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上班也考勤

“早出早歸”的作息時間

古代官員以“清、慎、勤”為原則，“勤”的起碼要求便是按時上下班，不得有遲到早退、缺勤等行為，這是古代做官的基本原則之一。古代官員的工作時間與現(xiàn)在“朝九晚五”的八小時工作制不同，整體來說是上班上得早，下班也下得早。

早在兩千年前的《詩經(jīng)·齊風·雞鳴》中就記載了一則故事，妻子早晨催丈夫起床上班說：“公雞已經(jīng)叫了，上朝的都已經(jīng)到了；東方已經(jīng)亮了，上朝的已經(jīng)忙碌了?！币驗楫敃r交通不便，所以按時上班就需要很早就起來準備，由此可見，從春秋起，古人就有了“雞鳴即上班”的傳統(tǒng)，往后，這個時段就定型為“卯時”，即早晨五至七時。于是就有了“上班點卯”的說法。

有關下班時間的規(guī)定，各個朝代沒什么大的變化，比如清朝規(guī)定春夏下午4時下班，秋冬下午3時下班，已經(jīng)形成古代的慣例，也就是從早晨六七點左右到下午三四點，共八個多小時。

就像現(xiàn)代都市上班一樣，古代上班在路上花費的時間也不少。唐朝大詩人白居易就曾寫實描述上班路上的艱難，其詩曰：“退衙歸逼夜，拜表出侵晨”，這個現(xiàn)象很具有普遍性，因為古代房價不比現(xiàn)在低，不少中低層官吏往往買不起京城市中心附近的房子，只好把房子買到“五環(huán)”開外，路途遙遠再加上交通不便，所以走回家就是“逼夜”了。

一上班就開會

在古代，官員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會。在中央政府，朝廷開的是最高級別的朝會，中央電視劇中有許多有關“早朝”的戲份，這也是古代官制中廣為人知的部分。而各級地方機關的上班時間，與京朝相似，也有先參加長官主持的會議、然后各自辦公的程序。

當然，開會的同時往往要確定人數(shù)，一起工作的同僚相互之間很熟悉，誰沒有到一目了然。因此這也成為一種變相的“點名”。如果有誰遲到或缺勤，古代律法都有嚴厲的規(guī)定。

比如《唐律疏議·職制五》有一條“官人無故不上”的法令，就是說內(nèi)外官員應上班而不到的，缺勤一天處笞二十小板，每再滿三天加一等，滿二十五天處杖打一百大板，滿三十五天判處徒刑一年。

不僅如此，古代遲到也像現(xiàn)在一樣按次數(shù)罰錢。唐玄宗時，“文武官朝參，無故不到者，奪一季祿”（《唐會要》卷二十四）。到唐肅宗時，“朝參官無故不到，奪一月俸”。再到唐文宗時，“文武常參官，朝參不到，據(jù)料錢多少每貫罰二十五文”。

除此之外，唐律還有規(guī)定，曠工滿35天判處徒刑一年。倘是在軍事重鎮(zhèn)或邊境地區(qū)工作的官員，還要罪加一等。也就是說遲到缺勤多了，還有可能要被強迫“勞改”一年，懲罰的確不輕。

上班遲到要被打屁股

有關缺勤的處罰，前文說的很明白，歷史上也有不少名人曾因上班遲到而被打屁股。

比如元代著名畫家趙孟頫就是一例。事情發(fā)生在元世祖至元后期，當時趙孟頫在尚書省任兵部郎中，放在現(xiàn)在就是正司級干部。當時任丞相的桑哥抓考勤很嚴，規(guī)定上班鐘聲響過，都須到省，有后至者就打屁股，由斷事官執(zhí)法。當時的斷事官名叫札魯忽赤，一向瞧不起漢人，對于漢人犯事一向不講情面。某日，趙孟頫遲到，沒想到當真被不講情面的札魯忽赤打了屁股。

明朝是一個以“嚴刑峻法”著稱的朝代，執(zhí)法力度遠超前朝。不得不說這效果立竿見影，甚至有的大臣為了不遲到，匆忙趕路，不小心落入河水淹死——那是在魏忠賢當權時。他規(guī)定，紫禁城不準點路燈，還禁止官員騎馬坐轎。冬天天亮得晚，路上黑燈瞎火的，而且百官上朝的時間都很早，結果在上朝的時候都是黑燈瞎火摸索著走路，于是“追尾”之事經(jīng)常發(fā)生。一天，一位住得離皇宮較遠的官員可能起晚了一點兒，因怕“朝會”遲到，一路小跑，加之當天早上下大雨、路又滑，慌亂中沒辨清方向，竟失足落入河中，結果命喪黃泉。

雷聲大，雨點小

雖然歷朝歷代對考勤都有詳細規(guī)定，也時不時搞搞“突擊檢查”，但這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在實際審查過程中，古人較真兒的是按時上班，何時下班則并不嚴格。只要當天該辦的公事了結了，就可以下班。其中吃中飯是一大關節(jié)，許多京朝機關都在午飯后，僅留一兩個官員值班，余多回家，唯吏胥書辦、役夫勤雜仍堅守崗位。

對于這些情況，中央政府也是大體知曉的，比如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就三令五申，曾有一條專門針對州縣官的警告：“切勿于黃綢被里放衙！”放衙就是指官吏工畢退出衙署，但是天高皇帝遠，地方衙署考勤制度的廢弛是比較普遍的現(xiàn)象。

縱觀古代歷史，有時候政府中央部門的官員缺勤遲到早退的現(xiàn)象甚至比地方政府更加嚴重。甚至像“早朝”這樣的國家最高級例會，也有大臣假裝稱病而缺勤，在外宴會玩樂，后被皇帝知道收到處罰。

比如在宋朝仁宗在位期間，當時的右巡使張億一口氣彈劾戶部郎中、史館修撰石中立等三十三人托詞生病不赴朝會?；实巯略t警告百官，對于那些動輒稱病缺席曠職者，朝廷要派醫(yī)官檢驗核實。

還有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國時樹立的法令執(zhí)行力度越來越松弛，對遲到的規(guī)定也越來越寬松，更多的時候也是因人而異。如果和上級官員關系好，一般十幾天缺勤都不會被追究，而有的沒有門路，稍一遲到便被處罰，其中滋味也只有當事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得不令人感慨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