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與法律：以哈代的幾本小說為例

⊙許 綺[韓山師范學院外語系， 廣東 潮州 521041]

托馬斯·哈代是英國19世紀后期最重要的小說家。以哈代的家世和學歷背景要躋入作家之列在當時的維多利亞王朝（1837—1901）并非易事。他是先以一部愛情、陰謀、兇殺、偵破為內(nèi)容的情節(jié)小說《計出無奈》打入文壇的，這部小說情節(jié)緊張，結構精巧，富有懸念，人物刻畫、景色描寫等方面都初步展示了哈代的藝術才華。此后他發(fā)表了長篇小說十四部，短篇小說四十余篇。哈代的文學作品中涉及法律的作品不少，他在作品中塑造了各種各樣的角色，如法官、律師、法警等等。因此從法學的角度來賞析哈代的文學作品是文學評論的重要角度或方法之一，本文試分析哈代主要作品中有關法律與道德的問題，從而揭示哈代對法律的態(tài)度。

一、哈代對法律的興趣

“法律作為文學的主題無所不在。西方文化從一開始就滲透著法律的技術和意象。文學作品的作者一直注意著法律。”①哈代對法律的興趣是鮮有人知的，國內(nèi)對哈代的研究主要從倫理思想、寫作特點等方面入手，很少提及他對法律的興趣?！禩he Unknown Thomas Hardy》一書中詳細介紹了哈代對法律的興趣，文中指出：“哈代至少有三十八次自愿充當裁判官而坐在法庭上，至少十六次作為陪審團參與審判。哈代對判決的罪犯及案列的了解，他與不同的法官、律師和大律師之間的友誼，他把法律問題寫進小說，這些無不顯示出他對繁瑣復雜的法律程序的了解以及他在多爾切斯特法庭作為裁判官的親身經(jīng)歷”②。

哈代十六歲時就親眼目睹了一名叫Martha Brown的女囚被處絞刑的場景，他對此做了詳細的描寫，甚至還了解她被處死的原因，這一行刑的場景深深地印在哈代的腦海里，幾十年無法抹去。哈代對法律的興趣還體現(xiàn)在他對Mary Channing被控毒殺丈夫而處以絞殺一案的質(zhì)疑，哈代認真研究了這一案例，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是Mary Channing殺死了丈夫，同時她也沒有任何犯罪動機，這個案例讓哈代對法律的公正性產(chǎn)生了懷疑。接下來的事更讓哈代寒心。在哈代目睹了第一宗絞刑之后的二三年后他又目睹了第二宗絞刑，一天早上他突然想起有人將被處以絞刑，于是顧不得吃了一半的早餐，急匆匆地趕往行刑地點，當他剛剛舉起家傳的大黃銅望遠鏡時，就看見“白色的身影從上面跌下來，鎮(zhèn)里的鐘隱隱約約敲了八下”③。事情的突發(fā)性以及他和被絞死的囚犯獨處的感覺令他震驚，他慢慢地走回家，希望自己不要這么好奇。

事實上，哈代還一直被他出生前的一次死刑執(zhí)行的事件所困擾：我父親看見四個男人被處絞刑是因為他們和其他人一起放火燒干草堆。其中一個小伙子是十八歲的男孩子。瘦得皮包骨頭，處于半饑餓狀態(tài)。他如此脆弱，如此營養(yǎng)不良，以至于他們不得不在他的腳上加上一些重物才得以把他的脖子扭斷。他并沒有參與縱火，只是出于年輕人的好奇而沖到了現(xiàn)場觀看火災——哈代父親對他所敘說的事中沒有哪一件能讓生活的悲劇如此之深地印在他的腦際。這個情節(jié)被哈代寫進了短篇小說《萎縮的胳臂》中，一個無辜的孩子因為好奇而卷入犯罪，把自己送上了絞刑臺，這種看似荒唐可笑的事在那個年代可是家常便飯。哈代在小說中指出：“在那個年月，犯盜馬罪、縱火罪、夜盜罪的人都要處死刑，一場巡回審判很少有不判絞刑的?！雹?/p>

作家早年的生活經(jīng)歷，必將對其日后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影響，更何況像哈代一樣具有卓越觀察力、語言表達能力和道德良知的作家。他對兇殺的興趣可以描述為一種困擾，由于某種機遇或出于某種考慮，他進行認真的法律調(diào)查，這一收獲對于他的創(chuàng)作意義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直接產(chǎn)生了相應的作品；二是作為一種素材儲存在他形象記憶的倉庫里長久發(fā)揮潛在的作用。比如他親眼目睹的兩次絞刑，其中一次成為他創(chuàng)作《苔絲》的核心。

二、哈代作品中的法律現(xiàn)象

前面提到，哈代的不少作品涉及到法律的問題，這里筆者將選幾部比較典型的作品進行分析研究。

1.《計出無奈》與《三個陌生人》

在《計出無奈》（1871）之前，哈代寫了第一部小說《可憐的男人和女人》，但一直沒有發(fā)表，這部書稿如今已經(jīng)失傳，有出版商建議哈代重新寫一部小說，為了迎合出版社的需求，哈代開始創(chuàng)作《計出無奈》，這是一個充滿謀殺和神秘色彩的故事，寫作手法深受威爾基·柯林斯的影響，他自認為水平遠遠在《可憐的男人和女人》之下?！队嫵鰺o奈》被Tinsley公司接受，但前提條件是哈代得付給他們七十五英鎊。哈代在并不富有的情況下毅然付出了這筆錢，當然書很暢銷，哈代也收回了大部分錢。但令他傷心的是有評論家抨擊說：“作者竟大膽地設想一個擁有財產(chǎn)的未婚女子竟然非婚生孩子?！雹菀灿腥酥赋鲞@部小說的作者“對犯罪的細節(jié)有著低級的好奇心”⑥。另有評論家指出：“它雖然聳人聽聞，但沒有值得推薦的。情節(jié)緊張，讀起來不舒服，而且大多來自于哈代自己所閱讀的書籍，人物大都是平凡的類型，都是來自于維多利亞未成年小說中各階層的傳統(tǒng)惡棍、女主人公和偵探。”⑦哈代意識到如果他想繼續(xù)搞創(chuàng)作，就需要朋友們的鼓勵，因為他對評論界的評論太過于敏感了。

涉及到法律問題的還有短片小說《三個陌生人》（1883），它是哈代最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之一。故事描述的是一位貧困潦倒的鐘表匠，因生活所迫偷了一只羊而被判死刑。在執(zhí)刑的前一天，鐘表匠在疾風暴雨中越獄逃走。鐘表匠和準備執(zhí)刑的劊子手，還有趕來和哥哥訣別的鐘表匠的弟弟三個人在一家牧羊人女兒命名受洗禮的慶祝宴會上相遇了。鐘表匠憑著沉著、冷靜與機智逃脫了追捕，從而贏得了痛恨嚴罰酷刑的人們的尊敬。

犯罪是階級社會中的普遍現(xiàn)象，在現(xiàn)實生活中，要劃清罪與非罪的界限，必須以法律的規(guī)定為依據(jù)，它是與一定的刑法相聯(lián)系的。英國法律中的盜竊罪的犯罪對象是“財產(chǎn)”，包括貨幣和其他一切動產(chǎn)與不動產(chǎn)，包括訴訟標的和其他無形財產(chǎn)。以法理而言，鐘表匠偷盜他人財產(chǎn)，他的行為確實觸犯了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犯了罪當然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于情理而言，在全家人快要餓死的情況下，偷一頭羊來維持生命是情有可原的，但審判的結果卻是死刑，這種刑法確實過于嚴酷。因此這里就涉及定罪和量刑的問題了。按盜竊罪追究盜竊人的刑事責任時，準確把握犯罪情節(jié)是準確定罪量刑的前提。但遺憾的是“對于一切剝削階級的法律來說，由于它的攻擊矛頭主要對準了廣大人民群眾，他們無論怎么本分、規(guī)矩，還是動輒得咎，免不了受法律制裁的命運。”⑧這種荒唐的定罪方式反映了剝削階級法律的不合理性、不公平性和殘酷性，也激起了民眾的不滿和抗議?！暗诙欤瑸榱俗凡赌莻€聰明的偷羊賊，展開了全面緊張的行動，至少在整個表面是如此。但是，打算施加的刑罰和所犯的罪行極不相稱，所以當?shù)睾芏嗬相l(xiāng)都對逃犯深深同情。”⑨哈代曾經(jīng)寫到：“在那些日子里，即使你只是轉(zhuǎn)動一下眼珠子也會受懲罰的?！雹膺@篇小說是對英國議會改革前嚴酷法律的暴露和批判。我們不難看出，哈代是反對嚴刑峻法的，他把同情寄予罪犯的同時，也反映了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廣大群眾的心聲。人的生存是要以解決溫飽問題為前提條件的，因為饑餓而引發(fā)的犯罪不是內(nèi)在、根本的原因，真正的導火線是階級的壓迫與剝削，可惜統(tǒng)治階級是看不到這一點的，他們認為只有依靠酷刑才能維持其統(tǒng)治。

2.《羊倌所見》

《羊倌所見》屬于哈代精于結構的小說，其中因果報應的程序，正是民間傳說的典型構架。小說中公爵誤認為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有不清白的關系，于是在那個男人與妻子約會的那晚殺死了男人，但妻子并未前來赴約。公爵殺人的過程被小羊倌看見，于是公爵收買了他，讓他保守秘密。二十二年來，公爵供小羊倌衣食，供他受教育，讓他當管家。為了遵守誓言，羊倌一直懷著焦躁不安和自我譴責的心情。公爵因夢游摔死之后，羊倌把真相說了出來，并高高興興地承受著這件事給他帶來的種種后果。這個故事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分析，首先是公爵犯下的殺人罪。事實上，案發(fā)現(xiàn)場除了小羊倌，還有老羊倌，他們倆親眼目睹了兇案的發(fā)生，小羊倌因為年齡小，被公爵的威脅和恐嚇所嚇倒。但老羊倌呢？沒人知道他在現(xiàn)場，他為什么選擇沉默？這就涉及地位和權勢的問題。連小羊倌都認為這位有權有勢的貴族，在自己的土地上是有權利干他要干的任何事情的，更不用說經(jīng)歷豐富的老羊倌了，“在農(nóng)村居民中，公爵就是天神，誰冒犯了他就會沒飯吃，無家可歸，一命歸天；誰正眼看他，就會精神上遭到傷害，目瞪口呆?！?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出賣良心也在所不惜。公爵本人也自認為自己的權勢使他能為所欲為，當他得知九十四歲的老羊倌臨死前把一切告訴了牧師之后，他立刻決定要收買牧師，令他封口。公爵之所以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是因為被害人的尸體一直未能找到，兩位目擊證人因為明哲保身沒能舉報。法律是保證正義公平實現(xiàn)的有效方式，而刑法的作用是打擊犯罪，使罪犯受到懲治。刑法實施受阻直接危害是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在惡勢力橫行的地方，保證正義公平實現(xiàn)已經(jīng)失去作用，在這里公爵代表了“法”，他能一手遮天，平民百姓只能屈服于他。殺人被看成是滔天大罪，但公爵卻心安理得地實施它。

第二是因果報應的問題。善惡有報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宗教倫理觀念，它基于人類共同的對自然和社會的有序性心里期待。盡管各種宗教關于善惡的所指不盡相同，但都主張賞善罰惡。所謂“果報”又稱業(yè)報，是在自然事物的因果律中加入了人的行為因素。業(yè)即造作，是人的行語意等運作而產(chǎn)生的能量。每人所作的善惡之業(yè)作為因，總會得到應有的報作為果。而且這種因果關系具有“已作不失，未作不得”的絕對性。果報與因緣相結合，共同構成一種關于人生道德倫理的因果關系。?公爵的地位和勢力令他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卻逃不過上天對他的懲治?？梢韵胂筮@些年即使不是背負著良心的譴責而生活，他也肯定是生活在害怕、恐懼中的，這也是一種報應。因為擔心和恐懼，七十歲的老公爵竟然夢游到他殺死人的地方去查看已經(jīng)腐爛的尸骨?；丶視r卻從樓上摔下活活摔死了?！岸嘈胁涣x必自斃”，有時賞善罰惡沒有執(zhí)法者，但惡者必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3.《遠離塵囂》

哈代在另一部展示英國鄉(xiāng)村寧靜的田園生活的小說《遠離塵囂》（1874）中塑造了一個因為失戀而發(fā)瘋殺人的角色——博德伍德?！八枪鳛樵缙谛≌f家的發(fā)展階段的一個重要標志?！?作為一個感情內(nèi)斂、家道殷實的農(nóng)場主，博德伍德是一個備受遠近鄰里歡迎的成員。但從表面上看，他器宇軒昂，舉止文靜，甚至是冷漠，他似乎是一個對女人、對感情都無動于衷的單身漢。對于他的感情生活，鄉(xiāng)民們知之甚少。美麗、高傲的芭思希芭第一次出現(xiàn)在卡斯特橋的谷市上，她的美貌和風度成為男人們議論的焦點，只有博德伍德對她的魅力不以為然，“他連頭也沒轉(zhuǎn)動一下，眼睛直盯前路最遙遠的一點，不知不覺、心不在焉地從她身邊馳過，好象芭思希芭的美貌只不過是稀薄的空氣一般”?。為了捉弄和報復，芭思希芭寄給他一張情人卡。博德伍德收到卡片后，感情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他三番五次采取激進的行為向芭思希芭求婚。當他得知芭思希芭將和特羅伊結婚時，立刻用恐嚇、詛咒、利誘的辦法勸特羅伊放棄，勸芭思希芭回心轉(zhuǎn)意?；楹筇亓_伊失蹤了，幾乎失去理智的博德伍德對芭思希芭死纏爛打，迫使她答應七年之后和他結婚。特羅伊的出現(xiàn)使沉浸于喜悅與幸福之中的博德伍德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他開槍打死了特羅伊。由此可見，博德伍德對芭思希芭的愛表現(xiàn)為一種瘋狂地想占有她的欲望，正是這種沉迷使他失去了理智。博德伍德惡意傷人按刑法應該判死刑的，但他的真誠、善良與以往作為農(nóng)場主時的責任心使得村民們對他存有一些尊敬和同情之心，他們?yōu)樗灻麑憸p刑請愿書。最終他被減刑了，他將在監(jiān)獄里服“隨意在押”之刑，大家都覺得這是善良戰(zhàn)勝了邪惡的結果。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村民們都知道特羅伊是一個騙色騙財?shù)膼汗?。他是貴族家庭的私生子，受過良好的教育，在卡斯特橋市當過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職員，后應征入伍。在認識芭思希芭前他玩弄并拋棄了范妮，他沒有與她結婚是因為后者走錯了教堂讓他丟了面子，他的冷酷無情最終使得范妮和剛出世的嬰兒慘死街頭。從作品本身來看，哈代對博德伍德也是寄于同情的，如果他因為特羅伊的死而遭受嚴厲的懲罰是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哈代通過細心的伏筆揭示了博德伍德精神不穩(wěn)定的事實，哈代稱博德伍德是“一個壓抑的男人”?，而卑鄙無恥的特羅伊之死確實是大快人心且罪有應得。哈代出于道義與情感的原因不愿、不忍讓人們心目中的好人落得太悲慘的下場，因此為他設計了更為寬容的結局。

三、結論

意大利學者?？浦赋觯骸叭魏嗡囆g作品，即使已經(jīng)完成、結構上無懈可擊至善至美‘劃上句號’的作品，依然處于‘開放’狀態(tài)，至少人們可以以不同的方式闡釋它而不致?lián)p害它的獨特性?！?因此，運用不同的文藝批評理論從不同的角度分析作品本身或解讀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fā)現(xiàn)，從以上法學的角度分析哈代的一些作品，我們也可獲得一些啟示。

首先是哈代對法律感興趣的原因。筆者認為這與他不美滿的婚姻生活有密切的關系。高萬隆在《婚戀·女權·小說：哈代與勞倫斯小說的主題研究》一書中探討了哈代對婚姻的理解和看法，在“作家與女性”這一章中作者對哈代的感情與婚姻生活做了一番梳理，并得出了一個結論：“總的來看，哈代的婚姻是失敗的”??！肮膽n郁和挫折催發(fā)了他潛在的創(chuàng)造力……當他抨擊婚姻制度時，實際上是在暗示他抗議的是自己的婚姻。”?哈代對自己婚姻生活的不滿引發(fā)了他對整個婚姻制度的質(zhì)疑，他認為應該改變僵硬的婚姻制度，使它變得更具有彈性，他甚至想廢除婚姻制度。也許正是他在質(zhì)疑抨擊婚姻制度的同時對法律有了更深層的興趣，這也可以從他所研究的犯罪案例看出來，不少兇案就是因為不美滿的婚姻所導致的。哈代查看了不少宗卷，甚至不厭其煩地做筆記，并且對案例進行分析研究，目的只有一個：把它們寫進小說。

其次是他作品所要揭示的主題。在哈代的小說中主要涉及的犯罪有偷竊罪、謀殺罪、走私罪。作者所要探討的主要是兩個方面的問題：犯罪的根源及刑罰，犯罪是誘惑和邪惡的結果。關于犯罪動機，貝卡里亞注重兩個首要因素——經(jīng)濟條件和壞法律。“財產(chǎn)犯罪主要是窮人實施的，并主要出于必然性。”?偷竊活動的出現(xiàn)是因為財產(chǎn)的不平等所造成的。一無所有的人為了維持自己的生存，必然會采取一切手段滿足生活的需求。因此，盜竊是一種產(chǎn)生于貧困和絕望的犯罪，是不幸者的犯罪，所有權為他們保留的只是一貧如洗的地位。所以只要是偷竊不分青紅皂白一律判為死罪，這就足以反映出法律的嚴酷性和極端性?！度齻€陌生人》中：“這看似偶然的劇情卻深刻揭示它的必然：嚴刑峻罰必遭失敗?！?哈代正是想通過故事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用死刑來向人們證明法律的嚴峻性是沒有益處的。對文學名著進行法學賞析應考慮作者的態(tài)度，因為從創(chuàng)作主體方面考慮作家的法律立場至關重要。它是一種內(nèi)在的、無形的、不易覺察的決定因素。從哈代的作品可以看出，他是寄同情于貧窮百姓的，他的作品反映了他對傳統(tǒng)的道德、法律和宗教信仰的懷疑以及堅定的反抗精神。“哈代不僅是一個偉大的小說家和詩人，而且也是一個敏銳的思想家、嚴肅的道德家?！?他以超越他所生活的時代目光和勇氣，質(zhì)疑同代人的道德態(tài)度和法律觀念。

① 吳笛：《哈代新論》，浙江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75頁。

②③⑩ HaroldOrel.Theunknown ThomasHardy.lesser-known aspectsofHardy'slifeandcareerHarvester,1987：128,131，131.

④⑨? 哈代：《鄉(xiāng)土小說》，張玲（編選），上海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第105頁，第75頁，第11頁。

⑤Merryn Williams.A Preface to Hardy.Beijing:BEIJING UNIVERSITYPRESS，2005:118.

⑥Lance St.John Butler.Thomas Hardy.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8.

⑦ Dale Kramer.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Thomas Hardy.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Press.2000：165.

⑧ 余宗其：《法律與文學的交叉地》，春風文藝出版社1995年版，第20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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