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葉劍英對“大比武”的突出貢獻

□ 仲 華

“大比武”，是全軍在1964年以推廣郭興福教學法為主要內容、以比武競賽為主要形式而展開的大規(guī)模群眾性練兵活動。這場練兵活動，不僅創(chuàng)造了人民解放軍軍事訓練史上的“百日輝煌”，提高了廣大官兵的軍政素質，而且影響了當時社會各行各業(yè)的崗位訓練，增強了全民國防觀念，取得了顯著的歷史成就。在“大比武”展開的全過程中，葉劍英元帥堅決貫徹“以我為主”方針，高度重視軍事訓練工作，積極推動軍事訓練改革，大力推薦郭興福教學法，及時指導練兵活動健康發(fā)展，作出了獨特而突出的貢獻。

一、大力推進軍事訓練改革，奠定了“大比武”迅猛展開的重要基礎

1958年軍委擴大會議上，中央軍委反思新中國成立后人民解放軍學習蘇軍的建設實踐，確立了“以我為主”的軍隊建設方針。如何把握“以我為主”的實質，在軍隊建設和未來作戰(zhàn)中堅持毛澤東軍事思想，發(fā)揚自身的寶貴經驗和光榮傳統(tǒng)，走出一條符合國情軍情的現(xiàn)代化正規(guī)化建軍之路，以貫徹落實積極防御戰(zhàn)略方針、打贏可能發(fā)生的反侵略戰(zhàn)爭，成為人民軍隊必須面對的重大時代課題。1959年10月，葉劍英作為軍委常委分工主管全軍軍事訓練工作。1961年7月，他又出任軍委軍事訓練和軍事學術研究委員會主任，負責統(tǒng)一管理和指導全軍部隊、院校的教育訓練和軍事學術研究工作。葉劍英全面辯證地認識建軍方針，科學探尋與回答和平時期軍事訓練的地位和作用、方針和原則、內容和要求等重要問題，科學組織與領導條令、教范和教材的編寫工作，有力推動全軍軍事訓練改革。

在軍事訓練的地位和作用問題上，葉劍英反復強調和平時期軍事訓練的極端重要性。1960年1月，他在全軍訓練工作會議上指出，“軍隊訓練是我軍建設和戰(zhàn)爭準備的一項經常的重要工作”。①《縈思錄》編寫小組：《縈思錄：懷念葉劍英》，15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875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7。在1961年五六月間分別召開的陸、海、空軍訓練會議上，他又談到，“在和平時期，軍隊要靠訓練來學會打仗”，“可以肯定的說，靠訓練能夠提高戰(zhàn)斗力”。②《葉劍英軍事文選》，503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7。1962年11月，他在全軍軍訓工作會議上重點闡述了“大搞訓練的必要性和迫切性”③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897頁。。

在軍事訓練的方針和原則、內容和要求等問題上，葉劍英根據(jù)中央軍委明確的“以我為主”訓練方針、“少而精”訓練原則，總結歷史經驗，著眼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特點規(guī)律，針對教育訓練中不同程度存在的“少而不精”、“不少不精”的問題和“練什么，怎么練，還沒有搞出一套完整的東西出來”的實際①《葉劍英軍事文選》，523頁。，多次在全軍訓練工作會議、軍委擴大會議等重要場合發(fā)表講話，并于1961年6月22日專門提交《關于軍事訓練問題向軍委的報告》，提出了一系列重要思想。

擇要言之：1．軍事訓練總的要求為“四個結合”。即：“紅專健結合”；“技術訓練與戰(zhàn)術訓練結合”；“訓練與科學研究結合”；“院校訓練和部隊訓練結合”。②《葉劍英軍事文選》，503～508頁。2．軍事訓練包括學校訓練、部隊訓練、機關干部訓練和軍外訓練等“四個對象”與政治教育、文化教育、軍事技術訓練、軍事學術研究和訓練等“四個內容”，要有一盤棋思想，通盤打算整個訓練工作。③《葉劍英軍事文選》，441頁。3．軍事訓練必須掌握要領和講究方法。陸?？杖姂獜淖陨韺嶋H出發(fā)，抓住野營訓練、出海訓練、空中飛行的主要環(huán)節(jié)，“由低到高、由淺入深、由簡到繁、由易到難”④《葉劍英軍事文選》，524頁。。4．軍政第一把手要親自抓訓練，牢固樹立從嚴、從難、從實戰(zhàn)需要出發(fā)和勤儉練兵的指導思想。葉劍英尤其強調要立足最困難、最復雜的情況練兵，要辯證認識原子條件、嚴格訓練部隊，要求“平時訓練，就要練出戰(zhàn)時的作風來?！雹荨度~劍英軍事文選》，517頁。

與此同時，由葉劍英主持、從全軍組織力量參與的“我軍自己的條令、教范和教材”編寫、驗收工作順利開展。至1962年初，以戰(zhàn)斗條令為中心的各種條令、教范、教令和教材基本定稿，從1963年起，陸續(xù)頒發(fā)全軍執(zhí)行。符合中國實際、具有人民軍隊特色的條令和教程體系初步形成。所有這些，對于鞏固軍事訓練的地位，豐富軍事訓練的內容，調動各級黨委、領導大抓訓練、改革訓練的積極性，激發(fā)廣大官兵的訓練熱情，改變1958年反“教條主義”斗爭后一度出現(xiàn)的軍事訓練低迷狀態(tài)，展開實戰(zhàn)化、系統(tǒng)化、正規(guī)化練兵，起到了重要作用。時任12軍軍長的李德生曾回憶：“葉帥的指示，使我們更加明確了訓練工作的方針、要求乃至具體方法步驟。我?guī)У能?、師、團聯(lián)合工作組，在100團2連扎下后，確定從單兵、小組和班的戰(zhàn)術訓練開始，進行試驗，對訓練內容、訓練方法都作了一些改革”⑥《李德生回憶錄》，328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7。，最后抓出了郭興福教學法的典型。

隨著國家安全形勢的惡化，1962年下半年，中央軍委發(fā)出“備戰(zhàn)整軍、增加全訓師、大搞訓練”的指示。在1963年9月的全軍軍事訓練會議上，葉劍英和軍委秘書長、總參謀長羅瑞卿均著重強調了在嚴峻形勢下戰(zhàn)備值班部隊、海邊防部隊、特種兵部隊等重點部隊的軍事訓練問題。全軍部隊以戰(zhàn)備促訓練，各種基礎訓練、技術訓練、野營訓練全面展開，各項技術競賽活動接連不斷，大搞訓練的氛圍越來越濃厚，一場大規(guī)模的群眾性練兵活動呼之欲出。

二、大力推薦郭興福教學法，找到了“大比武”全面啟動的重要引擎

葉劍英說過，“有了正確的方針、原則之后，解決方法問題就非常重要了”。⑦《葉劍英軍事文選》，590頁。軍委提出的訓練方針、原則以及相關的要求、規(guī)定，歸根結底要落實到基層和末端，落實到每個戰(zhàn)士身上，其中的關鍵在于基層教練員能否充分發(fā)揮作用，能否掌握好的教學方法。葉劍英向來重視對軍事訓練的方法論指導，除了循序漸進的方法外，稍早他還提出過開展技術訓練要“摸、爬、滾、打”和領導戰(zhàn)術訓練要采取“抓、鉆、操、演”的方法。⑧《葉劍英軍事文選》，341～342頁。但是，這些仍帶有籠統(tǒng)的、原則性指導的意味，有沒有一個更生動具體、更形象直觀，能從部隊中來再到部隊中去、發(fā)揮典型示范作用的教學法，以進一步深化軍事訓練改革、大造軍事訓練聲勢呢？葉劍英孜孜以求，一直在高度關注部隊訓練的發(fā)展動態(tài)。

1963年秋，葉劍英從總參謀部編輯的《軍訓簡報》上看到關于南京軍區(qū)推廣郭興福教學法的報道，引起很大興趣。郭興福教學法是在部隊訓練改革一線涌現(xiàn)出來的技戰(zhàn)術訓練教學法典型，是12軍主官主抓、大事大抓的產物，是基層官兵首創(chuàng)精神和集體智慧的結晶。葉劍英先是派秘書率工作組到南京軍區(qū)進行了考察。在前期廣泛研討交流、深入調查研究的基礎上，當年12月24日，他親赴江蘇鎮(zhèn)江，參加了總參謀部軍訓部召開的郭興福教學法現(xiàn)場表演會?？赐瓯硌?，葉劍英高度贊揚郭興福教學法是一個創(chuàng)造，是一個好方法，連聲說：“大開眼界！大開腦筋！這充分說明群眾是真正的英雄，群眾的創(chuàng)造力是無窮的！”①《李德生回憶錄》，339頁。27日，他正式給中央軍委寫了《建議軍委推廣郭興福教學法》的報告。報告歸納了郭興福教學法的5個特點：“第一，善于在教學中抓思想，充分調動戰(zhàn)士練兵的積級性，并能夠發(fā)揚教學民主，集中群眾的智慧，實行官兵互教，評教評學；第二，把練技術、練戰(zhàn)術、練思想、練作風緊密結合在一起，把兵練得思想紅、作風硬、技術精、戰(zhàn)術活，而且身強力壯，一個個都像小老虎一樣；第三，采取由簡到繁，由分到合，情況誘導，正誤對比的方法，逐步加深認識，掌握要領；第四，把言教與身教，苦練與巧練結合起來，使戰(zhàn)士百聽不厭，百練不倦；第五，嚴格要求，一絲不茍，循循善誘，耐心說服?！闭J為“上述這些方法，不僅適合于部隊，而且適合學校；不僅適合步兵，而且適合各軍種、兵種”，“建議軍委發(fā)一個指示，在全軍中加以推廣，號召各軍區(qū)、各軍種、兵種，部隊和學校乃至民兵，結合本身的特點，學習郭興福的教學方法，發(fā)揚我軍傳統(tǒng)的練兵方法，培養(yǎng)郭興福式的教練員，借以掀起一個軍事訓練的高潮，進一步使軍委有關訓練方針、原則落到實處，大大提高訓練的質量?！雹谥袊嗣窠夥跑娷娛驴茖W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09～910頁。毛澤東看過報告后指出：葉帥找到了一個好方法。③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將領傳》（3），482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軍委副主席賀龍也對報告表示完全贊同。

推薦郭興福教學法，葉劍英的指導思想是為更好地貫徹落實訓練方針、原則，打破教條主義和形式主義的框框，徹底解決訓練脫離實際、訓練任務“高大多全”、組織指導統(tǒng)得過死等問題，真正把兵練“精”練“活”。而客觀上，毛澤東對郭興福教學法的充分肯定和贊揚，對于“大比武”活動的全面展開起到了關鍵作用。

1964年1月3日，中央軍委轉發(fā)葉劍英的報告，號召全軍立即掀起學習郭興福教學法的運動。1月下旬，各大軍區(qū)、各軍兵種、各院校和各軍的主要負責人聚集南京，參加總參謀部推廣郭興福教學法的現(xiàn)場會。羅瑞卿要求全軍熱烈響應中央軍委的號召，“學習郭興福，趕上郭興福，超過郭興?！?，并“準備向軍委正式建議，在今年下半年的適當時候，召開一次全軍的比武運動大會”。④《羅瑞卿軍事文選》，692、694頁，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6。4月中旬，中央軍委正式決定在全軍進行一次全面的軍事訓練比武。5月15日，總參謀部、總政治部聯(lián)合發(fā)出《關于全軍比武問題的通知》，對全軍比武做出初步安排。7月7日，三總部聯(lián)合下發(fā)《中國人民解放軍1964年比武大會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對全軍比武做出全面部署。在此期間，全軍部隊聞風而動，一場前所未有的群眾性練兵比武活動如春潮般蓬勃興起。

三、大力指導群眾性練兵活動，提出了“大比武”健康發(fā)展的重要指南

“大比武”過程中，葉劍英擔任了全軍比武大會領導委員會的主任委員，他的足跡遍布全軍，先后觀看了各軍兵種部隊及民兵的“尖子”比武。面對火熱的群眾性練兵比武活動，葉劍英以革命精神和科學態(tài)度深入調研，深化思考，及時給予重要指導，有力保證了活動基本運行在健康發(fā)展的軌道上。

1．要抓普及和提高。把“尖子”經驗普及到群眾中去，提高整個部隊的軍事訓練水平，是軍委領導層普遍重視的問題，更是葉劍英由始至終突出強調的問題。他多次闡述要善于培養(yǎng)和使用“尖子”、使“尖子”成為“種子”的思想，指出部隊訓練不能“跳獨腳舞”，停留在單項突擊、抓“尖子”和樣板的層面，而是應該向成龍配套、普及提高方向發(fā)展；提出“全軍陸?？哲姴筷?，在兩三年的時間內把基礎搞好，剩下的就是指揮與協(xié)同問題了”。⑤《葉劍英軍事文選》，606、585頁。為了妥善解決這個問題，加強對連隊基礎訓練的指導，葉劍英組織軍委訓研委員會辦公室人員深入研究郭興福教學法，廣泛吸收各部隊軍事訓練的成功經驗，整理制定了《連隊基礎訓練方法二十條》，經軍委批準于1964年5月頒發(fā)執(zhí)行?！岸畻l”將來自實踐來自群眾的樸素經驗系統(tǒng)化條理化，使全軍基層單位組織訓練有了基本依據(jù)，從而促進了郭興福教學法的普及和全軍的群眾性練兵。

6月中旬及其后，毛澤東在觀看北京軍區(qū)、濟南軍區(qū)“尖子”分隊和民兵的匯報表演時和其他場合，多次強調軍事訓練中的“普及”問題。葉劍英遵照毛澤東的指示，根據(jù)賀龍?zhí)岢龅摹岸陜仍谌娖占啊钡囊螈佟吨袊嗣窠夥跑姼呒墝㈩I傳》（2），560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致力于狠抓普及工作和兩年普及規(guī)劃的具體化，要求總參軍訓部不斷總結全軍練兵運動的經驗，明確提出各行各業(yè)應推廣的項目。②《葉劍英傳》編寫組：《葉劍英傳》，556頁，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1995。經葉劍英等人指導，在七八月間集中的全軍比武基本結束后，總參軍訓部制訂了《在軍事訓練中推廣和普及“尖子”經驗的規(guī)劃（草案）》，各軍兵種均根據(jù)配套原則擬定了自己的普及項目和訓練標準，如步兵13項，偵察兵19項，工兵9～17個題目，其他兵種也大都在10項以上，普及提高工作有序展開。

2．要創(chuàng)造性地學習。葉劍英主張全軍要創(chuàng)造性地學習和推廣郭興福教學法，把這個步兵分隊的訓練方法與本部隊的實際有機結合，取彼精髓為己所用，既要學習更要發(fā)展，通過學習典型真正達到迅速提高軍事訓練水平、提升部隊戰(zhàn)斗力的目的。他曾就陸軍部隊談到，“不管是炮兵也好，通信兵也好，要推廣這個教學方法就要動動腦子，進行創(chuàng)造。困難在這里，關鍵也在這里”。③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12頁。6月，他在海軍“尖子”分隊表演會上再次指出，“郭興福的經驗要和自己的經驗結合起來，運用到具體環(huán)境中去，才能創(chuàng)造自己的新方法，不同于郭興福，也不是過去的，而是新的方法，不是馬，也不是毛驢，是‘騾子式’”。④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12、920頁。“大比武”期間，各大單位從自己的任務和實際出發(fā)，從不同的情況和條件出發(fā)，具有針對性地練兵。通過比武練兵，全軍有40%左右的基層干部達到“四會”要求，部隊訓練成績大幅度提高，神槍手、神炮手和技術能手的數(shù)量成倍增長。⑤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編寫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第5卷，347頁。

3．要端正訓練作風。作為一種迅速升溫的、運動式開展的群眾性練兵活動，“大比武”中也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主要是少數(shù)單位和個人思想作風上存在錦標主義、形式主義的偏向，有的部隊存在弄虛作假、拼湊“尖子”、搞花架子、走過場的現(xiàn)象。對于這些問題，葉劍英予以嚴厲批評。5月，他在視察北京軍區(qū)部隊時指出，“目前著重抓培養(yǎng)尖子、搞樣板是對的，但目的不是為奪錦標，不要搞那種舞臺式的、雜技式的表演，而是搞戰(zhàn)斗中過硬的功夫”。⑥《葉劍英軍事文選》，606頁。他反復強調要端正訓練作風，要做“冷靜的促進派”⑦《葉劍英軍事文選》，617頁。，提出“鼓干勁有兩種”，要踏踏實實，埋頭苦干，做好每個人的思想工作，鼓實勁；反對裝腔作勢，弄虛作假，鼓虛勁。⑧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19頁。此外，他還提出領導練兵比武應做到“上下結合”、“蹲點和跑面相結合”、“當兵（蹲點）和現(xiàn)場會議（大的或小的）結合”⑨《葉劍英軍事文選》，620～621頁。，要求各級領導干部既要吃透軍委指示精神又要洞悉基層實際問題，既要“下馬觀花”掌握“點”的情況又要“走馬觀花”了解“面”的情況，既要深入基層了解情況發(fā)現(xiàn)問題又要通過有效方式及時解決問題推動工作，扎實推進群眾性練兵活動的深入開展。在葉劍英等軍委領導人的高度關注下，總參謀部專門進行了問題通報，及時糾治了比武中的錯誤。

4．要優(yōu)化練兵方式。葉劍英領導確定了從各軍區(qū)到各兵種再到全軍、先分后總的比武部署，以技術和班以下基礎科目為主、由低到高的比武內容，倡導“大比武”比質量、比方法、比作風。他的軍事訓練思想推動了訓練實踐的發(fā)展，而實踐發(fā)展同時也在促進他的深思遠謀。6月，他在海軍部隊指出，“要把全艦隊捏成一個拳頭，不是一次現(xiàn)場會議能夠完成的”。①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19頁。8月，他在旅大觀看炮兵比武表演后發(fā)表講話指出：這次表演有硬功夫，有發(fā)明創(chuàng)造，但也發(fā)現(xiàn)很多問題。比武不容易，勞民傷財，不一定年年都搞。②參見《葉劍英傳》編寫組：《葉劍英傳》，557頁。9月，他接見參加軍委辦公會議的全體人員，在充分肯定大比武成績的基礎上，指出了單一化比武大會形式的弊端，談到了必須優(yōu)化衡量練兵的方式：大比武不能多搞。軍委、軍區(qū)、軍兵種應多以考核的辦法來抓軍事訓練。培養(yǎng)軍事訓練“尖子”不能脫離基層，脫離實際。③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22頁。這些論斷富有預見性，有利于全軍處理好軍事訓練中手段和目的、突擊與經常的重要關系，有利于軍事訓練的長遠發(fā)展。

正當全軍比武練兵如火如荼之際，大好形勢卻出現(xiàn)了逆轉。1964年11月底起，林彪別有用心地提出“突出政治”，派葉群收羅“大比武”的“罪狀”。12月他又提出，“今后兩三年內都不要搞全軍的比武，軍區(qū)、軍、師大規(guī)模的比武也都不搞”。④《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編寫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史》，第5卷，385頁。翌年1月，毛澤東明確表態(tài)，支持“突出政治”的主張。

為了保護軍事訓練的良好勢頭和官兵訓練的高昂勁頭，葉劍英作了極大努力。1964年10月，他在長沙政治學?，F(xiàn)場會期間生動講解了政治和訓練的辯證關系，強調要把政治工作和訓練工作結合起來，放炮沒目標是瞎打，光喊政治不結合實際則是一種放空炮。⑤《縈思錄》編寫小組：《縈思錄：懷念葉劍英》，126頁。進入1965年，在比武練兵已經遇冷的氣氛中，葉劍英仍堅持訓練發(fā)展的正確方向，多次與“左”的論調作斗爭。據(jù)時任副總參謀長的張宗遜回憶：“葉劍英同志對林彪的做法進行了抵制，一九六五年初他對我們說，毛主席正大興調查研究之風，他們到處搞調查，你們也可以去調查嘛，看看軍事訓練究竟沖擊了政治沒有？遵照葉帥指示，我和軍訓部組織工作組下部隊調查，普遍反映是根本不存在軍事沖擊政治的問題。”⑥《張宗遜回憶錄》，396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8。3月23日，葉劍英在東海艦隊黨委擴大會議上針對“政治可以沖擊一切”的說法嚴肅指出：“要科學安排時間，要及時調整時間，要善于使用時間”，不要亂沖一氣。⑦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葉劍英年譜（1897—1986）》（下），928頁。9月17日，他在聽取總參軍訓部負責人匯報時深刻指出：“郭興福的教學方法，不是郭興福一個人創(chuàng)造的，是南京軍區(qū)各級領導干部智慧的表現(xiàn)，是我軍幾十年訓練經驗的總結，是毛主席練兵思想的繼承和發(fā)揚。郭興福教學方法還是要繼續(xù)推廣，并使它繼續(xù)向前發(fā)展?！雹唷吨袊嗣窠夥跑姼呒墝㈩I傳》（3），482頁。令人遺憾的是，由于“左”的思想不斷發(fā)展，葉劍英的正確意見已難以發(fā)揮作用。1965年以后，“大比武”戛然而止，全軍正常的軍事訓練也逐漸受到嚴重沖擊。

不教而戰(zhàn)是謂棄之，軍事訓練是和平時期軍隊建設的中心工作和永恒課題。今天，“大比武”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50年，但回顧這段歷史，葉劍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有關軍事訓練的真知灼見仍發(fā)人深省，全軍官兵頑強拼搏、奮勇爭先的比武精神仍催人奮進，從中獲取練兵智慧和強軍養(yǎng)分，必將有益于當今新一輪的軍事訓練改革，更好更快地催生出能打仗、打勝仗的戰(zhàn)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