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虹
翻譯從來都是以一種受影響的方式在進行,異化翻譯與歸化翻譯之爭從來沒有一個定論,因為它們都是受到影響后翻譯活動的產(chǎn)物。從翻譯倫理上來看,很難斷言哪個好或哪個不好,因為翻譯現(xiàn)實表明,兩者在目標語言文化中“起著各自不能互相代替的作用,完成各自的使命,因此,兩種翻譯將永遠并存,并起到相互補充的作用”。兩者的差別在于,異化翻譯者多受異族語言文化影響,并因此而在目標語中突顯異域文本的異域性;歸化翻譯者則多受我族語言文化影響,并因此而在目標語中全力去除異域文本的異域性。
英文電影作為美國對中國文化入侵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在人們的生活中占的比重越來越大。而英文電影字幕的漢譯雖然不像文學(xué)翻譯一樣有著特定的譯者,但其翻譯所帶來的社會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換言之,英文電影字幕的譯者是“隱身”的。而按照韋努狄的主要觀點:在翻譯中要求譯者隱身是錯誤的;譯者在譯文中不能隱身,而應(yīng)當有形可見。這就是說,翻譯應(yīng)當采用“異化”的原則和策略,使譯文保持異域風貌、異國情調(diào),讀起來像譯文,而不是“歸化”的原則和策略,使譯文完全按照目標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和創(chuàng)作規(guī)范進行改造,讀起來不像異族作品,而就是目標語原創(chuàng)。韋努狄對西方17世紀以來的翻譯進行考察,發(fā)現(xiàn)西方翻譯史上一直都是歸化翻譯占主導(dǎo)地位,尤其是在英國。究其原因,就是深藏在背后的民族中心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和文學(xué)規(guī)范在作怪。韋努狄對這種以我族文化為中心的歸化翻譯提出質(zhì)疑和批評,認為把異族的東西歸化為我族的東西,這是一種“文化侵略”。異化翻譯則相反,它能抑制民族中心主義對源文本的篡改,特別是在當今處于強勢地位的英美語言文化環(huán)境里,異化翻譯“可以成為抵御民族中心主義和種族主義,反對文化上的自我欣賞和反對帝國主義的一種形式,以維護民主的地緣政治的關(guān)系”。
顯然,在韋努狄看來,“歸化”與“異化”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翻譯原則和翻譯策略問題,而是必須把它們放在一個更大的社會政治、文化和歷史的范圍里來考察。然而,在和平年代究竟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翻譯活動放在這樣的范圍里來考察,或在何種程度上作出這樣的考察,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而在英文電影字幕的翻譯過程中,這個問題同樣值得探討。
把強勢的英美語言與文化當作源語、源文化,而不是目標語、目標文化?如把英美作品譯入某種發(fā)展中的非洲語言,而不是把非洲作品譯入英語?如果在這個轉(zhuǎn)換了方向的語境中,我們按“異化”原則移植了英美源文本的異族特征,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會不會同樣被看作是一種“文化霸權(quán)主義”?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假如因為強勢的英語變成了源語、弱勢的非洲語變成了目標語,而把原本提倡的“異化”主張修正為“歸化”主張,以彰顯對“阻抗”殖民文化入侵的考慮,那么,這會不會意味著韋努狄所說的“異化”只適用于把英語作為目標語的翻譯?對于諸如此類的問題,韋努狄似乎沒有給予必要的解釋。雖然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但也因此而給了我們更多的研究空間,并引發(fā)更多、更深層次的思考。
總之,翻譯應(yīng)當從人出發(fā),特別是從譯者的感受出發(fā)。翻譯的后殖民理論往往過分強調(diào)社會文化對于翻譯的影響,忽略了人的自由、人的創(chuàng)造性以及人的沖破霸權(quán)的本能,因此都是離經(jīng)叛道的理論。很明顯,魯賓遜的這個觀點帶有強烈的反文化學(xué)派的色彩。但另一方面,由于他強調(diào)翻譯過程中譯者的中心能動作用,這又使他的思想接近文化學(xué)派的譯者“操縱”觀。其實,從根本上看,魯賓遜強調(diào)人作為決定因素的譯者中心論和強調(diào)文化環(huán)境因素的文化學(xué)派翻譯理論,也就是魯賓遜所說的后殖民理論之間并無本質(zhì)的沖突。不錯,翻譯說到底是一項人的活動,翻譯過程中的一切決定最終都是由譯者這個人來作出的。然而,譯者在進行抉擇的整個過程中,始終都會受到各種因素,包括種種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和制約,譯者的最終抉擇權(quán)無疑也只是一種相對的,而非絕對的不受干預(yù)的權(quán)利。因此說到底,魯賓遜的基本翻譯思想仍屬于文化學(xué)派的大的范疇。這一點,在他的主要論著中都得到了清楚的說明。
電影字幕漢譯中的“過度歸化”現(xiàn)象是非常普遍的,因為電影是集藝術(shù)、商業(yè)于一體,為了迎合目標受眾,譯者難免會以目標語為主,而忽視了源語,這就是電影字幕翻譯中的“占便宜”現(xiàn)象。如果處理不好,會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障礙。下面將就美國電影《怦然心動》的字幕翻譯翻譯中過度歸化現(xiàn)象的原因和表現(xiàn)形式進行探討,試圖找到解決的對策,以利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與傳播。
例1 A retard?Well,that ought to tell you something.
譯文:智障?操你也該看出來一些事吧
例1中對“well”的翻譯有濫用粗話之嫌。不是人人都能分辨什么是迂腐之詞,什么是詩的語言,也不是人人都能標新立異,因此在借用外來詞時一定要慎重。可以采取四個步驟:(1)譯者必須斷定,所要引進的詞在原語中是不是個好詞;(2)仔細斟酌,看其是否符合英語特征;(3)征求有識之友,尤其是精通兩種語言的友人的意見;(4)適可而止,不得濫用,因為外來詞如果用得過多,就會顯得引進外來詞不是為幫助接受者,而是為了征服他們。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對原文有略加增減的自由,但“增補的內(nèi)容必須與原作思想有必不可少的聯(lián)系,并實際上能加強原作的思想”。而刪減的內(nèi)容則應(yīng)是那些“明顯多余而又有損于原作思想的東西”,是“句子中的次要成分”。在譯詩中,譯者可以更加大膽地運用增減手法。同時,譯者還必須“始終與原作者比智”,保持原作者的高度,并在可能的時候超越他、改進他。但這種超越和改進是有限度的。譯者不能增加任何與原作者的特殊思想和表達方式不相符的東西,同時譯者如果缺乏詩的鑒賞力和天才,也不宜濫用這種增減原作的自由。
例2 You know,the one where they cut down that big ugly tree.
譯文:就是挨著以前那棵丑八怪大樹的房子。
古希臘亞里士多德也認為,人的一切行為都有過度、不及和適中三種狀態(tài),前兩者是惡行的特征,只有第三種才是美德的特征、道德的標準,如勇敢位于怯懦和魯莽之間,因此是美德。在翻譯中,如果既不是借原作者之名以營私的胡譯,又不是拼湊字典的死譯,信息含量乃至輕重、色彩、分寸等都很妥貼,合乎具體翻譯目的的要求,那么,這種狀態(tài)不是“中道”是什么?翻譯大家的過人之處究竟在什么地方?筆者認為不外乎以下兩條:一是語言功底好,二是翻譯原則掌握得好。第一條是“筆隨人意”或稱“言隨意遣”(陳望道語)的基本保障,而這第二條,就是一個掌握“分寸”的功夫。王佐良先生譯的培根散文,楊必先生譯的《名利場》,都是把翻譯中的各種因素協(xié)調(diào)得恰到好處的上乘之作。不止是翻譯,文學(xué)作品中“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也是一種為文者孜孜以求的境界,而和諧、得體、適度自古以來就是修辭學(xué)的核心概念。不管是“過”與“不及”,還是“太白”、“太赤”,都是用否定式作出的陳述,而“第三種狀態(tài)”是值得用肯定式為其正名的。擺脫兩極糾纏以后,關(guān)于翻譯標準的討論似應(yīng)更多地注意與協(xié)調(diào)、平衡有關(guān)的內(nèi)容,
例3 Mom,are you trying to make the Bakers feel totally worthless?
譯文:媽,你這是要讓貝克一家覺得自己倍有面子嗎?
強調(diào)建立中國特色的翻譯理論,就是過分突出國別翻譯學(xué)的地位,強化民族偏見等。奧古斯丁把意思和語言明顯區(qū)別開來,認為意思是“常數(shù)”,語言則是一系列的符號,在概念和聽眾之間起橋梁作用。翻譯中,由于概念在各種語言中是共同的東西,因此,譯文的符號結(jié)構(gòu)必須反映原文的符號結(jié)構(gòu)。而對于這種符號結(jié)構(gòu),特別是對于“所指”與“能指”在同義或多義問題上的聯(lián)系,譯者必須通過自己的語言能力加以分析判斷,才能提供好的譯文。它們之間所以存在差異,乃是因為圣靈具有神的權(quán)力,可以通過譯者說出不同于先知(即原作者)所說的話。譯者和作者都同樣受著上帝的感召。因此,“如果有些話在希伯來文本中有而在希臘文本中沒有,那么,這就是因為圣靈有意只讓先知們(即原作者)而不讓譯者說這些話。反之,當希臘文本中出現(xiàn)希伯來文本中所不曾有的東西時,則是因為上帝選擇那72名譯者,而不選擇原作者說的那些東西,以此表示他們同樣是先知?!?/p>
毫無疑問,奧古斯丁極力提倡《圣經(jīng)》的譯者受到“上帝的感召”之說,是為其政治和宗教目的服務(wù)的。首先,通過肯定亞歷山大的72名譯員在彼此隔離的情況下,確實“發(fā)出了同一個聲音”,“得出了同樣譯詞、同樣詞序的譯文”,使人們相信上帝的存在和力量。其次,用“上帝的感召”渲染上帝的神秘和《圣經(jīng)》的玄義。奧古斯丁比斐洛更強調(diào)這種觀點,即只有那些受了“上帝的感召”的人才能翻譯《圣經(jīng)》。這樣,他便把《圣經(jīng)》的講解權(quán)置于少數(shù)幾個神甫的手中,使包括一般基督徒的普通人都成為教會操縱的對象。至于譯者得到的“上帝的感召”到底是什么,奧古斯丁從未也不可能說明白。無論從古代哲羅姆的翻譯觀點或從現(xiàn)代科學(xué)和現(xiàn)代翻譯理論來看,所謂“上帝的感召”都是不存在的。翻譯的正確與否,完全取決于譯者的語言水平和對所譯題材的知識的掌握。由于人們的語言水平和所掌握的知識程度必然有差異,所謂“出自72人之手的36篇譯文連詞序都相同”的傳說,顯然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
本族語可通過譯借外來詞加以豐富。賀拉斯認為,在安排詞句時,要考究,要小心;如果安排得巧妙,家喻戶曉的詞便可取得新義,表述就能盡善盡美。而如果要表達的東西很深奧,必須用新詞才能表達,那么,可以有節(jié)制地創(chuàng)造新詞,特別是通過翻譯借用希臘詞,這樣不僅可以滿足寫作、翻譯時的需要,而且還可以豐富祖國的語言。
詞語不應(yīng)一概按它們原來具有的一般意思,而應(yīng)當按它們在使用中被實際采納的意思來翻譯。我們也同意,由于使用習(xí)慣而具備了基督教意義的詞不應(yīng)再還原成不含宗教意義的詞?!?/p>
把《圣經(jīng)》譯成英語,富爾克不主張過多地借用外來詞,而主張挖掘英語本身的表達潛力,注重采用合乎英語習(xí)慣的表達法。他舉例說,表示“偶像”、“崇拜偶像”之類的意思時,用an image、a worshipper of images、worshipping of images 比用 idol、idolater、idolatry更恰當,因為盡管image和idol兩詞都是外來詞,但前者源于拉丁語,在英語中扎根較早,已符合英語習(xí)慣;后者源于希臘語,在英語中出現(xiàn)較晚,英語味道不濃,不易為普通英國人所理解。他還指出,如果譯者“不用 elders而用 ancients,不用 wise men而用sages,那就好比你在說法語,而不是像我們一樣在說英語,正如翻譯confide這個詞,你按法語習(xí)慣譯成have a good heart,按英語習(xí)慣則會譯成be of good comfort”(Amos,1920/1973:73)。而“倘若你使用evangelized這個詞,那你就不是在翻譯,而是在杜撰不為一般英國讀者所理解的新詞”(Amos,1920/1973:74)。富爾克承認,與更古的語言相比,英語的詞匯量不大,低他認為這一點不能通過生造詞語來彌補,而只能依靠英語的舊字新用。
過于靈活,而跳出了翻譯的圈子。不能把他們作品中各自的風格特色、地方特色和歷史特色一筆勾銷,而應(yīng)準確地傳達過來。文學(xué)翻譯不可過分自由,專業(yè)性翻譯不可過分拘謹。譯者的責任是做到與原作有幾分相似。此外,就是使譯作具有獨創(chuàng)的藝術(shù)價值,譯文本身即可成為獨立的藝術(shù)品。
[1]詹妮弗·柯茨.女士交談:構(gòu)建女性友誼的話語[M].吳松江譯.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6.
[2]周海英.專制皇權(quán)下的愛情是一襲爬滿虱子的旗袍——電視劇《甄嬛傳》之劇評[J].文學(xué)界,2012,(5).
[3]秦曉帆.網(wǎng)絡(luò)時代的詩性歷史建構(gòu)—流瀲紫與 后宮·甄嬛傳[J].名作欣賞,2012,(6).
[4]《怦然心動》劇本臺詞百度文庫[EB/OL].http://wenku.baidu.com/view/96bb0bee4afe04a1b071deff?fr=hittag&album=doc&tag_typ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