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水聲坐在黑暗之上（外二首）

心蓮

時光的水聲坐在黑暗之上

有人用詩歌縱火，麥子，玉米

紛紛燃燒，失去了自己的河床

一個女人來不及躲閃，把失落的

芳香移植進門前的菜園子里，讓一些

謙卑的頭顱抬起來，再次向著土地

深深仰望

你曾經(jīng)甩開云朵的水袖

很多時候，我都想起

小村的戲臺上，你甩開云朵的水袖

清純亮麗的頭飾，繡著蝴蝶的蔥綠裙子

咿咿呀呀一曲唱罷，豌豆花就燦燦地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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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轉(zhuǎn)身，就換上了紅嫁衣。風兒牽走了

你婆家人趕來的那頭黑毛驢

黑毛驢馱著你走進了另一座山里。這么多年，

我一直虛構(gòu)著你的愛情，山丹丹花兒

在流水的光陰里，是否伸出蘭花指

俏皮擦拭云鬢上的汗珠，是否

也旦角一樣在生活中碎步行走？那盒

抹紅你臉頰的胭脂芳香是否依舊？

周圍的杏樹已被童年砍掉，滿面風霜的舞臺

回憶著你嬌媚的扮相，時空轉(zhuǎn)回

鑼鼓敲響，你手持團扇，笑意盈盈

跑了個圓場……

集 市

一個月前，鄰村那個女人的小兒子

夭折了。今天，她戴著一頂嶄新的草帽

灰色的毛衫，黑色的涼鞋

她穿越集市。她念著自己的祈禱詞

她揮舞著雙手比劃著，她大笑

她悲聲大哭。她呼叫著兒子的名字

這擁擠的街市，這空曠的舞臺

一個人的獨角戲。手舞足蹈

歇斯底里。我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

是否該捧出一束同情的花兒來。她

就消失在南街的盡頭，猶如龐大的樹冠上

留下了嗚咽的風聲。人來人往，集市上的交易

依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