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余旺
伯爾曼的 “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這句名言被部分法律學人士奉為真理而加以捍衛(wèi),不允許人們對它有任何質疑。但是,“法律必須被信仰”這個判斷本身就是矛盾的?!氨仨殹币馕吨鴱娭埔蛩氐拇嬖?,但“信仰”是人的心靈、意志或精神的自由活動,是不能被強制的。法律的本質與屬性要求人們遵守法律、尊重法律,但并不要求人們必須信仰法律;法律并不會因為人們不信仰它而失去其自身的價值、功能、作用、權威與效力。法律的本質與屬性告訴我們法律不具備被信仰的“品格”。法律信仰的倡導者們試圖通過讓人們信仰法律來克服法律危機和社會危機,但是法律危機和社會危機根源復雜,既有其內部的原因,又有諸多經濟政治等外部多方面的原因。作為一種精神手段的法律信仰沒有能力解決法律危機的現(xiàn)實問題。法治的道路艱難而漫長,信仰的道路同樣艱難而漫長,我們不能寄希望于通過法律信仰解決法律與社會的各種危機。
“信仰”一詞含義混亂卻被廣泛使用。信仰與宗教有著千絲萬縷的密切聯(lián)系,它最初是一個描述人類宗教情感的概念。在歐美基督宗教傳統(tǒng)中,信仰往往指宗教信仰。但即使“在宗教的語言里,不論學者所說的,抑或民眾所用的,引起最多誤解,引起最多歪曲,引起最可質疑的概念規(guī)定的,莫過于‘信仰’一詞?!盵1]宗教就是對一位至高無上的神的信仰,這種信仰是對神的一種渴望,渴望得到神或上帝的愛。神或上帝具有永恒性與不可侵犯的權威。在宗教信徒中,冒犯其所信奉的神是最大的犯罪,是決不可原諒的。宗教信仰使一個虔誠的宗教信仰者沉浸或沐浴在其所信奉的宗教的精神世界中,他們的精神需求在神或上帝面前獲得極大滿足。宗教信仰者們成了徹底的精神存在物,心中只有神、上帝與信仰,愿意為神、上帝與信仰犧牲一切,“不食人間煙火”,對塵世的任何誘惑無動于衷,甚至對自己的肉身也漠不關心。宗教的最直接的功能與作用是對信奉者精神的慰藉與提升,“有宗教信仰的人,自有安身立命之所,不會在人生道(路)上,徘徊歧途、莫知所可。他的精神有安頓、有寄托,做事自覺有神圣的秉承,有犧牲的勇氣?!盵2]不僅宗教信徒具有這些特點,其他非宗教信仰者也具有這些特點。有了信仰,人就有了滋養(yǎng)其現(xiàn)世生活的養(yǎng)料和靈魂升華的渠道,有了自己生活的目標和意義以及支撐其生命的原動力。正所謂有了信仰也就有了力量。這就是為什么歷史上、現(xiàn)實中都不乏為了心中的信仰而節(jié)衣縮食、風餐露宿乃至赴湯蹈火、不惜舍命之人士的原因。也正是信仰的這種精神力量令部分法律學人陶醉,他們希望人們對法律產生信仰,使法律深入人心,深入骨髓,人們都成為地地道道的法律信徒,如此,法治危機將離我們而去,法治社會則向我們走來。
“信仰”首先是信,篤信;然后才是仰,敬仰。篤信也好,敬仰也好,都是人的心理或心靈活動。信仰的本質在于精神或意志的 “自為”、“自覺”、“自由”,信仰世界是一個心靈世界、意志世界、精神世界。人們信奉還是不信奉某種宗教、有沒有某種宗教信仰完全由人的精神或意志決定。意志是自由的,而且只能是自由的,不允許有任何外在的強制或強迫。我們不可能強制或強迫某人信奉某種他不愿意信奉的宗教。強制或強迫人們信奉某種宗教無非是讓他們具有信仰某種宗教的外觀或信仰某種宗教的姿態(tài),如強制人們參加宗教活動與宗教儀式等,而人們的虔誠、崇拜與信仰等內心世界的精神活動是任何人也強制不了的。因此,宗教與宗教信仰是不能被強制的。與宗教信仰一樣,其他“信仰”也是人們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意志活動、精神活動,也是不能強制的。我們不能強制或強迫某人信仰什么或不信仰什么,也不能強制某事物必須被人們所信仰。“法律必須被(人們)信仰”的表述比較委婉,換個說法就是“人們必須信仰法律”或“人們一定要信仰法律”?!氨仨殹币馕吨欢ㄒ@樣、意味著沒有選擇、意味著強制因素的存在。因此,從“信仰”的真意與本質看,“法律必須被信仰”的判斷是矛盾的、不能成立的,因而也是錯誤的。
法律究竟是什么?這一問題至少在大約2 500年前的古希臘就提出來了,但人們至今仍未獲得一個公認的答案。正如伯恩·魏德士所說:“法的概念與時代緊密聯(lián)系,始終沒有定論?!盵3]神學自然法大師托馬斯·阿奎那認為,一切存在(Sein)都包含自身的秩序,都是整個上帝造物秩序的一部分,并在此思想基礎上建立了廣泛的自然法體系,將法分為永恒法、自然法、神法和人法。永恒法是代表上帝的唯一正確的理性、智慧和意志,是支配宇宙萬物的法。自然法是上帝統(tǒng)治人類,指引人類達到至善的理性命令。神法是對自然法的具體化和補充。人法是君主制定的法,包括市民法和萬民法。人法不能違背永恒法、自然法與神法。托馬斯·阿奎那在宗教的視域、用神學的眼光來分析法或法律,使法或法律不可避免地披上宗教的神圣外衣。根據(jù)托馬斯·阿奎那關于法或法律的神學洞見,法或法律是可以而且應該為人們所信仰的。但是,人們關于法或法律的思考與認識并沒有止步于托馬斯·阿奎那的研究。西方近代理性主義的自然法理論將神學改造成人學,將人的自由和權利建立在人的主體性和人自身的價值和尊嚴基礎之上,將法或法律從宗教或神學的束縛中解放出來,讓法或法律的概念建立在人的理性而不是上帝的理性之上,遠離了上帝,遠離了宗教,從而使法或法律失去了宗教信仰的基礎與環(huán)境。而分析實證主義法學家們則對包括托馬斯·阿奎那的神學自然法在內的各種自然法思想展開了有力的、持續(xù)的、堅決的批判,他們認為自然法并不是嚴格意義或真正意義上的法律,只有實際存在的由國家或類似于國家的政治組織制定的法,即實在法才是準確意義上的法或法律。
自然法的核心是法律或者裁決的正義性或道德性問題,是法律應當是什么的問題,其基本命題是“惡法非法”。自然法思想家們認為自然法是本源,它先于人所創(chuàng)造的法,并且獨立地存在;自然法是正義的原則和理性的體現(xiàn),是指導政治權力和現(xiàn)實生活的指南,是一切實在法獲得正當性評判的標準和根據(jù)。根據(jù)不同的理論學說,自然法被賦予不同的名稱,如中世紀的神、理性主義時代的理性、近代的事物的本性等。雖然在歷史發(fā)展中,自然法學的理論形態(tài)多多少少有些變化,但在理論內涵上卻是維持不變的。我們必須承認,確實存在某些先于實在法的自然權利與自然義務,它們是實在法的基礎與根據(jù),實在法不能與之相違背。自然法可以而且應該被信仰是一種獲得較多支持的觀點。比如有學者說:“就自然法而言,因其為一套超驗的正義原則,它合乎和反映了人類的普遍良知和基本道德,本身表現(xiàn)為人類生活的目的和意義或這種目的和意義的一部分,因而值得信仰和可能被信仰?!盵4]而伯爾曼實際上也是在信仰自然法意義上理解法律信仰或信仰法律。筆者認為:自然法不能被看成準確意義或嚴格意義上的法或法律,信仰自然法是信仰某種道德,是一種道德信仰而不是一種法律信仰。不僅如此,從法律與法治的意義上看,自然法是不應該被信仰的。自然法的骨子里包含某種反法治的因素,信仰自然法會讓人們找到更多不遵守、不服從實在法與司法裁判的所謂“正義”的理由,對實在法的有效性與權威性構成實在的或潛在的威脅。信仰自然法意味著極度信任與遵從自然法,把自然法的原則、精神、信條當成至高無上的東西看待。在現(xiàn)實生活中用自然法的原則、精神、信條評判或批判具體的實在法與具體的司法裁判,其結果將導致實在法與司法裁判的公信力不斷下降,實在法與司法裁判的權威與效力不斷減損。當“惡法非法”因為人們對自然法的信仰而成為更高或更大的權威時,實在法或司法裁判的有效性與權威性就隨時可以被否定。這對法律與法治來說簡直是噩夢。當然,自然法在適當?shù)膱龊蠎摰玫叫湃巍⑿刨嚺c尊重。如在立法過程中,自然法必須作為立法的基本原則與精神加以尊重與運用,在疑難案件的審理中,法官可以而且應該運用自然法的原理、原則與精神對疑難案件作出符合正義要求的裁判。
實在法又是什么呢?奧斯丁認為實在法是一個獨立政治社會中政治優(yōu)勢者(主權者)對政治劣勢者發(fā)布的命令。當命令出現(xiàn)的時候,“義務”也就出現(xiàn)了,命令未被服從,義務未被履行,將引起“制裁”或“強制服從”,因此,“‘命令’、‘義務’與‘制裁’,是不可分割的相互聯(lián)系的術語?!盵5]哈特在《法律的概念》中說:“任何一個法體系都包含某些人或團體所發(fā)布之以威脅為后盾的命令,這些命令大致上受到服從,且被規(guī)范的群體須大體上相信:當違反這些命令時,制裁將會被執(zhí)行。這些人或團體必須是對內至上,對外獨立的。如果我們按照奧斯丁的用法,稱此至高且獨立的個人或群體為‘主權者’,則所謂法律,就是主權者或其下的從屬者所發(fā)出的,以威脅為后盾的一般命令?!盵6]奧斯丁與哈特的法律命令說有值得批判的地方,如有的法律就沒有命令的因素,但法律命令說基本揭示了實在法最核心的本質與特征。實在法的命令性質與政治優(yōu)勢者的強力后盾要求人們必須服從、執(zhí)行或遵守實在法。但是,我們同樣不能或不宜信仰實在法。第一,實在法不具備被信仰的 “品格”。實在法的“命令”、“義務”與“制裁”等屬性與特征都不能被人們所信仰。信仰一個實在的命令,信仰一項具體的義務,信仰一項以強制力為后盾的制裁,這是違背常理的、可笑的、不現(xiàn)實的、不可能的。第二,信仰實在法意味著一項法律制定出來后,人們不但要在實際生活與行為上服從、遵守它,而且要在心靈上、精神上信仰它。這對一般民眾來說是過高與過分的要求,給人們增添不必要的精神負擔。信仰法律的過分要求產生的精神負擔將引起人們對法律的反感與厭惡,根本不利于法律的實施、適用與遵守。第三,現(xiàn)代法治的實質是約束或限制政府權力,防范政府權力絕對化,防范權力的專制與濫用。信仰實在法意味著信仰主權者的命令,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或間接的權力信仰。當我們對權力產生直接或間接的信仰或崇拜的時候,法治必將走向它的反面。因此,信仰實在法與現(xiàn)代法治精神并不相符合。第四,實在法不過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沒有必要被信仰。具體的實在法律規(guī)定的是主體之間基本的權利義務關系,是人們行為的基本要求。法律背后潛藏的是人們之間的利益、利益關系、利益配置、利益平衡等世俗的東西。因此,從內容上看,實在法缺乏崇高性與神圣性,不值得被信仰??傊?,從法治的角度看,無論是自然法還是實在法都不能或不宜被信仰。
伯爾曼認為西方人正經歷著一場整體性危機,“我們的全部文化似乎正面臨一種精神崩潰的可能”?!斑@種業(yè)已臨近之崩潰的一個主要征兆,乃是對于法律信任的嚴重喪失——不僅遵守法律的民眾如此,立法者和司法者亦如此。第二個主要征兆,是宗教信仰的喪失殆盡——同樣,不但在出入教堂和猶太會堂(至少在葬禮和婚禮上)的民眾方面是這樣,教士們也是這樣?!盵7]所有繼承西方法律傳統(tǒng)的國家的法律制度都一直根源于某些信仰和假設——諸如法律結構上的完整性、法律的不斷發(fā)展、它的宗教根基和它的超越性等——不僅正在從法哲學家、立法者、法官、律師、法律教師和法律職業(yè)的其他成員頭腦中消失,而且正在從作為整個人民的絕大多數(shù)公民的意識中消失,正在從法律本身中消失;法律正在變得更加零碎、主觀,更加接近權術和遠離道德,更多關心直接后果而更少關心一致性和連續(xù)性;同時,西方國家今天大都受到了對法律玩世不恭態(tài)度的威脅,這導致了各階層人們對法律的蔑視。法律不被遵守以至于避法的現(xiàn)象十分普遍,比如人們普遍違反稅法,幾乎沒有一個行業(yè)不以某種形式規(guī)避政府的規(guī)章,政府本身從上到下都卷入了非法活動之中[8]。
伯爾曼認為這場“整體性危機”出現(xiàn)的根源在于西方社會的人們“對作為一種文明、一種社會共同體的西方本身的信念和對19世紀以來維系西方文明的那種法律傳統(tǒng)普遍喪失了信心”,是一種“信心危機”與“精神危機”。也就是說,這場“整體性危機”的出現(xiàn)與宗教信仰和法律信任的喪失有關,是人們對于正式的宗教和法律的幻滅。這種幻滅意味著我們從根本上喪失了對于基本的宗教價值和法律價值的信任,意味著對使生活變得有意義的超驗實體的信仰和委身意識逐漸消失,以及對于帶來社會秩序與社會正義的任何一種結構和秩序的信賴和歸屬感的式微。所以,伯爾曼最終將這場危機的主要征兆歸結為社會成員對法律信任的嚴重喪失與宗教信仰的喪失殆盡[9]?;谶@樣的觀察與思考,伯爾曼開出了法律信仰的“藥方”,希望通過喚起人們對法律的信仰,克服西方法律整體性危機。
但是法律信仰這個“藥方”顯然是沒有“對癥下藥”,因為伯爾曼所說的“整體性危機”并不是單純的精神危機、信仰危機或法律危機,他所說的危機是西方社會危機的一個部分、一個方面。西方社會危機是政治、經濟、法律、宗教、文化的綜合性危機,是包含多種“疾病”的“疑難雜癥”。西方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制度促進生產力的發(fā)展,帶來商品生產的高效率,社會財富被源源不斷地創(chuàng)造出來,是現(xiàn)今條件下經濟制度的最優(yōu)選擇。但是,市場經濟帶來越來越嚴重的社會財富的兩極分化,政治與經濟優(yōu)勢者與劣勢者的矛盾日益尖銳與激烈,造成西方嚴重的社會危機。政府權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控制,政府不再是過去單純的“守夜人”角色,它作為利益攸關方廣泛地介入到經濟生活與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與民爭利,喪失了合法性。市場經濟用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引導、支持與鼓勵市民們或其他各種社會經濟主體參與經濟活動、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參與市場競爭。在市場經濟社會,人們熱切地、不知節(jié)制地、甚至不擇手段地謀取與追求經濟利益或其他利益,市場的“手”與資本的“手”撕開了道德與宗教溫情脈脈的面紗,導致西方社會道德失效、宗教式微。法律成了西方社會秩序最后的維護者,市場經濟只能是法治經濟,市場經濟社會也只能是法治社會。但是,當人們意識到法律不過是政府或其他政治經濟優(yōu)勢者控制社會的手段的時候,人們對法律的態(tài)度就不可避免地帶上蔑視、嘲笑、玩世不恭的情緒。因此,西方社會的經濟、政治弊端導致了西方社會的全面危機,引起法律、道德、宗教、文化等方面的連鎖反應,導致伯爾曼所說的法律危機??朔晌C既要在法律與法律世界內尋求解決途徑,又要在法律與法律世界外尋找解決辦法,這是一個艱難而復雜的系統(tǒng)工程。對經濟、政治制度進行更符合正義的變革,在經濟、政治的制度性變革中更多地兼顧到經濟、政治劣勢者的利益,重建政府信任等等,是克服法律危機需考慮的外部因素。在法律系統(tǒng)內部,應該更多地思考如何克服法律自身的局限性與法治的內在矛盾,是法律與法治更為完善,更能被人們所信任與遵守。重塑法律的精神與形象當然是完善法律與法治,使法律與法治深入人心的重要內容。伯爾曼希望通過宗教途徑、通過法律信仰重塑法律與法律世界的精神與形象,使法律正義的、至善的、神圣的、情感的一面重新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這個想法是美好的,但卻是難以奏效的。正如尼采所說,上帝已經死了。宗教在西方社會已喪失了其統(tǒng)治地位,喪失了其社會性,讓法律通過信仰宗教化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國當下面臨的法律問題與社會問題也可以用“危機”來描述,有些問題的嚴重性不亞于伯爾曼所描述的西方“整體性危機”。但我國的法律與社會問題跟伯爾曼視野中的法律與社會問題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問題。伯爾曼視野中的“整體性危機”主要是文化傳統(tǒng)方面、精神方面的危機以及由此引發(fā)的各種社會問題與社會危機。我國當下面臨市場經濟條件下民眾與政府的行為規(guī)范化、法律化的問題。特別是部分官員行為嚴重背離為官宗旨,導致官場市場化與市場官場化,產生嚴重的腐敗現(xiàn)象,普通百姓的基本生存與生計更多的受制于權力與官員,民眾對政府權力、法律與司法產生嚴重不信任,使法律公信力、政府公信力與司法公信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zhàn)。筆者認為,解決中國當下問題的關鍵是把權力與官員都關進制度的籠子,用法律與制度的手段對權力實行監(jiān)督與控制,使官員(包括法官)的行為受到全面的、切實的、硬性的約束與限制,讓我們的權力系統(tǒng)在官員們的盡職盡責與清正廉潔中努力地立信于民、取信于民。這才是從根源上解決權力、法律與司法的公信力危機的有效途徑。法律信仰,作為一種精神手段,是沒有能力解決中國當下所面臨的法律與社會問題或危機的。
[1]維爾斯·叔斯勒.蒂利希:生命的詮釋者[M].楊俊杰,譯.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11:114.
[2]許章潤.法律信仰:中國語境及其意義[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75.
[3]伯恩·魏德士.法理學[M].丁曉春,等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3:27.
[4]劉焯.“信仰法律”的提法有違法理[J].法學,2006(6).
[5]約翰·奧斯丁.法理學的范圍[M].劉星,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26.
[6]哈特.法律的概念[M].李冠宜,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23.
[7]伯爾曼.法律與宗教[M].梁治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12.
[8]伯爾曼.法律與傳統(tǒng)[M].賀衛(wèi)方,等譯.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3:46.
[9]范進學.“法律信仰”:一個被過度誤解的神話:重讀伯爾曼《法律與宗教》[J].政法論壇,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