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神木》是當代著名作家劉慶邦的一部中篇小說。他以平民的視角關照社會轉型期底層民眾的生存狀態(tài),但他的著眼點并非只是關注這些“弱勢群體”物質的困頓和生活的艱辛,而是著重于生存的苦難所激發(fā)出的人性之美與人性之丑。
關鍵詞:劉慶邦;《神木》;人性;勸善
作者簡介:楊賽,安徽省安慶市人,現就讀于安徽大學中文系,2011級中國現當代文學碩士。
[中圖分類號]:I207.4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4-0037-01
當代文壇著名作家,劉慶邦被稱為當代“短篇王”。農村的成長經歷以及九年的礦區(qū)生活,使得劉慶邦熱衷于煤礦和鄉(xiāng)土題材的作品創(chuàng)作,以平民的視角關照社會轉型期底層民眾的生存狀態(tài),但他的著眼點并非只是關注這些“弱勢群體”物質的困頓和生活的艱辛,而是著重于生存的苦難所激發(fā)出的人性之美與人性之丑。
中國20 世紀末進行的社會變革對鄉(xiāng)村社會的影響比別處更為深遠而巨大。改革的浪潮將大批的農村勞動力席卷入了城市。煤礦企業(yè)幾乎成為了進城務工的民工們的收容所。煤礦主們對民工們竭盡所能的壓榨,揮灑了很多汗水,付出很多艱辛的民工們往往得到的也只是微薄的報酬。這與他們日益膨脹的物欲相沖突,其結果往往使一些民工日益洗去了樸實無華的善良本性,而走上了邪惡的道路?!渡衲尽房芍^是這類民工生活的最真實的寫照了。
一、酷烈的殺戮
中篇小說《神木》曾獲第二屆老舍文學獎。根據其小說《神木》改編的電影《盲井》獲第53屆柏林電影藝術節(jié)銀熊獎。《神木》是劉慶邦酷烈小說的代表作之一.小說中到處充斥著酷烈的殺戮,將人性之惡展現得淋漓盡致。
《神木》講述的是諸如唐朝陽,宋金明一類民工進城靠“點子”謀生的故事?!包c子”就是他們的生財之道,生財之對象。是進城民工中弱勢群體的一部分。唐朝陽,宋金明誘騙善良的農民工下礦井,在井下用酷烈的手段將其殺戮,然后冒充死者家屬向礦上索取死亡賠償金。作品中,在唐朝陽和宋金明辦年前最后一個點子的過程中,為我們展示的是兩個喪盡天良的獸類。唐朝陽,宋金明可謂是兩個經驗豐富的“殺手”,深諳誘騙,殺戮之道。坐在火車站旁的羊肉湯館里物色點子;誘騙點子一同下礦;礦井中的虛情假意;黑暗中慘無人道的殺戮;騙得撫恤金后分贓時的喜悅,無一不令讀者厭惡,痛恨和絕望,無法不令讀者質疑:人性為何淪落到如此地步?
二、人性為何泯滅
礦井下是一個天然的殺場?!案G底是沉悶的,充滿著讓人昏昏欲睡的腐朽和死亡氣息,人一來到這里,像服用了某種麻痹劑一樣,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變得有些麻木。不像地面的光天化日之下,殺一個人輕易就被渲染成了了不得的大事。更主要的是,窯底自然災害很多,事故頻發(fā),時常有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在窯底下殺人,很容易就可以說成是天殺,而不是人殺。”國家在給煤礦下達生產指標的同時也下達了死亡指標,所以死亡在煤礦企業(yè)是再在平常不過的事了,生命也就顯得無足輕重?!案G主說:‘死兩個人算什么! 吃飯就要拉屎,開礦就要死人,怕死就別到礦上來! ’”這樣小煤礦的礦井就成了自然殺人和人為殺人的最佳場所。
趙上河和李西民在走辦“點子”之路以前,也是和他們所辦的點子們一樣,是農村進城務工的弱勢群體,值得社會關注和同情的群體。為什么他們會放棄出賣勞力,本分生財呢?從作品中我們可以了解到,他們原本也是老老實實的挖煤工,干了三個月后老板一分錢都沒給。這也是很多民工的經歷,他們勤勤懇懇,本本分分工作,卻得不到應有的,微薄的報酬。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才走上了“點子”生財的邪惡道路。他們走上這條路的原因雖然值得我們深思,但不能成為他們可以泯滅人性的殺戮的借口?!柏毟F是罪惡的起因, 但不是根本原因, 這個罪惡故事背后隱藏的是我們整個社會價值觀的失衡, 對金錢的崇拜和渴求泯滅了人類的良知?!盵1]雖然他們靠“點子”騙得的不義之財相對于那些窯主們靠壓榨萬千民眾而腰纏萬貫,只是冰山一角。但當一場場酷烈的殺戮赤裸裸的呈現在我們眼前時,實在讓人覺得他們比那些窯主還要冷血和慘無人道。
三、人性的復蘇
利欲的激促,釀就了人性的扭曲,泯滅,這是當代很多作品所關注的主題。劉慶邦《神木》的優(yōu)秀之處一方面是他對于煤礦企業(yè)的關注,對現實生活的敏銳感觸,使得劉慶邦的小說具有現實意義。《神木》是由真實故事改編而來的。
另一方面,是作者對于“元鳳鳴”這個“點子”的處理。無巧不成書,趙上河和李西民春節(jié)后在火車站物色到的這個點子恰巧是年前辦的元清平的兒子。元鳳鳴因為家庭貧困而輟學進城打工。他打工不僅為了掙錢供妹妹讀書,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找爸爸。元鳳鳴和元清平的父子關系,在和趙上河,李西民交往的過程中日益明朗。在這一次的行動中,趙上河遲疑了,不知是元鳳鳴和元清平是父子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但讀者相信的是,趙上河和元鳳鳴相處的日子里,趙上河被泯滅的人性在一點一點地復蘇,或者說被這個孩童喚醒。趙上河一次次的破壞李西民的殺戮行動,最后以自己和李西民同歸于盡的代價,謝罪英靈。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作品的最后,趙上河跟元鳳鳴說“我死后,你就說我倆是冒頂砸死的,你一定要跟窯主說我是你的親二叔,跟窯主要兩萬塊錢,你就回家好好上學,哪兒也不要去了!”作品到這里方才散發(fā)出一線人性的光輝。
作品亮點莫過于結尾王風(元鳳鳴)的做法?!巴躏L沒有跟窯主說明王明君(趙上河)是他的親二叔,他把窯底看到一切都跟窯主說了,說的全部是實話。他還說,他的真名叫元鳳鳴?!彼麤]有找窯主要兩萬塊錢,沒有步趙上河、李西民的后塵,守住了那份樸實無華的本性。這是作品的價值之所在——勸人從善,亦是希望所在。
劉慶邦曾說過“文學的本質是勸善,我創(chuàng)作的目的主要是給人以美的享受,希望改善人心,提高人們的精神品質。”[2]《神木》亦始終不渝的秉持了他的這一創(chuàng)作理念,是一篇具有現實意義的優(yōu)秀作品。
參考文獻:
[1]、荀羽琨. 劉慶邦小說的人文關懷[J].南昌: 南昌大學學報,2006,(6).
[2]、劉慶邦.民間[M],新疆:新疆人民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