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中國藝術

文 楊卡佳

Saeb Eigner是Lonworld Group投資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和英國金融服務監(jiān)管局在迪拜地區(qū)的主席。在2004年去北京出差的時候，他參觀了藝術家曾梵志的工作室?！拔蚁肟此窃鯓赢嫯嫷?，在繪畫技巧上有多精通。所以我遞給他了一張紙請他畫我的人像。他畫得實在太好了，以任何標準來看曾梵志都是個優(yōu)秀的藝術家?！?/p>

由于那一次的愉快經(jīng)歷，Eigner開始讓其他的中國畫家為他畫像——張曉剛、王廣義、楊少斌等?！拔覀兌脊策M過晚餐。盡管我這樣的要求有些突兀，但當他們知道其他畫家曾經(jīng)為我當場畫過畫像時，他們就不再拒絕了。”如今，這些個人肖像畫被裝裱好掛在了Eigner倫敦住所中。

“他這么做真是太出乎意料了。”Michael Goedhuis感嘆道。Goedhuis是著名的倫敦收藏家，對中國珍寶頗有研究，亦是Eigner藝術品收藏方面的顧問?！斑@些華裔藝術家的作品可價值數(shù)百萬美元?！币栽笾緸槔?，2008年他所創(chuàng)作的一幅油畫在香港佳士得拍賣場上以7540萬港幣成交；去年4月張曉剛的繪畫三聯(lián)作在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以7906萬港幣成交。

根據(jù)2011年藝術品市場的價格排名，中國藝術品拍賣總額最高的要屬中國水墨畫，尤其是20世紀畫家的作品，去年5月張大千的一幅水墨畫以2185萬美元成交。同月，齊白石的《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lián)》以5720萬美元成交，刷新近當代中國藝術品世界拍賣記錄。Goedhuis認為中國近現(xiàn)代的水墨畫收藏價值很大，在2004年他替雇主買下的一幅張大千的畫作僅花了10萬美元，而三年后這幅畫是以200萬美元的高價售出的，最近又以600萬美元的高價易主。

斯坦福大學藝術史學家Britta Erickson教授形容當代中國水墨畫畫家為“最具理想主義色彩，智敏而果敢的中國藝術家群體”，比如仇徳樹、高行健、谷文達、張歡等畫家。而他們的一些作品至今還可以以五位數(shù)美元的價格買到。“從創(chuàng)新的意義而言，他們用過去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語言。目前，只有其中50位左右的畫家躋身國際平臺，而且他們并沒有完全被大家熟知。所以我們?nèi)阅芡ㄟ^畫廊或代理買到他們的畫，并不需花費太多?！?/p>

Saeb Eigner是Lonworld Group投資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資料圖片）

張大千作品(資料圖片）

楊少斌作品(資料圖片）

Eigner很關注當代中國水墨畫的作品，1994年去北京和上海的旅程中，他第一次欣賞到中國畫，深深地被它們的魅力迷住。那時他還是倫敦商學院MBA課程的學生，如今他已是商學院的管理者，商學院的辦公室中也掛滿了Eigner收藏的中國畫。

而Goedhuis自1980年開始就常常去中國，對中國收藏品市場頗為熟悉。1995年，Goedhuis的收藏品交易所在切爾西開張后，Eigner立刻找到了他，請他做收藏咨詢?！癕ichael（Goedhuis）可能認為我是在浪費時間，但是我仍很堅持，買了一幅又一幅中國畫?！?/p>

“恰恰相反，我當時想，這應該可以維持我的生機了。”Goedhuis打趣說。他又補充道：“如今，至少就我的觀察而言，對于藝術的熱情已不再被大多數(shù)收藏家放在第一位了。藝術性確實重要，但是作品的歷史成交記錄和投資潛力變得同樣重要。”而Eigner卻始終如一堅持自己?！癝aeb（Eigner）還是最重視一件藝術品的深度。這點很多人已經(jīng)不在乎了，只依靠數(shù)據(jù)，所以他們做判斷很果斷。說買就買，這對于交易商而言最開心不過。而Saeb不是，他需要花時間考慮，有時會買下來有時會放棄，因為他在用自己的審美取向做判斷，這樣的過程他很享受，這點我很敬佩?！?/p>

同時，Eigner認為Goedhuis對他的收藏愛好影響很大：“Michael讓我知道了在書畫領域有如此多的佳作。我非常相信他的判斷，他很有眼光。中國的藝術品市場非常復雜難懂，你必須要盡可能多得了解資訊，兼聽則明?！?/p>

除了對于中國藝術品的興趣，Eigner和Goedhuis還有很多共通點：他們都是被領養(yǎng)的孩子，生在國外（Goedhuis生于荷蘭，Eigner生于奧地利），長在倫敦而且他們的事業(yè)都起步于投資銀行（Eigner最初供職于ANZ Grindlays，Goedhuis則供職在First Boston Corporation）。

兩人的共通點不止于此，他們還都對中東地區(qū)的藝術很感興趣。因為母親是黎巴嫩人，所以Eigner能流利使用阿拉伯語，他最初對于現(xiàn)代藝術的興趣也源自于此。而Goedhuis則一直與科爾納吉畫廊有生意往來（Colnaghi Gallery，建于18世紀的英國著名畫廊。20世紀時科爾納吉畫廊以大師畫作聞名于世），所以他對繪畫作品都很是了解。他說：“若干年后，我倆都在穆斯林藝術鑒賞方面頗有造詣，在西方國家我們算得上是佼佼者?，F(xiàn)在我開始對穆斯林的書法藝術非常感興趣?！?/p>

工作的原因使兩位朋友無法經(jīng)常見面?！癝aeb（Eigner）總是很忙，經(jīng)常飛來飛去。不過他常常努力把工作跟藝術連在一塊兒?！盙oedhuis說道。今年5月Eigner將要去北京參加國際證監(jiān)會組織的會議（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o f Securities Commissions, 簡 稱IOSCO），會議結束后他打算趕往香港去看看藝術拍賣會。上月他參加英國金融服務監(jiān)管局迪拜辦事處的會議后，也不忘看看迪拜的藝術市場。

“我希望我倆能多聯(lián)系聯(lián)系，因為Saeb的太太和兒子也很出色。小男孩像他爸爸一樣，對藝術很感興趣?！盙oedhuis補充道。

確實，Eigner的兒子似乎遺傳了父親的愛好，在Eigner被中國最出色的畫家當模特進行速寫的時候，這六歲的小男孩卻把畫家當模特，大膽地畫了起來。畫家楊曉斌就被畫過，不知是不是巧合，小男孩把他的頭畫得特別大，而楊曉斌本身就是以畫巨頭像出名的。所以，是不是一個藝術品收藏家正在養(yǎng)成？抑或是個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