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專業(yè)戶

肉白菜

……出柜前六個月……

其實那天老子就是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倒霉孩子挖了老子的墻角而已。

……什么？什么叫“不準說粗話”！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說粗話啦！什么？不準叫自己“老子”？老子不叫老子難道叫孫子啊！……減戲？！好吧，老……咳咳……我改！

其實那天我就是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倒霉孩子挖了我的墻角而已。

結果那一對狗男女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抱在一起給我難舍難分地咬嘴巴。有沒有廉恥之心哦我摔，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脖子酸了調整咬嘴巴姿勢之際還不忘丟過來一個涼涼的眼刀，“你還打算站在那里看多久啊陳好男，看不出來你已經饑渴到這種程度了嘛！”

我怒哦，你那只眼睛看到大爺我饑渴了，我散發(fā)出來的明明是不屑鄙視還有富有正義感的社會好青年的眼神好不好！

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說話的時候臉微微側開，于是我終于看清楚了那個挖了我墻角的倒霉孩子的樣子，是一個……小白臉？

嘁～從心底不屑地噓了一聲，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眼光真是不怎么樣，相比起那個男生女相的家伙，怎么看都是我這個陽光沙灘肌肉運動型男比較有質感吧。相當年我好歹也是N大的足壇一枝花，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軟綿綿的小白臉搶了女盆友，說出去還要不要再道上混了！卷起袖子，充滿男人氣概地上前，一把抓住女友的手把她撥到一邊，瞄準小白臉，揮拳！

小白臉捂著左眼倒在了地上。

向愣在一邊的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發(fā)射去一個得意的目光，被我的男人味震懾到了吧，被我英雄的氣概誘惑到了吧，我作為N大第29屆跆拳道大賽的亞軍，實力可從來不是吹的咧！趕緊哭喊著“我錯了我不應該離開你”重新?lián)湎蛭业膽驯О砂」?/p>

“嘭！”

我捂著右眼倒在了地上。

差點忘了，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是N大第29屆跆拳道大賽的冠軍吶！

……出柜前五個月零二十九天……

“陳好男，道歉！”

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帶著她的小白臉奸夫耀武揚威張揚跋扈盛氣凌人地坐在我的對面，吃著我用積攢了多年的小私房點來的高級意大利面，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要我道歉，嘁，這個世界真是沒天理！

腫著右眼的我瞪了腫著左眼的他一眼，士可殺，不可辱！

“子言下個月要去參加市里的辯論賽的，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他要怎么上電視??！”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我一腳，我立刻趕到小腿上有一塊地方飛快地腫了起來。這個彪悍的女人……真不愧是我陳好男的前女友啊哈哈哈！

“曦曦，沒事的，”小白臉的手安撫地覆蓋上了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的手，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十指怎么看怎么刺眼，我暗地里淬了一聲，曦曦，叫得真是肉麻兮兮才對。想當年前女友還是現(xiàn)女友的時候，我從來都是充滿豪邁之情地叫她“臭婆娘”的，嘁～

“對啊，人家自己都說了沒事好吧，臉上掛個彩而已，多大點事嘛，我右眼也腫了啊，哼～”

“陳好男你要死??！”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在桌子下面又狠狠補上一腳，“你以為都像你那么皮糙肉厚的啊，你整張臉都腫死也不會有人看你的啦！”

“……”我是陳好男，我好男不跟你女斗！

“曦曦，不要這樣。”小白臉又開始用肉麻兮兮的溫柔語氣說話了，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居然很吃這一套，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瞪瞪瞪，瞪你妹哦！

……出柜前五個月零三天……

小白臉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外套笑瞇瞇地出現(xiàn)在學校宣傳屏上的樣子還真是礙眼。

左眼被我揍過的地方竟然已經完全看不出來，肯定是偷偷擦了很多粉吧。男生還化妝，真是……嘁！

旁邊居然有女生看著電屏板上他的樣子尖叫起來，“慕子言，那是慕子言哎！”

“慕子言是誰？”為什么這個小白臉看起來好像還蠻有名的樣子。

“你連慕子言都不知道啊，”腦殘花癡女生丟過來一個白眼，竟然被鄙視了，我怒！“你到底是不是N大的人哦，慕子言是N大法學院傳說中二十年以來最優(yōu)秀辯手外加N大女生夢中情人排行榜蟬聯(lián)三屆第一哎！”

“……”夢中情人排行榜，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雖然第一名是那個小白臉也太瞎了，不過以我過人的姿色和男子氣概，排個第二也綽綽有余了吧！

“那個……什么夢中情人排行榜上，陳好男是第幾啊？”

“陳好男？噗嗤……這是什么蠢名字！根本沒有聽說過好吧！”

“……”N大的女生你們這一群審美錯亂三觀扭曲的家伙?。?！

……出柜前五個月零二天……

“喂，慕子言是吧，老子要跟你單挑！”我充滿武士氣概地堵在了法學院的院樓門口。

“子言，要幫忙么？”小白臉旁邊那個書生男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不用了?！毙“啄樓那膰@了一口氣，看向我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在說……

……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我該拿你怎么辦……？

呃……我一定是想多了！

帶著他走到一個人煙比較稀少人際比較罕至的地方，小白臉把書包小心地在路邊的小樹苗旁邊靠好——果然是個富有小白臉氣息的動作——然后開始……脫衣服！

“……喂，你干嘛脫衣服??！”我驚，雖然我的姿色對女性來說從來都很有殺傷力沒錯，但是總不至于到男性都覬覦的地步吧！還是說，小白臉你的內心果然是個姑娘！

“不是你說要單挑么？”小白臉丟給我一個涼涼的眼神，“速戰(zhàn)速決吧，我晚上還有辯論賽?！彼囊r衫扣子解到一半，露出半片白花花的胸膛，唔……皮膚真好。

“可是單挑也不用脫衣服吧，你在耍帥哦……喂，你突然走過來干嘛……喂！”

“嘭！”

我捂著左眼倒在地上。

這一對奸夫【嗶——】婦，一個打傷我右眼，一個打傷我左眼，畫個圈圈詛咒你們吶！

……出柜前四個月零二十二天……

“陳好男，給老娘滾過來搬啤酒！”電話里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這樣對我吼，都已經分手了，她竟然還是這么不溫柔，我摔！

滾過去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給小白臉電視辯論初戰(zhàn)告捷開慶功宴，我怒哦，有沒有見過把前男友叫去給現(xiàn)男友的慶功宴打苦力活的呀，臭婆娘你欠撓啊！

小白臉喝得有些醉醺醺，白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被一眾臉蛋粉紅的女生圍在中間如狼似虎地吃豆腐。這群沒眼光的女人，難怪社會新聞常常說現(xiàn)在道德敗壞風氣淪喪，看看她們扭曲的審美觀就知道了哇，哼呀！

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一個人坐在吧臺上小口啜一杯紅酒，今天她穿了一件及地的酒紅色長裙，倒是和她手中的高腳杯很相配?！拔梗讐?，”我幸災樂禍地走上前去說，“你家男人在被一群女人吃豆腐噠！”

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沒有想我想象中那樣變成一只炸了毛的貓咪，她只是淡淡地掃我一眼，眼神中間好像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傷心？

“好男，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為什么分手的？”

“……”喂，死女人你沒事問我這種傷男人自尊的問題干嘛，難道你想讓我重復一次想起那天你嫌棄我粗魯沒文化不聰明腦子被門夾了的話嗎！

“其實我現(xiàn)在覺得，跟你在一起也蠻好的，”已經是前女友的女友沒等到我的小自尊膨脹起來就接著戳破了它，“子言太聰明太優(yōu)秀了，和他在一起……好累啊?！?/p>

“……”你用得著用這種句式來襯托我的不聰明不優(yōu)秀嗎親！

“如果我回來找你，你還會接受我嗎？”

“……哎？”

……出柜前四個月零二十天……

和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一起在去圖書館的路上遇到落單了的小白臉，咩哈哈。

【陳好男的內心小劇場】

小白臉（哭著）：曦曦，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嗚嗚嗚～

臭婆娘：不要這樣，言，我們已經結束了，不要再糾纏我了。

小白臉（繼續(xù)哭著）：為什么?。ㄖ戈惡媚校┧睦锉任液?，你為什么要回去找他？

臭婆娘：他比你帥，比你有男子氣概，比你吸引人，比你身材好，比你多八塊腹肌……（此處省略一萬字）

小白臉：（哭著吐血身亡）

【陳好男的內心小劇場結束】

正在得意洋洋的時候，小白臉和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兩個人竟然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了，咦，我的天雷對白呢？！我的狗血劇情呢？！

轉過臉去看小白臉，發(fā)現(xiàn)他也剛好回過頭向我們看來，那種眼神涼颼颼的，怎么說呢，讓我想起小時候外婆家的小母狗生了一大窩的小奶狗，外公覺得養(yǎng)不下那么多讓我把它們端出去扔掉，那個時候，哆哆嗦嗦地在窩里蜷成一團的小奶狗們好像也是這個眼神。

好像突然被傳染了這種情緒，原本應該志高意滿的心情，居然也慢慢被一些別的什么取代。

……出柜前四個月零一天……

和甲蟲幾個人一起斗籃球，說好誰的得分最低誰留下來清掃球場。可是那群家伙居然在我投籃的時候大叫“嫂子在和一名陌生男士接吻啊啊?。　?，打得贏才有鬼咧！

認命地留下來清掃，結果撿籃球的時候一個調皮的籃球一直滾到球場背后的草叢里去了，那后邊是一個連著小湖泊的草坡，如果籃球滾進去，又要被體育室的老頭子一頓臭罵。我順著球的線路去找，結果卻發(fā)現(xiàn)草坡上坐著一個身邊擺滿了啤酒罐的酒鬼，竟然是小白臉喂！

“喂，你投湖也換個地方呀，我們以后還要在這邊打球啦！”我走上前，很不友好地揮拳招呼上他的肩。

“已經是第七個了……”小白臉眼神小迷茫地看著遠處一大片閃著亮光的小湖泊，突然冒出來一句沒由頭的話。以我豐富寶貴的人生經驗，他一定是情場失意賭場失意想借酒消愁找人傾訴了，所以我善解人意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絕對不是因為女盆友的事在對他內疚哦！

“你很好，可是我們和你在一起很沒有安全感，很有壓力，”小白臉的小白臉上因為微醉染上了淡淡的粉，在夕陽下面竟然覺得很好看，“她們每一個都這樣對我說?！?/p>

“……”原來他是在說被女孩子甩的經歷啊，七個耶，比我還要遜啊哈哈哈！

“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么還是讓她們感覺不到安全感呢？”

“因為你長得就是一副隨時都會跑掉的樣子啊！”我那微乎其微的惻隱之心被他可憐兮兮的表情勾得蠢蠢欲動，“其實女生都是這樣子的啦，非要去喜歡全世界都在想要的東西，得到了以后又覺得，恨不得全世界只有她一個想要才好?！?/p>

“你在……安慰我？”小白臉側著臉看我，“我以為你一直都很討厭我?！?/p>

“……”被你發(fā)現(xiàn)了！

“謝謝你?！毙“啄樦匦罗D過頭去看湖泊，我居然會細心到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長很翹，在太陽下面像是被鍍了一層薄薄的金色，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摸……叮！打住打住，我是怎么了，對著一個男生產生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果然和小白臉在一起呆久了是會被傳染到娘氣的，嚶嚶嚶??！

……出柜前三個月零十五天……

“……一位先生向記者反映他有一位親戚叫小玉，因婚后發(fā)現(xiàn)丈夫大勇是一名同性戀者遂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并要求法院將婚后財產全部判給自己。但法院沒有認定小玉提供丈夫是同性戀者的證據，也沒有認定丈夫在婚姻中有過錯，因此小玉的請求法院沒有支持……”

我到底是為什么會跑到法學院的課堂上面旁聽吶？

時間退回到十五分鐘以前，我推開原本應該是亂成一團鬧哄哄的馬哲課程的教室的門，結果發(fā)現(xiàn)里邊居然是一群坐得整整齊齊氣氛無比莊嚴肅穆的法學院學生。貌似是老師的老頭子正在講臺上唾沫橫飛，看到我這個天外來客……啊不，是不速之客，很不悅地皺了皺眉，“這位同學，你已經遲到很久了不知道嗎？”

“……”

“法學院的學生最應該遵守規(guī)則，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自由散漫，中國的法治要如何發(fā)展！”

“……”要不要上升到這么升華的層面?。?/p>

“還不趕緊進來，杵在門口等著我請你嗎？”

“……”我應該勇敢地說出我走錯教室了的，可是老頭子的氣場真的很強大呀。正在猶豫不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向我在空中揮了揮示意，是熟人小白臉吶，我屁顛屁顛地跑去他身邊坐下。

“……婚姻法中界定第三者，只是針對異性。即使對方和異性有通奸行為，婚姻法都很難認定過錯，何況是同性間。至于男方是否有過錯，在現(xiàn)在的婚姻法中無法認定，而精神賠償則更難實現(xiàn)……”

同性戀吶，法學院的人真是重口哎，每天都研究這種奇怪的案例么？兩個身體構造一模一樣脫光了都是硬邦邦胸前一點肉都沒有的男人有什么好愛來愛去的吶。

“你怎么跑來法學院的教室了？”小白臉在一旁戳戳我。

“這里什么時候變成法學院的教室了？我們一直在這里上馬哲的好吧……”

“……”小白臉突然做出一個了悟的表情，“你說你們上課的教室是？”

“1514啦！”

“……這里是1518。”小白臉丟給我一個“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

我怒，昨天打連連看打太晚，困得連方向都搞反了啦！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都已經是中午了，小白臉同意自掏腰包請我吃飯。兩個人屁顛屁顛地去食堂的路上竟然遇見同樣是下課回來的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

“喂，陳好男，你們兩個怎么在一起哦？”

“……”這幅抓奸在床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啊喂！

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魔爪一伸將我抓回自己身邊，對著小白臉時又變回了那個客客氣氣的淑女樣子，“我們先走了，他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p>

“陳好男你給我搞清楚哎，”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穿著裙子也依然不減無影腳的功力，我感覺我小腿上又腫起一大片，“他是你的情敵哎，你竟然給我和他搞哥倆好哦！”

“……”想開口說我沒有，腦海里卻不知道為什么又浮現(xiàn)出那天小白臉那個明明害怕被遺棄很傷心卻又使勁倔強忍住的表情，突然很想回過頭去。

小白臉的小白臉上，現(xiàn)在有沒有傷心呢？

……出柜前三個月零一天……

在回寢室睡大覺的路上撿到一只臉色蒼白昏到在路邊的小白臉！

校醫(yī)院的急診室，上了年紀的老醫(yī)生用一副“他只是吃壞了肚子”的語氣說，“胃穿孔，去辦住院手續(xù)吧?！?/p>

要是我沒有剛好經過那個路口，要是我經過那個路口的時候沒有看到草叢里伸出來的一雙腳，要是我在看到那一雙腳之后以為看到鬼了被嚇得跑掉，小白臉是不是就會死在那里?。?/p>

突然覺得一陣后怕。

……出柜前兩個月……

“吃飯啦～噹噹噹！”抱著兩個大號飯盒，我很有男子氣概地一腳踹開門，卻遭到了正在小白臉床邊幫他看點滴的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的一個大白眼。

“陳好男，你要死哦，這里是醫(yī)院哎！把你那身濃郁的土匪氣質收起來啦！”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兇到。這個女人有精神分裂癥么，對著小白臉的時候明明那么溫柔可親的樣子，對著我就變成一只完全進化版的母老虎呀。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去上課了。”重新變成現(xiàn)女友的前女友整了整包包，對著靠在病床上的小白臉說，“你有什么事就盡情地使喚他吧，不用客氣！”

“……”喂！

小白臉靠在床上沖我招了招手，那種召喚寵物一樣的手勢還真是讓人不爽吶！

“今天我搶到了排骨哎，你不吃哦？我費了很大得勁才搶到的哇！”我看著小白臉打開自己的飯盒，動作優(yōu)雅地把排骨和肉菜全部小心挑出來放到我的碗里，再把我不愛吃的胡蘿卜全部挑到自己那邊去，真是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醫(yī)生說我胃部暫時還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小白臉舉著筷子把一塊胡蘿卜夾進嘴里，唔，男生吃相那么斯文做什么，害我都不好意思直接把排骨用手抓起來啃了。

“好男，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毙“啄槼酝炅?，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表情對我說，他的下巴因為生病以來遭受的辛苦變得越發(fā)的尖了，我突然很想一口咬上去……

打??！陳好男，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

……出柜前一個月……

即將變成前女友的現(xiàn)女友氣場強大地坐在我對面，她的旁邊坐著另外一個……美大叔？

“陳好男，老娘決定跟你分手吶?！币饬现械臎Q定，這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居然也沒有很傷心。

我說曦曦啊，你的口味也太雜了吧，連看起來已經步入中年階段肚子向著圓滾滾發(fā)展的美大叔你也要染指??？

“……哦……”

“哦哦哦個頭啦，老娘現(xiàn)在跟你分手哎，你就這個反應給我！問我為什么啦！”

“……為，為什么？”

“因為你最近整顆心都拴在慕子言身上啦，女孩子是需要陪需要哄的你不知道么？你現(xiàn)在每天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都要多啦，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懷疑到底他是你女盆友還是我是你女盆友?。　?/p>

“……”

美大叔牽著再次變成前女友的女友離開了，我在原地呆坐了一下，腦袋放空中不自覺地撥通了小白臉的電話。

“小白臉，我又失戀了吶……”

我好像喝了很多的啤酒，心里邊那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并不是難受，小白臉的胃還在康復階段不能喝酒，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我喝。

“你說像我們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身體健康三觀健全的新時代好男兒為什么總是會被人甩呢？”我喝得興致高起來，一頭栽倒在學校路邊的草地上，驚得正在忘我啃嘴巴的情侶頓時做鳥獸散。

“可能我們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吧。”小白臉也在我身邊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后看天空上閃亮閃亮的小星斗。

“那我們要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合適的人呢？”我接著問。

耳邊傳來小白臉的輕笑聲，“我已經找到了?！?/p>

嘴巴上傳來溫暖柔軟的觸感，最后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在心里想，我一定是喝酒喝多了，嗯，出現(xiàn)了這么狗血天雷的幻覺。

……出柜前兩天……

自從上次的狗血天雷接吻事件以后，已經將近一個月都沒有見到小白臉了。

學校的電子屏上又在播放他參加電視辯論的畫面，這一次的主題是……同性婚姻該不該合法化？噗……一口水嗆在喉嚨里，想起那天嘴巴上的觸感，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辯到最后，好像是小白臉那一方勝利了，發(fā)表獲獎感言的時候，他穿著好看的白襯衫黑西裝，張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著攝像機認真而堅定的說。

“雖然我們這一方代表的論點是‘同性婚姻不應該合法化，但是我認為，同性婚姻的合法化是世界各國立法的最終趨勢。在人類天賦的所有自由之中，應該也包含著一項選擇伴侶的自由。愛上一個人，并不應該因為他的相貌、職業(yè)或者性別等因素而受到社會的排擠和歧視。我國目前并沒有保護同性戀人的法律，那是因為我們對于同性伴侶之間的感情始終處在一種隱晦和遮掩的曖昧態(tài)度上，但是我覺得，總有一天同性之愛可以大大方方地暴露在陽光下。愛上與自己相同性別的人，就像有的人的腳有六個腳趾，有的人的眼角有淚痣，有的人習慣用左手吃飯那樣，只是跟大多數的人不一樣而已，但這并不表示，他們是錯的?！?/p>

心中像有一只發(fā)了羊癲瘋的小鹿在拼命直撞，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叫不叫悸動。

……出柜前一天……

傍晚的時候樓下聚集了很多的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搞得我連連看連著輸了整整三盤。

“陳——好——男——”突然聽見很多人齊聲喊我的名字，丟下鼠標滾起來跑到窗邊往下看。

很多很多的蠟燭圍成一個心的形狀，小白臉站在中間手捧鮮花單膝下跪，看到我露出來的腦袋，沖我溫柔地笑了。

丘比特在背后拿著弓箭使勁捅我，我捂著臉重新縮回了寢室。

樓下眾人的聲音漸漸淡下去，小白臉戴著微型擴音話筒的聲音飛上了樓頂。

“陳好男，我，想和你，在一起?！?/p>

胸腔里像有一塊棉花糖劃開一樣軟綿綿和甜蜜蜜，我在圍觀路人的一眾起哄聲中穿著背心褲衩撒著人字拖飛快地跑下樓去……

……出柜一個月……

我叫陳好男，至今我都覺得老媽給我取得這個名字很有先見之明，因為我不僅是個新好男兒，而且還喜好男色。

站在我旁邊的這位笑起來很斯文的小白臉就是我喜好的男色啦，他是N大法學院號稱二十年以來最優(yōu)秀辯手外加N大女生夢中情人排行榜三屆蟬聯(lián)冠軍，不過自從我們在一起以后，聽說他的人氣就直線下降了……

我們現(xiàn)在的感情很不錯，雖然一起走在路上經常會接收到路人發(fā)射過來的莫名目光，但是我家小白臉總是安慰我說，沒關系的，他們不理解而已，并不代表我們有錯。

我們的脖子上都掛著一道紅線，藏在衣服里，垂在心口的位置，吊著一個樣式簡單的銀戒指，湊起來剛好是一對。

我家小白臉說，那代表一生一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