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云小說的語言特色試析

【摘 要】作為一位著名的現(xiàn)代文學作家，劉震云的小說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發(fā)展特征，其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引起強烈反響。然而，無論其哪部作品，別具一格的語言特色，都將書中的人物展現(xiàn)的靈活真實。本文將通過對劉震云小說文本的分析與解讀，以簡潔白描、反諷幽默、本土口語三大語言特色為切入點，體悟劉震云小說獨特的語言藝術世界。

【關鍵詞】劉震云；白描；幽默；口語

劉震云，1958年生于河南新鄉(xiāng)延津縣，于1982年開始在文學刊物發(fā)表作品，從20世紀80年代的成名作《塔埔》之后，相繼發(fā)表了：《新兵連》、《新聞》、《頭人》、《官場》等描寫當時知識分子生存狀態(tài)的“知識分子系列”和干部生活的“官場系列”。關于語言風格，“語言的表現(xiàn)風格有人稱為修辭風格，它是從綜合運用各種風格表達手段所產生的修辭效果方面來說的，是對一切言語交際的產物——話語的氣氛和格調從多角度多側面的抽象概括” [1]。依據此定義，本文認為簡潔白描、反諷幽默、本土口語是劉震云小說突出的語言特色。通過運用這三大語言特色，劉震云將一個個人物刻畫的栩栩如生，并將書中小人物的生活描繪的深刻真實。

一、簡潔的白描

魯迅曾說：“白描卻沒有秘訣。如果要說有，也不過是和障眼法反一調；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而已?！眲⒄鹪频男≌f，通過用精煉、節(jié)省的文字，線條地勾勒出人物的精神面貌，準確的把握人物最主要的性格特征，不加渲染、鋪陳，而用傳神之筆加以點化。其簡潔的白描手法突出表現(xiàn)在以下幾點：

（一）開門見山

劉震云的小說開篇多數(shù)直截了當，開門見山，既省力，又引人入勝。例如：小說《我叫劉躍進》的開篇句 “在工地，大家都知道，劉躍進是個賊”。非常直接的開篇點題，簡潔明快。小說《頭人》，開篇句為“申村第一任村長，是我姥爺?shù)牡??！边@部小說講的故事始終沒有超出村子的范圍，都是圍繞“爭當村長”來展開的，故此開篇句言簡意賅，直切主題。

（二）言明意顯

劉震云小說的語言多采用平鋪直敘的手法，言簡意賅，絕不拖泥帶水。例如，小說《故鄉(xiāng)相處流傳》中“雖然他話說的很有感情，但大饑之年，人的感情都饑得粗啦啦的，沒人有功夫聽他的廢話。所以，事后他說，他六〇年死時，靈魂是孤寂的”。這句話采用的都是常用且沒有什么特殊感情色彩的詞語，但卻讀起來格外醒目深刻，將人物悲涼的內心、匱乏的精神、孤獨的人生，在讀者面前展露無遺。

二、反諷的幽默

劉震云在《故鄉(xiāng)相處流傳》中提到：“大凡描寫滑稽現(xiàn)象，諷刺嘲笑丑惡事物，或者表現(xiàn)作者戰(zhàn)斗樂觀精神，或者為了增強作品的趣味性等都常用幽默風趣的格調”。而劉震云的小說最具藝術特色的就是“反諷的幽默”，他把筆下那些普通尋常的事物變得非同凡響而妙趣橫生，甚至使那些平淡無奇的小人物也擁有一些特殊的魅力。用幽默的基調，彰顯反諷的力度，最終達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一）犀利反語

文學寫作運用“反諷”手法歷來已久，在中國現(xiàn)代，又以魯迅為典型代表。不過“新寫實”小說即繼承了魯迅的犀利文風，又借鑒了西方的“黑色幽默”風格。劉震云在系列小說中把“反諷”運用到日常生活瑣事的描寫中，小說《手機》、《一地雞毛》等都蘊含了強烈的反諷意味，并且裹雜著種種幽默基調，文字的表面意思與真實的寫作意圖豁然相反，從而使表達效果事半功倍，顯得妙趣橫生。例如：小說《故鄉(xiāng)相處流傳》中一句“外八字腳、內八字腳、羅圈腿、平底腳、雞眼、腳氣、類風濕，都得到了矯正和醫(yī)療”，作者運用極具夸張的描述手法，恰到好處的彰顯了人物無比興奮的內心世界。

（二）生動幽默

“幽默又叫詼諧、諧趣。幽默的語言是輕松活潑，譏嘲揶揄，滑稽可笑，妙語橫生”[2]。劉震云的小說即冷靜沉穩(wěn)，又不乏生動幽默。他將語音、語氣詞、語境等等加以巧妙的運用，致使文章活靈活現(xiàn)、詼諧幽默。例如，《塔埔》中“突然，門‘吱哇’，一聲開了，走出一個人”，小說中擬聲詞的運用，使得書中人物的動作躍然紙上，更加的真實生動傳神。又如《手機》中“嚴守一這時看了沈雪一眼，點著非墨：‘費老，做人要厚道！’這句話就是利用特殊的語境，“厚道”一詞在書中的真實意思就是說假話，與其本意南轅北轍，使得感情色彩別有一番味道！《手機》拍成電影上映后，這句話成為了風靡全國的流行語。

三、樸實的口語

“樸實的語言風格在詞語的選擇上力求平實、自然、生動，不飾雕飾，不尚詞彩”[3]。劉震云在描寫刻畫自己小說中的人物時，始終保持冷靜、客觀、真實，不添加自己的聲音，不裹雜自己的情緒，因口語化的特征而獨具特色。

（一）樸實明快

日常交際所使用的口語以簡單句為主，且多為短句，簡潔明了。但是，其小說的樸實明快并不是沒有水準的簡單羅列，無色無味，而是平中見巧，趣味橫生。劉震云的小說不靠故弄玄虛的賣弄文采，堆砌華麗的詞句，而是運用最簡單的故事，最生活化的語言，最直白的表達，記錄最真實的生活。[4]例如，《溫故一九四二》中“這飯就是放到今天，我們這些庸俗的市民，也只能在書中和大飯店的菜本上看到。白修德說：這是他所吃過的最好的筵席之一。我說：這是我所看到的最好的筵席之一。但他又說：他不忍心吃下去。我相信我故鄉(xiāng)的省政府官員，絕不會像白修德這么扭扭捏捏。”這段文字沒有任何修飾，極為平實，完全不摻雜個人情感，完全由讀者自己體會領悟，這種無聲勝有聲的表現(xiàn)手法，更有張力，將感情表達的也更為徹底。

（二）本土方言

方言是語言的一種轉換方式，地域方言是因不同地區(qū)的差別而逐漸形成的語言形式，是語言在不同地區(qū)的不均衡發(fā)展的反映。[5] 方言土語詞匯恰如其分的運用，能夠將鄉(xiāng)土氣息表達的更為到位。劉震云的小說中，特別是描寫鄉(xiāng)村的地方，運用了大量的方言詞匯，形成了其小說的重要特點。例如，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中“小蛤蟆拉住瞎鹿的手，看了半天，說：‘不簡單，別看你老模嘎查眼的，你比小羊還可愛’?！边@里的“老模嘎查眼”就是典型的地方方言。劉震云采用地方方言，原汁原味的展現(xiàn)書中的人物，致使讀者能夠在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產生強烈的共鳴，縮短了與讀者的心理距離，其作品也就自然而然的能夠更好的被讀者所接納。[6]

【參考文獻】

[1]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2]鄭遠漢.修辭風格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

[3]譚達人.幽默與言語幽默[M].北京：三聯(lián)出版社，2003.

[4]魏瑞霞，淺析劉震云小說《一句頂一萬句》的口語化語體風格[J].芒種，2013（17）.

[5]徐翌，熊淑輝.電影《一九四二》劇情與色彩語言解讀[J].芒種，2013（12）.

[6]高芳艷.《手機》從小說到電影的文本互動[J].芒種，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