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狄更斯《大衛(wèi)·科波菲爾》的戲劇性風格

杜佳陽

摘 要：狄更斯《大衛(wèi)·科波菲爾》的戲劇性風格表現(xiàn)在人物命運的戲劇性及“大團圓”結局上。這種戲劇性風格與19世紀英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其他作家作品大致存在三個主要差別：英國19世紀社會現(xiàn)實狀況、狄更斯個人性格和人生經(jīng)歷是產(chǎn)生其戲劇性風格的主要原因。在這種差別存在的前提下，狄更斯出于其宗教信仰和社會責任感依然選擇這種戲劇性方式。

關鍵詞：《大衛(wèi)·科波菲爾》 狄更斯 戲劇性風格

狄更斯的小說大多具有戲劇性風格，這種戲劇性除了表現(xiàn)在人物命運的偶然性之外，主要體現(xiàn)在喜劇式的“大團圓”結局上。狄更斯小說人物命運的變化，尤能體現(xiàn)出這種鮮明的戲劇性特征。狄更斯的小說《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青年男性人物的命運特別值得關注，集中體現(xiàn)了狄更斯小說的戲劇性風格。

一、《大衛(wèi)·科波菲爾》的戲劇性及與同時期小說的差別

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主要人物大衛(wèi)·科波菲爾、托米·特雷德爾、詹·斯蒂福思、烏利亞·希普四人是年紀相仿的青年男性，這幾位人物出場時家庭都不完整，幾乎都只有母親或生來就成為孤兒，他們都是中小資產(chǎn)階級的一員，并且都是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具有相似的社會背景。同時這四個人物之間又存在著相當大的差異性，即四人善惡不同造成了四人命運與奮斗歷程的截然不同。作為善的代表的大衛(wèi)·科波菲爾、托米·特雷德爾由于善的選擇而獲得幸福；作為惡的代表的詹·斯蒂福思、烏利亞·希普由于惡的選擇而最終受到懲罰。

四個人物命運的戲劇性集中體現(xiàn)了狄更斯創(chuàng)作結局的“大團圓”風格，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這種風格與同時期作家風格存在著很大差異。

“狄更斯的藝術方法與同他比肩的另一位‘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薩克雷的藝術方法存在著極大差異。簡單來說，薩克雷才真正符合‘準確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真實面貌這一現(xiàn)實主義方法的基本要求，而狄更斯的創(chuàng)作則是充滿詩的激情，著意渲染自己的理想?！雹偎_克雷的名作《名利場》用尖銳刻薄的語言把上層社會的腐敗和丑惡、上流人士的真實面貌一覽無余地展示給讀者，他對現(xiàn)實的批判是無情的，諷刺是徹底的。而狄更斯卻是用一種溫和友愛的語言來描繪現(xiàn)實，感化讀者，喬治·吉辛把狄更斯的藝術方法稱為“浪漫的現(xiàn)實主義”。除了薩克雷以外，狄更斯和法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大師巴爾扎克《高老頭》的風格也截然迥異。具體來說，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這種差別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1.個人選擇的一致性與多變性

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作為善的代表，大衛(wèi)與特雷德爾的選擇幾乎都是積極向上的、正直善良的。斯蒂福思和希普的選擇幾乎都是“惡”的，這種善良和邪惡的選擇具有一致性，即“一善到底”與“一惡到底”。這種只表現(xiàn)了單一思想品質的人物，即愛·莫·福斯特所說的“扁形人物”?！暗腋沟娜宋飵缀醵际潜庑蔚摹５腋棺髌分械拿總€人物都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卻使人奇妙地感覺到了人的深度?！雹谂c《大衛(wèi)·科波菲爾》不同，在《高老頭》《名利場》等其他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品中，人物形象是復雜的，是福斯特所說的“圓形人物”，比如拉斯蒂涅克、利蓓加，這些人物在小說中并不以單純的善惡為個人做出選擇的標準，而更多以個人利益、金錢衡量一切，根據(jù)個人利益不同，善惡選擇發(fā)生變化。

2.在現(xiàn)實的打擊下個人不同的選擇產(chǎn)生不同的結果

小說中大衛(wèi)有幾次遭遇了現(xiàn)實的打擊：童年時期被謀得斯通姐弟關在臥室作為懲罰時，他通過看父親書房中的書來尋求快樂；在謀得斯通-格林比貨行做童工時，不甘心淪落底層的命運，決定去多佛找姨婆；姨婆破產(chǎn)之后，思索如何憑借自己的勞動解決經(jīng)濟問題，學速記、做秘書、寫小說。而特雷德爾在薩倫學校時每一次挨打受委屈后，都是通過畫骷髏來發(fā)泄；在訂婚后他面對遙遙無期的婚約，也是懷著“希望與等待”的信念，努力奮斗，掙錢學法律、當律師等等。在現(xiàn)實的打擊下，面對困境，大衛(wèi)和特雷德爾都是主動通過誠實勞動、憑借著積極善良的心態(tài)克服各種困難，從而取得了成就，進入了上層社會。

斯蒂福思處在上層不擔憂自己的前程，他追求現(xiàn)世享樂，選擇過放蕩冒險的生活。他致使窮苦正直的梅爾老師被學校開除；給表妹達特爾小姐造成傷害，又把她當作無聊時解悶的玩具；在艾米莉已訂婚的前提下誘拐艾米莉，后來又將她拋棄。斯蒂福思的選擇總是以一種“惡”的方式改變事情發(fā)展的方向，最終他在冒險中覆滅。

希普從小受著虛假、卑微的教育，并領受到用卑微、欺騙的手段得到的好處，于是他把“卑微”作為行事的真理，在現(xiàn)實的壓迫下，他選擇卑微、欺騙、狡詐的手段一步一步往上爬，但最終進了監(jiān)獄。

相比而言，《高老頭》中的拉斯蒂涅克和《名利場》中的利蓓加卻和斯蒂福思、希普的結局全然不同。

拉斯蒂涅克也是一位想要進入上層社會的青年知識分子，他初到巴黎學習法律時，還很用功，想將來做一個清正的法官，但不到一學年，在巴黎燈紅酒綠的上流社會和窮酸破敗的下層社會形成的強烈反差面前，他的野心被激發(fā)了，為了擠入上層社會，他不顧良心的呼聲開始不擇手段，在苦役監(jiān)逃犯伏脫冷的計劃下，終于成功征服了高老頭的二女兒、銀行家紐沁根的夫人但斐納；以后在《人間喜劇》其他作品中，他青云直上，發(fā)跡為議員、部長，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資產(chǎn)階級野心家。出身下層的姑娘利蓓加為改變自己低下的地位，依靠自己的姿色不擇手段往上爬，最后宮廷大臣、大貴族、大將軍都成為她的情人，爭先恐后為她效勞。利蓓加進入上層社會，并在其中如魚得水，左右逢源。

和斯蒂福思與希普的最終希望落空，得到應有懲罰的結局相反，拉斯蒂涅克和利蓓加費盡心思不擇手段向上爬，結果都如償所愿，并在上層社會站穩(wěn)了腳跟，鮮明地反映出狄更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理想結局和其他作家“惡有善報”的冷酷現(xiàn)實之間的差別。

3.外因對戲劇性結局造成影響程度的差別

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外因有時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對于大衛(wèi)而言，幸運地遇到姨婆的女仆，找到姨婆、斯潘洛先生的突然逝世、朵拉病逝這三個外因對大衛(wèi)人生的轉變起著重要的轉折性的作用。如果大衛(wèi)沒有遇到姨婆的女仆，在大衛(wèi)當時饑寒交迫，又長途跋涉的情況下，很可能淪為乞丐，或者遭遇別的苦難；而如若不是斯潘洛先生的突然去世，在斯潘洛先生和謀得斯通小姐的聯(lián)合抵制下，大衛(wèi)也不可能輕易地娶到朵拉；而如果不是朵拉的病逝，大衛(wèi)就會維持原來的婚姻，繼續(xù)“若有所失”“不快”的生活，愛格妮斯也可能早就出嫁了，而不會出現(xiàn)后來與愛格妮斯結婚開始幸福的生活。

斯蒂福思最后的結局，也有一個關鍵的外因暴風雨，這個情節(jié)很顯然是作者硬加上去的偶然因素，若沒有暴風雨，斯蒂福思還是會繼續(xù)冒險、繼續(xù)放蕩。烏利亞·希普最后因詐騙英格蘭銀行被抓，這更是不確定的因素。這些不確定因素造成個人的覆滅和懲罰是作者刻意創(chuàng)作的。如果沒有這些外因，結果就完全不一樣。

而在《高老頭》和《名利場》中，外因更多的是社會環(huán)境對個人變化的影響。如拉斯蒂涅克由一個正直的貴族青年墮落為資產(chǎn)階級野心家，主要原因是自己抵抗不住誘惑，受到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生活以及資產(chǎn)階級金錢至上、極端利己主義原則對他的腐

蝕和影響；利蓓加也是受到女友上層生活的影響后開

始想方設法擠入上層社會。兩人的結局是自身選擇道路帶來的結果，而不是靠外因促成。

二、戲劇性結局出現(xiàn)的原因

具有自傳性質的《大衛(wèi)·科波菲爾》及狄更斯其他的小說呈現(xiàn)出的鮮明的戲劇性風格絕非偶然，而是多種原因綜合的結果，具體來說，包括狄更斯個人的原因和社會現(xiàn)實的原因。

1.狄更斯個人原因

狄更斯個人的原因包括狄更斯個人的性格原因和個人經(jīng)歷。狄更斯具有獨特性格，他敏感、浪漫，富于幻想；樂觀、善良，富有同情心。他對生活總是積極向上，正如其好友約翰·福斯特所說：“‘人生的戰(zhàn)役，這是他最喜歡的表達方式之一，‘人生戰(zhàn)役，人生奮斗，‘我們都會在斗爭中受傷，他過去常說，‘但我們一定要往上爬，繼續(xù)奮斗，繼續(xù)奮斗，我們的人生還長?！雹?/p>

同時，他在生活中的富于幻想有時異于常人。例如，“狄更斯在聽到女王結婚的消息后，竟然會痛不欲生、離家出走（他荒唐地自以為是女王的戀人）；在海灘上散步時，他會突然抱住同行的姑娘，等著海水把他們倆淹死，目的只為制造一則聳人聽聞的新聞”④。

狄更斯豐富而充滿波折的個人經(jīng)歷對他的創(chuàng)作也有一定的影響。從狄更斯的傳記中可以看到，大衛(wèi)童年經(jīng)歷的各種苦難和狄更斯本人的經(jīng)歷有不少相似之處，狄更斯自己也是由底層通過各種艱苦的努力奮斗而進入上層，成為一位著名作家，其過程是復雜而充滿戲劇性的。更重要的是，狄更斯剛滿二十四歲就成就非凡，而細算起來，他正式在學校讀書的時間前前后后總共只有四年，其余都是靠自學。他辦了大英博物館的借書證，利用空余時間大量閱讀各種書籍。他與同時期的作家薩克雷的經(jīng)歷完全不同，薩克雷考入劍橋大學并進入了三一學院接受了一年大學教育。

同時，狄更斯自小就喜歡看書、演戲，渴望成為演員。他擁有自己的劇團，經(jīng)常在各地做巡回演出，他自己也常常充當演員進行戲劇表演，他非常向往舞臺上的成功，并把舞臺上的戲劇性帶到其作品之中?！拔乙斪骷业膲粝胧菑奈伊鶜q左右開始的。事實上我把自己看作是一個小演員?！雹?/p>

2.社會現(xiàn)實原因

（1）社會環(huán)境原因 資本主義社會結構發(fā)生變化，發(fā)跡與破產(chǎn)的頻繁交替出現(xiàn)，使得人們對門第、等級的追求成為可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中，人生的遭遇不再一成不變，而是充滿了變動的因素，機遇與偶然性的增加，使得個人命運在時代的潮流中具有更多的戲劇性。

同時，資產(chǎn)階級的固有矛盾，兩極分化和社會發(fā)展不平衡的情況，激勵中小資產(chǎn)階級、下層人民向上層奮斗，為了躋身上流社會不擇手段的方式也成為資產(chǎn)階級腐化道德的一部分，但仍然有一部分人通過誠實勞動，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應有的回報，狄更斯自己的成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2）小說連載方式 《大衛(wèi)·科波菲爾》是1849年4月至1850年11月之間逐月分期發(fā)表在報刊上的。小說刊登的載體采用的是報刊連載的方式，為了吸引讀者，狄更斯更加注意小說情節(jié)編排的戲劇性。從狄更斯的日記里我們可以看到他對讀者如何看待他的小說十分在意：

1849年11月20日 拼命工作了兩天，又完成了一節(jié)《科波菲爾》。我覺得這一節(jié)寫得好極了。我希望我的主人公的第一次墮落會引起讀者的注意，使他們窺見一條荒誕的真理。

1850年1月23日 我衷心希望將來，許多年以后，為了小愛彌麗的緣故，人們仍將記得我。

1850年2月20日 ……我希望這一部分中有一些美妙的喜劇式的愛?！?/p>

狄更斯創(chuàng)作《大衛(wèi)·科波菲爾》期間的這段日記向我們展示了作者對讀者的關注，在創(chuàng)作時，作者考慮到讀者的反應和情感，希望自己的作品受讀者喜愛并印象深刻，因此會更加注重戲劇性的效果。

三、在戲劇性風格與社會現(xiàn)實存在差別時狄更斯依然堅持的原因

1.狄更斯的宗教信仰

19世紀英國宗教受到“福音主義運動”的影響，傳統(tǒng)的基督教信仰在這一時期發(fā)生了極大改變。在福音主義運動的影響下，英國基督教各宗派在許多國家都建立起教會組織，教會不再宣揚上帝高高在上，而是宣揚人們心中的上帝在人間，呼吁人們關注人性的光輝。福音主義運動通過各種宣傳方式將這種世俗化的基督教教義加以傳播，福音主義推崇《圣經(jīng)》和《公禱書》，尤其是《公禱書》成為公眾和私人生活的指導，它事無巨細地給人們指明如何拜訪貧病者，如何得體地對別人致謝等等。這種把抽象的玄學宗教思想具體化、實用化的傳播方式，使之完全符合中產(chǎn)階級的實用功利主義，因而得到了新興中產(chǎn)階級由衷的歡迎。⑦ 這種宗教上的世俗化，也影響著狄更斯的宗教信仰和文學創(chuàng)作，在狄更斯完成《大衛(wèi)·科波菲爾》之時，為了表達自己對耶穌基督的崇拜和對耶穌訓誡的信仰，并且也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們提供淺顯易懂的宗教讀物，便依據(jù)《新約全書》，將有關耶穌的傳說改寫成《耶穌生涯》。⑧

除了狄更斯這本最后才被發(fā)表的宗教讀物，他的很多作品中都打上了宗教的烙印，最突出的便是宣揚寬恕、相愛和道德感化的《圣誕歡歌》，還有《雙城記》《遠大前程》等等。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也同樣體現(xiàn)了圣經(jīng)中的愛。《馬太福音》中耶穌所說“當孝敬父母，又當愛人如己”（19·19），耶穌傳道時論道“你們的仇敵，要愛他”《路迦福音》（6·27-28），在《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體現(xiàn)這些誡命的人物，比如愛格妮斯，在大衛(wèi)心中她總是帶著宗教色彩，手指向上指著，正如教堂里的圣母一般，是他指路的明燈；又如漢姆，在情敵斯蒂福斯遭遇海上風暴時不顧自己安危挺身而出，為仇敵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等等，這種愛在作品中還有許多生動的例子。

2.狄更斯的社會責任感

狄更斯作為一名作家、報刊記者，對公共事務十分關心，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社會理想。狄更斯主張以仁愛、溫情感化的方式來解決社會問題。他雖然工作繁忙，但積極參加公共事務，他對倫敦衛(wèi)生狀況、兒童監(jiān)獄、教育、妓女等問題的解決都做出過有效的貢獻。

狄更斯將自己業(yè)余參加演出得到的報酬大都捐贈給了私人慈善機構和公共事業(yè)——無疑這是19世紀慈善精神的最好例證。他的妻子凱瑟琳·狄更斯說：“在我們家，有過多次與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的安靜交談——永遠善待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這就是他傳達給孩子們的信息。自然，他總是對慈善事業(yè)中一些個人行為感到不滿意——他感到自己不得不在這個世上多做些事情?！雹?/p>

除了實實在在參加各種慈善活動，狄更斯還創(chuàng)辦了周刊《家常話》，作為生活的一覽，反映時代精神，周刊上有評論、有忠告、有漫談，關注社會狀況的普遍改善。對于當時沒有影視設備的中產(chǎn)階級家庭來說，全家成員每天晚上輪流朗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籍或是連載長篇小說的周刊和月刊成為一種必要的閱讀方式。狄更斯正是發(fā)揮了小說與報刊的宣傳功能，將自己的仁愛思想播撒出去。

綜上所述，以《大衛(wèi)·科波菲爾》為代表的狄更斯小說具有的戲劇性風格，與同時期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作品在反映社會現(xiàn)狀的同時，又具有較大的差異性，這種戲劇性風格的形成，不僅受到社會現(xiàn)實的影響，更主要源于狄更斯個人性格、人生經(jīng)歷和社會理想、宗教信仰，這種戲劇性的獨特風格和體現(xiàn)出的人道主義精神，使其成為后人敬仰的經(jīng)典。

① 錢青：《英國19世紀文學史》，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5年版，第302—303頁。

② [英]愛·莫·福斯特：《小說面面觀》，見羅經(jīng)國：《狄更斯評論集》，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年版，第102頁。

③⑤⑨ 狄更斯，CCTV文化頻道·人物，央視國際，2004-3-4。

http：//www.cctv.com/program/rw/20040304/101330.shtml

④⑥ [英]赫皮爾遜：《狄更斯傳》，謝天振譯，浙江文藝出版社1985年版，第2頁，第209頁。

⑦ 李增、龍瑞翠：《英國19世紀宗教與小說創(chuàng)作關系研究》，《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5期。

⑧ Charles Dickens.The Life of Our Lord： Written for His Children During the Years 1846 to 1849[M].New York， SIMON & SCHUSTER，1999-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