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歲兒子把被稱為“中國巴菲特”的趙丙賢告上法庭,要求他每月支付10萬元的撫養(yǎng)費,并每周看望兩次。同時,趙丙賢還跟妻子陸娟對薄公堂,打起一場持續(xù)了3年之久,價值達20億元的天價離婚案。
在這場撕裂的親情、愛情背后,他們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情?陸娟說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原本以為見陸娟很難,沒想到《家人》記者一打通她的電話,她就爽快地答應接受采訪了。
在北京朝陽區(qū)的一間咖啡館里,記者見到了陸娟。在記者的想像里,豪門闊太應該身穿名牌,手戴大鉆戒,但陸娟卻顛覆了這種想像。她面色蠟黃,頭發(fā)亂糟糟的,一身黑衣讓本就消瘦的她更顯單薄。
整個采訪過程中,陸娟不停地接電話、打電話,忙得不可開交。每次,她都抱歉地說是因為兒子的撫養(yǎng)費官司和她的離婚案子引起了媒體的興趣,所以她要應付很多媒體。一提到兒子,她就兩眼含淚,說在她向法院提出離婚之后,趙丙賢就極少回家,后來干脆不再露面,最近3年,兒子就沒見過他。“我讓他見見兒子,他卻告訴我,兒子性格軟弱,將來指望不上。兒子性格柔弱,難道不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失職嗎?”
陸娟的話中透著諸多不滿、怨恨及無奈,那么,藏在這段豪門婚姻里的,究竟是怎樣的恩怨情仇呢?
成為巴菲特·趙夫人
陸娟是江西南昌人,1986年,她從南京大學天體力學專業(yè)畢業(yè)后被分到上海某部隊工作。在這里,陸娟認識了北京人趙丙賢。那時,他已在部隊工作兩年,無論是對部隊的環(huán)境,還是對工作都相當熟悉。所以,陸娟一有不懂的就去找他,一來二往,兩人擦出愛情火花,并于1988年邁入婚姻的殿堂,第二年生下大女兒趙欣。
婚后,兩人在陸娟爺爺?shù)闹更c下玩起了股票,并迅速地賺到了“第一桶金”。后來,夫妻倆先后轉(zhuǎn)業(yè)回到北京,于1993年聯(lián)手創(chuàng)辦了第一家公司——中證萬融投資服務有限公司,趙丙賢持股80%,陸娟持股20%。
創(chuàng)業(yè)之初的日子并不好過,公司只有他們兩個員工,趙丙賢負責公司業(yè)務和管理,陸娟就負責財務、行政等。為了管理好公司,對財務一竅不通的她專門到北京工商大學學習,陸續(xù)考取了會計證、注冊會計師資格證、注冊稅務師資格證等。白天,陸娟到學校上課,晚上就熬夜幫公司做賬,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最忙的時候甚至一天只吃一頓飯,有時,甚至幾天都見不上女兒一面。
“那時候日子雖苦,心卻是甜的。”陸娟永遠記得,每次深夜回家,丈夫都會給自己端來熱騰騰的洗腳水,還幫她按摩頸椎和肩膀,也會把她冰冷的手握在他溫暖的大手里,然后深情地對她說:“老婆,辛苦了,我們的好日子就快來了……”每到這時,陸娟就會淚眼婆娑,摟著丈夫的脖子,在他耳邊私語:“不累,不累,跟著你,我吃苦也愿意……”
終于,在兩人齊心打拼下,中證萬融投資公司如魚得水,相繼幫助同仁堂科技、登海種業(yè)等知名公司上市,而他們自己也迅速累積了上億財富。1997年,趙丙賢出版了風靡全國的《資本運營論》,這本書在很多年里,都是財經(jīng)類書的銷冠,他因此擁有大批粉絲,并被業(yè)界人士尊為“中國巴菲特”。
瘋狂的丈夫
在趙丙賢和陸娟的財富急劇增長的同時,兩人的婚姻卻亮起了紅燈。
2004年,陸娟生下一個大胖小子,趙丙賢很高興,說:“現(xiàn)在咱們兒女雙全了,你就回家安心照顧孩子吧,公司里有我就行了。”陸娟尋思半天,心想:公司反正是夫妻共有的,誰管理還不都一樣?于是點頭應允,甘心退下前線,做丈夫背后的女人。
可是,沒過多久,陸娟便發(fā)現(xiàn)以前溫存的丈夫變了。她還沒出月子,趙丙賢只要聽到孩子哭,便氣就不打一處來:“天天都在哭,你怎么帶孩子的?你說他為啥哭!”一說完,就抱起花瓶往地板上扔?!芭?!”一聲脆響惹得孩子越發(fā)哭得厲害。
天天照看孩子的陸娟本就心煩,見丈夫無故找茬,也沒好氣地說:“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哭,不想聽到他哭,你就哄哄他呀!”“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去哄小孩?”趙丙賢輕蔑地看她一眼,說道??吹今唏倮锟薜每鞗]氣的孩子和眼前不尊重自己的丈夫,陸娟氣得暴跳如雷,指著丈夫的鼻子與他對罵起來。
見陸娟指著自己鼻子罵,趙丙賢很氣憤,他用力將妻子摁在地上,把她的頭往地上撞。鮮血頓時順著額頭流向地毯,陸娟奮力掙扎,卻絲毫推不動眼前面目猙獰的丈夫,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臉上和身上拳打腳踢。
陸娟說,從這以后,趙丙賢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人也變得越來越可怕,“家里的擺設,家人穿的衣服,做的飯菜不合胃口,都能成為他打人的理由?!睘榱俗屌畠好庥诟赣H的拳頭,陸娟將其送去美國讀書,而她則和年幼的兒子相依為命。
后來,趙丙賢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最后,干脆從家里消失了。“他既不給家里付任何生活費用,也不看望幼小的兒子,國外讀書的女兒經(jīng)常要打無數(shù)個電話,甚至托朋友幫忙才能跟父親要來一點學費生活費?!标懢隉o奈地搖頭,眼中滿是淚水。
由于一直缺乏父愛,陸娟說兒子的性格變得軟弱,甚至對趙丙賢家暴的行為產(chǎn)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他夜里常常做噩夢,大哭大喊,說爸爸要打他。在學校,小朋友也都孤立他,常常朝他吐口水,折斷他的鉛筆……而當別人欺負他時,他只會哭,從來不敢還手,也不敢告訴家長和老師。”
離不了的婚
在陸娟被家暴的同時,聽得最多的是丈夫的花邊新聞:他在外面買了房,跟公司的某某某生了個孩子;聽說他又搞大了一個夜總會的小姐的肚子……這些流言蜚語像凜冽的寒風一樣抽打著陸娟的臉,割得她生疼。但她仍對丈夫抱有一絲幻想:只要我守著這個家,她一定會回來的。她沒有等回丈夫,卻等來了小三。
一天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陸娟吵醒。打開門,她看見一個濃妝艷抹、喝得醉醺醺的女人。陸娟疑惑地問:“你找誰?”女子不理她,反而推開她,自己進了門,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黃臉婆,你要么給錢,要么給名分!”陸娟蒙了,“你是誰?跑我家來干嘛?”女子大笑,“我是誰,我是你老公的寶貝啊,還和他生了孩子呢!你趕緊和他離婚吧,要不,給錢也行?!?/p>
陸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再也起不來,她不敢相信,她是和丈夫白手起家,一起吃苦患難的正堂妻啊,他怎么忍心讓那些外面的花花草草找上門來呢?而那些花花草草怎么就籠絡住了他的心呢?那一夜,她就傻傻地坐了一夜,那個女子什么時候走的,說了些什么話,她全然不知。當天空露出第一縷陽光時,她才從地上爬起,直奔丈夫辦公室,“你打我就罷了,你竟然還在外面找小三,女人都找到家里來了!”“我是清白的,她一定是‘碰瓷’的,你才是我老婆,你不信我,誰信我?”趙丙賢一口咬定他沒在外面亂搞,還承諾忙完這段時間就回家看兒子。
可這事發(fā)生后,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趙丙賢不?;丶?,可外面一籮筐的小三卻經(jīng)常半夜鬧上門或半夜打騷擾電話,有的甚至向她報信,喊她到某個地方去捉奸……陸娟被這一切折磨得夜夜無眠。她去找趙丙賢,想問個清楚,但他卻拒之不見,最后連電話也不接了。
在陸娟看來,趙丙賢從不認為自己有錯,也未反思自己的行為,而她總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但一段感情,怎么可能是一個人的錯誤或反思就可以更改的呢?不知陸娟她自己有沒有反思過,為何會丟了丈夫的心?
2010年7月,處于崩潰邊緣的陸娟終于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要求分割20億元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這一紙訴狀不僅讓兩人持有的50.27%股份的沃華醫(yī)藥股票大跌,還讓趙丙賢的財富帝國搖搖晃晃。陸娟說,他不僅躲她,還多次開庭拒不到庭。“他抓緊時間采用偽造我簽字等卑鄙手段轉(zhuǎn)移我們名下的共有財產(chǎn);還通過多種途徑威脅恐嚇我,說因為我提離婚使股價掉下來了,損害了他和朋友的利益,他要讓黑社會滅掉我,讓公安的朋友把我關起來……”
那段日子,陸娟說她不敢出門,即便出門也要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跟蹤,有時開著車,都精神恍惚地忘記自己要去哪。她總是想起20年前的幸福時光,她抱著女兒和丈夫一起去春游,陽光暖暖地打在一家三口的臉上,映襯出的都是明媚的笑容?!翱扇缃瘢乙巡皇羌伊恕!标懢瓯瘋卣f。
是錢還是情?
離婚官司打了三年,仍舊沒有結果。“自從我向法院提出離婚,他就極少回家,更別說拿生活費了?!标懢暾f,這些年,她都是用的私房錢付律師費和她跟兒子的生活費及兒子的學費?!拔业腻X畢竟有限,我和兒子必須得生活,我是逼不得已了才以兒子的名義起訴他的?!?/p>
2013年9月22日,陸娟作為兒子的代理人,再次將趙丙賢告上法庭:要求丈夫每周回家看兒子兩次,并每月支付10萬元的撫養(yǎng)費。消息一出,輿論一片嘩然?!皟|萬富豪的兒子會落魄到?jīng)]有生活費?”“如果趙丙賢不是好果子,那陸娟也不是什么好鳥,她不也在拿兒子要錢嗎?”……
面對這些質(zhì)疑,陸娟很激動:“十年來,我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錢都用來撫養(yǎng)孩子了,而他身價幾十億,卻對親生兒子不聞不問,難道就不該出點錢,負點責任嗎?”而一提到用父子之情來為自己獲得錢財,綁架婚姻時,她更是當即翻臉,“別的孩子都上每年幾十萬學費的私立學校,而兒子卻只能上一般普通的學校,我受苦無所謂,但不能苦了孩子。他本來有一個億萬富翁的父親,卻連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比不上, 現(xiàn)在更是吃了上頓愁下頓,吃個麥當勞都要算算伙食費夠不夠……”
都說愛情、婚姻都是無雜質(zhì)的,是純粹的,可陸娟卻把夫妻關系和父子親情強扭在一起,即便她有太多的委屈,也無法擺脫拿孩子說事的嫌疑,更何況,她對此似乎也沒分清。
這次,趙丙賢仍舊沒有出席。他的代理律師駁回陸娟的請求,拿出了一個與兒子無關,但支付女兒生活費的清單,說拒絕支付以前的撫養(yǎng)費,而以后的生活費可以每月按照北京市的平均工資水平給。陸娟不依,法庭宣布改日再判。
陸娟說,女兒在國外讀書,大部分也是她資助的,趙丙賢很少給生活費?!芭畠洪L期在國外讀書,回國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次回來都要打無數(shù)個電話、發(fā)無數(shù)條短信才能見上父親一面,而每次見面也基本上就是一起吃個飯?!闭勂饍鹤有愿袢崛酰懢暌幻婺I,一面說,“自兒子出生以來,就難得見上父親一面,家里成員都是女性,幼兒園、學校老師也基本上是女性,導致兒子性格中自然多了幾分柔弱?!?/p>
對于兩人鬧到今天這個局面,陸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有了錢,也不一定就會幸福?!背聊肷?,她又說:“我最大的希望是他能來看看兒子?!闭f完,她就扭身走進華燈初上的北京城,朦朧的燈光下,是她年近半百,孤獨落寞的背影。
隨后,記者通過多方途徑希望可以聯(lián)系到趙丙賢,但直到發(fā)稿,仍然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