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玉：“姐弟”姻緣讓我收獲幸福

1989年，抱著讓所有人都會唱一段豫劇的夢想，小香玉落戶山西，并于1994年用自己的積蓄創(chuàng)辦了中國第一所希望藝術學校。辦學近20年來，她歷盡艱辛，培養(yǎng)出一批批藝術人才，并在央視春曉大放異彩。生活中的小香玉率真、隨和，第一次婚姻結束后，又收獲了一樁甜美的“姐弟”姻緣，40歲才做母親的她，因為兒子的出世改變了對幸福的看法。讓我們走進性情女人小香玉的情感世界……

幾千個“兒女”是我最大的驕傲

記者（以下簡稱記）：1994年，您拿出所有積蓄在山西創(chuàng)辦了中國第一所希望藝術學校，為什么想到公益辦學呢？

小香玉（以下簡稱玉）：我從小就偷師學藝，到15歲有了些名氣，那時就有個夢想，讓所有人都會唱一段豫劇，不求他們唱得多專業(yè)，只求越來越多的人愿意唱豫劇，讓這種傳統(tǒng)藝術長久地散發(fā)魅力。在辦學這件事情上，奶奶給了我很大的支持，她還抱病跑到山西幫我找有關部門說話，爭取各個部門的幫助。辦希望藝術學校也是受奶奶的影響，奶奶當年給國家捐飛機，我辦希望藝術學校也是想為國家做些藝術傳承方面的事情。

記：您從紅極一時的演員，到成為幾百名孩子的“校長媽媽”，角色轉變順利嗎？

玉：角色轉變確實需要一個過程。剛開始，學校沒有房子，招來的第一批孩子就住在我家里。這些孩子來自山西、陜西、河南、安徽等地的農(nóng)村，剛來時身上還有股牛羊身上的味兒，讓我很不適應。有個孩子被尿憋壞了，悄悄往我家衛(wèi)生間探頭一看：這么干凈的地方，怎么尿尿呢？不得已，他只好找了個易拉罐撒尿。得知這個事情后，女人的本性讓我決心用母愛去包容這些孩子。我為孩子們洗澡、剪指甲，臨睡前總要陪他們玩一會兒。學校剛創(chuàng)辦時人手緊張，我就親自去菜市場為孩子們買菜，與菜農(nóng)討價還價，幫著抬煤扛糧?？次野研亩疾俚搅怂麄兩砩希⒆觽兌紝ξ液苡H近。從孩子們身上，我找到了做母親的感覺。一次坐飛機，空姐給每位乘客贈送一個飛機模型，臨下飛機時，我把同機好友的飛機模型和吃剩下的食品都要了過來。空姐好奇地問：“您這是帶給誰的呀？”我笑著說：“家里孩子多，分不過來?！?/p>

記：孩子們真正叫您“媽媽”是什么時候？

玉：第一批孩子都是從山里來的孤兒，在學校里待了兩年，我才讓他們放假回一次家。山里的通訊和交通都不方便，我反復交代他們要給我寫信，必須每天給我寫一封信，一個星期寄一次，我要看他們在哪里蓋的郵戳，就怕丟了。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孩子的信，他在信里寫道：“我回來這么長時間，特別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想叫你一聲媽媽。因為在學校兩年多，我覺得你像我媽媽一樣疼我，可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沒有資格叫你媽媽，等到將來我有本事了再叫?！边@封信讓我很感動，我馬上給他回信說：“孩子，你現(xiàn)在就可以叫我媽媽，因為這是你對我工作的一種肯定，你是在鼓勵我，我需要你這樣叫我?！蹦谴伍_學以后，學校里的所有孩子都叫我“校長媽媽”，我也特別喜歡這個稱呼。

記：您為何把學校遷到了北京？現(xiàn)在學校規(guī)模挺大吧？

玉：2007年底，我受邀到北京市平谷區(qū)漁陽滑雪場演出，當時我就有在北京找個地方辦學的想法。平谷區(qū)的地理環(huán)境非常適合辦一個寄宿制的藝術學校。演出結束后，我對漁陽集團董事長李偉杰說了辦學的想法，他就把平谷區(qū)副區(qū)長王曉光介紹給我，我和王區(qū)長一拍即合。在平谷區(qū)政府的幫助下，2009年，我在平谷區(qū)建成了北京綠谷小香玉藝術學校，光建筑面積就有2萬多平方米，硬件設施一流，我還從全國各地招來素質過硬的藝術課、文化課老師，生源也更加廣泛。一日為師，終生為母。從1994年辦學到現(xiàn)在，光從我手下走出去的孩子就有幾千人，這些孩子是我最大的驕傲。

“專業(yè)戶”難當患上“春晚綜合征”

記：您是央視春晚的老面孔了，第一次上春晚是什么感受？

玉：第一次上春晚是在1986年，那年我21歲，剛剛獲得河南省青年戲曲匯演一等獎，能參加春晚更讓我意氣風發(fā)。到了春晚劇組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淺薄。那年的春晚名家薈萃，彭麗媛、成方圓、劉曉慶、蔣大為、陳佩斯等大腕濟濟一堂，每一個都是我的老師和前輩。有個細節(jié)我記得很清楚，彩排休息間隙，陳佩斯和我聊天時，請教我豫劇的一個唱段，讓我給他挑毛病，我心想，佩斯老師是北京人，唱河南豫劇肯定不怎么樣。沒想到陳佩斯唱得字正腔圓，居然挑不出毛病。對陳佩斯的好學精神，我很佩服。到了春晚，我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山有多高。與藝術家們相處，我才知道藝無止境，藝多不壓身的道理。那年春晚，我和陶長進、方亞芬老師一起表演了川劇、豫劇、越劇聯(lián)唱，所幸沒讓觀眾失望。

記：節(jié)目進行得順利嗎？

玉：那天演出的情形，至今想起來都讓我兩手發(fā)麻。當時，我們的節(jié)目安排在晚上11點左右，因為前面有5個黑人朋友學說中國相聲，他們的中文不太流利，再加上緊張，耽擱了幾分鐘時間，后面的節(jié)目必須減掉一個。晚會開始一個小時左右，我就接到了導演組的通知：“小香玉，你們的節(jié)目有可能被拿掉！”我一聽，大腦一片空白。冷靜下來后，我和當時帶隊的王為念校長商量了一下，覺得節(jié)目唯一不被減掉的辦法，就是此后每個節(jié)目都能往前趕一分鐘或者半分鐘，這樣才能把孩子們幾分鐘的表演時間給擠出來。于是，我和王校長見著將要上臺的演員就打躬作揖向人家求情，求人家盡量能把時間往前趕。但人家答應歸答應，可演起來還是按自己的節(jié)奏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被占用的幾分鐘時間仍沒被趕回來，希望一點點破滅，我?guī)缀踅^望了。

記：最終是誰幫了你們的忙？

玉：最后還是趙本山幫的忙。本山大哥臨上場前，我又去求他，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大妹子，回去吧，看你都不正常了，我盡量把時間往前趕，不能辜負了孩子們！”本山大哥說到做到，他原定22分鐘左右的節(jié)目，一下子壓縮到18分鐘，給孩子們騰出了上場的時間。過后，雖然我沒向本山大哥當面致謝，但一直心存感激。你想，本山大哥22分鐘的節(jié)目時間，也可以延長到24分鐘，這樣有利于他淋漓盡致地發(fā)揮，但為了孩子們，他硬是擠出了4分鐘時間。孩子們的節(jié)目演完了，我還有些不相信，問王為念校長：“咱們的節(jié)目演完了？”王校長說：“演完了！”我說：“是咱們的嗎？”王校長擦了擦汗說：“是咱們的！”這時，我的心才踏實下來。打那以后，一聽說上春晚，我手就發(fā)麻。有幾次，帶著孩子們上春晚時，我莫名其妙地發(fā)低燒，醫(yī)生也檢查不出原因，我給這個病命名為“春晚綜合征”。有一次，我們的節(jié)目被春晚導演組拿掉，我不但沒有失落感，反倒一身輕松。

在“姐弟”婚姻里幸福著

記：您和現(xiàn)在的老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玉：我老公比我小幾歲，常年在山西經(jīng)營生意，我倆當初常有業(yè)務往來。他喜歡我的隨和、大度，也很喜歡豫劇，算是我的粉絲吧！平時，他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聊幾句，我這人一向大大咧咧，并沒有對他上心，總覺得我們之間不會有故事。第一段婚姻結束后，我用忙碌驅逐一個人獨處時的孤獨。一次，我從外地演出回來，正好他來京辦事，我們一起吃飯。我向他抱怨趕場遇到的很多不便，他當時沒說什么。幾天后，我要到鄭州參加活動，他對我活動的時間、地點、住宿情況問得很詳細，我有些納悶，就問他：“你是干嗎呢？”他笑笑不說話。幾天后，我在鄭州下飛機，剛打開手機就接到他的電話，他說他在機場大廳出口等我，我走出通道果然看到了他。原來，他開車從太原趕過來接我，我責怪他說：“在鄭州租個車不就行了，干嗎開車跑這么遠過來！”他笑著說：“租車不方便，還是坐自己的車舒服！”在鄭州把我安頓好后，他又開著車回了太原。這件事情后，我們的交往漸漸多了起來。

記：您和您老公算是“姐弟戀”，平時誰照顧誰多一些？

玉：雖然他比我小，但做事穩(wěn)重、成熟，跟他在一起，我啥心都不用操。有一次，他接我從首都機場回家，我坐在車上，長舒了一口氣，說：“我從來沒這么放松過，自從認識了你，我怎么變成小女人了？比你大還得受你的管教！”他樂呵呵地說：“是女人都有這一面的，女人就是要男人寵的?！?008年8月，山西豫劇團領導邀請我舉行常派藝術專場演出。我已闊別舞臺多年，擔心演出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早就開始強化練功。一開始我在太原的住處練習，但我嗓門大，放開練怕影響鄰居，故意壓低聲音又感覺不好，豫劇團要給我安排專門的練功房，我不想給其他演員帶來不便，就婉拒了?？删毠Φ牡胤酱_實不好找。一天傍晚，他讓我跟著他出城，車一路開到汾河邊的一條林蔭道上，路的一側是玉米地，另一側是葡萄園，這不就是原生態(tài)的練功房嗎？我激動得擂了他一拳，說：“太美太舒服了，虧你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接下來一個多月，他每天按時帶我來這里練功，我在這里踢腿、跑圓場、吊嗓子，他在遠處“保駕”。由于前期準備工作充分，我的專場演出很成功。

記：您39歲才要孩子，是出于什么考慮？

玉：以前為了干事業(yè)，總覺得有了孩子會耽擱很多東西，所以，父母在我耳邊嘮叨了十年，我都沒有下定決心要孩子。39歲那年的一次體檢中，醫(yī)生發(fā)現(xiàn)我患有子宮肌瘤，如果及早做手術，意味著幾年內(nèi)不能要孩子。還有一種方案就是趕快懷孕，生孩子時一起做手術。我做事一向果斷，唯獨在這件事上頗為躊躇。老公勸我說：“還是先做手術吧，要孩子可以再等幾年，我不想讓你去冒險！”我清楚，他和我的父母都盼著我能生個孩子，何不趁此機會為愛賭一次？于是，我順利懷了孕。2004年10月，兒子豆豆出生了，我的子宮肌瘤也被順利切除。我經(jīng)常對朋友說，是兒子救了我一命。

記：做母親后，是不是有不同的人生體驗？

玉：那真是太不一樣了。沒生孩子時，母親經(jīng)常嘮叨我趕緊生孩子，我不耐煩地說：“要什么孩子，耽誤干事業(yè)！”看到別人提到孩子時會流淚，我還覺得有些矯情?？勺源蛴辛藘鹤雍?，我見到朋友就說：“如果你不要孩子，是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和兒子相處越久，我越是喜歡他。一次，我和蔡明在春晚彩排時碰面，她向我道喜，祝賀我做了媽媽，還問我：“孩子一定很可愛吧？”我說太可愛了，蔡明來了興趣，說：“怎么個可愛法兒，請講講！”我說：“兒子這么小，一不高興就會向我發(fā)脾氣?！辈堂髀犃斯笮?，說：“連孩子發(fā)脾氣都覺得可愛，你這當媽的太有意思了。”

記：現(xiàn)在讓您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玉：以前我煩躁的時候特別多，很少感覺到生活中的快樂和幸福，覺得幸福就是把工作做好，家人也都好。有了兒子后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我覺得生活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一個最牽掛的人，這個人也牽掛著你。在外面再累，回到家一看見兒子，身上的疲憊馬上一掃而光。一次演出歸來，兒子看我一臉疲憊，就跑過來給我按摩，還很有派地說：“媽，你現(xiàn)在很辛苦，等我將來有了本事，你愿意去哪兒，我用飛機帶著你，唰——就到了！”我被他逗樂了，說：“好兒子，老媽等著這一天。”以后，只要我累了，兒子就會拿這話哄我。以前上不了春晚，感覺還有些失落。現(xiàn)在上不了春晚，在家里陪著老公、兒子看別人在春晚上表演節(jié)目，也是一種幸福。

董巖據(jù)《婦女生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