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保年
(梧州市人民政府,廣西 梧州 543002)
“雙驅”管控的理性思考
——以檢察長和檢委會權力運行為視角
梁保年
(梧州市人民政府,廣西 梧州 543002)
檢察權運行的“雙驅”機制,構成檢察制度的中國表達?!半p驅”呈現(xiàn)不同的運行特征?!半p驅”偏軌,具有歷史、制度、觀念和技術4個方面的原因。在現(xiàn)有制度框架提供的運作空間下,修復“自控式”管控,強化“制約式”管控,完善“外力式”管控,才能達到法治的正向彼岸。
檢察權;檢察長;檢委會;決策;管控
我國檢察權的運行,微觀機制上實行檢察長個人負責與檢委會集體決策相結合,即領導和決策“雙驅動”。一方面,由檢察長統(tǒng)一領導檢察院工作;另一方面,由檢委會就重大案件和重大問題進行決策。因此,研究檢察長、檢委會的權力 “邊界”及管控辦法,對防止檢察權被誤用甚至濫用,促進實現(xiàn)國家法治,有著重要而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
(一) “雙驅” 機制的歷史考察
建國伊始,我國建立獨立于行政機關的國家檢察制度,由人民檢察院行使檢察權。與資本主義國家不同,在檢察院設立檢委會,是社會主義國家檢察制度的特色符號。1954年,我國首部 《人民檢察院組織法》 (下稱 《組織法》)對組織結構和檢察權的微觀運行,作了具體規(guī)定:一是各級檢察院各設檢察長一人,副檢察長若干人和檢察員若干人。檢察長統(tǒng)一領導檢察院的工作。二是各級檢察院設立檢察委員會,在檢察長領導下,處理有關檢察工作的重大問題。在此, “雙驅”分權及運行機制,初露端倪。但在該時期,由檢察長領導檢委會,檢察長有上位權力。
1979年新 《組織法》規(guī)定檢委會在檢察長的主持下、討論決定 “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雖然檢察長仍統(tǒng)一領導全院工作,但僅是檢委會主持人,不再具有上位權力。這次重要的修改,正式確立了我國檢察權運行的 “雙驅”機制。該 《組織法》經(jīng)1983年修改,并歷經(jīng)蘇聯(lián)解體、東歐劇變等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低潮,中國式的 “雙驅”分權運行機制仍延續(xù)至今。 “雙驅”機制,構成了檢察制度的中國表達。
(二) “雙驅” 管控和實現(xiàn)方式
檢委會是檢察機關最高業(yè)務決策機構。根據(jù)規(guī)定,凡納入檢委會集體決策的案件和事項,就意味著檢察長個體權力的當然排除(1)。但實踐中,凡“重大”必提交檢委會討論,顯然并不現(xiàn)實(2)。而且,檢委會作出的決定,應以本院或者本院檢察長的名義發(fā)布。這使得 “雙驅”決策在發(fā)布名義上又出現(xiàn)重疊,給約束權力造成不少困難。但不管如何, “雙驅”必須有管控的底線。
目前 “雙驅”管控的實現(xiàn)方式,筆者概括為三種。
1.自控式:即 “雙驅”根據(jù)法律和制度許可的范圍和方式,運用自主、自覺和自律的行動,就本身決策范圍、過程及結果進行的管控。如是檢察長個人決定的,由檢察長負管控責任;如是檢委會集體決定的,就由檢委會負管控責任。
2.制約式:即在制度許可的范圍中, “雙驅”運用自身資源和平臺,以約束對方為主要目的而進行的管控。就檢委會而言,主要體現(xiàn)在決定檢察長的回避,對由檢察長批準上會的議題,按規(guī)則、程序進行審議和表決,可以通過或否決議案。而就檢察長而言,主要體現(xiàn)在有權決定提交檢委會審議議題、出席并主持會議、以及不同意檢委會審議結果時選擇采取的措施。
3.外力式:即 “雙驅”借助外力渠道和平臺,對權力運行的整個過程及結果進行監(jiān)督的特殊管控。實踐中,主要集中在:黨委、人大的領導監(jiān)督,人民監(jiān)督員的專門監(jiān)督,政法機關的相互監(jiān)督,社會公眾的輿論監(jiān)督,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的維權監(jiān)督,以及干警的內部監(jiān)督等,對由檢察長或檢委會行使的權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構成約束。
(三) “雙驅” 管控的法治意義
法治限制權力的任意行使。我國 “雙驅”管控體現(xiàn)的法治意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1.“雙驅”管控的構想,可確保檢察機關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根據(jù)工作流程,檢察官承辦意見經(jīng)部門審核或直接呈報分管副檢察長,屬自行決定范圍的,檢察長或分管副檢察長可直接決定;不屬于自行決定范圍的,檢察長必須交由檢委會,遵循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討論和決定。除此之外,任何行政機關、團體或個人,均無權行使此項權力。
2.管控的方式較為科學,可限制權力的任意行使。通常個體能力的局限,往往導致檢察長個人在認識上也會出現(xiàn)偏差。而重大案件相對復雜,重大問題如實踐中制定的一些在本地區(qū)適用的檢察業(yè)務、管理等規(guī)范性文件,以及決定檢察長、公安機關負責人的回避,等等,對辦理案件也有重大影響,尤其需要集體智慧的及時彌補??梢哉f,由檢委會集體作出相關決定和賦權,可規(guī)范地平衡各方影響,最大程度上限制個體權力的任意擴張,防止檢察權被誤用和濫用。從實踐中看,只要能提交到檢委會,并嚴格規(guī)范適用審議程序進行審議和表決,應能有效堵塞個人專權的 “漏洞”。
3.實行 “雙驅”管控,有利于實現(xiàn)公正與效率的有機統(tǒng)一。一方面,可防止檢委會因處理一般案件和日常問題而陷入低效;另一方面,將重大案件和重大問題提交檢委會集體決定,也避免個人壟斷重大事務和防止權力過分集中,最大限度上實現(xiàn)了公正。當然,這也有利于檢察機關接受社會監(jiān)督,確保 “雙驅”管控在制度的鐵籠中正?;顒雍驼夁\行,較好地實現(xiàn)社會法治的積極意義。
雖然,法律規(guī)定使檢察長與檢委會各得其所,正軌運行理應實現(xiàn)。但由于各種原因的影響,會出現(xiàn)運行異常。
(一) “雙驅”運行特征的比較
檢察長包括本院正、副檢察長。檢察長作為機關首長,集單位人、財、物支配權于一身,通常有權對一般案件和日常問題作決定。可以說,由個人單個思考決定,不但易于自我激勵和激活,且效率較高,檢察長具備 “完全”行為能力。實踐中,檢察長能量充沛,個人能動性可發(fā)揮到極致,決策意志凝聚快,工作效率高,形成運行強力的特征。
而檢委會由本院檢察長、副檢察長、檢委會專職委員以及相關內設機構負責人組成,職權是對重大案件和重大問題進行決策。但與個人相比,檢委會集體決定存在先天 “缺陷”:一是檢委會召開必須有提交的議題、且必須檢察長批準才能上會;二是委員必須按上述規(guī)定的組成序列配備,并按審議和表決程序進行;三是必須全體委員過半數(shù)出席、全體委員過半數(shù)同意,才能開會和決策。可見,由檢委會集體審議,不但自我激活較難,且效率較低,僅有 “限制”行為能力。實踐中,檢委會的活動能量常顯不足,決策意志凝聚慢,工作效率低,形成運行乏力的特征。
(二) “雙驅” 偏軌和執(zhí)法亂象
通常,檢察長可對一般案件和日常問題作決定。但根據(jù)檢委會 《議事和工作規(guī)則》的規(guī)定,檢察長對重大案件是否提交檢委會討論有選擇權(3)。這使得在獲得授權的選擇上,檢察官往往根據(jù)本人能施加的影響,或利用檢察長決策快的特點甚至個人癖好,從中分享更多的權力,在一些 “共識”上雙方還會趨向一致。長此下來,檢察長成為眾檢察官爭取賦權的主要對象,往往偏軌 “專”權。本該由檢委會行使的權力,會在有意無意間受到 “排斥”。 檢委會被淡出視線, 往往偏軌 “放” 權?!半p驅”的偏軌,意味著重大案件的處置權力也逐漸集中于檢察長個人。而檢委會偏軌 “放”權,與法定對 “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決定和賦權的最高業(yè)務決策地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雙驅”偏軌,是 “雙驅”向社會宣示檢察權的共同 “出口”,即檢察官獲得授權進行的具體執(zhí)法,也呈現(xiàn)不少的亂象。實踐中檢察機關不時出現(xiàn)的一些冤假錯案和辦理質量不高的案件,以及檢察人員自身廉潔方面存在的突出問題, “雙驅”的偏軌是最直接的根源。
(三) “雙驅”偏軌的原因分析
1.歷史因素。目前,凡 “重大”必提交檢委會討論,至今尚不現(xiàn)實。很大部分的 “重大案件”,要由檢察長甚至分管副檢察長自行決定才得以消化。這使得檢察長、檢察官甚至社會各界,均能從歷史過往、現(xiàn)實經(jīng)驗以及社會認同等方面,輕易找到偏軌存在的合適理由。而且,檢委會的基本支撐力量脆弱,缺乏專業(yè)化的辦事機構,長期 “碎片化”低效運轉, “放”權也在情理之中。
2.制度因素。如上所述,根據(jù)檢委會 《議事和工作規(guī)則》,事實上賦予檢察長視情況才將重大案件提交檢委會討論的選擇權。且何為 “重大案件”?目前并無權威、科學和清晰的界定。同時,由檢委會決定的重大案件,是 “決定”立案、批捕、起訴或抗訴環(huán)節(jié),還是 “決定”所有這些環(huán)節(jié),也不很清楚。因此,檢察長要將 “重大案件”提交檢委會討論,也確實存在一定的困難。至于“重大問題”,通常院黨組會、檢察長辦公會也討論,也制定規(guī)范性文件和進行工作部署。這使得即使必須適用集體程序,檢察長至少也有三種選擇。在實踐中,一些重大事項甚至案件議題,就可能在黨組會或檢察長辦公會進行討論和決定,造成檢委會的 “空轉”。
3.觀念因素。制度本身是規(guī)范性的,但若在思維上有所側向,往往帶來法治精神的 “早衰”。
一是重實體、輕程序的傲慢。實行民主集中制,有利于集思廣益、凝聚共識和科學決策,但程序過程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觀點碰撞。這使得檢委會集體決策的結果,與單個個體意見可能并不一致。雖然,檢察長在不同意多數(shù)委員意見的情況下,能報請上級檢察院或本級人大常委會決定,但個人仍將承擔一定 “風險”。在這種情況下,規(guī)避 “風險”的本能,往往使檢察長會按自己對公正的理解進行選擇,甚至把個人權力的威嚴發(fā)揮到極致。當 “社會為了實現(xiàn)實體正義,程序就容易被視為一種障礙,一種絞絆,跨越程序或放棄程序就成為一種必然性的選擇?!盵1]權力的傲慢,可導致直接突破規(guī)則和出現(xiàn) “專”權。
二是個人癖好的輕率。若根據(jù)個人癖好選擇集體決策程序,表面看合情合理,根底下卻是程序萬能,似乎走向另一極端。試想,如果按隨意選擇的程序運行,就可以確保決策的正確和專業(yè),則選上來的即使是庸才也可以治理國家,這種邏輯本身就足夠荒謬。黨組會、檢委會、檢察長辦公會的集體程序,每一種方式都有特定而彼此不可替代的法治意義,均不可偏廢或逾越。如果檢察長長期根據(jù)個人癖好隨意地選擇集體程序,輕率地將其中一種方式有意無意地推向極至,即使本身無意 “?!睓?,則我們依然難以達到法治的正向彼岸。
三是 “能動”思維的浮躁。能動司法,在國外幾乎是實用的代名詞。但近年來,中國也提出了“能動”的概念。 “能動” 檢察的提出,要求檢察權適當回應社會期待,注重靈活有效,防止被一些似是而非的規(guī)則和程序束縛,確有積極的一面。但在 “能動”的旗幟下,檢察機關也往往熱衷于出臺一些在本地區(qū)適用的檢察業(yè)務、管理等規(guī)范性文件,并付之實踐。筆者認為,其中的關鍵條款設計,涉及職能、目標和程序的設定,對辦理案件有難以預見的重大影響,應屬于檢察工作的重大問題。如果就關鍵條款論證、把關不夠,放任通過了相關授權。當敢于 “能動”成為意識主流,而自律和內部監(jiān)督卻沒跟上,則 “能動”將變?yōu)?“亂動”或 “盲動”。實踐中,有的將這些關鍵條款設計,以績效考評統(tǒng)一包裝,由有關會議原則上通過和執(zhí)行。在這種堂而皇之的 “稀釋”下,一些唯數(shù)字化和不符合司法規(guī)律的考評指標得以充斥其間,成為主宰執(zhí)法辦案的現(xiàn)實 “依據(jù)”,并有強烈的示范和導向作用。但毫無疑問,當執(zhí)行者屈從于績效的關注而失去擔當,權宜下的執(zhí)行和技術變通也可能“戰(zhàn)績輝煌”,即使法律的眼睛依然明亮,而法治的天空,看上去早已灰蒙蒙一片。
4.技術因素。一是管控的技術相對滯后。針對不同議題的決策,有本質上區(qū)別:凡案件議題,其決定和賦予具有特定約束力、不可反復適用;而事項議題,特別是所謂改革和創(chuàng)新辦法涉及的關鍵條款設計,其決定和賦予具有普遍約束力、可以反復適用,對辦理類案的影響更甚。因此,對這些特定事項,決策環(huán)節(jié)的技術管控很重要。否則,一旦付之執(zhí)行,則一般難以阻卻 “能動”的腳步。二是流程管控仍欠規(guī)范。主要是:就檢察長而言,檢察官承辦意見經(jīng)部門審核或直接呈報分管副檢察長,屬自行決定范圍的,檢察長或分管副檢察長可直接決定。但目前,個人權力的運行流程仍不透明,要實施管控存在一定的困難。而就檢委會而言,主要是不堅持專職委員 “首發(fā)”順序,會議主持人放任其他委員 “搶先”發(fā)言。誰職務高、誰資格老、誰敢先說,誰就說了算,使議案容易被通過。但若院領導甚至主持人也 “搶先”發(fā)言,則職務或資歷的影響可能直接傳遞為現(xiàn)實壓力,檢委會就很難做到民主和科學地進行決策。三是落實回避存在技術上的困難。實踐中,公安、檢察和法院 “三長”,均面臨落實辦案回避的難題。理論上,檢察長回避由檢委會決定,而檢察官和檢委會委員的回避,應由檢察長決定。但當這些人員不自覺回避,在沒人申請其回避的情況下,目前確實難以發(fā)現(xiàn)和糾正應回避而未回避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寬容個人繼續(xù)進行或參與決策、辦案,將有違公正執(zhí)法和程序公正的要求,這在現(xiàn)實中仍有不少漏洞。
應該看到, “雙驅”偏軌確有復雜的現(xiàn)實成因。但現(xiàn)階段下,寄希望于法律的即時修改,或者試圖突破現(xiàn)有制度框架提供的空間進行管控以實現(xiàn)法治,這是值得肯定的,但并不現(xiàn)實。因此,在現(xiàn)有框架提供的運作空間下,必須創(chuàng)新思維和找到運行方式的具體修復辦法,才能達到法治的正向彼岸。
(一)推進規(guī)范化建設,修復 “自控式”管控
“對已經(jīng)偏離軌道的權力運行,不能用另一種偏離來糾正,否則我們永遠無法在正軌上行走?!盵2]因此,理性地進行基礎修復和采取激活措施,讓“雙驅”具有確保自身和對方正軌運行的能力,應是強化管控的一個必然選項。
1.堅守底線思維,突出基準方式。對規(guī)則的尊重,既源于法定,也包括 “約定”。根據(jù) 《組織法》規(guī)定,檢委會在檢察長的主持下、討論決定“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因此,應堅守底線思維,由檢委會辦事機構協(xié)同黨組會、檢察長辦公會等會議承辦機構,盡可能細化和 “約定”應由各決策主體行使的基準權力,詳細劃分、列舉應采取檢委會決策方式的具體案件和事項情形,將檢察長決定上會的基準權力從 “隨意選擇”回歸到 “簡單判斷”。同時,加強執(zhí)行和落實,從而有效促進檢委會的運轉正常,防止檢委會 “空轉”。
2.實行例會制,激活檢委會正軌運轉。根據(jù)《組織條例》規(guī)定,檢委會應實行例會制。對例會制若視而不見,將導致檢委會長期運行不正常,即等同于放棄正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例會制既是檢委會對接正軌的關鍵平臺,也是 “雙驅”彼此宣示存在的重要場所,更是檢察官信仰和追隨檢委會賦權的信心指向。只有落實例會制度,才能最低限度上修復和激活檢委會正軌運行,對檢察長批準議題上會也是無聲的制約。否則,檢委會的集體決策作用,將在不經(jīng)意間被檢察長輕輕 “抹去”。
3.進一步加強檢委會規(guī)范化建設。根據(jù)規(guī)定,檢察長、副檢察長、專職委員以及相關內設機構負責人,均是檢委會委員組成序列的必要要件。但目前,一些地方的專職委員長期空缺,檢委會組成序列長期中斷,其合法性和決策有效性應受到質疑。因此,要重點配好和配強專職委員,并堅持專職委員 “首發(fā)”順序,堅決杜絕其他委員 “搶先”發(fā)言。同時,要加強檢委會辦事機構的專業(yè)化設置,改變長期從屬某部門的運轉模式,并提高工作效率和水平。
(二)提高管控門檻,強化 “制約式”管控
制度的建設,并非越多越好。筆者認為,在法治社會尚未建成的國情背景下, “能動”司法的中國實踐,更容易步入浮躁的誤區(qū)。因此,對制定本地區(qū)檢察業(yè)務、管理的規(guī)范性文件等 “特定事項”,有必要設置更嚴格和公開程度更高的程序、規(guī)則,限制權力的任意行使。
1.確定 “特事”準入方式,明確決策主體。即堅持由檢委會審議制定本地區(qū)檢察業(yè)務、管理等規(guī)范性文件,即使績效考評必須施行或者繼續(xù)施行,也應將考評辦法中涉及辦案職能、目標或程序設定的部分,明確列入檢委會議題,由檢委會擔負決策責任。通過努力,盡量擠壓 “能動”司法的浮躁和績效考評的 “稀釋”空間,確保 “雙驅”均正軌運行,確保辦案質量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檢驗。
2.建立 “特事”審議方式,提高通過門檻。筆者認為,對于這類 “特事”議題,應先由辦事機構進行初步審查,并逐條列出議案中必須在檢委會進行重點討論和表決的關健條款,經(jīng)專職委員審核后層報檢察長決定。對設置關健條款的主要法律依據(jù)和論證數(shù)據(jù)、材料,應會前分發(fā)給委員事先審閱,做好充分準備,并盡量做到全員出席、按規(guī)定程序逐一表決,盡力提高通過門檻,以形成科學的集體決策。
3.完善 “特事”執(zhí)行和報備制度,防止帶“病”運行。對 “特事”必須明確試行或執(zhí)行的有效期限,并限期上報備案和接受上級的監(jiān)督。待試行或執(zhí)行期限結束,承辦部門認為需正式、繼續(xù)或終止執(zhí)行的,應當在期滿前三個月內提請檢委會審議。在此期間未能提請的,則由檢委會辦事機構發(fā)出限期提請通知。如期限屆滿仍未提請的,由辦事機構提出停止執(zhí)行的意見,報檢委會決定停止執(zhí)行,防止帶 “病”運行。此外,應組織力量定期進行檢查、評估和約談,并視情況適當通報,努力提高執(zhí)行的質量。
(三)運用逆向思維,完善 “外力式”管控
目前,很多人對權力運行的自我約束,還難以接受;而另一方面,無論官方還是民間,對自我約束能否有效也充滿疑問。因此,應運用逆向思維,適當利用外力平臺和渠道,努力阻卻 “雙驅”偏軌的運行,以收獲公平、公開、公正的社會效果。
1.依法公開檢察長權力運行流程。檢察長是“雙驅”正軌運行的關鍵,根據(jù)個人重大事項報告制度,檢察長應報告依法履行職務和本人廉潔自律的情況。因此,由檢察長報告的 “重大事項”,應包括公開權力運行流程,將個人依法審批案件或事項的情況,以及依規(guī)定提交黨組會、檢委會或辦公會決定的情況適度公開,并進行必要的說明。當然,個人依法回避和其他廉潔自律的情況,也必須如實報告,以加強對個人權力的剛性監(jiān)督。
2.建立檢委會年度述職制度。檢委會是否“空轉”,關鍵要看日常運轉和決策的執(zhí)行落實。因此,應建立年度述職機制,將檢委會的年度履職情況,整體納入全院工作和干警視野,認真接受監(jiān)督,以進一步規(guī)范和升級檢委會的工作。同時,結合落實檢委會集體學習制度,開展委員述職和進行評議,盡力清除產(chǎn)生問題的思想根源,防微杜漸,進一步促進 “雙驅”正軌運轉。
3.完善社會監(jiān)督機制和平臺。筆者認為,在存在應回避而未回避問題的情況下,申請回避應成為發(fā)現(xiàn)和糾正此類現(xiàn)實問題的啟動力量。因此,在加強 “雙驅”管控的同時,應將一部分 “能”量向社會公眾或組織轉移和釋放,防止不主動回避,以克制權力本身的傲慢??梢钥紤],將需要具體決策和具體辦案的正副檢察長、檢察官身份等,通過網(wǎng)絡在適當范圍和適當時段進行公布,并提供驗證密碼,允許相關人員查詢和提出回避申請,進一步落實和執(zhí)行回避制度,結合對錯案責任進行追究,以收到更好的執(zhí)法效果。而檢察機關要做的,就是提供新的機制、暢通新的渠道、搭建新的平臺。
注釋:
(1)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在檢察長不同意多數(shù)委員意見的情況下,屬案件的,檢察長只能報請上級院決定;屬事項的,可報請上級院或本級人大常委會決定。
(2)個人決策效率高,而集體決策效率低。實踐中,受辦案期限、案件數(shù)量和集體決策效率低等多重限制,不少地方真正交由檢委會集體審議的“重大案件”少,大都由檢察長甚至分管副檢察長個人決定而得以消化;而所謂“重大問題”,除檢察長決定提交檢委會集體討論的外,習慣上也會決定提交黨組會、檢察長辦公會討論決定。
(3)《人民檢察院檢察委員會議事和工作規(guī)則》第三條有關檢委會審議議題范圍(六)(七)(八)項規(guī)定:經(jīng)檢察長決定,審議有重大社會影響或重大意見分歧的案件,以及根據(jù)法律及其他規(guī)定應當提請檢委會決定的案件,等等。而檢察長與檢委會的權力互為排斥, “經(jīng)檢察長決定”更似選擇性權力。
[1] 白冬.利益選擇與程序公正—對中國訴訟利益觀的檢討[M]//陳衛(wèi)東.司法公正與司法改革.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 2002:400.
[2]余雙彪.邊界司法的司法邊界[N].檢察日報,2013-08-20(3).
Rational Consideration of“Double-drive”Control from the Pespective of Exercise of Power of Chief Procurator and Procecution Council
Liang Baonian
(Wuzhou Municipal Congress,Wuzhou 543002,China)
The“double-drive”mechanism of exercisingprocuratorialpowerreveals thepresetation ofChina’sprocuratorialsystem. The“double-drive”mechanismhas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The deviation of“double-drive”is caused byfour reasons related tohistory, system,notionandtechnology.Intheoperationalroomunderthecurrentsystem,thecorrectwaytoasociatyoflawsistoamendthe“self-control”mechanism,strengthenthe“restrictive-control”mechanismandperfectthe“external-control”mechanism.
procuratorial power;Chiefprocurator;Procecution council;Decision;Control
D926.3
A
1673-8535(2014)04-0048-06
梁保年(1964-),男,廣西藤縣人,梧州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委員會專職委員、廣西檢察業(yè)務專家,梧州學院兼職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檢察實務。
(責任編輯:覃華巧)
2014-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