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題詠濂溪理學(xué)的詩歌中之蓮意象

王晚霞 汪任馳

（1福建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福建 福州 350007;2湖南科技學(xué)院新聞傳播系，湖南 永州 425199）

一 蓮意象的淵源

蓮花入詩古已有之，最早可追溯到《詩經(jīng)》中有:“山有扶蘇，隰與荷花”、“彼澤之陂，有蒲有荷”?！峨x騷》中:“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率先將蓮花與清白的人格、高潔的情操相連。直到宋代理學(xué)鼻祖周敦頤的《愛蓮說》，蓮意象的內(nèi)涵才大放光芒。蓮花長于骯臟不堪的淤泥中，卻沒有沾染絲毫穢氣，亭亭玉立，美而不媚、清麗脫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蓮表里如一、清秀挺拔，無旁逸斜出、煙視媚行之狀。它的香氣淡然幽雅，飄散愈遠愈顯得馥郁清新。關(guān)于《愛蓮說》的主旨，研究者諸多，有《〈愛蓮說〉探故》［1］、《〈愛蓮說〉新解》［2］、《〈愛蓮說〉新探》［3］、《〈愛蓮說〉:周敦頤愛廉思想的真情流露》［4］、《〈愛蓮說〉主題新探》［5］、《〈愛蓮說〉主題之我見》［6］、《〈愛蓮說〉主旨新探》［7］等等，其中都提到周敦頤賦予蓮花的意蘊，這是濂溪理學(xué)詩中蓮意象的源頭。

周敦頤開創(chuàng)了濂學(xué)一派，隨著他地位的提高，自宋至清，歷代人題詠濂溪理學(xué)，寫作了不少詩歌，目前主要保存在不同版本的《濂溪志》、《濂溪集》和《周敦頤集》里。這些詩的類型主要有與周子的贈和、祭祀周敦頤、在周子遺跡交游、拜謁、表達對周子的懷念、闡發(fā)周子哲思等，具有鮮明的理學(xué)詩的風(fēng)格，體裁多樣，都圍繞周敦頤選取意象等特點。經(jīng)過對各種相關(guān)古籍的整理，我們梳理出了這類詩歌兩百余篇，其中包含大量的蓮花意象，本文對此進行細致的梳理與分析。

二 蓮意象的吟詠維度

（一）以月之維度

月在夜晚出現(xiàn)，相對于日光較為柔和、黯淡，所以清冷、幽靜、朦朧、皎潔都可以稱為月亮的代名詞。月亮與荷花好像天生就該一同出現(xiàn)，蓮花與月，氣質(zhì)上相合，都清冷孤高;形象上相配，色澤淡雅清新，外形柔美別致。荷塘月色，寄托了多少文人騷客的深沉憂思和浪漫情懷?！肮怙L(fēng)霽月悠悠境，芳草池蓮色色馨”(《謁元公祠》吳庭舉)，“霽月光風(fēng)遺廟貌，池蓮?fù)げ萦耻庨骸?《和學(xué)憲沈公韻》曾仁)，“春風(fēng)庭草悠悠綠，秋月池蓮淡淡香”(《謁元公》陳鳳梧)，“霽月臨窗生綠草，光風(fēng)吹沼放紅蓮”(《謁濂溪先生祠漫述所見》鄧云霄)。

天上的月與池中的蓮遙相輝映，清冷之感撲面而來，更強化了蓮的潔凈、清高。蓮花盡管生長在最污穢的地方，卻能開出最潔凈美麗的花朵，蓮花身上寄予了君子高度的道德自律精神。

（二）以草之維度

蓮花與庭草是緬懷理學(xué)詩中極其常見的一種意象組合。庭草與蓮花看似并沒有什么相似，但周子的住所窗前雜草叢生，他卻從不去除，人問之，答曰:“與自家意思一般”，體現(xiàn)出了一種愿與生生不已的自然融為一體的人生情懷。故而《紀(jì)事本末》說周敦頤“好讀書，雅意林壑，不為人士窘束，世故拘牽”［8］。于是草與蓮花就成了周敦頤具有特色性的標(biāo)志了。

如:“草色尚余庭下綠，蓮香如向座中浮?！?《謁周元公祠》錢達道)“藹藹不除草，亭亭凈植蓮?！?《謁元公》李敷)“池蓮屋后青猶在，庭草窗前翠未移?！?《謁元公祠》熊昱)“凈直亭亭自媚人，水生花草發(fā)天真?！?《愛蓮?fù)ぁ沸荜?“滿渚蓮香飄院落，侵階草色映簾櫳?！?《謁元公》曾鼎)“許多翠草紅蓮趣，都在光風(fēng)霽月中?！?《謁元公》薛綱)“池潔荷逾綠，庭幽草自青?！?《謁元公》沈慶)“庭草近窗春有色，池蓮入詠思無邊?！?《謁周夫子》孟春)“庭草翠深汲幾席，池蓮香遠襲軒楹?！?《憶元公》周縉)“庭草尚鋪當(dāng)日綠，池蓮不改舊時紅?！?《謁元公》姚昺)“遠遞芳蓮冉冉香，輕搖細草芊芊翠?！?《濂溪光風(fēng)》何文俊)等。

蓮之紅與草之青相映成趣，使畫面極富色彩，同時也加深了畫面中的幽意。蓮花幽香溢溢，庭草翠色芊芊，一個孤高自許，一個悠然自樂;庭草不除，蓮花亭亭，好像山中隱居之士，隨遇而安、逍遙自在，有幾許蕭條涼意，蓮花之君子風(fēng)范更顯示得淋漓盡致。

（三）以牡丹之維度

在《愛蓮說》中，周子將兩種花與蓮花并列，產(chǎn)生了截然相反的兩種襯托效果，一個是牡丹，另一個是菊花。牡丹是蓮花鮮明的反襯。在后代的濂溪理學(xué)詩中也反復(fù)闡發(fā)了這一點。如:“舉世無人會真趣，紛紛只道牡丹榮?！?《愛蓮?fù)ぁ贩江?“李唐以來人不知，只把牡丹為至美?！?《憶茂叔愛蓮》方杰)將牡丹與蓮花相對照，牡丹的雍容富貴襯托出了蓮花的清正自守;牡丹的門庭若市襯托出了蓮花的門可羅雀、無人問津。與菊花對舉的，如:“世間盡愛牡丹花，籬菊陶潛隱者家?！?《愛蓮六首》王謙)

牡丹是榮華富貴的象征，所以自李唐來，愛牡丹者“宜乎眾矣”，蓮花向來曲高和寡，雖少人賞識，卻不改其志。它不與桃李爭春，也不愿生長在園中道旁供人把玩。它寧愿孤獨的在水中，花開花落，孤芳自賞，“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象征君子的高潔傲岸、不染凡俗，即使無人賞識、不被世人理解，依然安于內(nèi)心的滿足、不屑諂媚求榮的高潔姿態(tài)。

還有一首詩歌是以梅花之維度為表現(xiàn)蓮花的品格起到了正面襯托的作用?！暗乐葑晕舢a(chǎn)名賢，敬謁祠傍寐正傳。舊日蓮花凝泮月，新春梅蕊映寒壇。人疑夫子吾應(yīng)愧，脈接真儒爾勉旆。少壯勸君各努力，登壇馳騁著先鞭?！?《謁濂溪》車登云)梅盛開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jié)，其時百花凋零、萬物蕭索，只有梅花于皚皚白雪中傲然挺立，它是高潔冷艷、不畏強暴的典型代表。春天是百花盛開的時節(jié)，此時微風(fēng)和煦、春雨淋漓，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jié)。七八月份已進入盛夏，驕陽似火、酷熱難耐，春天開的花兒受不了高溫，此時大多都已凋謝，荷花卻選擇在此時開放，這本身已實屬難得，而荷花本身又是這樣靈透、滋潤、飽滿的花朵，與盛夏的酷熱形成鮮明對照。一梅一荷，一個怒放于嚴(yán)冬，一個綻放在盛夏，它們都選擇在最艱難的時節(jié)綻放自己的美麗。

三 蓮意象的內(nèi)涵

（一）蓮之香

荷花的香氣并不濃郁，甚至可說是寡淡無味，但卻沁人心脾，尤其可以在盛夏之時拂去人們心頭的燥熱，送去一分清新涼意。蓮之香氣尤其可以飄散至遠，所以詩中形容蓮花的香氣時常使用“清香”、“香遠”。“清風(fēng)遠來香益清，清香撲鼻誰能覺?！?《憶茂叔愛蓮》方杰)“綠水泛蓮天與秀，蜀中何處不聞香”(《送周茂叔赴合州僉判》任大中)“簾動水晶銀兔濕，香浮書幌藕花秋?！?《愛蓮?fù)ぁ伏S仲芳)“為愛軒亭瞰碧流，花開香遠益清幽?！?《愛蓮?fù)ぁ肥⑾?“翠云弄影秋波溢，羅韤生香霽月初?！?《愛蓮?fù)ぁ逢惥?“香凝碧露風(fēng)生幾，色借瓊瑤月滿楹。”(《愛蓮?fù)ぁ贩江?“池上玉蓮香不斷，庭前青翠故交加?！?《謁故里祠》管大勛)“一味清香自太華，滿池綠水映明霞。惟公獨得蓮中趣，不減峰頭十丈花?！?《愛蓮》王謙)“靜中生意今猶在，馥馥蓮香庭草菁?！?《故里》董汝弟)“來身際蓬壺境，縹緲天香兩腋風(fēng)。”(《游月巖》許宗曾)“蓮愛香千古，巖虛月萬秋?！?《光霽亭》楊如春)“冉冉香生處，芙蕖牽愛深。”(《濂溪詩》郝林)蓮花之美不僅美在外形，它更有恬淡雅致的清香給人以慰藉。正如君子，勤于修德而不顯揚于外，德行天下、名播四海卻不自矜自夸。良好的修養(yǎng)和美德絕不流于表面，只在待人接物時才會纖毫畢現(xiàn)，用內(nèi)在的才華和風(fēng)度吸引著有識之士慕名前來，身后美名也像蓮香一樣暗暗彌漫，傳頌千古。

（二）蓮之色

常見的蓮花有紅白兩色，不可否認(rèn)的是，蓮花不論紅白都給人一種純潔、清凈的感覺。在緬懷詩中，在涉及到蓮之色時重點描寫了紅蓮?！拜蛰袒ㄩ_紅似綺，淤泥藕切白如銀?！?《愛蓮?fù)ぁ沸荜?這幾句詩以風(fēng)清、月白、庭草襯托出蓮的純潔靜謐。尤其突出蓮花的堅定與操守。白蓮皎潔清靈、高蹈出塵，象征君子高潔傲岸，以一己之力反抗著比淤泥更加骯臟的社會;紅蓮既嫵媚鮮艷又清麗脫俗，蓮心一點紅，更是君子的一腔赤子愛民之心、忠心報國之志的最好體現(xiàn)。

周子為官所到之處“治績尤著”，“以洗冤澤物為己任，行部不憚勞苦，雖瘴癘險遠，亦緩視徐按”，以致“人心悅服”(《宋史》)。雖然他一生都未能靠近過北宋的政治權(quán)利核心，但從不曾在追尋理想的道路上退卻，相反的更加盡心盡力地為百姓服務(wù)、請命。黃庭堅評價周子的人品為:“人品甚高，胸懷灑落，如光風(fēng)霽月。廉于取名而銳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煢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

（三）蓮之姿

“彼美芙蕖花，明妝宛如玉。凈植水云鄉(xiāng)，清絕濂溪曲。素姿愜賞心，香氣薰詩骨?！?《愛蓮?fù)ぁ吩?“出自淤泥全素質(zhì)，靜依玉井漾深清?！?《愛蓮?fù)ぁ贩江?蓮花姿色非常，卻是“素姿”、“素質(zhì)”，道出蓮花不僅擁有人人稱羨的嫵媚姿色，更多的還是清麗脫俗的風(fēng)度氣質(zhì)。這素雅之姿，不僅是蓮花之姿，也是君子之姿。這姿態(tài)不只是一種溫潤平和、恭敬有禮的姿態(tài)，更是一種謙虛謹(jǐn)慎、與人不爭的處世態(tài)度。

四 蓮意象的特質(zhì)

（一）儒家之君子人格

在以上描摹蓮花的外部形象時，詩作者更重于凸顯蓮的內(nèi)在氣韻。那是一個潔身自好、內(nèi)心通達、孤高自許、志存高遠、安貧樂道、正直無邪、端方儒雅、備受尊敬的君子的氣度與風(fēng)骨，是周敦頤一直向往和追求的君子之風(fēng)。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君子的姿態(tài)不似松柏般剛硬有力，更傾向于蓮花所詮釋的寓意——雖溫和卻并不柔弱，不熱情卻飽含深情。尤其是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性質(zhì)，更是讓君子引以自喻，“凈潔高雅，中正清廉”［9］，“象征著人品的高潔”，和“君子凜然不可侵之堅貞不渝的情操”［10］，讓人油然而生，蓮花“是君子人格的物態(tài)化展示”［7］?！笆ベt孔子的傳統(tǒng)理念，是周敦頤的作品呈現(xiàn)開導(dǎo)性的由來。由此而來，周敦頤合乎邏輯地在中國承載了發(fā)展圣賢儒家哲學(xué)的使命”［11］。這種使命感，促使周子在良心道義與個人前途之間做了選擇。因為心中有“道”，所以外界環(huán)境一切可以引起內(nèi)心波瀾的因素也統(tǒng)統(tǒng)消失。心靈滿足了，無論在哪里都能安貧樂道、瀟灑自如。

在濂溪理學(xué)詩歌中有很多體現(xiàn)，如“自古花中有君子，花中君子真清致?！?《愛蓮?fù)ぁ贩搅煎?“獨有清蓮似君子，先生垂愛意偏奢?！?《愛蓮》王謙)“元公何獨心愛此，百萬花中一君子?！?《憶茂叔愛蓮》方杰)

（二）佛學(xué)之深厚內(nèi)蘊

蓮花與佛，有著不解之緣，關(guān)于《愛蓮說》中的蓮花有明顯的佛學(xué)內(nèi)涵，已有諸多學(xué)人探討［12］［13］［14］，我們從幾個點上展開濂溪詩派中的蓮意象分析。

一是忍辱。佛教六波羅蜜之一，十波羅蜜之一。即令心安穩(wěn)，堪忍外在之侮辱、惱害等，亦即凡加諸身心之苦惱、苦痛，皆堪忍之。據(jù)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七載，忍辱含不忿怒、不結(jié)怨、心不懷惡意等三種行相。佛教特重忍辱，尤以大乘佛教為最，以忍辱為六波羅蜜之一，乃菩薩所必須修行之德目。［15］(P2982)佛家有濃重的忍辱思想，有忍辱六種功德力、有剜二目之忍辱太子、忍辱仙、把袈裟稱忍辱衣、有忍辱草、有生忍法忍之忍辱地、有《羅云忍辱經(jīng)》、有忍辱菠蘿蜜菩薩等。在《除蓋障菩薩所問經(jīng)》卷九記載，蓮花出于污泥而不染，妙香廣布，令見者喜悅、吉祥，因此以蓮花比喻菩薩所修的十種善法。［15］(P6147)前兩個就是遠離污染和不與惡俱，蓮花生于污穢之中，正是由于能忍污穢之辱，與佛家思想相類。出自淤泥全素質(zhì)，安靜依靠玉井蕩漾著深且清的風(fēng)姿(《愛蓮?fù)ぁ贩江?，“光景遁陳須認(rèn)取，淤泥何處不生蓮?！?《詠光霽亭》孟養(yǎng)浩)

二是清。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處，傲然獨立，佛教認(rèn)為，現(xiàn)實世界是一片穢土污泥，而佛教使人不受污染，超凡脫俗，達到清凈無礙的境界，所以以蓮花為喻。空無的內(nèi)在體現(xiàn)就是清凈。以蓮花比喻的十種善法中還有個體清凈、成熟清凈兩條，［15］(P6147)佛家的清規(guī)、清嚴(yán)、清覺、清白、清明、清凈、清齋、清課、清涼、清凈土、清凈心、清凈識、清凈智、清凈施、清凈法界、清凈法眼、清凈覺相、清凈涅槃、清凈業(yè)處等等提法，都是對清的境界的向往。蓮花之香，遠而清，恬淡虛無，正應(yīng)佛家之清。濂溪理學(xué)詩中有“瑤輝碧浸滿窗草，清拂香飄半壁蓮?！?《詠光霽亭》應(yīng)世科)“窗外草常翠，池中蓮自清?！?《過故里謁元公祠》桑日昇)“千古清光常皎潔，滿巖芳草自芊芊?！?《月巖》閻煌)“草在空庭蓮在池，風(fēng)清月白兩相知。”(《懷元公》盧仲佃)“眼余凈影浮空碧，心洗寒流徹底瑩。”(《有本亭》李發(fā))

三是凈。隨著佛教傳入，人們把蓮花與佛教聯(lián)系起來。在虔誠的佛教徒心中，佛即蓮，蓮即佛。東晉高僧慧遠創(chuàng)立白蓮社，唐宋以后最有影響的凈土宗亦叫“蓮宗”。佛教有凈土宗、凈土門，將菩提修成之清凈處，即佛所居之所稱為凈土。講求凈心，有凈心菩薩，還有凈地、凈衣、凈發(fā)、凈眼、凈瓶、凈巾、凈信、凈佛、凈業(yè)、凈因、凈戒、凈圣等等諸多提法，還有《文殊師利凈律經(jīng)》、《凈土七經(jīng)》等經(jīng)文，對于凈的境界，極為推崇。而濂溪詩派中的蓮意象的歌詠點之一，正是出于蓮花之凈。詩中如“出自淤泥不染泥，亭亭凈直真堪奇，”(《憶茂叔愛蓮》方杰)“色借瓊瑤侵幾凈，光汲玉液瑩窗虛?！?《愛蓮?fù)ぁ逢惥?“藹藹不除草，亭亭凈植蓮?！?《謁元公》李敷)“凈植水云鄉(xiāng)，清絕濂溪曲?！?《愛蓮?fù)ぁ吩?“卷舒妙徹陰陽理，凈剖新絲道味綿。”(《謁濂溪祠詠愛蓮一律》楊大行)“碧蓮凈植水亭開，馥馥香風(fēng)撲面來?！?《坐愛蓮?fù)さ镁洹烦Ｔ?

（三）道家之致虛守靜

老子的“致虛極，守靜篤”，求清凈、虛無，似“光風(fēng)霽月融枝干，主靜存誠裕本根?！?《謁濂溪祠詠愛蓮一律》楊大行)與蓮花之不蔓不枝，不求過分相似;且蓮中間都是空的，空即虛;外直，不僅是性之直，也是無所求，所以直。

有關(guān)道教中的蓮意象，有人已經(jīng)作了探討。［16］周敦頤在其《太極圖說》和《通書》中，都流露出鮮明的道家思想，這是學(xué)人共知的，他對道教不是像韓愈那樣極力排斥，而是很主動地表現(xiàn)出吸納的傾向，后人的歌詠也很難脫離這一點。道教貴柔，蓮花體性柔軟，生于水中，潤澤豐盈，與道教尚柔相類?！按渖w臨風(fēng)舞，名花逐水湝。”(《讀濂溪先生〈愛蓮說〉漫賦》陸達)

龍井仁和蔣民勝先生在《北宋理學(xué)對傳統(tǒng)經(jīng)學(xué)承傳貢獻之我見——以周敦頤為例兼談《愛蓮說》儒道意蘊》一文中，也已對周敦頤本人三教合一的思想作了充分肯定和論證。在濂溪詩派詩歌蓮意象的吟誦中，也體現(xiàn)出這種三教合一的特點，值得關(guān)注和研究。

［1］ 張一民.《愛蓮說》探故［J］.淮陰師專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984(4):78-81.

［2］ 劉文靜.《愛蓮說》新解［J］.長春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4(9):79-81.

［3］ 陳功榮.《愛蓮說》新探［J］.六安師專學(xué)報，1995(4):79-81.

［4］ 吳懌.《愛蓮說》周敦頤愛廉思想的真情流露［J］.現(xiàn)代語文(理論研究版)，2005(9):29-30.

［5］ 楊瑞英，任俊華.《愛蓮說》主題新探［J］.益陽師專學(xué)報，1996(1):51-55.

［6］ 王振民.《愛蓮說》主題之我見［J］.泉州師專學(xué)報，1997(2):66-67.

［7］ 俞香順.《愛蓮說》主旨新探［J］.江海學(xué)刊，2002(5):177-181.

［8］ 孫慧玲.“胸懷灑落，如光風(fēng)霽月”——周敦頤的詩歌與人格［J］.新余高專學(xué)報，2005(4):42-44.

［9］ 楊金磚.《愛蓮說》對瀟湘文學(xué)的承繼及影響［J］.船山學(xué)刊，2007(2):59-62.

［10］ 周建華.《愛蓮說》的創(chuàng)作地考論及其意蘊［J］.南昌大學(xué)學(xué)報(人社版)，2004(1):36-39.

［11］ ［俄］M.JI.季塔連科.周敦頤的著作及其研究［M］.湘潭:湘潭大學(xué)出版社，2010.

［12］ 鄧永芳.《愛蓮說》及蓮文化中的佛說因緣［J］.現(xiàn)代語文(文學(xué)研究版)，2008(3):20.

［13］ 龍井仁，蔣民勝.北宋理學(xué)對傳統(tǒng)經(jīng)學(xué)承傳貢獻之我見——以周敦頤為例兼談《愛蓮說》儒道意蘊［J］.社會科學(xué)家，2009(8):142-144

［14］ 劉小勤.周敦頤《愛蓮說》中的儒佛之辯［J］.安徽文學(xué)(下半月)，2007(7).

［15］ 慈怡.佛光大辭典［M］.臺北:臺灣佛光出版社，1988.

［16］ 王艷.古代文學(xué)作品中的“蓮”意象研究——以先秦至唐為例進行研究［D］.河北大學(xué)，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