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孟子的“養(yǎng)吾浩然之氣”

徐繼文

【摘要】本文主要分析孟子“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的理想人格思想。孟子養(yǎng)浩然之氣的思想是作為一種修養(yǎng)方法提出的，文章對孟子的養(yǎng)浩然之氣的思想做了剖析，分析了孟子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的人性論根據(jù)。

【關鍵詞】孟子；浩然之氣；性善論；理想人格

先秦時期是中國思想文化大變革時期，諸子百家，競相爭鳴，學術思想空前繁榮。儒家學派成為當時的顯學，儒家的重要代表人物孟子繼承孔子、子思一脈，闡釋儒家內圣外王之道。孟子思想理論完備，博大精深，在其修養(yǎng)論中有一個重要的命題，即“養(yǎng)吾浩然之氣”。了解這個命題的深層次含義，有利于加深對孟子“內圣”思想的理解。

一、養(yǎng)吾浩然之氣

孟子一生對孔子十分敬仰，自稱“乃所愿，則學孔子也”（《孟子·公孫丑上》）。孟子一生以學習和傳播孔子的儒家思想為己任，被后世尊稱為“亞圣”。孟子曾提出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的思想，這是他修養(yǎng)論的重要命題之一。

什么是孟子說的浩然之氣呢？《孟子·公孫丑上》中提到：

“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敢問何為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則餒矣。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p>

當孟子被問到什么是浩然之氣時，孟子回答說很難用語言表達，有言不盡意的感覺?！捌錇闅庖玻链笾羷偂?，這種浩然之氣，至大至剛，呈現(xiàn)出偉大的氣象。孟子的這種描述有一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覺，帶有一定的個人體驗性。孟子認為浩然之氣應該在平時生活中存養(yǎng)，“以直養(yǎng)而無害，則賽于天地之間”，意思是說平時的生活要培養(yǎng)浩然正氣的心態(tài)，不去破壞這樣的心態(tài)，時間長久自然會形成這種大丈夫氣質。這種浩然之氣的培養(yǎng)靠平時的存養(yǎng)，同時要配合義與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義，就是孟子說的禮、義、仁、智四德中的義。“義與道”就是講為人處世中要講道義，為人正直熱情，尊重別人，正氣浩然。如果生活中不以道義為生活準則，任由己性，浩然之氣就會變得疲軟甚至消失，“無是，餒也”。孟子又說，“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這種浩然之氣是平時長期積累義所形成的，是通過平時為人處世中培養(yǎng)出來的，而不是靠有意去做一兩件道義之事就能夠獲得?！靶杏胁汇挥谛模瑒t餒矣”，如果日常行為中修養(yǎng)不夠，做一些不符合道義的事情，行為違背了內心的道義準則，則浩然之氣就會疲軟了?！靶奈鹜?，勿助長”，即是說此浩然之氣，不能做作而為，要自然合乎道義，刻意強求，適得其反。

“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體現(xiàn)了孟子對偉大人格的追求，是其內圣思想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養(yǎng)吾浩然之氣屬于方法論的范疇，是從修養(yǎng)論的角度提出的，而要充分理解孟子的這一思想，必然要搞清楚孟子提出這一方法的深層次的根據(jù)，這就必須從孟子的人性論思想中尋找答案。

二、孟子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的人性論分析

人性論是關于人的共同本質的理論。通常指撇開人的社會性和階級性去解釋人的共同本質的觀點或學說。中國古代哲學中，關于人性有性善論、性惡論、性有善有惡論、性無善惡論等學說。早在先秦時期，先賢就已經(jīng)開始探討“人是什么？”“人的本性到底如何？”的問題。先秦時期人性論的探討主要體現(xiàn)在對心和性的分析上，心性問題是中國哲學，特別是儒家哲學的一項基本理論。

孔子是儒家學派的開山始祖，但在孔子那里還沒有明顯的心性論思想。孟子作為儒家學派的重要傳承者，他以孔子的繼承者自居，他對儒家心性論思想的形成和發(fā)展做出重要貢獻。孟子提出了“性善論”思想，成為他整個思想體系的核心。本文所談到的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的思想也是孟子的心性論思想的延伸和體現(xiàn)。孟子的性善論是對人性本質的分析，是對人性的根本看法，性善論是他修養(yǎng)論的基礎，修養(yǎng)論體現(xiàn)了他的性善論。

養(yǎng)吾浩然之氣是一種道德修養(yǎng)方法，道德修養(yǎng)是為了成就“內圣”，而人能否成圣，或怎樣成圣，這得從人性本質上尋找答案。圣者，與天地同德，具有浩然的氣質與偉大的人格。圣人、大人皆由人來做，在孟子的思維里面他認為人本性是善的，人性本善，人有向上成圣的潛在本質。

孟子說：“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聲也，鼻之于嗅也，四體之于安佚也，性也?！保ā睹献印けM心下》）這是說人有動物性的一面，有耳目口鼻之欲望。在孟子看來這些不是人之所以為人者，不是人的本性。孟子認為人性中具有“異于禽獸者幾?！钡牟糠?，那么這“幾?！笔鞘裁茨兀棵献诱f：

人皆有所不忍，達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不為，達之于其所為，義也。（《孟子·盡心下》）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孟子·告子上》）

人人都有同情憐憫的心，孟子將人先天具有的“不忍人之心”、“惻隱之心”等視為人的“本心”。孟子從“本心”來論證人的“本性”，明確提出了性善論，人性本質是善，性善就是人區(qū)別于禽獸的“幾希”。孟子說：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孟子·公孫丑上》）

在孟子看來“四心”作為道德本心是人之為人的一種內在普遍本性，人皆有之。正是由于人有“四心”才得以發(fā)仁、義、禮、智四端，人有四端就像人有四體一樣，因此仁、義、禮、智四德存在于每個人的內在本性之中，這正說明人性是善的。孟子通過“本心”的道德性證明了“本性”的道德性。人性本善，仁義禮智并不是外在于人或者強加于人的東西，而是根源于人心、人性的。所以，《孟子·告子上》中說：“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泵献有陨普摰拇_立，為其“存心養(yǎng)性”的修養(yǎng)論奠定了基礎?！氨M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保ā睹献印けM心上》）從盡心知性到知天成為貫通天人的一貫之道。“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孟子·盡心上》）盡自己的道德本心去做事，就能認識到本性的善，進而可以知天。養(yǎng)吾浩然之氣是知性知天的途徑，是體會人性本善的方法，浩然之氣，至大至剛，與天同德。

通過以上的分析，孟子“養(yǎng)吾浩然之氣”思想是以其人性論思想作為根據(jù)的，孟子以性善論為基礎，將天人貫通，修養(yǎng)身心便有了根本立足點。“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是孟子追求“內圣”的一條途徑，浩然之氣體現(xiàn)了一種精神狀態(tài)，一種氣概，一種風度，一種高尚人格。這種人格至仁至善，代表了儒家“天人合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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