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課程教材的研究

HOE Foo Terng

(瑪拉工藝大學檳城分院語言研究中心，馬來西亞 檳城13500)

一、緒 言

在馬來西亞，華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除了被叫做華語教學，有時也被稱為外語或第三語言教學。華語在馬來西亞是馬來族和非華裔的外語，所以學習華語也被叫做學習外語。學習華語被稱為學習第三語是因為馬來西亞從前是一個英國的殖民地，于1957年獨立。獨立后，英語無論在政府行政上或是貿(mào)易、工作上還是有著無比的影響力。馬來學生先是學習他們的母語—馬來語，因此馬來語為他們的第一語言。英語作為世界學習語與工作語，加上馬來西亞的歷史因素，英語成為他們的第二語言。由于華語是上述兩種學習語言之后才學習的，所以華語就成為馬來學生的第三學習語言了。馬來西亞有幾間國立大學稱學習華語為學習第三語言，隨手拈來的例子就有馬來西亞砂拉越大學、馬來西亞理科大學、瑪拉工藝大學等(潘碧絲:2011)。

有人認為馬來西亞的華語作為外語/第二語言教學史始于1960年代。根據(jù)潘碧絲(2011)，馬來亞大學中文系是在1963年開辦華語班讓非華裔修讀。目前，馬來西亞有20 間國立大學，20 間都有開辦華語/華文班。之前唯一沒有開辦華文班的馬來西亞國際伊斯蘭教大學，也在2011年9月開辦華語班。

教學評價(Teaching Evaluation)是目前普遍采取的一種教學監(jiān)督與管理手段，它可以考量并促使教師反思自己的教學行為，并為教學管理者提供決策參考信息(徐晶凝:2012)。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課程測試目的在于檢查學生對于所學課程的掌握程度，其特點為“學什么，考什么?！?，測試內(nèi)容是依據(jù)教學內(nèi)容而設(shè)計(葉婷婷:2011)。教學內(nèi)容是依據(jù)教學大綱擬定，所以評價項目在很大的程度上能反映教學大綱里的教學要求。

二、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教學發(fā)展現(xiàn)況相關(guān)研究論述

華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研究在2003年過后才開始熱起來，近幾年來更是大熱。除了本地的學者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很多留學中國的馬來西亞學生也紛紛通過他們的學位論文來研究這方面的課題，因此有關(guān)文章的數(shù)量并不少。這些相關(guān)的研究文獻很多都只牽涉一所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教學的案例研究，最多的也不超過四所大學的華語教學研究。至于馬來西亞全部20 所國立大學的華語教學研究案例，至今還沒有人把它整理出來，這是因為要收集20 所大學的華語教學資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早期做華語教學研究的有鐘秋生、黃碧云(1992)，他們在文章中探討的是馬來族大學生學習漢語的問題，特別是在學習漢字時所面對的問題。文章也提到了馬來族學生學習漢語過程中，所面對的母語負遷移的影響和缺乏語言環(huán)境下學習漢語的種種難題。

莊興發(fā)(2006)認為華語教學中最常見的問題是漢字教學、學生母語負遷移影響華語的學習、授課時間不足等。著者在文中提出規(guī)范華語課程、教材、成立華語教學學會等建議，但沒有提出如何將方案變成行動的實質(zhì)方法。文章里探討的大部分都是以瑪拉工藝大學里華語教學的問題，沒有收錄其他也有開設(shè)華語教學班的國立大專院校的意見。

黃凱芯等(2008)的文章，調(diào)查和比較一些馬來西亞大專院校教授華語作為外語學習(漢語基礎(chǔ)班)的資料。文章分別收錄了馬來西亞四間國立大學(瑪拉工藝大學、博特拉大學、國民大學和砂拉越大學)漢語基礎(chǔ)班開辦年份、學生人數(shù)、學習情況、課程、課程大綱、師資和教學成果等資料的論文。黃凱芯等是通過電話訪談、面訪、問卷調(diào)查、網(wǎng)上調(diào)查和電郵調(diào)查來收集他們所需要的資料。這篇文章收集的資料還不夠全面，報告也有很多疏漏，但在比較各大專的漢語基礎(chǔ)班方面卻是走出了第一步。她們進行調(diào)查的大學也不很全面，因為有設(shè)立漢語基礎(chǔ)班的馬來西亞大專院校不止上述的四間大學而已。

根據(jù)潘碧絲(2011)的研究，教育部已經(jīng)在國民小學開始有系統(tǒng)性地推廣華語的學習。全國20所國立大學除了回教大學外也都開辦了華語班，但是大家卻各自其政，沒有統(tǒng)一的課程大綱、教材、學習考核標準等。馬來西亞國立大學學習華語的異族學生人數(shù)在2010年3月共有15，532 人，而華語教師則有88 人之眾。文章通過對本地國立大學華語班的調(diào)查，考察了國立大學華語班的模式和現(xiàn)狀，并提出“對外華語”的理念。

全球漢語大熱，馬來西亞非華裔學習漢語的人數(shù)日益增加，華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教材已見雛形。在馬來西亞這個多元社會與多元語言的國家，現(xiàn)有的教材多具有鮮明的本土化色彩，部分教材則具有鮮明的國際化特色，多媒體教材又是另一特色。然而，這些華語作為第二語言教材缺乏明確統(tǒng)一的水平。教材所呈現(xiàn)出來的本土化顯著特點，對國際漢語教材的研究與開發(fā)，具有借鑒意義(葉婷婷、吳應(yīng)輝:2010)。

三、研究方法

之前學者所做的馬來西亞大學華語教學的發(fā)展現(xiàn)況調(diào)查覆蓋面不廣，所調(diào)查的大學最多只是四所而已，而且都是歷史悠久的老牌大學。不像這次的研究，涵蓋了全國全部二十所國立大學，新舊小大都有。

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二語評價是華語教學發(fā)展近況調(diào)查中之一環(huán)，華語教學發(fā)展近況調(diào)查是通過運用宏觀綜合分析法并采用文獻資料、專家訪談和描述統(tǒng)計重點這三種研究技術(shù)來對全馬來西亞二十所國立大學的華語班教學發(fā)展現(xiàn)況和影響因素進行深入考察。設(shè)計結(jié)構(gòu)可看以下圖1。研究的設(shè)計分為3 個部分:設(shè)計訪談的問題、完成訪談記錄和總結(jié)華語教學的發(fā)展現(xiàn)況。

圖1 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教學發(fā)展的研究設(shè)計結(jié)構(gòu)

四、研究數(shù)據(jù)及分析

馬來西亞20 所國立大學有38 個不同的華語課程，提供給華語零起始學生的課程有34 個，所以這類課程教材/課本就有34 種。馬來西亞華語課程的教學是不分技能，不分技能教學就是把聽說讀寫等技能教學融為一體(周小兵:2010)。馬來西亞的華語課本并沒如中國大學般一技能一課本，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中國對外漢語課程里所用的綜合課課本。中國最初的對外漢語教材是為滿足教學急需而編寫的散篇教材，以對話體課文為主體(李泉編:2006)。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班自編的教材大多沿用了這種體制，只是在對話內(nèi)容中注入了本地的色彩而已。以下的表1，可一覽馬來西亞各國立大學華語課程的教學材料/課本。

表1 馬來西亞各國立大學華語課程教學材料/課本一覽表

大學名稱 使用課本 類別10．馬來西亞敦胡先翁大學本科選修:參考中國的漢語課本和布特拉大學的《簡易華文》Chinese Made Easy 課本，改編成現(xiàn)用的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文憑選修:參考中國的漢語課本和布特拉大學的《簡易華文》Chinese Made Easy 課本，改編成現(xiàn)用的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11．馬來西亞彭亨大學 章維新講師編寫的華語課本——初級華語、中級華語。自編12．馬來西亞登嘉樓大學 瑪拉工藝大學華語1 課本及本長城漢語(一)。 本地編寫華語課本13．馬來西亞玻璃市大學本科選修:參考本地和中國出版的華語二語課本后改編成的華語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文憑選修:參考本地和中國出版的華語二語課本后改編成的華語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14．蘇丹伊特利斯師范大學 參考本地和中國出版的華語二語課本后改編成的華語課本。 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15．馬來西亞技術(shù)大學本科選修:參考中國課本和布特拉大學郭蓮花等人編的華語課本《初級華語》后改編成的華語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文憑選修:參考中國課本和布特拉大學郭蓮花等人編的華語課本《初級華語》后改編成的華語課本。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16．馬來西亞吉蘭丹大學 辦校初期采用UiTM 2006年出版的華文課本。 本地編寫華語課本17．蘇丹再納阿比丁大學本科選修:中國出版的《長城漢語》。中國課本文憑選修:中國出版的《長城漢語》。中國課本文憑TESL:中國出版的《長城漢語》。中國課本18．馬來西亞國防大學 《漢語會話301 句》。中國課本19．回教理科大學 參考中國課本和布特拉大學洪麗芬等人編的華語課本后制作成教學模式。參考中國本地課本后改編20．馬來西亞國際伊斯蘭教大學教材以香港出版的《學說中國話》和參考其他本地和外國華語二語課本后改編。參考香港本地課本后改編

根據(jù)表1，可剖析出以下3 點:

(一)對中國課本/教材的選用趨勢

馬來西亞比較老牌的大學如馬來亞大學、理科大學和布特拉大學等都選用了《漢語教程》作為課程的教材，而新進大學則是較多使用《長城漢語》和《漢語會話301 句》等教材。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課程的教學重點，隨著中國教材的內(nèi)容轉(zhuǎn)變，從早期比較注重口語的操練，慢慢地轉(zhuǎn)向于注重語法點的教學。

(二)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課程的教材類別

馬來西亞國立大學華語班現(xiàn)時所使用的教材可粗略地分成以下4 個類別:

1．使用中國編寫的對外漢語課本

有7 所大學使用中國課本教學，他們是馬來亞大學、理科大學、布特拉大學、蘇丹再納阿比丁大學、國防大學、沙巴大學和工藝大學吉隆坡分院。20 所國立大學14 個華語課程是使用中國課本的，占了總數(shù)的36．8 巴仙。馬來亞大學語言學院和中文系用的是《快樂漢語》第一和第二冊，東亞系用的是《體驗漢語》和《漢語教程》、理科大學LAC 和LTC 華語選修班用的是《新實用漢語》和《漢語教程》、布特拉大學用的是《漢語教程》、蘇丹再納阿比丁大學3 個課程用的是《長城漢語》、國防大學用的是《漢語會話301 句》、沙巴大學初級班用的是《問和答:速成漢語口語》及副修班用的是《快樂漢語》第二冊和工藝大學吉隆坡分院用的是《漢語快車》。使用《漢語教程》的是歷史較悠久的3 所大學，而新進大學則是使用《長城漢語》和《漢語會話301 句》。

2．使用本地編寫的華語課本

北方大學使用由瑪拉工藝大學講師編聯(lián)營出版社出版的《基礎(chǔ)漢語》第1 －3 冊課本。吉蘭丹大學和登嘉樓大學則是使用瑪拉工藝大學的《華語》第1 －3 冊課本，由學而出版社出版。20 所大學3 個華語課程使用的教材/課本是本地編寫的，占了總數(shù)的7．9 巴仙。這些大學會使用瑪拉工藝大學的課本是與執(zhí)教的教師有關(guān)，這些教師肯定和瑪拉工藝大學有淵源．他們可能是瑪拉工藝大學的講師到有關(guān)大學當兼職講師，又或是大學開辦華語班時是由瑪拉工藝大學的講師籌備，所以從瑪拉工藝大學帶過去的課本沿用至今。

3．根據(jù)中國對外漢語課本和本地華語教學課本改編的教材

20 所大學38 種不同的華語課程教材/課本中有10 個華語課程教材/課本是參考了中國對外漢語課本和本地華語教學課本后改編的華語教材/課本，占了總數(shù)的26．4 巴仙。這些大學是砂拉越大學、蘇丹依德利斯師范大學、敦胡先翁大學、馬六甲技術(shù)大學、玻璃市大學、理科回教大學和馬來西亞國際伊斯蘭教大學。砂拉越大學的課本是參考了INTAN 的華語課本和中國課本后編輯而成。馬來西亞國際伊斯蘭教大學的教學模式是參考了香港課本《學說中國話》和本地課本編輯而成。敦胡先翁大學、理科回教大學和馬六甲技術(shù)大學的課本都是參考了布特拉大學講師們編的華語課本和中國課本后編輯而成。為什么是使用/參考了布特拉大學的華語課本?相信是與這些講師畢業(yè)自布特拉大學有關(guān)。蘇丹依德利斯師范大學和玻璃市大學的課本是參考了本地編的華語課本和中國課本后編輯而成，是參考了哪些本地華語課本則無從得知。

4．自編的教材

在這個組別有7 所大學11 個華語課程的課本是自編的，占了總數(shù)的28．9 巴仙。這些大學是瑪拉工藝大學、國民大學、理科大學華語副修班、彭亨大學、玻璃市大學、回教理科大學和工藝大學柔佛總院。雖說自編，私底下必有所據(jù)，不可能是憑空想象而來。

(三)教材的本土化

馬來西亞國立大學有36．8% 或38 個中的14 個華語課程教學使用中國課本。63．2%的國立大學華語課程教學則是使用具有本地色彩的國別化華語教材，并向教材本土化方向發(fā)展。這可從下面的圖2 中看得出來:

圖2 華語課程教材/課本類別

劉德聯(lián)(2012)認為，國別化漢語教材的特點，一個是漢語教材的本土化，一個是漢語教材的多元化。國別化漢語教材是針對不同國家、地區(qū)的漢語學習者而編寫的，因為不同的國家、地區(qū)的漢語學習者在文化背景、宗教信仰、教育傳統(tǒng)、認知特點和心理需求等方面存在著差異。馬來西亞國立大學大部分華語課程教材體現(xiàn)了劉德聯(lián)所說的國別化漢語教材特點，那就是漢語教材的本土化。

五、總 結(jié)

馬來西亞國立大學的華語課程教材大致上可分成4 大類:(一)使用中國編寫的對外漢語課本;(二)使用本地編寫的華語課本;(三)根據(jù)中國對外漢語課本和本地華語教學課本改編的教材;(四)自編的教材。使用中國課本的國立大學華語班，教學重點隨著中國教材內(nèi)容的轉(zhuǎn)變，從早期比較注重口語的操練，慢慢地轉(zhuǎn)向于注重語法點的教學。大部分的國立大學華語課程在使用具有本地色彩的國別化華語教材，并努力地把課程教材逐漸本土化。

黃凱芯:《馬來西亞一些高等學府漢語基礎(chǔ)班的研究》，馬來西亞國民大學課業(yè)論文，2008年。

李 泉編:《對外漢語教材研究》，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6年。

劉德聯(lián):《國別化漢語教材編寫的若干問題既解決對策》，發(fā)表于“第四屆中青年學者漢語教學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北京:北京大學對外漢語教育學院，2012年。

潘碧絲:《馬來西亞華語的傳播與發(fā)展——對外漢語(華語班)在國立大學現(xiàn)狀調(diào)查報告》，《漢語教學學刊》(第7輯)，2011年。

葉婷婷:《馬來西亞高校漢語作為二語教學發(fā)展研究》，中央民族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1年。

葉婷婷、吳應(yīng)輝:《馬來西亞的華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教材探析》，《云南大學學報》，2010年第4 期。

徐晶凝:《多維視角下的二語教學評估》，發(fā)表于“第四屆中青年學者漢語教學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北京:北京大學對外漢語教育學院，2012年。

鐘秋生、黃碧云:《馬來學生在漢語學習中所面對的難題初探》，《世界漢語教學》，1992年第1 期。

周小兵編:《對外漢語教學導論》(第二版)，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0年。

莊興發(fā):《華語文作為第二語文在馬來西亞的教學問題》，吉隆坡:新紀元學院馬來西亞族群研究中心，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