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艷芳(曲阜師范大學,山東 曲阜 273100)
華茲華斯被阿諾德認為是繼莎士比亞和彌爾頓之后的浪漫主義詩歌運動的領袖。他歷來強調人與大自然的和諧相處、詩歌是人們情感的自然流露。擅長對大自然寄托自己的情感,這與華茲華斯的生長環(huán)境以及夢想的破滅、成年后思想的改變有很大的關系。
華茲華斯(Wordsworth William,1770-1850),英國詩人,1770年4月7日生于北部昆布蘭郡科克茅斯的一個律師之家,1850年4月23日卒于里多蒙特。8歲喪母,5年后,父親又離開了他,親友送他到家鄉(xiāng)附近的寄宿學校讀書。童年生活非常清苦,寄人籬下的情感伴隨始終,對詩人的詩作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詩人青年時期對法國大革命懷著無比的熱情,但由于家人的阻礙,阻擋了詩人獻身大革命的情懷。后期法國大革命的發(fā)展脫離了詩人的革命理念,讓詩人品嘗了夢想破滅的滋味。
詩人的創(chuàng)作生涯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其中以詩人中期的作品最受歡迎,很多人歸功于作者成熟的思想以及高超的寫作技巧。但是對于中期作品中頻繁出現(xiàn)的墳墓、陰郁的色調、詩人鐘情傍晚與詩人在這一時期達到鼎盛的社會地位全然相反。這就需要借助于美國心理學約翰·弗曼(John Firman,1945-2008)原始創(chuàng)傷理論來解釋。
弗曼認為原始創(chuàng)傷是“我——自我”移情關系斷裂后個體生命所面臨的非存在威脅。從人的生存現(xiàn)實而言,原始創(chuàng)傷無處不在,是人類生命進程中難以擺脫的宿命。死亡是原始創(chuàng)傷的終極存在,將非存在的威脅轉化為現(xiàn)實中的滅亡,造成這種“我——自我”移情關系的終久斷裂,對一個人的精神打擊是最為沉重,創(chuàng)傷程度也是非常深刻的。創(chuàng)傷(trauma)最初是一個醫(yī)學術語,在十九世紀下半葉,創(chuàng)傷的含義開始由身體方面轉向心理,在往后的研究中,露西·利斯和弗洛伊德逐漸充實心理創(chuàng)傷上的研究。拉卡普拉在他的研究中強調了敘述對于創(chuàng)傷康復所起到的重大作用,羅伯特·卡波特森對此表示認同,因為“要想完全地回歸到社會所規(guī)定的完整的自我,要想與世界重新建立聯(lián)系,創(chuàng)傷主體必須要將所發(fā)生的的事情講述出來,這是敘述的功能?!痹谒磥?,“當用語言來表述創(chuàng)傷性經歷時,其結果往往是隱喻性的?!眲?chuàng)傷事件往往被創(chuàng)傷主體編碼成含義豐富的象征性符號代碼,亦魔鬼,以非正常行為等形式出現(xiàn)。不過,創(chuàng)傷記憶很難以交流,因為它們通常無法通過語言層面讓人理解。
原始創(chuàng)傷定義類似于《精神疾患的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中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的定義??蓪е聦е滦睦韯?chuàng)傷發(fā)生的事件包括:真實的或可能發(fā)生的死亡;個人親歷或見證的對身體完整的威脅;嚴重的侮辱傷害;獲悉使家庭成員受到威脅的事件等等。這些事件會通過不由自主地回放、做夢、幻覺等主體難以控制的方式再次發(fā)生,亦即是弗洛伊德在其研究中所指出的創(chuàng)傷經驗在個體心理上不可避免地“重復”展現(xiàn),而且弗洛伊德認為所有創(chuàng)傷事件都可以從童年找到創(chuàng)傷事件的源頭。另外,心理創(chuàng)傷需要人們尋找一定的渠道比如說移情、敘述等進行情感的轉移。
華茲華斯的詩風向來都是溫婉含蓄、恬靜祥和,如春風拂面,但詩作中經常夾雜的黃昏、能溝通冥界的精靈、陰郁的大自然以及迷茫的心境,這一切顯然都不是偶然。浪漫主義學者尤其是湖畔派詩人認為詩歌都是作者感情的自然流露。華茲華斯當然也不例外,其所著的《序言》就是當時詩人心境的真實自白。華茲華斯童年相繼喪母喪父,讓其缺失一般孩子所擁有的親情,在他的詩中,他擅長利用一切超靈的事物來感知其父母的存在,他一直期盼有鬼靈、冥界的存在,這樣就可以借助鬼靈感知到父母,體會親情。
此外詩人成年后支持法國大革命的夢想破滅也給詩人沉重的打擊,因此在詩人的詩中經常會出現(xiàn)詩人漫步在田間小道。多數(shù)人傾向于華茲華斯喜愛大自然,其實更多的是他想在這寂靜的地方盡情的任思路飛揚,去靜靜地幻想那來不及品味的親情,去感悟夢想的力量,所有的孤獨寂寞盡在不言中。
由于常年來深受原始創(chuàng)傷的影響,華茲華斯一向推崇人的感性思想,尤其是注重挖掘人的悲傷情緒,這在作者的詩作《The Vale of Esthwaite》中尤為明顯。但是在詩人早期作品中很少涉獵悲劇,多是由于詩人有意識地規(guī)避年輕時所受的創(chuàng)傷。但終歸沒能成功,在《An Evening Walk》里,詩人把日薄西山的夕陽描繪地如此可愛,甚至達到一種狂喜的狀態(tài),周圍都彌漫著一種超自然的因素。對外人來說作者的想像配合夕陽是一種恐怖的事情,但詩人卻樂在其中,這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渴望靈魂、渴望冥界的存在,這樣通過小精靈的存在可以感知去世雙親的氣息。對親情的渴望越大,所受的原始創(chuàng)傷越嚴重,更需要作者在大自然中尋找寄托,尋找能夠發(fā)泄的渠道。
[1]陳才藝.湖畔對歌:柯爾律治與華茲華斯交往中的詩歌研究[I].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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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佐良.英國詩史[M].南京:譯林出版社,1997.
[4]張躍軍.哈特曼解讀華茲華斯對于自然的表現(xiàn)[J].南京:當代外國文學,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