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威之容 乃可以論于淑媛——曹植的文學鑒賞觀

朱 麗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4

文學鑒賞是讀者（鑒賞者或批評者）閱讀文學作品時的審美認識活動，讀者通過語言媒介，領(lǐng)會作品所包含的思想內(nèi)容并作出評價。它主要探討讀者與作品之間的關(guān)系，使作品成為溝通作者與讀者心靈的橋梁，讀者通過閱讀，才能實現(xiàn)作者文本創(chuàng)作的價值。曹植從自身的創(chuàng)作實踐以及當時的文壇現(xiàn)狀出發(fā)，對文學鑒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讀者的鑒賞活動在文學活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不但可以使作品趨于完美，還可以溝通作者與讀者的心靈，起到知心賞音的作用。針對當時文壇上存在的“崇己抑人”、不負責任地隨意詆摭的弊端，曹植針砭時弊，提出了鑒賞者應(yīng)具備較高的素養(yǎng)以及具體的鑒賞方式。

一、“世人之著述，不能無病”—鑒賞的重要性

曹植在《與楊德祖書》中說：“世人之著述，不能無病。仆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者，應(yīng)時改定。”“譏彈”指讀者的批評；“改定”指作者進行修改。曹植認為“世人之著述，不能無病?！敝挥锌鬃幽菢拥氖ト?，文辭才沒有毛?。骸拔裟岣钢霓o，與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辭。過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見也。”（曹植《與楊德祖書》）曹植認為除了孔子之外，文章沒有毛病的，自己不曾見過。這是因為創(chuàng)作本身是很艱難的?！胺蛭恼轮y，非獨今也，古之君子猶亦病諸?！保ā杜c吳季重書》）從古至今，人們都認為創(chuàng)作是艱難的，古代有學識的人深有體會。創(chuàng)作艱難，說明作品不可能十全十美；其次，從作者而言，每個人所擅長的文體、風格以及喜好不同，很難方方面面都能做得很好。例如，陳琳“章表殊健”卻“不閑于詞賦”。即使是作家最擅長的文體，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陳琳“章表殊健”，卻“微為繁富”；王粲“善于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

正因為創(chuàng)作艱難以及作者各種文體不能兼善，因此需要讀者的批評，從而使作品更加完美。他認為批評能夠提高創(chuàng)作水平，因此經(jīng)常請別人對自己的作品提出批評意見，然后對作品進行修改。曹植在文學上取得的巨大成就，與他虛心接受讀者的批評，不斷完善作品，精益求精不無關(guān)系。

曹植生活的建安時期，文學創(chuàng)作繁榮，作品的鑒賞活動也頗為頻繁。文人之間，甚至君臣之間，對作品相互切磋、評價和品鑒蔚然成風。丁敬禮曾讓曹植潤色文章，曹植也曾經(jīng)把自己所有的辭賦讓楊修修改。曹植對王粲、吳質(zhì)、陳琳等人的文章都有過評點，明帝作《平原公主誄》，雖自慚如“田公家語”，仍詔使曹植過目等等，形成了較為良好的文學鑒賞氛圍。然而曹植意識到當時的文壇存在某些陋習：

一是“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曹植《與楊德祖書》）。他在《與楊德祖書》中指出，“昔仲宣獨步于漢南，孔璋鷹揚于河朔，偉長擅名于青土，公幹振藻于海隅，德璉發(fā)跡于大魏，足下高視于上京。當此之時，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薄稌分刑岬搅水敃r六位著名文人：王粲（字仲宣）、陳琳（字孔璋）、徐幹（字偉長）、劉楨（字公幹）、應(yīng)玚（字德璉）、楊修（字德祖）。王粲、陳琳等人在歸于曹操之前，就已名揚一方，因此“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曹植《與楊德祖書》）存在著矜才自負，孤芳自賞的一面。曹植清醒地意識到這種狀況對于文學創(chuàng)作的負面作用。他認為，如果每個作家都把自己的作品視為“靈蛇之珠”、“荊山之玉”，不積極聽取他人的批評，就不能“飛軒絕跡，一舉千里”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精益求精。

二是存在著鑒賞者曲解他人之文意的現(xiàn)象，這是當時文壇存在的另一種陋習。曹植曾批評陳琳說：“以孔璋之才，不閑于詞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前有書嘲之，反作論，盛道仆贊其文。夫鐘期不失聽，于今稱之，吾亦不能妄嘆者，畏后世之嗤余也?！保ā杜c楊德祖書》）以上這段文字包含了三層意思：其一，陳琳（字孔璋）不擅長辭賦，卻自詡可以與漢代辭賦大家司馬相如相媲美，如同“畫虎不成，反為狗也”，此是“不自見之患”（曹丕《典論·論文》）。其二，“前有書嘲之，反作論，盛道仆贊其文”，曹植先前寫了一篇文章嘲笑陳琳，陳琳卻以為是贊美他，曹植認為這種“失聽”未免貽笑大方。其三，“吾亦不能妄嘆者，畏后世之嗤余也”，曹植不對他人作品隨意評論，唯恐后代之人嘲笑自己。就是說，鑒賞者應(yīng)該對他人作品持有認真、謹慎的態(tài)度，仔細品味文章之意，避免曲解作者之文意。曹植實際上指出了當時文壇存在的另一種弊?。捍嬖谇庾髡咴獾默F(xiàn)象。

三是當時文壇中還存在一種不良現(xiàn)象，就是鑒賞者本身素質(zhì)低下，卻不負責任地隨意指責他人文章的現(xiàn)象?！皠⒓揪w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詆訶文章，掎摭利病?！保ú苤病杜c楊德祖書》）劉季緒并無真才實學，卻隨意菲薄他人作品，不負責任地對作家的作品評論的行為，證明了自身的淺薄無知。曹植強調(diào)鑒賞者要尊重作家的勞動成果，加強自身文學修養(yǎng)。

二、“鐘期不失聽”—鑒賞者要成為作者的知音

曹植認為鑒賞者正確地理解作者的作品是非常重要的，他在《與楊德祖書》中，對陳琳誤讀自己的作品曾提出尖銳的批評：“以孔璋（即陳琳）之才，不閑于詞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前有書嘲之，反作論，盛道仆贊其文。夫鐘期不失聽，于今稱之，吾亦不能妄嘆者，畏后世之嗤余也?！?/p>

關(guān)于“鐘期不失聽”，在《列子·湯問》中有這樣的記載：“伯牙善鼓琴，鐘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鐘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鐘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鐘子期必得之?！庇涗浀氖谴呵飼r期，俞伯牙擅長于彈琴述志，鐘子期擅長于聽音辨意的故事。伯牙每奏一支琴曲，鐘子期就能從伯牙的琴聲中完全聽出它的意旨和情趣。

曹植本意是批評陳琳辭賦創(chuàng)作的弊病，因此寫了書信嘲笑他，而陳琳讀了曹植的書信后，卻誤以為是稱贊自己。曹植還說，鐘子期能正確地解讀伯牙的琴聲，到了如今，還令人稱頌，自己不隨意對他人的作品指責批評，害怕后世之人恥笑自己。

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往往蘊含著一己之情志，期待在鑒賞者那里得到感情的共鳴。作品是作家情感思想的外化形式，鑒賞者往往通過對作品語言的理解、分析了解作者的心志。曹植在《與楊德祖書》中說“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則將采庶官之實錄，辯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雖未能藏之于名山，將以傳之于同好，非要之皓首，豈今日之論乎。其言之不慚，恃惠子之知我也?！?/p>

“傳之于同好”、“恃惠子之知我也”曹植明確希望將作品傳給志趣愛好相同的人，希望楊修能像惠子了解莊子一樣，了解自己。

“傳之于同好”、“恃惠子之知我也”既是曹植創(chuàng)作此文的動機，也是對鑒賞者的心理期待，期待知音的出現(xiàn)。曹植將自己比成莊子，把楊修比喻成莊子的知音惠子，希望楊修讀了文章之后，能像惠子了解莊子一樣，了解自己的志向。曹植期待讀者從作品的字里行間去品味作者文字的內(nèi)涵與情感，希望讀者用心體驗作品的內(nèi)在神韻與作者為文的用心，達到作者和鑒賞者心靈的相知和共鳴。

真正的鑒賞者應(yīng)該是作者的朋友或知音。成為知音，意味著對作者思想、觀念、情感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和把握，與作者思想相通，才是知音的境界，這與讀者深切地把握作家的內(nèi)心與情感分不開。文學活動是通過作品將作家與讀者（欣賞者或批評者）聯(lián)系起來的過程。曹植認為創(chuàng)作作品其主要的目的是讀者通過閱讀能夠了解蘊含在作品中的作家內(nèi)在的思想，從而作品的價值通過讀者的閱讀得以實現(xiàn)。

丁敬禮曾經(jīng)請曹植修改文章，曹植認為才能不如丁敬禮，加以推辭?！熬炊Y謂仆，卿何所疑難，文之佳惡，吾自得之，后世誰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嘗嘆此達言，以為美談?！薄杜c楊德祖書》作者與讀者之間，對對方的內(nèi)心想法，非常了解，因此曹植“嘆此達言，以為美談”，為作者、讀者內(nèi)心的相知而愉悅。

欣賞者能正確地理解作者所要表達的思想是非常重要的，然而做到知音是很難的。劉勰就曾感嘆：“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文心雕龍·知音》從文學作品而言，作者進行創(chuàng)作時，往往在作品中寄予某種情感、思想，期望讀者能了解自己、理解自己，從讀者（鑒賞者或批評者）那里得到感情的共鳴，而在現(xiàn)實中，因為某些原因，作者真正的寫作意圖和目的往往隱藏起來，言在此而意在彼，只有知音才理解作者之用心。曹植后期經(jīng)歷坎坷，受到曹丕以及幕僚的迫害，在作品中不能直抒胸臆，往往用象征的手法，抒發(fā)一己之憤懣之情，如《吁嗟篇》中的：“吁嗟此轉(zhuǎn)蓬，居世何獨然。長去本根逝，宿夜無休閑。東西經(jīng)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風起，吹我入云間。自謂終天路，忽然下沉泉。驚飚接我出，故歸彼中田。當南而更北，謂東而反西。宕若當何依，忽亡而復(fù)存。飄搖周八澤，連翩歷五山。流轉(zhuǎn)無恒處，誰知吾苦艱。愿為中林草，秋隨野火燔。糜滅豈不痛，愿與株荄連?！?/p>

轉(zhuǎn)蓬，即蓬蒿，遇風常被吹折離根，飛轉(zhuǎn)不已。曹植全篇只寫轉(zhuǎn)蓬，寫其離根，被風無休止地吹到東西南北，忽而入云端，忽而入沉泉，即使被野火焚燒，也愿與根荄相連。對己之際遇不著一字。曹植以轉(zhuǎn)蓬象征自己的命運受他人隨意擺布，仍期望與曹丕相親近的內(nèi)涵，隱藏于文字之內(nèi)。清代丁晏評曰：“痛心之言，傷同根而見滅也。”因此只有知音才能作到“披文以入情，沿波討源，雖幽必顯。世遠莫見其面，覘文輒見其心。”《文心雕龍·知音》

三、“有龍泉之利，乃可以議于斷割”—鑒賞者應(yīng)該具備一定的文學修養(yǎng)

曹植認為在文學鑒賞過程鑒賞者本身具備較高的文學修養(yǎng)非常重要，“蓋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論于淑媛，有龍泉之利，乃可以議于斷割?！彼^“凡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故圓照之象，務(wù)先博觀?！保▌③摹段男牡颀垺ぶ簟罚╄b賞者的評論是建立在欣賞作品的基礎(chǔ)上才真正展開的，由于文學風格千變?nèi)f化，體裁多樣，文學創(chuàng)作豐富多彩，欲想對作品作出恰如其分的褒貶，鑒賞者必須具備較高的文學素養(yǎng)。如果鑒賞者本身具備較高的文學素養(yǎng)，了解文學創(chuàng)作的特點和規(guī)律，知道創(chuàng)作的艱辛和復(fù)雜，對作品有更加敏感與天賦眼光，才能對文學作品的理解更有深度，才能提出有價值的評論意見。相反，如果不具備這些基本的素質(zhì)，就無法提出精辟、發(fā)人深思的意見。俗話說：“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看門道”，關(guān)鍵就是要“懂行”，否則評論就會不著邊際。鑒賞者只有具備廣博的文學見識，通過比較、鑒別，才能更加準確地把握作品，對作品作出正確的評價。

基于以上認識，曹植認為，只有那些藝術(shù)修養(yǎng)高的鑒賞者才知道作品的優(yōu)劣，批評才能有的放矢，使人心悅誠服。他反對鑒賞者本身才能低下，卻對他人作品隨便詆訶的作法“劉季緒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詆訶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毀五帝，罪三王，訾五霸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魯連一說，使終身杜口。劉生之辯未若田氏，今之仲連求之不難，可無嘆息乎?！保ā杜c楊德祖書》）如果鑒賞者本身藝術(shù)修養(yǎng)很低，就無法正確地識別作品的好壞，更不能勝任成為作者良師益友的鑒賞者。“劉季緒名修，劉表子。官至東安太守。著詩、賦、頌六篇?！眲⒓揪w才能平平，一生所著文章僅僅六篇，卻隨意對他人文章詆毀，這是不負責任的批評態(tài)度。如果鑒賞者本身缺乏基本的藝術(shù)素養(yǎng)，那么好的作品，他也不會欣賞。甚至把好的作品當成是不好的作品，而把不好的作品誤以為是好的作品。

在此之前，宋玉曾用“曲高和寡”來說明才疏學淺的俗人難以理解超然獨處的圣人。他在《對楚王問》中說：“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shù)千人；其為陽阿薤露，國中屬而和者數(shù)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shù)十人；引商刻羽，雜以流徵，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shù)人而已?！?/p>

說明了曲調(diào)愈高深，能跟著唱的人就越少。這段話同樣可以運用到文學鑒賞中，說明了這樣一個道理：如果欣賞者藝術(shù)水平低下，就欣賞不了非常高雅的音樂，也說明了在鑒賞過程中鑒賞主體具有較高素質(zhì)的重要性。

曹植認為鑒賞者要識見廣博，眼界開闊。鑒賞者的藝術(shù)修養(yǎng)不是天生就有的，是建立在學習、欣賞他人大量的作品之上的，是從欣賞實踐中培養(yǎng)起來的。曹植能夠“言出為論，下筆成章”，與他從少至長，篇籍不離于手有直接的關(guān)系。曹植多才多藝，除了文學方面的才能，在音樂、書法等藝術(shù)方面也頗有造詣，對繪畫也有較高的鑒賞能力，著有《畫贊序》、《長樂觀畫贊》，對繪畫進行鑒賞與評論。他高超的創(chuàng)作和批評才能，就是從大量的學習、實踐中培養(yǎng)起來的。曹植認為欣賞者只有具備一定的文學修養(yǎng)，才有資格去評價文章的好壞、辨別文章的優(yōu)劣。他針砭時弊，抨擊那些對他人作品信口雌黃的作法，有積極的意義。他較早明確提出文學批評者應(yīng)具備較高的素養(yǎng)，在當時是非?？少F的。

四、“申詠反覆”——鑒賞方式

從鑒賞的方式看，曹植傾向于運用一些非常形象生動、具體可感的方式。他在《與吳季重書》中說“得所來訊，文采委曲，曄若春榮，瀏若清風，申詠反覆，曠若復(fù)面?！辈苤矎娬{(diào)“申詠反覆”，建議吳質(zhì)，“其諸賢所著文章，想還所治復(fù)申詠之也。可令熹事小吏諷而誦之?！薄杜c吳季重書》。他提出文學欣賞的基本方法為“申詠”、“諷誦”等有聲的鑒賞方式，通過吟唱、歌詠領(lǐng)略文辭之美、音韻之妙、作品之內(nèi)涵。

中國古代詩歌等文學作品具有獨特的聲韻之美，抑揚頓挫，富有節(jié)奏感與音樂美。鑒賞者通過反復(fù)“申詠”與“諷誦”，慢慢咀嚼、品味，才能體味其中“曠若復(fù)面”的音韻之美；同時，文學作品往往是作者情意的外化，因此在鑒賞者要披文入情，將情作為鑒賞活動所要把握的對象，通過詠誦更加深刻體會作者情感的變化。鑒賞者在申詠中，通過詠誦領(lǐng)會文之用心，品味文辭的優(yōu)劣，體會作者情感之起伏，這符合文學鑒賞的規(guī)律。文學作品往往蘊含著作者的情志，有時由于某些原因不便或不敢直接表達出來，往往以景寓情或采用象征等手法表現(xiàn)出來，作者的意圖非常隱蔽地蘊含在作品中，不是一次閱讀就可感知和理解的，因此鑒賞者要透過文辭表象把握作品內(nèi)在的真實意蘊，必須通過反復(fù)涵詠才能達到。嚴羽談欣賞《離騷》的體會就說：“讀《騷》之久，方識真味；須歌之抑揚，涕淚滿襟，然后為識《離騷》?！薄案柚謸P”，指誦讀時聲音的抑揚頓挫。嚴羽說久讀《離騷》，才能品味出真味；反復(fù)誦讀《離騷》，情緒受到感染，不覺涕淚滿襟，然后才真正了解《離騷》。說明了反復(fù)吟詠才能體會其中的深衷密意。同時，由于中國古代文學追求含蓄、蘊藉之美，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為了寫出好的作品，往往著意遣詞造句，注重文辭的華美以及意境的營造，追求“味外之旨”、言有盡而意無窮，為鑒賞者留下品味的空間，所以要品味文外之旨，鑒賞者需要反復(fù)詠誦、反復(fù)地體味，才能深刻地感受到其中的文辭之美以及意境之美。因此，鑒賞者只有通過大量閱讀、欣賞優(yōu)秀的作品，在對他人作品的欣賞、品味中，才會提高藝術(shù)鑒賞能力。

曹植較早提出文學鑒賞活動中鑒賞的重要性、鑒賞主體與作者間的關(guān)系，鑒賞主體應(yīng)具有較高的藝術(shù)素質(zhì)等問題，不僅在當時有針砭時弊的重要作用，而且為后人對此問題進行深入探討有開創(chuàng)性的意義。

[1]曹植撰，丁晏纂.曹植銓評[M].文學古籍刊行社出版，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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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楊伯峻.列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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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國志·魏書注引摯虞〈文章志〉[M].中華書局出版發(fā)行，2006.

[8]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上古三代文（一）[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9]嚴羽.郭紹虞校釋.滄浪詩話校釋[M].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