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良
(華中師范大學社會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9)
對社會人際關系的研究,除“差序格局”[1]26外,不管是持“表達型”與“工具型”[2]223-240、“朋友式”與“同志式”[3]46-60、“原子化”[4]與“庇護主義”,[5]還是“弱關系”[6]的提出,以及對“強關系”的找尋,[7]36都繞不過現代社會人際關系冷漠化的現實。隨著人們之間交往的不充分性越來越明顯,交往的情感性越來越弱,導致熟人社群逐漸解體,個體化社會逐漸取代整合社會。不過,與傳統(tǒng)決裂的個體終究必須建立自己與他人和世界的關系,從而才能造就自己。但是正如馬爾圖切利所說的,現在的人際關系建構和維系卻不再有明顯的感人之處。[8]423那么,在這種冷漠化的社會中,人們又是如何建構相互之間的關聯的呢?或者換句話說,從社會關系個體化的層面上,冷漠化社會又是如何可能的呢?
熟人社會是建立在情感的基礎之上的,感情維系著個體之間的關系。建立在親緣和血緣基礎上的人際關系有較高的情感系數,最具代表性的表達性詞匯是“我們”、“自己人”等。每個人之間都具有某種程度的“關系”。
中國人的熟人邏輯,用葉啟正的話說即是:“人際關系所涉及的道德是‘feeling good’”,[9]222即個體行為和情感充分考慮他人評價。然而,隨著社會的變遷,現代化在打開了人際交往時空限制的同時,也將人們帶入了一個互不相識的陌生場域。陌生人際間關系所秉承的不再是“feeling good”,而是“being good”。美國文學批評家萊昂內爾·特里林說,現代社會人際關系從誠摯性(sincerity)轉變到了本真性(authenticity)。[10]40-49誠摯性表現了對個人公開暴露和私下表現一致的一種期望,這是熟人社會人際關系的特點,而本真性則允許人們對他人進行自我保留而只對自己誠實。
個體對他人充分保留本真性,人與人之間的自我展演越發(fā)具有表演性,從而掩飾了情感。情感系數的降低弱化了人際間的關聯。格蘭諾維特曾用“弱關系紐帶”的概念衡量人際關系的連帶強度,包括四個維度,互動頻率低、情感強度弱、信任度低和互惠交換少等。個體化社會中人際關系正呈現出“弱”的特征。
在社會個體化之前,確切的說在熟人社會中,個人最直接有效的支持來自家庭內部的成員,而最經常、最普遍、最穩(wěn)定的社會支持則來自熟人群體中的他人,最后才是政府救助。家庭成員、熟人群體、國家構成了個人社會支持的內核、外圍和邊緣三重網絡。如今,社會的冷漠化和個體化導致個人社會支持的外圍,即社會中其他熟人的支持網絡已經解體。家庭成為個人抵御社會風險的最后一道防線。也許我們可以看到另外的希望,那就是福利國家的進一步發(fā)展,就像北歐的福利國家一樣。但福利國家的發(fā)展并不必然是個人社會支持的合理來源,只不過,由于來自社會他人支持的外圍網絡解體才催生了這樣一種結局。
如今,個體化社會中的人“他——我”分明,“咱們”日顯矯情。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呈現出離散性的狀態(tài)。陌生化普遍存在,“大眾”早已崩潰。日出而行,日落各自回巢,每個人都以一種匿名的獨立身份短暫“逗留”于家庭之外的空間中。
陌生化導致熟悉情景不再存在,個人最大的敵人是普遍的不確定性,信任日漸成為一種負擔。一般來說,熟悉的世界對主體而言是相對簡單的,[11]25而不熟悉的世界是相對較為復雜的。那么,在一個對主體來說時時、處處以及所有人、事、物都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里,在個人不得不給出信任,而他本人事實上不能夠履行和控制信任的處境中,個體應該如何自處?[11]78
在熟人共同體中,其他人對個體來說都是可信賴的、安全的。在共同體中一旦存在主體不理解、不同意和無法確定的因素時,是允許主體表達不滿和表示反問的。共同體既允許優(yōu)柔寡斷和遲疑不決,也允許在做決定前進行反問,有時甚至同意取消已作出的決定。[12]287但身處冷漠社會里,情況則完全不同了。在陌生人環(huán)境中,個體化的人孤獨的置身于毫無回應的無限廣闊的空間,卻要承擔單方面給出說明的責任。[12]291因此,個體化在解放了主體性的同時,無疑也增加了個體的負擔,尤其是個體獨自承擔風險的負擔。
現代社會的風險個體化了,顯示信任不再是那么強有力的由社會要求和控制的。違背信任者有權利給出理由,有權利被要求為失態(tài)辯解。[11]44可想而知,在一個所有人都是陌生人的環(huán)境中,主體是很難給出合理理由的,也是很難進行自我辯解的。雖然他人給主體自由辯解的權利,但缺乏可信賴同盟的支持總給人以不自信感。個體獨立承擔風險在熟人社群里是難以想象的,在現代社會則成了主體必備的能力。那么我們要問:在由熟人社群走出來進入冷漠化社會和陌生場域之前,我們是否被教給了獨處的能力和技巧,我們是否已經成熟到可以獨自面對風險的地步了?
陌生可能導致人際間的疏離,也可能促使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在熟人情境中,人的同質性較高,大多持有相類似的行為模式。也正因如此,情境中的個體是可替換的,情境是穩(wěn)定的。但在個體化社會中,社會主體的高度分化導致每個人都是不可替代的。而社會分化的結果又使一項社會工作往往需要多個人的協作才能完成。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某一個個體由于某種原因無法達及在場,那么,這項工作將因為找不到替代的承擔者而給其他成員帶來“非替代性焦慮”。可以說,高度個體化的社會情境是脆弱的,不穩(wěn)定的。任何一個個體的缺席都不免對情境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從而給個體化的人帶來焦慮感和不安全感。
然而,正是這種“非替代性焦慮”有可能維系人與人之間最低限度的接觸與交往。馬克思說:社會——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么呢?是人們交互活動的產物。[13]532無論是熟人社會,還是個體化社會。社會既然是交互活動的產物,就需要主體間的合作。正如帕克所說:“人類是群生群居的動物,他無法單獨生存,相對來看,人是弱小的,他不僅需要一定的環(huán)境保護他,供他居住,還需要有同類伙伴的協同合作。[14]65
對不確定性的恐懼和對情境脆弱性的焦慮將促使主體積極地向他人表達曖昧。①我們現在經常可以聽到“原來你也喜歡 XX?”、“原來你也這么認為?”這之類的話。如果放到熟人共同體中,這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然而,放到現代個體化社會中,仔細品味,則可以從中察覺出人與人之間的微妙的曖昧。不只是表達主體的驚奇,而更多的是一種喜悅感,這種喜悅可以說是對久違熟人關系的模糊體驗。大多數人遇到陌生人并想與之交談時總是面帶微笑,有向對方表示友好的傾向。這種曖昧感即是陌生化社會熟人關系的另類回歸。
“世俗的不經意”、“有禮貌的疏遠”,這些戈夫曼筆下描寫人與人之間冷漠化的詞語,無論本質上是要表達人際間何等的冷漠,在陌生情境中,對于不堪獨立承受風險和不確定性恐懼的主體來說,總能從其中體會出某種曖昧來。即便他人的好壞對主體來說是不確定的,我們有時候也必須表達曖昧的態(tài)度。因為,如果不那樣的話,生活就將如盧曼所說到處都是復雜的而無法處理?!罢驗楸黄冉o出曖昧或信任,現如今,與人一起外出時,我們才不會認真的權衡是要帶槍還是要帶刀”。[12]31在經驗世界里,在被物質世界紛繁復雜的不確定性所帶來的威脅包圍時,人們唯一可以尋求寄望的就只有人際間的確定性,也就是說對他人表達曖昧。在不確定性風險無處不在的今天,他人對個體的認可與關注哪怕是來自陌生人,也會在其內心種下溫暖的種子,并進而促使個人認定那個他(她)是如此“可愛”。因為正是對主體的認可和關注才使主體明確的意識到并確定自己的真實性,從而獲得一種存在感和安全感。在冷漠化的社會里,這種安全感的給予也是對主體的一種負責任的行為和投資。在懷疑論泛濫的社會里,愿意承擔責任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犧牲,這種犧牲對主體來說,即表現出對方的曖昧。這種犧牲往往可以為對方贏得主體的信任,并進而使主體愿意與他接近和交往。本質上這是一種帶感激性的交往訴求和體驗。
熟人社會的冷漠化是現代社會變遷的結果。但有跡象表明,整合才是現代社會個體化之后面臨的最大困境。雖然滕尼斯在《共同體與社會》一書中關于“禮俗社會”向“法理社會”轉變的論述證明了這樣一種可能性:“我們事實上是可以和陌生人達成感情上的親密的”。[11]42吉登斯也曾提出“后傳統(tǒng)時期”以親密關系為特征的人際關系的“反省性”模型,并認為反省性可以彌補個體與他人和世界之間的距離。但是在這種模型中,緊張卻是不可消除的。因為,這種緊張不可能通過行動來解決,它使行動者陷入關注自我之中。[7]425
對“普遍化他者”的需求與追求個體性之間的二律背反使得冷漠化社會的人際關系當然不可能恢復到傳統(tǒng)熟人共同體中那種交融狀態(tài)。曖昧,作為一種若即若離的表示認同和好感的關系狀態(tài),也許可以滿足個人主體性獨立的需要,同時也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人的情感需求。
不過,曖昧終究只是一種聯結狀態(tài),而不是實際的聯結紐帶。個體化社會中人的異質性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個人與他人的直接交往變得日益困難。加之日益快節(jié)奏的生活,時間變得越來越具有緊迫性。任何個人在某個空間都是短暫的“歇腳”而非長時間的逗留,人與人之間只能保證暫時性的接觸。街道上的人匆匆一瞥,擦肩而過,“孤獨的走在人群里”。沒有情感,人與人接觸和交往的初衷從何而來?拋開理性的因素,人的選擇性行為往往與對某一事物的興趣有關。感性認知或許提供了這種初衷。
現代個體化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異質性使得人們在選擇交往對象上表現出不同的喜好。社會分工的細化將個體化的人劃分為數量眾多的“類群體”。專業(yè)性關系的劃分不僅表現在工作中,也日益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世界。而時間的緊迫性,要求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經常性的要區(qū)別重要、次要和無關緊要的選擇和事件,并迅速作出決定和行動。瞬時性的決定和選擇總是建立在與個人有關的利益、興趣、偏好等基礎之上的,即表現出某種傾向性。人際關系的建構和維系也是如此。在個體傾向性的主導下,鑒別與選擇的行為通過人的認知圖式對與自己利益、興趣和偏好相關切的事件和個人進行篩選,呈現出認知性的一面。
所謂認知,是個體對特定事件和事物的認識和態(tài)度。在個體化社會中,共同感興趣和關注的話題或許是唯一能將互不相干的一大群人聯系起來的中介。在相同或相似的認知基礎上,不相干的人可以建立談話的基礎和人際關系的紐帶,[15]94-104最經典的例子如XX愛好者協會、球迷協會等,以認知為中介,不同的人之間可以建立多種類型的人際關系,并且充分呈現出民主性、平等性和開放性。可以說共同的認知是冷漠化社會人們所能尋找到的最好的相互接近和建構關系的借口和理由,事實上也是人們唯一能夠找到的既合理又自然,同時也不失主體性的理由。而以“我們”和“自己人”為核心概念的“情感性關系”也因此變成以“你”和“他”為核心概念的“認知性關系”。
首先,我們通過傳統(tǒng)熟人社會人際關系建構的特征來模擬一個模型,在此基礎上尋找冷漠化社會人際關系重構的新模式。
如圖1所示,在傳統(tǒng)熟人社會中,人并不是原子化的。因此主體A與B用封閉虛線來指代。這里,實線和虛線是具有時間順序和強度意味的指涉。主體A和B之外存在一個獨立的客體,在對客體發(fā)生興趣之前,主體A和B通常會事先就對客體的看法進行溝通,相互間的情感性導致主體間在對客體表達看法之前就主動先行有意識的靠攏,進而通過交流和協商對客體達成一致的認知C。對客體的認知是在主體間有意識的靠攏之后發(fā)生的。而在共同認知達成之后,認知C會對主體間的相互關系進行強化。事實上,主體間關系和共同認知C是相互強化的關系。但這之中有一個強度和順序的不同,主體間關系對共同認知C的強化程度要強于認知C對主體間關系的強化作用,而且認知C對主體間關系的強化是發(fā)生在主體間關系對認知C的強化之后的。其中,主體間的有意識靠攏對主體獲得一致認知具有事實上決定的強化作用,如圖1所示表示為實線箭頭。而由于主體間關系本來就有較強的情感色彩,同時,對客體的認知用虛線指代,因為熟人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建構與維系一般來說與客體無關,而是建立在血緣、地緣和親緣的基礎之上的,客體對主體間關系的影響作用并不那么明顯,因此共同認知C對主體間關系的強化作用是較弱的。另外,只要客體持續(xù)存在,只要主體A和B對客體的興趣不消失,這種相互間的強化關系將會持久的存在。
圖1 傳統(tǒng)社會熟人關系的建構模型
以農村儀式性文化為例,傳統(tǒng)儀式對熟人關系具有維系的作用,并能夠喚醒人與人之間的情感。②共同的文化儀式是熟人社群內部經久形成的生活文化,并通過人們周期性、例行化的聚集而強化對儀式的認同感。然而,儀式作為一種文化,是內化于熟人社群內部的,對熟人關系的強化只不過起到背景性的作用。
不同于熟人社會人際關系的模式,冷漠化社會有自己的人際關系特點。圖2中,A和B是用相互封閉的實線圈指代的兩個原子化主體。在主體A和B之外有一個獨立的客體,主體A和B共同對客體發(fā)生興趣,這種興趣導致主體A對客體產生認知A,主體B對客體產生認知B。當認知A與認知B越是趨向于相近或一致時,客體就會強化對主體A和B的吸引力,從而達到使A和B兩個主體相互靠攏的目的,而這種靠攏也經常是在主體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實現的??腕w與主體A和B之間相互的關系形成一種三角性關系,由此我們可以推斷,當客體對雙方主體的吸引力越強,主體A和主體B則將會越發(fā)靠攏,二者之間的人際距離也將會越近。
在圖2中,實線和虛線也同樣是具有時間和強度性質的關系指涉。這種關系建立的順序是首先主體A和B對某一客體產生共同認知,然后由此相互吸引靠攏從而建立和強化情感,但不同的是,這里陌生人基于共同認知而建立的人際關系并不具備熟人共同體人際間靠攏的那種較高情感強度,因此用虛線箭頭表示二者之間的相互靠攏。由于現代社會人際關系的暫時性和不連續(xù)性,因此對客體的相似或相同認知與主體間并不存在長久的相互強化的關系。主體間靠攏對客體獲得相似和一致認知的強化作用是決定性的,因此用實線來指代,但對客體的相似或一致認知對主體間關系的強化是較弱的和不穩(wěn)定的,這種暫時性的強化關系將會隨主體A和B對客體所表現出的興趣和興趣程度變化情況而變化,不管是哪一方對客體的興趣減退或不再表現出有興趣,二者先前建立和維系的曖昧關系就面臨弱化和斷裂的危險,這里用虛線表示。另外還存在一種情況,那就是一旦客體消失,主體A和B的曖昧關系也就自然弱化和斷裂了。
客體對冷漠化社會人際關系的建構作用在于能夠提供一種聯系多方的中介。以公共空間為例,包括廣場、公園和綠地等在內的公共場所并不只是為人們提供休閑和娛樂而規(guī)劃的。
其另外一個重大的作用就在于能夠將不同的人吸引到同一個時空場域中,這也是現代社會公共空間生命和活力的重要表現形式之一。哈貝馬斯將公共空間定義為“我們生活中能夠形成輿論的地方”,[16]252而這種輿論就體現在將彼此的各種感官結合為一些統(tǒng)一的觀點。[17]460查爾斯·泰勒說:“公共領域是一種公共空間,在這里,社會成員必定通過各種各樣的媒介相遇,包括面對面的會見,并就有關共同關注的事務進行討論,從而能夠就這些問題形成共識?!保?8]83在公共空間中,通過這種共同認知的中介,人們才能在冷漠化的社會里與他人建立關系、強化關系,在建構自身的同時,也重構著現代社會,使冷漠化社會得以可能。
圖2 個體化社會陌生人之間人際關系的養(yǎng)成模型
如果說傳統(tǒng)社會熟人關系的相互參考框架是“如果是他的話”,那么個體化社會里陌生人之間的曖昧則是以“如果他也這么認為的話”為參考框架的。因為如果我們不是偶然正巧碰上這個人,某一個其他的人對我們來說也會具有同樣的意義。[12]346總之,現代社會里的人追求的不再是熟人社會人際間的那種交融關系。在冷漠化社會中,大體上社交中的陌生人不喜歡情緒性密切關系,而是追求不即不離的距離感。[12]230就像愛德華·阿爾比的《動物園的故事》中的主人公杰利一樣,他是一個流浪漢,既憎恨互不對話、互不照面的破屋鄰人,同時又鄙視中產階級的溫馨家庭,[12]5現代社會中,人們不也正是在尋找一種也許并不那么清楚的,但卻應該介于兩者之間的那種聯系方式么?可以說,在個體化冷漠社會里,人與人之間的若即若離,正是以曖昧的形式在陌生人之間追求一種傳統(tǒng)熟人關系的另類回歸。在個體不得不獨自承擔風險又找不到可靠同盟的情況下,只有建立在共同認知基礎上的介于有意識和無意識之間的曖昧才是所有人的情感歸宿!而且這種熟人關系的產生也會為孤立的個體在必要的時候帶來某種可能的無組織化的非正式同盟,從而有助于主體在一定程度上適當化解所面臨的的風險。
注釋:
①這里所謂曖昧并不是我們習慣上所說的男女之間親密關系的那種交融的狀態(tài),而是指人與人之間在陌生環(huán)境里兩個不相識的主體一方或者雙方所表現出的對對方的好感。舉例來說,就像是愛德華·阿爾比的《動物園的故事》中的主人公杰利一樣,他是一個流浪漢,既憎恨互不對話、互不照面的破屋鄰人,同時又鄙視中產階級的溫馨家庭。是一種介于冷淡和親密關系之間的一種陌生人之間的關系形式,在冷漠化社會里,可以說也正是這種關系狀態(tài)使社會得以可能。
②關于通過儀式喚醒情感的開創(chuàng)性研究最早始于涂爾干,參見Durkheim,Emile.(1965).The elementary forms of the religious life.New York:Free Press(Original work published in 1912).除此之外,蘭德爾·科林斯的儀式互動理論也強調儀式對情感的喚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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