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證主義與近代墨西哥

張家唐

（河北大學 歷史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2）

1821年，墨西哥宣布獨立。在此后的半個世紀中，獨立前的封建關系、考迪羅主義和天主教的勢力依然存在，外國侵略勢力不斷入侵墨西哥，內戰(zhàn)與外患屢屢發(fā)生。導致各種社會矛盾相互交織在一起，使墨西哥陷于長期動蕩不安的局面。由于長期的戰(zhàn)亂造成國內政局不穩(wěn)，使得國家的社會經濟遭受嚴重的破壞。結果，造成國庫空虛，國家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也給人民大眾帶來無窮的災難。為尋求治國興邦之路，墨西哥的有識之士引進了法國奧古斯特·孔德的實證主義學說。墨西哥的實證主義信徒們把實證主義的核心口號“秩序與進步”奉為治國興邦的理論信條。結果，墨西哥利用暴力獨裁手段實現(xiàn)了政局穩(wěn)定的“秩序”，通過吸引利用外資振興經濟取得了“進步”?！霸诘蟻喫箞?zhí)政時代，使墨西哥從一個封建色彩濃厚的農業(yè)國轉變成為一個初具規(guī)模的工業(yè)國 ?！盵1]但是，由于迪亞斯政府犧牲了民眾的民主權利，損害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經濟利益，嚴重的社會分配不均、貧富差距拉大，促使國內社會矛盾激化，最終爆發(fā)了1910年革命，迪亞斯政權徹底垮臺。

一、實證主義傳入墨西哥

實證主義的奠基人和主要代表人物，是法國的哲學家和社會學家奧古斯特·孔德（1798－1857年）。于1814年，他就讀于當時法國革命政府的最高學府——“巴黎工業(yè)專科學?！薄Ｖ?，他曾在蒙貝利諾的醫(yī)科大學攻讀醫(yī)學。他十分喜好數學、天文、物理和生物學，并且有比較深入的研究。1817年，他擔任著名空想社會主義者圣西門的秘書。1824年，他公開發(fā)表了《社會再組織中的科學作業(yè)》一書，宣告與圣西門的觀點徹底決裂，并創(chuàng)立了實證主義學派。

孔德的主要著作還有《實證哲學教程》《實證政治體系》等?？椎抡J為，他的哲學的基本任務是以“實證主義”為基礎用以改造社會，克服當時在科學領域和統(tǒng)治理念上的無秩序和混亂狀態(tài)，并主張以“社會政治”代替“保守的貴族政治”和“無政府的共和國”?？椎碌纳鐣W分為兩個部分，即研究社會結構的“靜力社會學”和研究社會發(fā)展的“動力社會學”?？椎聞?chuàng)造出著名的公式“秩序與進步”把兩者概括起來。孔德的哲學思想主張，只有實證的知識即經驗事實才具有價值，才是科學研究的對象。這種思想明顯具有反對神學、反對形而上學以及功利主義的傾向，在社會學領域，孔德主張用肯定性的漸進取代否定性的革命，以確保平穩(wěn)有序的發(fā)展，實現(xiàn)社會和諧。

孔德實證主義學說所產生的社會背景，是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后進行工業(yè)革命時期。當時除英國與法國之外，其他歐洲國家仍處于封建制度統(tǒng)治之下，而法國的資產階級統(tǒng)治還極其不穩(wěn)定。法國經歷了革命和王朝復辟的反復較量，造成長期的思想混亂、社會動蕩。直到1830年，七月王朝的建立才完成了推翻封建專制統(tǒng)治，大資產階級和金融貴族上臺之后，法國的社會秩序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椎碌膶嵶C主義正是反映了當時資產階級要求社會穩(wěn)定，以及資產階級重現(xiàn)實、重實際的心理。可是，孔德實證主義學說在當時階級斗爭激烈的法國并沒有獲得多少反響。然而，在墨西哥的實證主義信徒的心目中，當時的法國在整個歐洲國家之中獨領風騷，已經成為最理想的國家了。當孔德的實證主義在墨西哥傳播之后，統(tǒng)治階級把它視為法寶，并且作為治國興邦的理論信條，它卻在墨西哥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影響。

墨西哥獨立后，以封建地主、考迪羅和高級僧侶為代表形成了維護封建舊制度，反對社會變革的保守派。一些新興資產階級和從事資本主義經營的自由派地主，則要求廢除封建制度，掃清資本主義發(fā)展的障礙，他們形成了自由派。保守派與自由派之間的矛盾沖突不斷地引發(fā)戰(zhàn)爭，導致國內政局動蕩不安，社會經濟落后，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自由派與保守派之間經過長期地反復較量，到19世紀中葉自由派逐漸掌握了國家政權。執(zhí)掌政權的初期，自由派并不輕松，仍然面臨著保守派勢力與來自“左”翼的資產階級“雅各賓黨人”激進勢力的挑戰(zhàn)。為此，執(zhí)掌政權的自由派亟待謀求以科學為依據的進化理論，作為建立新型社會秩序的思想意識形態(tài)，將其用來統(tǒng)一國民的思想，把國內政局盡快的穩(wěn)定下來。在此情況下，他們選擇了提倡“秩序與進步”的孔德實證主義并把它傳入墨西哥。

加維諾·巴雷達（1818－1881年）是把孔德實證主義引進墨西哥的第一人。他于1847年在法國巴黎學醫(yī)時，曾聆聽孔德的課程并接受了孔德的哲學思想。根據孔德的理論，人類的歷史分為從迷信經過抽象原則到現(xiàn)實、進步三個階段，與之相適應的則表現(xiàn)為神學、形而上學和實證的三個階段。巴雷達認為，墨西哥歷史上的殖民地時期、獨立時期和當時自由主義的改革時期，正好體現(xiàn)了孔德所解釋的歷史發(fā)展的三個階段。巴雷達回國之后得到了自由派總統(tǒng)貝尼托·胡亞雷斯的信賴，而巴雷達向總統(tǒng)保證孔德的思想體現(xiàn)為代表歐洲所能提供的最好思想[2]。

巴雷達被胡亞雷斯總統(tǒng)任命為教育部長，并責成他對墨西哥的教育進行改革。于1867年，巴雷達在墨西哥城創(chuàng)辦了“國立預科學?！?，這所學校是伴隨共和國光復時期而建立起來的。國立預科學校取代了古老的曾深受墨西哥人尊敬的圣伊爾德方索學院的地位，并且成為傳播實證主義的中心，培養(yǎng)出一大批實證主義的忠實信徒，其中包括新一代的政治決策者和“科學政治”教育家。1877年，巴雷達組建了墨西哥專門研究實證主義的團體——“加維諾·巴雷達方法論協(xié)會”。1878年，巴雷達創(chuàng)辦了墨西哥《自由報》，使之成為宣傳實證主義理論的重要陣地。

墨西哥的實證主義者們從制造輿論、改革教育制度、培養(yǎng)新型人才入手，讓實證主義信徒逐步走上了為官執(zhí)政或者有文化、懂專業(yè)的實干家的道路。實證主義者們極力抨擊墨西哥社會上，流傳的西班牙殖民者所宣揚的中世紀精神，批駁傳統(tǒng)觀念誘導人們輕視工商業(yè)，缺少實干精神，缺乏技術學校和技術人才，知識階層只想當官，不想搞實業(yè)的現(xiàn)象。墨西哥的實證主義者們依據孔德所提出的“實證階段”是科學階段，也是人類理智發(fā)展最后階段的觀點，“引出‘科學政治’的概念，其含義是利用科學方法研究國家問題。統(tǒng)計學、社會學和政治經濟學等科學知識則成為他們研究國家社會與人類發(fā)展的重要手段。因此，實證主義者在墨西哥的政府部門和學術界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政治集團，即所謂的‘科學家派’”[3]。他們是一批勤奮有才能的金融家、技術人員、知識分子和實干家。

1876年，軍人波菲里奧·迪亞斯通過發(fā)動武裝政變登上總統(tǒng)寶座，在墨西哥實行軍事獨裁統(tǒng)治。他籠絡“科學家派”成員的手法，是由“科學家派”充任政府要員，聘請“科學家派”作為自己的私人顧問。內政部長并負責警察事務的羅梅羅·魯維奧和財政部長經濟學家何塞·黎曼多爾先后被任命為“科學家派”的領袖。此外，還有拉蒙·科拉爾、胡斯托·謝拉、伊格納西奧·馬里斯卡爾、恩里克·克里爾等一批“科學家派”，他們被安插在政府部門擔任要職，分別負責掌管內政、外交、宣傳、教育等事務?！翱茖W家派”則成為把孔德實證主義學說，運用在墨西哥社會實際工作之中的鼓動者和推行者。

二、利用獨裁統(tǒng)治實現(xiàn)平穩(wěn)的社會“秩序”

如果胡亞雷斯統(tǒng)治時期是實證主義在墨西哥輿論宣傳、培養(yǎng)人才的先期準備階段；那么，迪亞斯統(tǒng)治時期是實證主義在墨西哥付諸實施的階段。迪亞斯時代的“科學家派”利用孔德實證主義提出的“秩序與進步”，作為謀求墨西哥政局穩(wěn)定和經濟發(fā)展的指導思想?！鞍凑铡茖W家派’的邏輯‘秩序與進步’之間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只有恢復了社會秩序，經濟才能得以發(fā)展，也只有國家經濟騰飛了，安定的社會秩序才能進一步地鞏固。”[3]那么，如何來實現(xiàn)“秩序”呢？墨西哥的實證主義信徒們主張只有實行獨裁制統(tǒng)治，才能達到政局穩(wěn)定的目的。他們認為，導致墨西哥社會長期處于混亂、動蕩的狀態(tài)的原因是，墨西哥人長期遭受西班牙的殖民統(tǒng)治，深受西班牙人所具有偏狹的自傲心理，不懂遵守紀律，不懂得人們之間的相互尊重，天性偏愛平等，經常以犧牲政治自由換取個人的社會自由的影響。這些弊端的存在，必然導致墨西哥社會上專制主義、黷武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盛行。因此，“科學家派”主張只有加強政府的統(tǒng)治力度，化解各派別之間的矛盾與沖突，重新整頓思想意識形態(tài)，其目的在于清除人們頭腦中自獨立以來滋生的自由、平等思想，勸導人們心甘情愿地接受迪亞斯的獨裁統(tǒng)治。

墨西哥的實證主義者M·S馬塞多根據孔德理論提出等級社會是合理的。他主張貧富等級是社會機制的一部分；富人有利于社會物質財富可以轉化為高尚的道德；沒有富人的閑暇，就沒有無私的考慮，人類就不會進步；貧窮使人疲于奔命，無法理解科學和道德，窮人的責任就是感激、尊敬富人，這樣才能保證社會秩序的平穩(wěn)[3]。還有的實證主義者根據社會達爾文和斯賓塞的“自然選擇”和“適者生存”的觀點，有意貶低印第安人，主張由社會名流賢達執(zhí)政，實質上也就是讓克里奧爾人的上層進行統(tǒng)治，并鼓吹墨西哥之將來決定于克里奧爾人與印第安人共同參政的時代還沒有到來?！翱茖W家派”公開的種族主義者弗朗西斯科·布爾內斯也主張，印第安人是不易馴服的下等人。印第安人因為日常食用不良食品，削弱了他們的智、德和體質的活力，導致基因的腐敗，絕對不可能成為文明進步中的積極因素。印第安人是一個適宜暴力統(tǒng)治，而不可理喻的民族。如此污蔑印第安人的目的，在于鼓吹印第安人只能受制于克里奧爾人?！翱茖W家派”的發(fā)言人胡斯托·謝拉則明確指出，墨西哥在具備一個獨立國家之前，需要經過名為“行政權力”的獨裁時期。另一位“科學家派”的著名代表人物費朗斯·G·科斯梅斯，在報紙上公開宣揚國家、社會為了“面包……安全、秩序與和平”不能實行民主，民主權利只能帶來不幸的后果，寄希望于建立一種“坦誠的獨裁統(tǒng)治”。結果，孔德實證主義的“秩序”，在墨西哥則被當地的實證主義者解釋為實現(xiàn)獨裁統(tǒng)治的代名詞。

在迪亞斯時代，他通過采取強化國家機器，擴充正規(guī)軍的數量，削弱地方武裝，無情地鎮(zhèn)壓異己分子，嚴格地控制民眾的思想意識形態(tài)，剝奪公民享有的言論和新聞自由等獨裁統(tǒng)治手段，消除了墨西哥持續(xù)半個多世紀以來的社會動蕩和無政府狀態(tài)。墨西哥國家秩序的安定局面，為社會經濟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環(huán)境。

三、吸引外資振興經濟取得“進步”

“科學家派”所提出的“進步”則需要在政治穩(wěn)定的前提下，通過實行一系列振興經濟的改革措施來實現(xiàn)。墨西哥具有豐富的資源，地下有色金屬和石油等礦藏的蘊藏量在世界名列前茅，這是它所擁有一個先天性發(fā)展經濟的優(yōu)越條件?？墒?，墨西哥要振興經濟還面臨著許多難題，國家經濟陷于崩潰、資金缺乏、技術力量薄弱、生產制度混亂等問題?！翱茖W家派”認為，墨西哥要走出困境，只有大量吸引利用外資、依靠外國先進的技術設備和管理方法來搞經濟建設。此時，正值歐美先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由于國內機制產品過剩投資飽和，讓投資者亟待為“剩余資本”尋找新的出路，將“剩余資本”輸往到擁有豐富資源和勞動力價格比較低廉的落后國家和地區(qū)，以贏得豐厚的超額利潤?！翱茖W家派”抓住了這個機遇，出臺了比亞、非、拉其他國家更具有吸引力的多項優(yōu)惠政策[4]。比如，降低甚至取消了許多商品的進出口稅，用金本位替代金銀雙本位穩(wěn)定幣制，促使墨西哥成為吸納外國資本的一個最為理想的國家。歐美等諸多先發(fā)達國家都對墨西哥有大量投資，為墨西哥振興經濟提供了急需的資金和技術設備。

“科學家派”經過深入分析認為，歐美強國的經濟之所以發(fā)達，是因為它們修建了鐵路網，而墨西哥經濟落后的原因是鐵路太少。他們還意識到，只要墨西哥的多種資源與發(fā)展迅速的美國和歐洲市場連接起來是有利可圖的[5]。修建鐵路可以加速商品貨物的進出口，促進國內市場的經濟繁榮，也能加強科技文化的交流。所以，迪亞斯政府在利用外資的項目中，將修建鐵路的項目置于優(yōu)先發(fā)展的地位，使其成為振興國家經濟的抓手。在迪亞斯時代，墨西哥掀起了修建鐵路的熱潮，使墨西哥的鐵路從1877年只有460公里迅速發(fā)展到1910年擁有25000公里。為了保證鐵路的運營和提高效率，還聘請美國人負責管理經營鐵路，所有經理、工程師和售票員都由美國人充任。全國有6個州府與首都墨西哥城有鐵路相通，5個港口也有鐵路通向內地，形成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鐵路網[6]。同時通訊設施的改進、電話線架設起來、海底電報和無線電報開通、郵局在各地開辦起來?！霸谝淮舞F路通車典禮上，鐵路公司的律師講到：在我們國土上籠罩著一種健康的狂熱，一種使人民變得生機勃勃，更加偉大的狂熱，……這是對于鐵路的狂熱，對電報通訊的狂熱，總之人們狂熱地利用人的智慧所帶來的一切非凡發(fā)明，已給人類社會帶來了幸福?！盵6]

迪亞斯政府所實行的土地政策，完全是為了獲取外國投資者的大量投資，卻肆無忌憚地侵害印第安人的利益。1883年，墨西哥國會頒布了的新土地法，授權迪亞斯可以組建 “土地測量公司”專門負責測量全國的公有土地，公司將獲得所有測量公有土地的1／3，并允許測量公司有權以極其優(yōu)惠的價格購買其余的土地。“土地測量公司”所謂測量的土地，實際上是對印第安人村社和個人土地的大肆劫掠的過程。因為印第安村社和個人從來都不曾與政府簽署過任何土地文契，測量公司則以他們拿不出來土地契約為由，強行搶占印第安人的大量土地。到1894年，墨西哥1／5的土地被測量公司所占有。測量公司以低廉的價格，將其中的大部分土地，售給了外國資本家。這些新的土地所有者，在墨西哥的土地上建起了種植園，種植甘蔗、咖啡、橡膠、煙草等經濟作物，將其生產的農產品銷往世界市場獲得高額利潤，而印第安人的生活卻陷于困境。迪亞斯的土地政策完全體現(xiàn)了“科學家派”種族歧視和污蔑印第安人的主張。

在引進外資開發(fā)礦業(yè)方面，于1884年墨西哥立法院頒布新的法律，放棄了原來的土地所有者不得開發(fā)地下資源的傳統(tǒng)法律規(guī)定。宣布國家放棄地下礦藏權，即獲得土地相應也得到地下礦藏的開發(fā)權。這個法案一出臺，吸引了大量的外國資本投資墨西哥的礦業(yè)。外國投資者在自己經營的礦場里，采用了先進的開采礦和冶煉的技術和方法，礦產品的生產量迅速攀升。在迪亞斯統(tǒng)治時期，墨西哥的金銀產量增加4倍，1910年銅產量居世界第三位[7]。

石油是新能源，迪亞斯政府對外國公司開采石油，實行10年不納稅和免稅進口油田設備等優(yōu)惠政策，促使美、英等國的資本家到墨西哥開采石油者接踵而至。墨西哥的石油得到了開發(fā)，石油產量迅猛增長，1901年產量為10345桶，1911年增加到1300萬桶，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國。然而，墨西哥沒有自己的煉油廠，不得不將石油運往美國的煉油廠煉油，再將石油制成品運回墨西哥，造成墨西哥市場上成品油的價格比美國市場價格還要昂貴，具有很強的依附性。

墨西哥發(fā)達起來的礦業(yè)和農業(yè)，促進了外貿出口量的直線上升。迪亞斯執(zhí)政時期，外貿增長速度達到年均6%。1880－1910年，對外貿易額由6500萬比索增加到5億比索，即增長了7倍。墨西哥大量的礦業(yè)初級產品和農牧產品銷往歐美市場，通過對外貿易大大增加國家的財政收入?！皣夷曦斦杖?，從迪亞斯初上臺時的4000萬比索增加到1900年7400萬比索，1910年又增加為11000萬比索。”國庫儲備增加，使得墨西哥政府有能力償還外債。1890年開始償還美國的債務。1894年，國家財政收入高于支出。1905年，墨西哥政府廢除了金銀雙本位，實行金本位制，提高了墨西哥的國際金融信用，墨西哥比索成為國際上流通的最穩(wěn)定貨幣之一。墨西哥國家財政的增加，促使社會經濟面貌的大為改觀。

四、小 結

確實，“科學家派”通過實施“秩序與進步”的治國興邦方略，使墨西哥從一個具有濃厚封建色彩的農業(yè)國轉變成為一個粗具規(guī)模的近代工業(yè)國家。但是，由于墨西哥的經濟振興與繁榮是通過過度依賴外資發(fā)展起來的，它的經濟具有很強的依附性，造成了外國資本支配國家經濟命脈的嚴重后果。墨西哥政局的穩(wěn)定是通過實行獨裁制統(tǒng)治，以犧牲民眾的民主權利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以致于迪亞斯政府為謀求經濟效益造成的不公道，最后導致了墨西哥人民暴動、起義。

下層民眾為求生存的權利而斗爭，在農村失去土地的農民淪為大莊園和種植園的雇工或債務農。他們終年艱辛的勞作卻入不敷出，負債累累或流離失所，由于沒有必須的生活來源被迫走上了起義的道路。在墨西哥南北兩地有薩帕塔和微拉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在城市的工廠企業(yè)里工人們的勞動條件極其的惡劣，但只能得到菲薄的工資收入無法養(yǎng)家糊口，使得他們瘦骨嶙峋、衣衫襤褸，整日都掙扎在饑餓線上，也引起他們的激烈的反抗斗爭，最后形成了工人暴動。資產階級與自由派地主為爭取民主權利，也掀起了反對迪亞斯獨裁統(tǒng)治的斗爭。最終，墨西哥的各階層民眾匯成了勢不可擋的一股革命洪流，于1910年資產階級革命爆發(fā)，迪亞斯的30多年的獨裁統(tǒng)治政權徹底垮臺。

到20世紀初期，伴隨迪亞斯獨裁政權的垮臺，迪亞斯時代的思想禁錮也煙消云散了，瞬間各種學派的思想主張油然而生。在墨西哥民主主義、無政府工團主義、自由主義和社會主義都可以在社會上自由的傳播，這些思潮被不同的階級和不同的派別的人群所接受，而孔德實證主義獨尊地位受到嚴重的沖擊，勢頭一去不可復返。

[1]張家唐.引進外資與近代墨西哥[J].長白學刊，1998（4）：91.

[2]派克斯.墨西哥史[M].翟菊農，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57：226.

[3]張家唐.論波菲里奧·迪亞斯帝國的興亡[J].湘潭大學學報，1996（4）：51.

[4]簡·巴贊特.墨西哥簡史[M].紐約：劍橋大學出版社1979：109.

[5]萊斯利·貝瑟爾.劍橋拉丁美洲史：第4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5.

[6]羅榮渠.各國現(xiàn)代化比較研究[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463.

[7]休哈特·哈靈.拉丁美洲史[M].紐約.1969：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