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美的人生是不可能有的,但只要活著,就是美麗的。有了這段經(jīng)歷,我會更加珍惜生命,不光是珍惜我自己的生命,也包括愛人的、朋友的生命;更加珍惜情感,珍惜人生的每一次機會,珍借生活的每一天。”
日前,李雪健做客北京電視臺《全景對話》節(jié)目,首度開口講述了自己艱難的演藝道路和11年抗癌經(jīng)歷。
從跑龍?zhí)椎窖荨敖乖5摗?、“宋大成”。軍功章有妻子的一?/p>
1954年2月20日,一個漫天飄雪的日子,李雪健出生在山東省菏澤市巨野縣的一個小鎮(zhèn)上,家里人最初給他取名叫“雪見”,兩三歲時,他生了場大病,病好后,父親就把他的名字改成“雪健”了。
李雪健在農(nóng)村待了11年,后來又隨父親一起去了貴州省的凱里,并在那里定居了下來。他曾就讀于凱里師范附小,并被選進了校文藝宣傳隊。1973年,他當了兵。入伍后,他成為二炮某部業(yè)余文藝宣傳隊的一名隊員。1977年,他又考上了空政話劇團,正式成為了一名演員。在團里,他是出了名的大好人。誰家修房子、換煤氣、存儲大白菜,只要他碰上了,都會伸手幫忙。
李雪健一開始在劇團里只能跑跑龍?zhí)?,演一些沒有臺詞的小角色,直到1980年,他終于抓住一個機會,在話劇《九一三事件》中扮演了林彪,并出人意料地奪得了“梅花獎”。讓李雪健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良好表現(xiàn)贏得了團里一位女演員的芳心。她叫于海丹,皮膚白皙,相貌端莊,是團里的大美人。于海丹出身高級知識分子家庭,比李雪健小3歲,卻比李雪健早兩年走上銀幕。
1982年,團里拍攝電視劇《夏天的經(jīng)歷》,于海丹擔任女主角,李雪健是配角,兩人有時要配戲。拍攝期間,李雪健處處關(guān)心于海丹,生怕這位美麗女孩受到委屈。沒戲的時候,兩人就聚到一起聊天。
1983年春節(jié),李雪健沒有回貴州老家,于海丹給他送來了幾張電影票,讓他用看電影來打發(fā)時間。春節(jié)過后,李雪健就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向她表達了愛意。他握著她的手說:“我愛你,我喜歡你?!庇诤5t回送給了他一個微笑和一個甜蜜的吻。
1983年8月1日,兩個年輕人在親友的祝福聲中幸福地結(jié)合了。“梅花雪中見,珊瑚海之丹?!边@是李雪健和于海丹結(jié)婚時,好友王培公書贈給他們的一個條幅。它不僅融入了雪健和海丹的名字,也概括了他們的品格。
1985年,他們的兒子李亙出生了。為了讓丈夫一心一意拍好戲,于海丹獨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擔。一天,于海丹重感冒發(fā)燒,李雪健剛好從廣州拍戲回來,他見妻子躺在床上發(fā)高燒,心里萬分愧疚,急忙將妻子送到了醫(yī)院。他對妻子說:“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p>
李雪健第一次上電視,是在天津電視臺拍攝的《生者與死者》劇中,扮演一位瀟灑的青年,這是他演過的唯一一個浪漫的角色。
1989年,李雪健接下了電影《焦裕祿》,開始于海丹覺得他不是很像,但看他非常想演,就找了很多書,供他參考,給予了他很大的支持。焦裕祿的女兒焦守云說:“當初,李雪健一走進我們家的家門,我母親就說:‘不像,不像,他長得太胖了,老焦哪是這個樣子。’”李雪健急了,為了在形象上符合人物,他開始減肥,每天不吃米飯,只喝白菜湯,大白菜一吃就是3個月,很快就減掉了20多斤。當時,他還對焦守云的母親說:“雖然我外形不像,但我會用心來演?!?/p>
燈光暗了,銀幕上的焦裕祿向人們走來。影片放映不到一半,整個小放映廳里抽泣聲四起,觀眾個個淚流滿面。焦守云的母親也被感動了,直說:“雪健這孩子,也真難為他了。”出演《焦裕祿》,讓李雪健獲得了金雞獎和百花獎,當時,他曾風趣地說:“苦和累都讓一個好人焦裕祿受了;名和利都讓我李雪健得了?!?/p>
1990年,北京電視劇制作中心籌拍50集電視連續(xù)劇《渴望》。青年導演魯曉威親自登門,邀請李雪健出演男主角“宋大成”。于海丹看完劇本,激動地對丈夫說:“這個本子太好了,你一定要演!”李雪健看完劇本,也立刻被宋大成吸引住了。后來,李雪健正是憑著“宋大成”一角,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在患重病的情況下,他仍堅持一邊治療一邊拍戲
李雪健是個特別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歷史的天空》的導演高希希說:“有一次拍過了點,李雪健就一直坐在那里等著,后來得知他當時還有事,我問他怎么不說一聲,他說,我不能給你找麻煩?!薄短粕酱蟮卣稹返木巹£P(guān)仁山說:“全劇結(jié)尾的那場重頭戲,李雪健飾演的市長向國華送2000名孤兒去省城,當他發(fā)現(xiàn)一個3歲的小孩兒沒有姓名——縫在胸前的布條是空白時,李雪健演出了劇本中沒有的感人一幕:他顫抖著掏出筆,在白布條上寫下了‘父:向國華’幾個字,孩子忘情地撲進他的懷里,接著他的脖子哭開了。”《唐山大地震》的導演李少雄說:“我還從未見過能把我感動得流淚的演員,李雪健是第一個?!迸臄z《橫空出世》時,李雪健穿著大棉襖頂著烈日帶領(lǐng)群眾演員演出,揮汗如雨。他常說:“看你演的角色,觀眾感覺到很舒服、很自然,那就成了;要是感到很別扭,那就壞了?!闭菓{著這種認真的精神,李雪健塑造了“焦裕祿”、“宋大成”等一系列讓觀眾難忘的角色。
2001年11月,在拍攝電視劇《中國軌道》時,李雪健的脖子上長了一個小疙瘩,嗓子很難受,沒幾天又咳出了血??墒菒蹜蛉缑乃е姿幘腿チ宋靼餐饩暗?。直到一個月后,他被確診為鼻咽癌。病重時,連水都咽不下去,一活動就頭暈,嘔吐不止,覺得死了比活著好。這種病,不死也能扒去一層皮。得知李雪健生病,領(lǐng)導提出暫停拍攝,但對丈夫了解最深的妻子于海丹說:“讓雪健把戲停下來治病,他肯定不會接受,還是讓他邊拍邊治吧?!庇谑牵钛┙∩衔缬善拮娱_車送他到醫(yī)院做化療,下午再趕到拍攝現(xiàn)場拍戲。制片人伍獻軍回憶說:“李雪健在拍最后一場戲時,說話已經(jīng)非常困難,但是,實拍時他還是一氣呵成地說完了一大段臺詞,聲情并茂,在場的人都聽得熱淚盈眶?!?/p>
2002年1月21日,醫(yī)院考慮到李雪健的病情和可能出現(xiàn)的后遺癥,決定不為他實施切除手術(shù),而采取傳統(tǒng)的化療?;熯^程十分痛苦,李雪健在做化療時,要平躺著幾小時不能動,化療的痛苦一度讓他想放棄,但是朋友的安慰和家人的支持,讓他重新燃起了對抗病魔的勇氣。除了家人的支持,觀眾也給了他極大的鼓勵。一次,于海丹陪他去醫(yī)院治療,一個小女孩跑過來給李雪健鞠了一個躬,說她媽媽和他得的是一樣的病,問他能不能到她媽媽面前笑一笑,給她媽媽一些鼓勵。李雪健走到孩子的媽媽面前,送上了美好的微笑。后來,他眼前經(jīng)常會閃現(xiàn)這一幕,他覺得這是觀眾對他的一種信賴和期待。
談起和病魔做斗爭的日子,李雪健頗有感觸,“首先應該要感謝我的家人,在那段時間,他們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緊張的氣氛。我能恢復過來,秘訣就是能吃能睡、放寬心,配合醫(yī)生治療?!睉蚪K于拍完了,夫妻倆回到北京。于海丹時時刻刻守候在丈夫身邊。為了給丈夫增加營養(yǎng),于海丹買來各種各樣的補品,變著花樣做丈夫愛吃的飯菜,讓丈夫感受到幸福就在自己身邊。
那段時間,于海丹再難受再痛苦,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哭。她曾經(jīng)說過:“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換取雪健的生命?!崩钛┙≌f:“當時沒想別的,就是覺得如果把這個戲弄砸了,我就是活著也挺丟人的,我怎么的也得把它拍完?!本瓦@樣,李雪健硬挺著拍了一個月,直到拍完最后一個鏡頭。
拍攝完《中國軌道》以后,李雪健就因身體原因淡出了銀幕,一年以后,李雪健經(jīng)過積極治療,病情有了明顯好轉(zhuǎn),于是他又再度回到鏡頭前。參與拍攝了《至高無上》、《歷史的天空》等影視劇。2003年,于海丹去陜西拍電視劇《暖流》,一個月后,《暖流》劇組返京,并要在北京站拍最后一個鏡頭:抓一個小偷。演“小偷”的群眾演員怎么演也過不了關(guān),可把導演急壞了。導演想叫于海丹從空政話劇團找個演員來幫l亡。可這么晚了,又下起了小雨,誰肯來呢?她打電話給李雪健,問他能不能找到人,誰知李雪健聽后,就說:“你等著,我馬上到?!闭f完他騎上自行車就冒雨趕到了北京站,李雪健演的“小偷”一次就過了,導演緊握著他的手,連聲說:“謝謝!謝謝!”
他想和妻子合作拍一部片子,要演一對夫妻的愛情故事
當時,李雪健主演的《命運》正在中央電視臺播出,該劇講述的是李雪健扮演的宋梓南臨危受命,擔任了沿海經(jīng)濟試驗區(qū)鵬城市委書記,大刀闊斧推進改革開放的故事。這次,他是在用生命演繹宋梓南。李雪健坦言在接拍時,他感到壓力特別大,一是怕演不好,演出來觀眾會不喜歡;二是怕深圳人覺得他不像。為了演好宋梓南,他也費了不少心思。演出結(jié)果還比較滿意。在《命運》的發(fā)布會上,李雪健身穿一件灰色外衣,主持人問他時,他說:“這是我真媳婦給我做的服裝。”引來臺下一片祝福的掌聲和笑聲。在談起自己的養(yǎng)生之道時,李雪健暗示首先要“聽話”:“第一,聽媳婦的。第二,拍戲能讓劇組上上下下知足,讓觀眾知足。第三,不拍戲了,在家里能找找樂子?!彪S后他又加了一句:“媳婦是我的恩人。”一句話讓人體味到了他們夫妻倆相濡以沫的真情。
近幾年,李雪健一直都在拍戲。他說他喜歡工作,越工作就越高興。主治醫(yī)生也告訴他說:“高興本身就是一服藥,心情愉快,新陳代謝就好?!?/p>
2011年,李雪健參加了電影《楊善洲》的拍攝,這部電影的拍攝條件非常艱苦,李雪健受了不少苦。但付出還是值得的,他最終憑借此片獲得了華表獎和大學生電影節(jié)“最佳男演員獎”。站在領(lǐng)獎臺上,李雪健感慨地說,“我干演員幾十年,得過不少獎,但我兒子說找還差得很遠,因為大學生電影節(jié)的獎你就沒得過。沒想到,幾年后,我還真獲得了這個獎?!?/p>
李雪健常說:“我是個配角,是綠葉,但幸運的是,我是離紅花很近的綠葉。我是演員,拍戲就是我的人生。”如今,身體已經(jīng)完全康復了的李雪健,正準備進一步在影視圈大展拳腳。當記者問他此刻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時,他想了想說:“有機會,我想和于海丹合作拍一部片子?!边@時,在一旁的于海丹調(diào)皮地補充了一句:“要演一對夫妻。”
李雪健感慨地說:“這些年我的身體好轉(zhuǎn)完全歸功于我媳婦,媳婦是我的大恩人。家里有媳婦照顧我,每到一個劇組,上上下下都對我很滿意,還有那么多喜歡我的觀眾,所以我心情一直很好?!崩钛┙『推拮佑诤5そY(jié)婚20多年了,夫妻倆相濡以沫,譜寫了一首感人的愛情篇章。兩人患難與共,攜手闖過了死亡谷。
李雪健說:“完美的人生是不可能有的,但只要活著,就是美麗的,有了這段經(jīng)歷,我會更加珍惜生命,不光是珍惜自己的,也包括愛人、朋友的;更珍惜情感,珍惜人生的每一次機會,珍惜生活的每一天?!?/p>
張寧據(jù)《世紀》范學芝/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