同的放蕩行為彰顯其簡素豁達的個人情操,乃至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精神理念。但大多隱士的具體行為難合當時社會規(guī)范,故不免遭人非議。下面就通過具體例證說明隱士高蹈行為隨時代發(fā)展受到的不同評價。
即使源頭代表伯夷叔齊的退隱,雖然早期受到圣人孔子與亞圣孟子的全盤稱贊,并在《史記》“第一列傳”的《伯夷列傳》受到專章詠頌,卻也難逃后世史家文人的質(zhì)疑乃至批判。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言論,如唐代史學家劉知幾在《史通》中多次直指《史記》不應將伯夷納為列傳第一人“而斷以夷齊居首,何齷齪之甚也”。這又深刻影響了此后相關詩詞名作的取向。如王安石甚至提出“讀書疑夷齊,古豈有此人”(《寓言》其六)。與之相反,后世亦可見從正面考求夷齊價值的言論。如宋代史學家馬端臨曾針對批判二者遠國顯君惡的后人評價,指出這恐怕是因為《史記》記載的偏頗,即:“遷之學……只在于權謀功利。如《伯夷傳》,孔子正說伯夷‘求仁得仁,又何怨’,他一傳中首尾皆是怨辭,盡說壞了伯夷?!?《經(jīng)籍考十八》)
伯夷和叔齊從西漢以后始受質(zhì)疑,基本上關注者多從二人到底是離國后“餓死”還是壽終正寢出發(fā),進而懷疑夷齊隱逸行為是否具有積極意義[14]184??傊瑢﹄[逸源頭代表人物的評判即如此,那么后世隱者的高蹈行為自然也褒貶不一。比如熱衷道學、癡迷玄談的晉人衛(wèi)玠竟在和由儒入玄的謝鯤的一次通宵清議中突然身亡。再如成語“割席斷交”反映的正是漢魏之交的隱士管寧因舊友華歆對錢財權勢有所動心而與之決裂。對這類人物的評價至今不統(tǒng)一,爭論多出自不同時期對其做事之“度”的理解上。而對隱士高蹈行為的褒貶,即使在當時也基本是其群體之中多贊譽,群體之外多不解。
先秦法家代表韓非曾作《五蠹》篇,將隱者納入國之蛀蟲行列,認為他們“不臣天子,不友諸侯”,并提到周代已有太公誅殺齊國隱士狂矞和華士之事[15]。雖然對隱士的貶低、申斥甚至討伐之聲一直此起彼伏,但隱居現(xiàn)象始終存在,除了評判人因時地或政治需求而轉(zhuǎn)換褒貶言辭,更是由于無法忽視這一群體的家國擔當。
可以說,早期隱士作為范例,影響了后世文人遭遇亂世時選擇退隱山林。比如伯夷和叔齊,在儒道文化未成形之時的隱逸正是士人最樸素的亂世抉擇和家國情懷體現(xiàn),孔孟曾分別對夷齊精神和人格進行高度贊美。如《論語·微子》:“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16]185又《孟子·萬章下》:“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圣之清者也?!保?6]314而道家代表作《莊子·讓王》全篇專門陳述并肯定了伯夷和叔齊不茍得富貴的節(jié)操??傮w上看,先秦對隱士的理解處于頌揚其無奈隱退、實則關懷君國的層面,而后世對這一現(xiàn)象或行為的認知卻添加了與當時社會實況的聯(lián)系。也就是說:“伯夷精神”不是凝固不變的。在不同的歷史語境中,不同利益和需求的人們對“伯夷精神”有不同的解讀;隨著時代的前進,經(jīng)過充實光大的“伯夷精神”,將可能獲得現(xiàn)代的意義,或者成為可以現(xiàn)代意識去理解的歷史文化[14]195。
同樣,后代著名隱士中也不乏意欲承擔家國重任的暫隱之人。漢末隱居臥龍的諸葛先生“不出茅廬便知天下”,待有明主尋訪之時始出山相助,其隱居正是為了等待時機而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理想。又如明末清初的顧炎武、黃宗羲,因激烈反抗少數(shù)民族統(tǒng)治的新政權而一時退隱,以光復天下為己任,可謂與早期隱士的家國擔當一脈相承。
對隱逸的理解不應局限于當時,而最好放入傳統(tǒng)文化長河中加以拓展,以便科學系統(tǒng)地發(fā)掘所蘊含的精神內(nèi)涵。這些風格各異的隱逸之士,不僅引發(fā)了后人的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也影響了我國風俗文化的形成。具體來看,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1.詩作
魏晉崇尚談玄,這一階段的史書中不乏隱逸傳,而以隱逸為中心內(nèi)容的詩作層出不窮[17]。《昭明文選》卷二十二便專章收存隱逸詩四篇[18],即左思《招隱詩》兩首、陸機《招隱》和王康琚《反招隱》。比如《反招隱》起首兩句:“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伯夷竄首陽,老聃伏柱史?!蓖ㄟ^比對伯夷和老子的隱居方式,說明“小隱”不若“大隱”之順其自然,有隱逸情趣。除了這樣的專章,被鐘嶸贊譽為“古今隱逸詩人之最”的陶淵明,其詩作也收于《文選》,多數(shù)反映了陶淵明盼歸田園的思想。如《辛丑歲七月赴假還江陵夜行涂口》的頷聯(lián)“商歌非吾事,依依在藕耕”。
又如六朝廬山詩也屬于隱逸詩中很重要的一類。廬山自古秀美隱蔽,由于遠離中原都邑,六朝亂世之際,很多隱者退居其中,如著名的“潯陽三隱”(陶淵明、周續(xù)之、劉程之)。加之當時佛教發(fā)展,也有不少到廬山修行或求仙者,兩類隱士融合于一山,形成了獨特的文化品格[19]。其他還有唐代禪宗詩亦隱逸色彩明顯。如王維《哭祖六自虛》:“南山俱隱逸,東洛類神仙?!倍U宗講求覺悟、狂誕和隱逸,與傳統(tǒng)隱逸文化及老莊思想有著高度契合之處。又比如儒家認為君子應“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因此“衣敝韞袍”才是君子的常態(tài),“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才是孔門典范。而佛家講求化緣,著“壞衣”[20],唐詩便對此多有反映,如杜荀鶴《題江寺禪和》:“江寺禪僧似悟禪,壞衣芒履住茅軒”??梢?,儒釋道三家的確對隱逸文化亦不乏影響。
2.筆記小說
魏晉名士視隱逸為人生理想,《世說新語》第十八篇《棲逸》集中記載了當時隱士的言行及思想,如“阮步兵嘯,聞數(shù)百步……登嶺就之,箕踞相對”[21]。阮籍、嵇康等人不滿現(xiàn)實,寄心老莊之境,反映出曾占據(jù)主導地位的儒家學說,在此時不如道家學說更能調(diào)和個人與社會的矛盾。此外,到清代,反映世風民情的經(jīng)典小說《紅樓夢》中也還有關于隱逸的討論,如在第一百八十回寶玉便針對“赤子之心”曾言“堯舜不強巢許,武周不強夷齊”。
3.史書
歷代史家著作也不乏對隱士的記述。如《史記》除了專門的《伯夷列傳第一》,還在二十八卷中提及評價伯夷、叔齊的言行氣節(jié)。《伯夷列傳》與《太史公自序》作為《史記》中僅有的論史篇章,首尾呼應,可謂作者遭遇人生困境時表明心跡的喟嘆。故而司馬遷在《伯夷列傳》中曾言:“伯夷、叔齊雖賢,得夫子而名益彰”,夷齊顯名而完成歷史使命,正是孔子、太史公等以退為進的后世儒家隱逸精神內(nèi)核之所在。
當隱逸從個體行為演化成社會文化,便逐漸形成了中國獨特的審美觀。古代藝術門類中講究“隱”的園林建筑和部分繪畫題材特別能夠體現(xiàn)相關內(nèi)容。繪畫中尤以花鳥畫和山水畫最能體現(xiàn)隱逸思想中的淡泊和自然。比如南朝宋人宗炳《畫山水序》開篇即談及:“圣人含道映物,賢者澄懷味象。至于山水質(zhì)有而趣靈,是以軒轅、堯、孔、廣成、大隗、許由、孤竹之流,必有崆峒、具次、藐姑、箕、首大蒙之游焉,又稱仁智之樂焉。夫圣人以神法道,而賢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樂不亦幾乎?”[22]物之品格恰如人之品格,山水有形可反映賢士思想。這正是由于隱于自然、柔以處世的傳統(tǒng)觀念極大帶動了上述兩種繪畫題材的發(fā)展。總體來說,畫的簡約內(nèi)容與素雅風格直接體現(xiàn)著隱逸風尚對不同時代繪畫藝術的影響,唐水墨山水、宋文人畫、明清花鳥畫均顯示出傳統(tǒng)隱逸思想的滲透。關于這個問題已有前賢專論[23],茲不贅述。
隱逸思想對生活風俗的影響表現(xiàn)在很多方面,這里暫就茶飲中的隱逸精神做一簡要述說?!帮嫛弊鳛轱嬍澄幕闹匾M成部分,包括很多種類及形式,其中“茶”文化源遠流長。古人喜飲茶與早期隱士的生活方式是分不開的。伯夷和叔齊作為隱逸群體的先導,二人曾采取“不食周粟”的生存方式抗拒武王背棄傳統(tǒng)的君臣倫理,采取“首陽采薇”的方式,但影響著后世隱者尚簡、居易、克欲、斂食等行為模式。
“茶”本字為“荼”,中唐始作“茶”。它“發(fā)乎神農(nóng)氏”[24],后聞于魯周公,興于唐朝,盛在宋代,明清之際已遠銷海外。近代以來,全世界已有50余個國家種茶。“茶”實屬我國古代重要飲品。東漢神醫(yī)華佗曾開發(fā)過“茶”的醫(yī)藥價值,其時尚屬宮廷貴族飲品,直到隋代才普及到民間。凡遇戰(zhàn)亂,國家為節(jié)省開支和平衡民怨,會實施禁酒,這樣更推動了茶飲替代酒飲[25]。魏晉之際恰是這樣一個歷史階段,由于茶可提神助思,益氣養(yǎng)性,其時文人尚清談,喜飲茶。茶的清苦便很好地配合乃至彰顯了隱逸崇尚簡約自然的風尚。后世關于“茶”的詩詞日益增多,“茶”脫離了一般飲食形態(tài),附加了文化色彩。
秦漢文人隱于道術,遠朝堂;魏晉文人隱于己志,近林泉;到唐代文人隱于酒及茶;時至今日,中國文人仍保持了飲茶風俗。這顯然不同于歐美國家喜飲酒甚至產(chǎn)生以酒狂歡的節(jié)日,茶之清、苦、溫、醇的自然品性深受國人喜愛,其所蘊含的淡泊明凈簡約自然之意境則是茶的民族特色所在。
可見,隱逸對我國文人意義重大。早期隱逸原因較單純,隱士生活狀態(tài)也較艱苦。總體上,大多因無力阻止國滅而離世索居,體現(xiàn)了他們追求自由和重視個體價值的人格取向。這不同于后世文人的“隱而不仕”,因為后人隱居的原因是多重的,或?qū)儆谡軐W層面的自我追求,或?qū)儆谏鐣诤线^程中的短暫調(diào)整?,F(xiàn)代學者梁漱溟認為,隱逸現(xiàn)象屬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特征”[26]。因此,將個體放入歷史背景,通過觀察某位隱士或這一群體的真實地位,以達到剝離隱逸支流與文化主流、全面審視隱逸源流及其影響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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