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頓·休斯《早秋》功能語篇分析①

田晨旭

(亳州師范高等?？茖W(xué)校 外語系，安徽 亳州 236800)

蘭斯頓·休斯(1902～1967)是美國現(xiàn)代著名黑人作家，在美國黑人文學(xué)史上貢獻突出。他是哈萊姆文藝復(fù)興運動的重要成員，多才多藝，著作頗豐，《早秋》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1](P339～341)。

《早秋》全文僅445個單詞，卻展示了一幅平靜而又有波瀾的感情畫面，文中看似普通的邂逅，卻含義雋永，讓讀者回味無窮。然而，從文獻上看，對該語篇的研究并不多，現(xiàn)有的研究主要有：白鳳欣[2]，朱婭蓉[3]，孫建民、段艷麗[4]等，他們分別從敘事學(xué)、文學(xué)和語用學(xué)角度對《早秋》進行了研究。戴海紅、胡華芳[5]對該語篇進行了人際功能分析，涉及稱呼語、情態(tài)動詞等方面。在現(xiàn)有研究的基礎(chǔ)上，為了更好地理解該短篇小說蘊含的深層意義，本文嘗試從系統(tǒng)功能語法的角度，運用及物性理論，對《早秋》進行語篇分析，揭示作者是如何通過對語言形式的選擇來體現(xiàn)作品的主題意義。

一、理論框架：及物性理論

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xué)認(rèn)為，人類的各種生產(chǎn)和社會活動塑造了語言，語言是人類交際的重要工具,承擔(dān)著諸多功能。Halliday[6]把語言的功能抽象概括為三大元功能：概念(Ideational)元功能、人際(Interpersonal)元功能和語篇(Textual)元功能，并把這些元功能進一步劃分為若干個語義系統(tǒng)。概念功能包括經(jīng)驗(Experiential)功能和邏輯(Logical)功能。Halliday認(rèn)為經(jīng)驗功能是語言對人們在現(xiàn)實世界或內(nèi)心世界中的各種經(jīng)歷的表達，它主要通過及物性(Transitivity)來體現(xiàn)[7](P74)。

及物性是一個語義系統(tǒng)，它包含參與者(Participant)、過程(Process)和環(huán)境成分(Circumstantial element)三個語義范疇。Halliday[6](P143)認(rèn)為，人們可以通過及物性系統(tǒng)把人類的經(jīng)驗分成物質(zhì)(Material)、心理(Mental)、言語(Verbal)、關(guān)系(Relational)、存在(Existential)和行為(Behavioral)六種過程，不同的過程有不同的語義成分。根據(jù)系統(tǒng)功能語法理論，語言系統(tǒng)是一個意義潛勢，在交際中，人們根據(jù)交際的情境進行選擇。語篇作為交際中的語言是這種意義潛勢的現(xiàn)實化[8](P26)。語言形式體現(xiàn)或服務(wù)于語言意義，小句(Clause)是及物性系統(tǒng)中有意義的語法單位。張德祿[9](P21)認(rèn)為，小句表示正在發(fā)生或正在做的事、感覺、狀態(tài)等。語言交際中，為了表達人們在現(xiàn)實世界及內(nèi)心世界中的各種經(jīng)歷，說話者需要對及物性系統(tǒng)作連續(xù)的選擇，而這一選擇又受制于語篇的主題與體裁。因此，解構(gòu)語篇的及物性類型，有助于挖掘語篇傳達的深層意義。本文解析不同過程類型在《早秋》中的運用，并探究作者是如何通過對語言形式的選擇來體現(xiàn)作品的主題意義。

二、《早秋》中及物性過程的分析與討論

Halliday[6](P109)認(rèn)為，及物性分析所含的三個成分，即過程、參與者和環(huán)境成分，分別通過小句中的動詞詞組、名詞詞組和副詞詞組/介詞短語體現(xiàn)出來。本研究以小句(包括獨立小句和從屬小句)為基本單位，對所選語篇的過程類型進行標(biāo)注并統(tǒng)計，然后運用定量、定性相結(jié)合的方法，對其過程類型進行解析。

(一)分析結(jié)果

根據(jù)系統(tǒng)功能語法劃分小句的規(guī)則，如果某一個結(jié)構(gòu)含有動詞，那它就是小句[10]。按照這條規(guī)則，所選語篇共包含78個小句，共使用6種過程類型，90個過程動詞，其中物質(zhì)過程35個，心理過程20個，言語過程18個，關(guān)系過程14個，行為過程2個，存在過程1個。下文將詳細(xì)解析使用頻率較高的前4種過程類型。

(二)解析

1.物質(zhì)過程

物質(zhì)過程表示“做”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至少有一個參與者即動作者(Actor)發(fā)出動作，動作的目標(biāo)(Goal)和環(huán)境(Circumstance)則是選擇成分(Optional element)。語篇中，物質(zhì)過程動詞使用最多，共35個，占過程動詞總數(shù)的38.9%；其中有28個限定形式、7個非限定形式。非限定動詞在語篇中用來補充、修飾和說明限定動詞，使其意義更豐富。

《早秋》除第一段和中間對場景的描寫外,絕大部分由對話組成。小說的第一段共有9個小句，其中涉及物質(zhì)過程的有4個:

(1)Many nights they had spent walking，talking together.

(2)Then something not very important had come between them…

(3)Impulsively，she had married a man…

(4)Bill went away，bitter about women.

作者在文章開篇運用物質(zhì)過程中的3個動作過程(動作者是Bill/Mary)和1個事件過程(動作者是something)簡要交代故事背景：瑪麗和比爾相愛，因小事而分手，瑪麗沖動之下嫁給他人，比爾懷恨離去。這4個過程都有環(huán)境成分，作者在此通過事件過程的動作者something not very important和環(huán)境成分impulsively表達了對瑪麗的評價，同時也為下文瑪麗的懊悔不及埋下伏筆。

接下來是瑪麗與比爾的邂逅對話及場景描寫。分布在人物對話和場景描寫之中的物質(zhì)過程動詞有31個，包括限定形式25個和非限定形式6個。

故事簡短開端后，作者把讀者從過去帶到了現(xiàn)在，“昨天”瑪麗在華盛頓廣場邂逅比爾，在人群中，瑪麗一眼認(rèn)出了比爾，由此開始雙方的對話。作者較多地運用物質(zhì)過程對人物動作及周圍環(huán)境進行描寫。在語篇中，作者用了12個物質(zhì)過程來描述瑪麗的所作所為,而以比爾為動作者的物質(zhì)過程僅有5個，可見在兩人的交談中瑪麗處于主動地位。作者通過物質(zhì)過程對瑪麗一系列動作的描寫有：瑪麗在人群中認(rèn)出比爾，激動無比，向比爾索吻無果，握住他的手，告訴他自己住在紐約，詢問比爾婚否，知道他已婚時,她由興奮變?yōu)槭?，彼此互相邀請，比爾提起愛?瑪麗尷尬無語，匆忙中乘車離去，忘記互留地址等。作者通過這些動作的描寫揭示了瑪麗由興奮到失望的情感變化。

文中以比爾為動作者的物質(zhì)過程較少。兩人相遇時，比爾停下來(stopped)，卻未認(rèn)出瑪麗。作者兩次用到he held out his hand這一物質(zhì)過程。一是相見時，面對瑪麗索吻的表示，比爾只做出握手的回應(yīng)；二是離別時，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告別，沒有一絲留戀。另外，面對瑪麗的詢問，他只是敷衍了事，簡短回答，也表明昔日的戀人如今已是形同陌路了。

此外，《早秋》的故事發(fā)生在初秋的黃昏，地點是人潮如織的華盛頓廣場。在這樣的場景中，作者對秋意和行人的描寫穿插在客觀敘事和人物對話之間，恰當(dāng)?shù)睾嫱谐霈旣惖膬?nèi)心世界。作者在文中運用物質(zhì)過程對場景的描述共有5次：

(5)A great many people went past them through the park.People they didn’t know.

(6)The leaves fell slowly from the trees in the Square.Fell without wind.Autumn dusk.

(7)Suddenly the lights came on up the whole length of Fifth Avenue，chains of misty brilliance in the blue air.

(8)The lights on the avenue blurred，twinkled，blurred.

(9)The bus started.People came between them outside，people crossing the street，people they didn’t know.Space and people.

第一次場景描寫是例(5)，瑪麗知道比爾已結(jié)婚并有了孩子之后：“從公園進出的許多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不曾相識的人。”說明故事發(fā)生在公園，動作者(people)只是匆匆的過客，有緣相聚卻無緣相識，暗示了人際的陌生和瑪麗內(nèi)心的感傷。第二次是例(6)，雙方互邀到家中做客時，比爾提及自己的愛妻，使瑪麗意識到過去的愛難以重來。這時，“廣場上樹葉從樹上慢慢地飄落下來。無風(fēng)自落。秋日的黃昏”。這一物質(zhì)過程表明瑪麗內(nèi)心情感的漸變，也暗示了她失落的心情。第三次場景描寫是例(7)，比爾再次談到自己溫馨的家庭，并邀請她去看看他可愛的孩子，這徹底擊碎了瑪麗重續(xù)前緣的幻想。這時，“燈光剎時照亮了整條第五大道，在藍(lán)色的暮靄中串成朦朧而又璀璨的鏈子”。燈光剎時變亮這一物質(zhì)過程表明了瑪麗覺醒，不得不接受自己目前的處境。第四次是例(8)，瑪麗坐上車就要離開時。作者寫道：“街燈模糊，閃亮，模糊?！边@一物質(zhì)過程暗示此時的瑪麗已淚眼朦朧。淚水是對離別的不舍，更多的是對愛夢破滅的懊悔和惋惜。最后一次場景描寫是例(9)，彼此沒留地址匆匆而別后：“車開了。人群在他們身邊穿過，人群穿過街道。他們不曾相識的人。距離和人群。”作者對周圍陌生人群的再次描述，不僅呼應(yīng)了前文，更暗示了曾經(jīng)相戀的瑪麗與比爾如今真的成了陌生人。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作者在語篇中運用物質(zhì)過程客觀地描述了主人公的所作所為，向讀者呈現(xiàn)了男女主人公相逢時的場面。而且，作者在場景描寫中，恰當(dāng)?shù)剡\用物質(zhì)過程揭示了男女主人公不同的內(nèi)心世界和強烈的情感變化。

2.心理過程

心理過程是“知”的過程，它由感覺(Perception)、情感(Affection)和認(rèn)知(Cognition)三個次范疇構(gòu)成。心理過程一般有兩個參與者：感知者(Senser)和現(xiàn)象(Phenomenon)。語篇中，心理過程共出現(xiàn)20次，占過程總數(shù)的22.2%。其中以瑪麗為感知者的有14個，以比爾為感知者的有4個。例如：

(10)Impulsively，she had married a man she thought she loved.

(11)…she saw him for the first time in years.

(12)At first he did not recognize her…

(13)Unconsciously，she lifted her face as though wanting a kiss…

(14)Then she remembered she had forgotten to give him her address…

語篇中，心理過程所占比率也較高，主要描寫了主人公瑪麗的心理變化。小說一開始就簡述瑪麗與比爾年輕時相愛及分手的過程。沖動之下瑪麗嫁人(a man she thought she loved)，這一心理過程意味著她將要為其草率的決定付出代價，情感動詞(loved)和認(rèn)知動詞(thought)暗示了感知者(she)的情緒化和非理性。兩人在華盛頓廣場相遇，瑪麗一下認(rèn)出(saw)比爾，下意識地仰起臉來期待(wanting)他的吻，接著急切地告訴比爾她一直想知道(wandering)他過的怎樣。屬于較高層次的心理認(rèn)知動詞(wandering)的運用說明比爾一直令瑪麗念念不忘。以上心理過程的描寫反映了多年后兩人相遇時瑪麗激動興奮的心情，也是她內(nèi)心情感世界的外化。

當(dāng)知道比爾已結(jié)婚生子并聽見“你看起來……很…(老)好”的話時，瑪麗心里明白了(she understood)，并陷入對往事的追憶而難以自拔(she found herself desperately reaching back into the past)，瑪麗的內(nèi)心世界由最初的興奮轉(zhuǎn)變?yōu)槭?。面對比爾的邀請和對妻子的提及，瑪麗感覺有點不自在(she felt a little sick)，心理過程中的現(xiàn)象(sick)一語雙關(guān)，既是瑪麗心理上對比爾提及妻子和孩子的嫉妒和反感，又反映出秋天的寒意使她身體感到不適。比爾再次說到“你該來看看(see)我的孩子們”，徹底擊碎了瑪麗重續(xù)前緣的夢想，她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接受目前的處境。

上車的瞬間，她想對比爾說點什么(she wanted to say),但難以開口。車開了，比爾消失在瑪麗的視線中(she lost sight of Bill)，這一心理過程暗示著彼此即將重返各自的生活軌道。這時瑪麗忽然想起(remember)忘記(forget)互留地址，不知這一別，再見是何年。作者充分利用心理過程再現(xiàn)了瑪麗復(fù)雜的心理變化。

與瑪麗相比，文中描寫比爾的心理活動的語句不多。以比爾為感知者(Senser)的心理過程僅有4個。兩人在廣場相遇時，比爾并未馬上認(rèn)出(recognize)瑪麗，看來他已從當(dāng)初分手的傷感中解脫出來，對瑪麗已淡忘了。見到容顏已老的瑪麗，他想說她老了(he wanted to say old)，但話到嘴邊又改口，即使如此，瑪麗還是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當(dāng)瑪麗邀請比爾到家里做客(Come and see us sometime)時，比爾以接受邀請的方式反向邀請瑪麗隨時到他家做客，并說“Lucille and I’d love to have you”，比爾提及妻子，對瑪麗的心理產(chǎn)生了震撼。雖然對比爾的心理活動描述不多，但也恰到好處地把他內(nèi)心的平靜甚至冷漠充分地呈現(xiàn)出來。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心理過程的三種類型在小說中均有體現(xiàn)。如感知動詞(saw，found，felt，lost sight of)、情感動詞(love，wanted)和認(rèn)知動詞(thought，wondering，recognize，understood，remember)的變換使用，尤其較多地運用心理認(rèn)知動詞表明瑪麗慢慢覺醒的心路歷程。此外，除直接描述人物的心理活動外，作者還通過對人物動作的描寫和對故事周圍環(huán)境的描寫來襯托人物的心理。

3.言語過程

言語過程涉及的參與者有言說者(Sayer)、受話者(Receiver)和說話內(nèi)容(Verbiage)等。文章中，言語過程動詞共使用18次，占過程總數(shù)的20%。其中say(包括said)使用的頻率最多(8次)，另外還有talking，speak，ask(包括asked)，replied，answered，utter，shrieked，tell等言語過程動詞。言語過程中以瑪麗為言說者的有12個，而以比爾為言說者的小句僅有4個。例如：

(15)Many nights they had spent walking，talking together.

(16)“You’re looking very…”(he wanted to say old)“…well,”he said.

(17)“When…”she wanted to say…

(18)Afraid it would be impossible to utter a word.

(19)Suddenly she shrieked very loudly，“Good-bye!”

《早秋》以瑪麗與比爾邂逅時的對話為主。從文中可以看出言說者(Sayer)瑪麗是對話的主角，說話內(nèi)容(Verbiage)多是直接引語。故事開始簡介兩人曾經(jīng)的恩愛，多少個夜晚他們一起散步聊天(talking together)，可是因為一點小事，彼此不搭腔了(they didn’t speak)，瑪麗草率嫁人，比爾遠(yuǎn)走他鄉(xiāng)。多年后，他們在華盛頓廣場不期而遇，瑪麗立刻叫出比爾的全名(Bill Walker)，說明瑪麗一直在關(guān)心、思念著他。偶然相遇的興奮使瑪麗用最直接簡單的語言告訴比爾“I live in New York now”，而比爾的回答僅一個嘆詞(oh)。黃國文[11](P193)指出：“文學(xué)作品中的對話并不是隨意堆砌起來的，而是作家用來反映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態(tài)度、感情和傳遞會話含義的有效手段?！北葼柡喍痰幕卮鸨砻魉麑Υ撕翢o興趣及其內(nèi)心的冷漠。當(dāng)瑪麗詢問比爾的婚姻狀況，得知他已娶妻生子時，悔恨之情難以言表，只好以嘆詞(oh)來表達她內(nèi)心的失望。

這時，比爾問及她的丈夫(And your husband)，瑪麗卻答非所問說他們有三個孩子以及她的工作單位。這明顯違背了合作原則中的關(guān)系次準(zhǔn)則，進而產(chǎn)生了會話含義，即她婚姻不幸，不愿談及丈夫。接著比爾說“你看起來……很……(老)好”，比爾的言不由衷、閃爍其詞也是違背合作原則(質(zhì)的準(zhǔn)則和方式準(zhǔn)則)的表現(xiàn)，但瑪麗從話語的停頓中明白了其會話含義。

瑪麗不甘心匆匆一晤，還有許多話想說，所以對比爾說“Come and see us sometime”，并告訴他住址。他答應(yīng)的同時也邀請瑪麗夫婦隨時到家做客。其實，兩人的邀請對話中使用的模糊用語“sometime”，“some night，any night”暗示了這些邀請都不是有誠意的，僅僅是客套而已。另外，對話中比爾提到了妻子的名字和溫馨的家庭，這無形中刺痛著瑪麗的心。面對比爾的邀請，瑪麗勉強敷衍(We’d love it)，中量值情態(tài)詞would的使用表明她言語中的哀痛。作者通過兩人閃爍其詞的對話，將彼此的心理活動鮮明地呈現(xiàn)出來。言語過程的運用尤其表現(xiàn)了瑪麗復(fù)雜的心理。

這時車來了，她想說“什么時候……”，但欲言又止。上車時她不敢張口說話，害怕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impossible to utter a word)。突然，她大聲尖叫(shrieked)道：“再見?！逼囬_動了，她想起忘記給他地址了——或者問(ask)他要地址——或者告訴(tell)他，她的小兒子也取名叫(named)比爾。小說的結(jié)尾，作者連續(xù)用了三個言語過程把長年的思盼、相見時的慌亂、離別后難免的長久遺憾表達得淋漓盡致，令讀者想象無限。

4．關(guān)系過程

關(guān)系過程是有關(guān)“是”的過程，它反映事物之間處于何種關(guān)系。關(guān)系過程有三個主要類別：包孕(Intensive)、環(huán)境(Circumstantial)、屬有(Possessive)，它們又各有兩種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歸屬(Attributive)、識別(Identifying)。語篇中關(guān)系過程共出現(xiàn)14次，占過程總數(shù)的15.6%，三種關(guān)系類型在語篇中均有出現(xiàn)，其中包孕式12個、環(huán)境式1個、屬有式1個。例如：

(20)When Bill was very young，they had been in love.

(21)…to him she looked so old.

(22)Now she was not young at all.Bill was still young.

(23)It was late afternoon.Nearly sunset.Cold.

(24)We have three children.

分析顯示，文中使用的關(guān)系過程都是歸屬(Attributive)類，沒有出現(xiàn)識別(Identifying)類。在包孕式關(guān)系過程中，以瑪麗為載體(Carrier)的有6個，屬性(Attribute)主要是描述瑪麗的外貌變化(old)和心理反應(yīng)(afraid)；以比爾為載體的有3個，主要是描述他外貌依然(young)。

關(guān)系過程在文中主要用來對比主人公的外貌變化。作者沒有直接描寫主人公的外貌，而是通過雙方對彼此外貌變化的反應(yīng)來間接展現(xiàn)。作者以“比爾很年輕(very young)時，他倆曾經(jīng)相愛過”開篇展開敘述。重逢時，瑪麗立刻認(rèn)出比爾，可見他外貌變化不大，但對比爾來說，瑪麗看起來太老了(she looked so old),以至于他沒能馬上認(rèn)出她。彼此問詢中，比爾自豪地談到自己的職業(yè)(lawyer)。爾后面對瑪麗的變化，他不由得說：“你看起來很……(老)好。”瑪麗從他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中讀懂其含義，并陷入對往事的追憶和深思。初戀時她的年齡(older)就比他大，現(xiàn)在她已不再年輕了(not young at all)，比爾卻年輕如故(still young)。通過簡短的對話，透過彼此的眼睛，作者再現(xiàn)了兩人外貌的迥異：瑪麗人老珠黃，比爾年輕如故。另外，離別時，作者巧妙地把關(guān)系過程(she was afraid)和物質(zhì)過程及言語過程結(jié)合起來，再現(xiàn)了瑪麗上車瞬間想說又不敢張口的矛盾復(fù)雜心理。

以時間為載體的環(huán)境式關(guān)系過程僅有一個，詳細(xì)告訴讀者故事發(fā)生的具體時間、環(huán)境和氣氛：傍晚，日落，很冷。具體時間的描述渲染了秋天凄涼的氛圍，襯托并再現(xiàn)了瑪麗哀怨感傷的心情。文中的一個所有式關(guān)系過程是瑪麗對比爾問題的回避，這一關(guān)系過程的運用表面上答非所問，實質(zhì)上暗示了瑪麗為生活操勞，婚姻不幸。

三、結(jié)語

本文從功能語法的視角，在及物性理論框架下對蘭斯頓·休斯《早秋》進行了語篇解析。該小說使用了及物性理論的六種過程類型，但側(cè)重點不同。作者較多地使用物質(zhì)過程和心理過程，通過外在動作與內(nèi)心活動展現(xiàn)了女主人公瑪麗的情感變化，而言語過程和關(guān)系過程在對話中的巧妙使用，把男女主人公相逢時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和變化鮮明地呈現(xiàn)出來。另外，本文也驗證了及物性理論用于語篇分析的實效性，即它有助于挖掘語篇蘊含的深層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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