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經濟復蘇之路艱難曲折——2012-2013年世界經濟貿易形勢

■ 梁艷芬 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

一、當前世界經濟貿易總體形勢

2012年世界經濟復蘇道路坎坷。歐債危機惡化使本已脆弱的經濟復蘇態(tài)勢再陷困境，發(fā)達經濟體經濟增長率持續(xù)下滑，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增速放緩。財政緊縮、金融動蕩、市場脆弱令投資、就業(yè)、制造等很多經濟指標無好轉跡象，經合組織（OECD）數據顯示，2012年第一、二季度，二十國集團成員經濟體整體經濟環(huán)比增速為0.7%和0.6%，同比增長率只有3.2%和3.0%；OECD34個成員一、二季度GDP增長率環(huán)比只有0.4%和0.2%。外需低迷導致全球經濟下行風險加大；危機期間的大規(guī)模刺激政策，使財政負擔過重的各國政府政策余地大大縮??；貨幣政策重要性得以彰顯，但政策選項所剩無幾。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在10月9日發(fā)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中預計，2012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3.3%，低于2011年的3.8%。其中，發(fā)達國家增長1.3%，低于上年的1.6%；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增長5.3%，低于上年0.9個百分點。歐元區(qū)經濟將出現衰退；金磚國家俄羅斯、中國、印度、巴西和南非增長率均將低于上年。

2013年，全球經濟仍將處于低速復蘇階段。新的增長力和增長區(qū)域尚未形成；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界限模糊、銀行和政府之間相互依賴、公共部門和私人部門相互避責，不僅扭曲各自原本的責任和目標，還將加劇世界經濟的不穩(wěn)定。美國經濟相對強勢對于維持全球經濟信心仍起重要作用。但美國經濟命陷“財政懸崖”威脅，若有閃失，全球經濟信心將受到較大沖擊。新興市場經濟體受制于政策瓶頸、長期風險、增長疲憊、資本外流和金融不穩(wěn)定，作為經濟引擎的動力不足。歐債危機對歐洲乃至世界經濟的拖累呈現常態(tài)化，短期內難以全面改善。IMF預計2013年世界經濟增長率將達到3.6%，低速增長呈現常態(tài)化。

表1 2010－2013世界經濟增長趨勢 單位：%

世界經濟低迷對貿易影響凸顯。發(fā)達國家進口急劇減速，而發(fā)展中經濟體出口也相應地有所放緩。OECD數據顯示，2012年一季度全球主要經濟體商品貿易額僅微幅增長，二季度世界貿易量環(huán)比增長不足0.3%，同比上漲1.2%。其中七國集團 (加拿大、法國、德國、意大利、日本、英國和美國)和金磚五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進口總額環(huán)比下降1.4%，出口總額環(huán)比增長1.2%。OECD預計該組織34個成員2012年出口額增長3.8%，增速低于2011年。世界貿易組織(WTO)預計2012年全球貿易增長率為2.5%，不僅低于上年、低于全球經濟增長步伐，且不到過去20年平均值的一半。其中，發(fā)達國家出口量預計將增長1.5%；發(fā)展中國家出口增長率降至3.5%。2012年進口增長速度繼續(xù)放緩，發(fā)達國家、發(fā)展中經濟體進口量預計將分別增長0.4%和5.4%，而此前的預計是分別上漲1.9%和6.2%。如果歐債危機不再惡化、美國順利通過“財政懸崖”，WTO預計2013年世界貿易增長率為4.5%，將好于2012年。其中，發(fā)達國家出口增速將增加逾一倍至3.3%，進口增長3.4%；而發(fā)展中國家出口將增長5.7%，進口增長6.1%。

盡管受到全球金融經濟危機以及歐債危機持續(xù)影響，全球投資政策趨向謹慎；但為了刺激經濟增長，許多國家仍繼續(xù)放寬產業(yè)限制，鼓勵外資流入。聯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UNCTAD）《2012年世界投資報告》顯示，2011年全球外國直接投資(FDI)流量超過危機前的均值，達到1.5萬億美元，增長16%。增幅首次超過危機前水平。其中，流入發(fā)達國家的直接投資增長21%，達到7480億美元；發(fā)展中國家直接外資增長11%，達到6840億美元。轉型經濟體的直接外資增長25%，達920億美元。由于大宗交易 (價值超過30億美元的交易)量增多，2011年跨境并購增長53%，達5260億美元；綠地投資項目額雖連續(xù)兩年下滑，但資金規(guī)模仍達9040億美元，高于跨境并購。擁有豐富自然資源的發(fā)達國家，特別是澳大利亞、加拿大和美國吸引了石油和天然氣，特別是非傳統礦物燃料方面的直接外資，以及煤、銅和鐵礦石等礦產方面的直接外資。隨著世界經濟動蕩加劇，世界經濟再度陷入困境的可能性增大，且主要新興市場的增長可能放慢。2012年前五個月全球并購和綠地投資雙雙下滑。其中，前三個月發(fā)達國家公司并購同比下降45%；綠地項目數下降24%。下半年直接外資流量繼續(xù)表現低迷。貿發(fā)會議預測，2012年直接外資增長將放緩，流量估計在1.6萬億美元左右。2013年和2014年將分別達1.8萬億與1.9萬億美元。

二、世界經濟貿易發(fā)展中需要關注的問題

（一）歐債危機對世界經濟復蘇構成威脅

作為一個整體，歐盟占據世界經濟重要地位，歐債危機的影響不只限于歐洲，已波及全球。2012年上半年是歐洲償債高峰，一季度，希臘獲援后艱難度過危險期，同時西班牙和意大利等重債國融資成本企穩(wěn)回落。歐盟25個成員國(除英國與捷克)3月初正式簽署的歐盟財政契約，向財政一體化邁出了重要一步；歐盟也終于同意合并歐洲金融穩(wěn)定工具(EFSF)和歐洲穩(wěn)定機制(ESM)，并將資金規(guī)模擴容至7000億歐元；再加上經濟景氣出現企穩(wěn)跡象，市場普遍認為歐洲的警報已經解除。但自第二季度起，歐債危機持續(xù)惡化，先是西班牙的主權債務評級被標普大幅下調，導致融資成本再次大幅飆升，其長期國債收益率一度突破心理關口。隨后希臘和法國的大選局勢導致歐洲主要股指大幅下跌，歐債危機負面影響不斷蔓延。歐債危機愈演愈烈導致銀行業(yè)風險加大，銀行和主權債融資之間出現惡性循環(huán)，致使歐洲經濟出現全面衰退，對世界經濟復蘇形成最大威脅。

為應對歐債危機與重塑穩(wěn)健財政，歐盟首先著手建立統一金融監(jiān)管機構，在此基礎上允許救助基金直接向銀行注資；其次允許救助基金干預債市，直接購買國債；三是推出規(guī)模為1200億歐元的一攬子經濟刺激計劃，歐洲央行則宣布貨幣直接交易購買危機國國債計劃。但是歐債危機矛盾的源頭在于歐洲貨幣制度與財政制度的不匹配以及內部經濟發(fā)展的長期失衡，根本解決之道在于整體機制的改革和制度的完善，對增長失衡進行對稱性調整。從現有政策看，建立金融監(jiān)管機制存在技術性困難；經濟刺激計劃也是杯水車薪；債務國緊縮政策存在操作性風險；2013年德國和意大利的大選結果直接關乎政策的連續(xù)性。從長遠來看，歐債危機的根本解決之路在于重塑財政與財政一體化，以救助換改革，而這顯然是個更加漫長與曲折的過程。

（二）度過“財政懸崖”的美國仍是世界經濟亮點

與歐債危機對歐洲經濟拖累呈現常態(tài)化趨勢相比，美國若能度過“財政懸崖”，則有可能成為2013年世界經濟增長的亮點。金融危機后，主要發(fā)達經濟體的公共債務攀升至二戰(zhàn)以來的最高水平。緩慢的經濟增長、持續(xù)的預算赤字，加劇了對公共財政可持續(xù)性的擔心。美國財政懸崖既是美國也是世界經濟面臨的一道坎。美國財政懸崖涉及兩方面內容，一是小布什總統時期10年期減稅政策在經過一次兩年延期之后，到2012年底再度到期，是否繼續(xù)延長？二是美國國債上限將于2012年底觸頂，如果兩黨不能在2013年之前達成新共識，國會將啟動自動減赤機制。即在未來10年內削減聯邦政府開支合計1.2萬億美元，其中2013年的減赤規(guī)模為6070億美元。減稅政策無疑波及個人可支配收入的變化，減赤則包括國防和社會福利開支等大幅削減、自動減赤機制觸發(fā)的硬性減赤。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預計，在“財政懸崖”之下，2013財年美國經濟將下滑0.5%，失業(yè)率重新攀升至接近9%的水平。步步逼近的“財政懸崖”已經開始打擊企業(yè)和消費者的積極性。許多企業(yè)因為稅收政策的不確定性而對增加投資和雇傭持觀望態(tài)度，而消費者也因為對經濟前景的擔憂而捂緊錢袋。由于美國經濟在全球經濟中舉足輕重地位，全球經濟二次衰退，極有可能以美國的財政懸崖為開始標志。但是，若稅收優(yōu)惠到期后，美國政府繼續(xù)順利延長稅收優(yōu)惠期，則有望繼續(xù)保護經濟復蘇態(tài)勢。至于債務上限，9月22日，參議院已通過了總額為5000億美元的聯邦政府融資議案，以保證政府可以在2013財年（開始于2012年10月1日）的前半個財年有錢可花，避免政府在大選季因財政吃緊而被迫關門。由此可以相信，美國政策層能夠“懸崖勒馬”，通過政策延期、削減打折等方式部分化解財政懸崖的經濟沖擊。必要時美聯儲新的寬松貨幣措施將擔負起更大的責任。一旦財政懸崖壓力放緩，美國經濟增長步伐將加快。

（三）全球貨幣寬松競賽潛在隱患

全球經濟持續(xù)低迷，而財政政策已無空間。央行通過購買國債擴大流動性的政策措施儼然成為風氣。9月6日，歐洲央行推出無限量購債計劃：即通過啟動“貨幣直接交易(OMT)”，對歐元區(qū)二級國債市場進行無限量沖銷式的國債購買，購買對象主要為到期期限在3年以下的國債。按照歐洲央行的計劃，目前符合OMT短期國債購買范圍的“歐豬五國”國債總額為6400億歐元。如果將這些資產全部買入，歐洲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就有可能突破4萬億歐元(約5.2萬億美元)，遠遠超過美聯儲和日本央行。9月13日，美聯儲推出QE3，決定每月購買400億美元的抵押貸款支持證券（MBS），加上此前的扭轉操作，在2012年年底前，每月將購買850億美元的國債及MBS。在前兩輪量化寬松政策中，QE1每月購買量為795億美元；QE2每月凈買入735億美元。9月19日，日本央行決定將資產購入基金規(guī)模從70萬億日元擴充到80萬億日元。全球幾大央行的刺激措施，在全球范圍內引發(fā)多米諾效應，巴西和土耳其等國政府紛紛采取措施防范熱錢涌入。

實施寬松貨幣政策，短期內對壓低國債收益率、降低債務成本起到穩(wěn)定市場的作用，對低迷經濟注入流動性增加活力，為發(fā)達國家經濟復蘇爭取時間。但這種競相加快印鈔的做法存在巨大風險。首先美國自顧自的保護主義措施，會重新點燃全球貨幣戰(zhàn)及對世界其它國家?guī)頌碾y性的后果。美元貶值推高大宗商品價格；熱錢流向新興經濟體，流入國面對的輸入性通脹壓力。其次，在歐洲，歐央行的購債計劃也只能緩解市場緊張情緒，而難以根治歐債危機，短期內還可能引發(fā)三大新風險：一是加劇歐元集團和歐洲金融體系的分裂，進一步分化歐洲央行和德國央行，使德國與其他國家在救助歐債危機立場上的矛盾分歧加深；二是將私人資產負債表債務和國家資產負債表債務轉嫁至歐洲央行資產負債表中，有惡化歐洲央行自身資產負債表的風險，如果歐洲央行的資產負債表惡化，有損歐元本身；三是會產生道德風險。一旦重債國國債券收益率出現大幅上升情況，歐洲央行就可能進入二級市場購買債券，這會削減重債國實施改革的意愿和動力。

（四）貿易保護主義重新抬頭

世界經濟低迷，貿易保護主義泛濫。為此，無論是在G20經貿部長會議上，還是在G20洛斯卡沃斯峰會上，各方不僅就抵制貿易保護主義、消除貿易壁壘方面達成共識，而且還將原本于2013年年底到期的反貿易保護主義協議延長至2014年。各方承諾避免為投資、貨物和服務貿易增設新的壁壘，不實施新的出口限制措施，在各領域不實施包括刺激出口措施在內的、違反WTO規(guī)則的舉措。但是，私下里保護主義措施卻有增無減。美國針對中國補貼整車及汽車零部件政策正式向世貿組織提起申訴；將自中國進口的光復產品征收高額關稅。歐盟委員的未來10年貿易政策建議，試圖通過歐盟的普遍優(yōu)惠制和經濟伙伴關系協議推動發(fā)展中國家的市場準入；通過綠色商品和服務的自由化來實現可持續(xù)發(fā)展；讓貿易援助更具有針對性。但該改革措施更具保護主義色彩，通過普遍優(yōu)惠制改革，歐盟很可能會對一系列產品和未與歐盟簽訂自由貿易互惠協議的國家設置更多的壁壘，獲得好處的將是瑞士和美國等比較富裕的國家；而沒有與歐盟簽署經濟伙伴關系協議的18個發(fā)展中國家每年可能將損失5000萬歐元。WTO統計數字顯示，從2011年11月中旬至2012年6月，G20國家頒布的貿易限制措施多達124項。

三、主要國家和地區(qū)經濟貿易前景

（一）美國

歐債危機日益焦灼，新興市場增速放緩，2012年美國經濟復蘇緩慢。一季度GDP增長率為2.0%，與上年四季度4.1%的增速相比明顯放緩。其中，私人消費和投資增長2.4%，政府支出下降3.0%；二季度增長率1.7%。連續(xù)兩個季度放緩，顯示出經濟增長遇到困難。其中，一、二季度消費對GDP貢獻率分別為1.72個百分點和1.20個百分點，呈現放緩態(tài)勢，消費者信心也同步回落。上半年工業(yè)企業(yè)經濟活動放緩，二季度制造業(yè)產出增長年率為1.4%，比一季度大幅放緩8.4個百分點。勞動力市場改善勢頭降低，失業(yè)率繼續(xù)保持高位。財政和貨幣政策對經濟產生的不利影響顯現。2012財年里美國政府預算赤字達到1.1萬億美元，盡管較2011財年的1.3萬億美元有所降低，但這已經是政府預算赤字連續(xù)第四財年處于萬億美元水平之上。貨幣政策的操作空間已經非常有限，不管是扭曲操作還是第三輪量化寬松對經濟的刺激效用都不甚顯著。

但房地產市場呈現復蘇跡象，成為2012年經濟亮點。首先，新屋銷售連續(xù)實現增長，且增長幅度超出預期。房價指標也呈現出觸底回升的跡象，房價指數在第二季度上漲4.8%，創(chuàng)下八年來最大季度增幅。其次，在市場復蘇帶動之下，住宅建筑商信心指數也持續(xù)攀升，房地產相關的建材業(yè)同樣受益。美聯儲預計2012年美國經濟增速在1.7-2.0%之間，IMF預計2012年美國經濟增長率為2.2%，高于發(fā)達經濟體平均水平。

2013年，隨著房地產領域狀況的繼續(xù)改善、石油和天然氣特別是頁巖氣產量的快速增長以及工業(yè)競爭力的大幅提升，美國經濟有望向好。美聯儲預計2013年美國經濟增速在2.5-3.0%之間，失業(yè)率降至7.6-7.9%。當然2013年美國經濟依舊面臨考驗。隨著稅收減免政策的到期，個人可支配收入的增長和消費增長均將放緩；美國“財政懸崖”帶來內部風險；歐債危機持續(xù)、新興市場國家總體經濟放緩、伊朗問題導致油價上漲等外部風險也會阻礙經濟的增長。

（二）歐元區(qū)

2012年歐債危機持續(xù)惡化，歐元區(qū)經濟再度衰退。一季度歐元區(qū)（17國）GDP零增長。兩大核心國家德國和法國雖未陷入衰退，但17個國家中有9個國家是負增長，其中希臘GDP同比下降6.2%，處于深度衰退。二季度歐元區(qū)經濟環(huán)比下降0.2%，同比下降0.5%。其中，德國環(huán)比增長0.3%，低于一季度的0.5%，但好于市場預期；法國持平；意大利連續(xù)第四個季度出現下降，降幅達0.8%。歐元區(qū)第三季度基本面未有改觀。歐盟委員會發(fā)布的報告顯示，9月份反映經濟信心的歐元區(qū)經濟敏感指數連續(xù)19個月下滑，達到85點，為2009年9月以來最低點，其中，歐元區(qū)核心國家的信心出現大幅下滑。

值得注意的是，德國經濟增長率已經不足以使整個歐元區(qū)經濟保持在零水平之上，且在歐元區(qū)和整個歐盟經濟衰退的大潮中，德國開始走下坡路：制造業(yè)訂單減少，工業(yè)產出量減少，進出口總額減少，不排除下半年或明年上半年陷入衰退的可能。歐盟委員會預計2012年歐元區(qū)GDP增長率下降0.1%，歐洲央行預計萎縮0.2-0.6%，IMF預計下降幅度為0.4%。德法意三家主要預測機構均已推遲了歐元區(qū)經濟復蘇的時間，認為歐元區(qū)經濟復蘇至少在2013年第一季度之后。首先，經濟增長乏力嚴重拖累重債國的減赤進程；其次，實體經濟下滑將降低銀行的資產質量和盈利能力，歐洲銀行業(yè)風險進一步加??；第三，經濟不景氣導致失業(yè)率飆升，社會風險持續(xù)發(fā)酵；第四，由于經濟持續(xù)低迷，反對財政緊縮的聲音日益升溫，將嚴重損害各國政府的穩(wěn)定性和執(zhí)行力，重債國的政治亂局和核心國的政權更迭可能會引發(fā)新的市場恐慌。

從中長期看，歐債危機不是單純的主權債務危機，而是歐洲一體化過程中諸多矛盾和缺陷的體現。歐洲面臨財政緊縮和經濟增長的兩難局面；歐元區(qū)面臨著“轉型”和“危機”的艱難平衡。動蕩和低迷，仍將是一個長期的反復過程：如果不繼續(xù)推行緊縮，市場會認為政府減赤不力，而如果進一步推行緊縮，市場又會擔心實體經濟陷入衰退；如果希臘退出歐元區(qū),其他成員國的主權債務信用評級也會遭受降級，屆時影響難以估量。

（三）日本

受災后重建帶來的投資增長和國內需求帶動，2012年一季度日本經濟環(huán)比增長1.3%（合年率5.5%）。但隨著歐債危機蔓延、全球經濟放緩導致需求下滑，且國內消費增長放緩，第二季度經濟增速大幅回落，實際GDP環(huán)比增長0.3%，折算年率增長1.4%。其中，個人消費環(huán)比增長0.1%，為連續(xù)5個季度出現增長，但增速遠低于上一季度的1.2%；因災后重建需求產生的公共投資增長1.7%；設備投資環(huán)比增長1.5%。日元不斷升值，加上外部需求減少，出口備受打擊，外需貢獻度為負0.1個百分點；內需為當季經濟增長貢獻了0.4個百分點。下半年日本經濟依舊疲弱。一度依靠政府刺激措施帶動的經濟增長缺乏后勁。環(huán)保車補貼政策即將到期，災后建筑重建帶來的公共投資將持續(xù)減少，全球需求低迷以及日元持續(xù)走強繼續(xù)打擊出口，能源價格反彈也令災后關閉核能增加石油進口的成本攀升。僅靠內需拉動，經濟向好的可能性不大，日本經濟將再呈低迷態(tài)勢。IMF預計2012年日本經濟增長率為2.2%，2013年繼續(xù)放緩至1.2%。

為了刺激深陷泥淖的日本經濟，日本政府不得不推出更多經濟刺激措施或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一是著手制定一項特別預算以實行額外的經濟刺激措施，另外將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9月份日本央行金融政策會議上決定，追加10萬億日元購債的量化寬松政策，新增的10萬億日元資金中，5萬億用于購入短期國債，另外5萬億用于購入長期國債；同時取消在資產購買計劃項目下購買日本國債時的0.1%最低收益率限制，并決定將資產購買期限延長至2013年12月底。

（四）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

金融危機期間，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經濟保持了較高增長，成為世界經濟增長引擎；但2012年以來，外部環(huán)境惡化和內部結構問題同時作用，該地區(qū)經濟風險加大，增長速度放慢。外部沖擊主要包括資本流入減少、發(fā)達經濟體經濟衰退、全球不確定因素增多以及貿易條件惡化等。國內則各有各的問題。根據18個新興經濟體的23項服務業(yè)和制造業(yè)采購經理人調查而制定的匯豐新興市場指數（EMI）顯示，2012年第三季度 EMI從二季度的53.2下滑至52.1，雖然高于50的榮枯分水嶺，但擴張速度為一年來最低。調查還顯示，新興市場服務業(yè)未來一年的樂觀指數觸及2005年以來最疲弱水準。

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新興市場領軍者，中國經濟增速放緩：為了控制通脹而采取緊縮政策，導致政府基建投資下降；為控制房地產泡沫，遏制房地產投資的影響逐漸突顯；需求方面，短期內國內需求難以迅速提振；再加上歐債危機以及國際需求整體減弱，貿易增速明顯放緩。二季度中國GDP增長率下降到7.6%的三年最低水平。經濟改革推動，外資大量涌入，進出口總額大幅增長，印度經濟曾呈現兩位數增長。但2012年以來，經濟政策的政治障礙重重、印度盧比大幅貶值以及私人投資枯竭導致印度經濟增長乏力。第一季度GDP增速為5.3%，不僅低于政府預期的6.9%，而且是9年來的最低數字。作為全球第二大新興市場，巴西政府年初曾預測該國2012年經濟增長4.5%，但隨著外部環(huán)境惡化，巴西央行將其經濟增長預期目標下調到了2.01%。就整個拉加地區(qū)來說，由于面向歐洲和美國的出口大幅縮水，這對經濟增長依賴出口的國家來說是一重創(chuàng)。另外，嚴重干旱所帶來的糧食價格高漲，僅對農作物生產國有一定好處，對大部分糧食進口國家來說是新的負擔。受到2011年北非政局動蕩牽連，非洲經濟增長率曾跌至3.4%，2012年非洲經濟重現增長：農產品、石油和礦產成功吸引到大量投資；隨著中產階級隊伍的龐大，消費、住房和投資成為經濟新的增長點；在自然資源并不豐富的國家，教育、企業(yè)的創(chuàng)新等等拉動著經濟的增長。世行預計2012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經濟增長4.8%，IMF預計2012年非洲經濟增長率為5.4%，非洲開發(fā)銀行和聯合國預計2012年非洲經濟增長有望達到4.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