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飲成長的檸檬水

【摘 要】文章對電影《我的影子在奔跑》進行評述，以期引起人們對自閉癥群體的關(guān)注關(guān)愛。

【關(guān)鍵詞】《我的影子在奔跑》；自閉癥群體

我與《我的影子在奔跑》的初識是在第21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jié)該片的導(dǎo)演見面會上，影片海報上曾經(jīng)有過一段話，“我問一個自閉癥輔導(dǎo)教師：‘母親’對于自閉癥的孩子而言意味著什么。她的回答極為殘忍——‘工具’?！背踝x之后心情些許的復(fù)雜，到底是怎樣的情境下，母親才會以一種近乎于“工具”的形式而存在，到底付出怎樣的感情，自閉孩子才能在融化的冰心中“回歸”，所以我便帶著一種期待的感情來感受這個片子到底會帶給我怎樣無處不在的愛。

看過該片以后讓我不禁聯(lián)想到了一種水果，便是檸檬。檸檬中含有非常豐富的維生素，能夠防止肌膚黑色素的沉積，并分解肌膚中的黑色素，是美容美白圣品，還能預(yù)防高血壓等疾病，可謂價值斐然。但其酸酸的口感，偶爾會酸到臉部不自覺抽搐，表情怪異，以致不愿再去觸碰那個味道，可是偶爾，那口感下又隱藏著無限的滋味，吸引著你再次嘗試，自品其中，樂在其里，冥冥之中便會收獲一種成長，就好像生活——飽嘗了艱辛，只要懂得欣賞，就有所收獲。

該片立足于一個患有艾斯伯格綜合癥的數(shù)學天才與單身母親相知相伴17年歲月中的生活故事。導(dǎo)演曾在中國電影藝術(shù)研究中心的研討會上介紹過艾斯伯格綜合癥：艾斯伯格綜合癥是一種較輕微的自閉癥，與一般的自閉癥不大相同，實際上這類人群特別大，像牛頓、愛因斯坦這些天才也都是艾斯伯格癥，我們生活中也很多，基本我們的班上都有那么一兩個社交能力比較差，特別木訥、不善于交流的數(shù)學天才，這樣的孩子，十之八九就是艾斯伯格癥。i

說到這里，相信更多觀影人都是因為主人公鎖定于特殊群體這個題材才觀看的，也許潛意識里自身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促使人們擁有一種圍觀弱者的好奇心，從而在觀影之中產(chǎn)生同情甚至悲憫的情愫。但難能可貴的是，艾斯伯格綜合癥在片中只是作為一種元素而不是噱頭貫穿始終，更多的是以一種平等尊重的視角審視艾斯伯格癥的孩子，并非以圍觀異類的視點看待整個故事，相比同情與悲憫，影片帶給人們更多的是感動與溫暖。并帶領(lǐng)我們共同暢飲了一杯關(guān)于艾斯伯格癥兒童成長的檸檬水。這杯檸檬水清澈，又苦澀，酸爽，又耐人回味。有母愛的偉大，有另類視點觀察世界的奇美，所以說，如果把影片比作是一杯清澈的檸檬水，那么修直則是青澀的檸檬果肉，媽媽則是保護裹挾著這酸酸甜甜的檸檬果皮，而整個社會便是一棵生長得參差不齊的檸檬樹。

一、酸甜檸檬水，輕觸飲生活

檸檬水具有兩面性，酸到極致，轉(zhuǎn)化為甜，甜中有澀，卻又營養(yǎng)十足。

修直便是這酸酸的味道，酸到人倒牙，他一系列不懂事的行為總能讓人有一種想把這個熊孩子盡早扼殺在搖籃里的沖動，他也總是能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決策，或是故意躲在柜子中，鬧得幼兒園全員出動找尋他，只為滿足他對于母親到底有多久才會找到他的測試，或是直接甩掉筷子，以一種長輩訓斥幼子的口吻批評母親不該打斷外婆說話，等等。在我們以為常人難以忍受的時候，張靜初飾演的母親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耐心和理解包容修直，到幼兒園打工陪讀，幫修直收拾爛攤子，作為觀眾，一種對于母親的敬仰與無奈油然而生。心疼母親的同時，也嘗試著和母親一樣不去放棄修直，嘗試用愛來擺脫病魔的糾纏，嘗試用愛來感化修直。艾斯伯格癥使小修直在現(xiàn)實與自我之間來回游走，仿佛一個是影子，一個是自己，母親以極大的耐心呵護著修直，教授現(xiàn)實的修直，幫助虛幻的影子，保衛(wèi)撲朔的影子，感化迷離的修直。

難道修直真的不懂愛么，不，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懂，只是艾斯伯格癥促使他不善言辭，而他的不善言辭又正好將這一切掩蓋了。直至影片的最后，修直在臨上飛機前跑回來找母親，母親問他說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一句“全世界都在停飛，等著我們準備好！”相信也打動了你吧！當看到母親欣慰的笑容時，我已全然將以前對修直的種種厭惡都化解的煙消云散，修直的情來的那么不易，當他一反常規(guī)的表現(xiàn)出來時，不得不說給人一種異常溫暖之感。

這個孩子，在母親的呵護下，學會了奔跑，體會了成長，在苦澀的檸檬水中，品味到了一抹淡淡的芳香。

二、兩物相依偎，執(zhí)子心潛隨

兩物相依偎，兩物分別指檸檬果肉與果皮，修直是檸檬果肉部分，而母親是檸檬果皮部分。檸檬果肉是檸檬最主要的構(gòu)成部分，每一個檸檬片的果肉都與果皮緊緊相連，放入清水，已彼此交融在其中，所以說正是因為修直的存在，才使得母子的生活能如檸檬水一般。

本片中主要包含兩個觀察視角，一個是母親，一個是修直，然而與母親的現(xiàn)實主義視角相比，修直的視角可謂是超現(xiàn)實主義的。該片以修直的視角為第一人稱視角，以一種非常規(guī)的視點審視這個世界，部分情節(jié)中攝像機模仿修直的主觀視點，配以特殊效果，通過變形異化、變速、變聲、變色等形式，展現(xiàn)修直眼中的超現(xiàn)實主義世界。以艾斯伯格癥的視點審視此世。本身就打破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你覺得艾斯伯格癥的孩子很奇怪，但是以他們的視角來反觀自己的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很奇怪呢？會否只是患艾斯伯格癥恰巧占了極少數(shù)人，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以健康正常人自居了呢？當然這樣是很魯莽的判斷，所以很難說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修直不了解媽媽，也從來不覺得媽媽是在關(guān)愛自己，照顧自己，反而從小就以自己的方式對媽媽進行各種測試，并得出媽媽是個數(shù)學白癡、缺乏基本自理能力的結(jié)論；但是媽媽卻十分了解修直，在一次送修直上學的路上，跟修直說平時可以放映自己的“視頻”，但是上課的時候不要這樣，母親顯然知道修直的“視頻”便是他自己臆想的空間世界，但并不去制止他臆想世界里的天馬行空，反而嘗試著去理解他，去包容他。如修直小時候需要拔牙的場景，媽媽找到了修直，在得知修直不愿意拔牙后，和修直一同躲進了小壁櫥之中，逃避護士們的搜尋，無疑是對修直的一種最大化的保護，任何人都不能破壞或者干涉修直的超現(xiàn)實主義世界。又如在跨越柵欄的同時，媽媽步履笨拙，無法順利翻越，他不會產(chǎn)生絲毫心疼之感，反而責怪媽媽怎么那么笨。母親也真的好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悉心傾聽修直的一言一行，也許在母親的眼里，此時的修直已經(jīng)長大了，甚至已經(jīng)可以依靠了。

母親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逐漸深入到修直的生活，跟隨他一同體會那高端、驚險、刺激、美好的超現(xiàn)實世界。

三、社會檸檬樹，共筑溫情路

這部影片不只是在表現(xiàn)一個家庭的故事，而是通過將一對仿佛前世戀人的母子兩人的現(xiàn)實故事，以一種浪漫主義手法表現(xiàn)出來。鏡頭晃動的紀錄片實驗風格明顯，使導(dǎo)演在表現(xiàn)艾斯伯格癥的臆想世界與社會的格格不入，交織著母親生活流中的瑣碎細節(jié)時更有張力，也更自如。

影片導(dǎo)演方剛亮在影片主創(chuàng)見面會上曾經(jīng)表示：“在敘事性很弱的情況下，要讓觀眾投入和感動，在影像上就要盡量地接近現(xiàn)實，用紀錄片的手法描述客觀世界，用道格瑪95的技法ii。與此同時，在小孩子幻想上盡量用固定機位高飽和的手法區(qū)分開來”。iii

采用此種技法，深刻地描摹出了生活的氣息，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一樣，如此真實，如此夢幻。淡化了情節(jié)矛盾，充斥著生活細節(jié)，使故事雖無沖突，卻有質(zhì)感。導(dǎo)演并沒有像大家所預(yù)想的那樣，一味的表現(xiàn)艾斯伯格癥帶給一個家庭的悲痛與不幸，而是以帶點小黑色幽默的方式將一個個故事表現(xiàn)出來，給人們以正能量，這不是某一個家庭的悲哀，是整個社會的縮影，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缺點，關(guān)鍵是要看其怎樣去克服，去改正，去學習，去成長，去認識到苦痛并不是對抗現(xiàn)實的唯一方式。

用導(dǎo)演的話說，這部電影不是為了引起圍觀，而是讓人去真正了解自閉癥群體。在長滿檸檬的樹林中，共筑溫情，共同品味一杯成長的檸檬水，讓感動發(fā)酵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