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鄭珍繼承了杜甫詩歌的“詩史”風格,其詩作客觀地再現(xiàn)了當時社會百姓顛沛流離的苦難,具有很強的史實性。鄭珍作為清朝宋詩派的代表,用自己的筆記錄下來自己耳聞目睹的社會現(xiàn)實,因而他的詩不可避免地擁有了“詩史”精神的蘊涵。
關(guān)鍵詞:鄭珍;詩歌;精神
[中圖分類號]:I207.2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4-0006-01
鄭珍(1806—1864)字子尹,晚號柴翁,貴州遵義人。清代著名的經(jīng)學家和詩人,因而有“西南巨儒”的美譽。鄭珍一生大致生活在道光咸豐年間,他的大半生都在追求功名的道路上奔波,但是三次的進京考試均以落榜而告終??婆e上的失意以及急劇變化的國內(nèi)外形勢,讓他將自己的心血放在了詩歌創(chuàng)作上,因此才有了《巢經(jīng)巢詩鈔》的問世。前代學者研究認為鄭珍作詩既有蘇軾的恣肆奔放又有韓愈的新穎奇崛,同時又繼承了杜甫詩歌的“詩史”風格,這些從鄭知同的《敕授文林郎珍君顯考子尹府君行述》中可以得到驗證,他說:“(鄭珍)其于詩,溯騷賦漢唐而下諸名大家,靡集不窺,擇其尤膾炙者,裹鈔成冊,含咀有年,而風骨則力追盛唐。早年胎息眉山,終梧韓以歸杜,要之名作如林,不持一格,第覺橫肆遒逸之概,溢于毫素”。所以我們可以認為鄭珍作詩雖有受蘇軾、韓愈詩歌的影響,但后來是以杜詩的“詩史”風格為旨歸的,因此他的詩也是具有“詩史”精神的,下面我將試舉一些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
首先要提到的是鄭珍的“八哀詩”,如《經(jīng)死哀》這樣寫道“虎卒未去虎隸來,催納捐欠聲如雷” “長官切齒怒目睹,吾不要命只要跟”,詩中“切齒怒目”的官員為了征收苛捐雜稅手段粗暴無理,一副殘酷搜刮無計不施的丑惡嘴臉盡現(xiàn)眼前,深刻揭露了殘酷的重賦之下百姓水深火熱的苦難生活;另一首《南鄉(xiāng)哀》中說“兩營虎責二千士,追脅富民莫搖指。計口留骨余助官,計貨納金三日完。汝敢我違發(fā)爾屋?汝敢我叛滅爾族!”真實地反映為了鎮(zhèn)壓太平天國運動貴州地區(qū)的官吏野蠻掠奪百姓來充做軍餉的情形,趁機斂財?shù)墓倮魝兟訆Z的數(shù)量巨大但是上交朝廷的不及其中的七分之一,從而揭露了黑暗統(tǒng)治中斂財官吏的淫威之下百姓痛不欲生的心情;再如《抽厘哀》一詩“東行西行總抽取,未及賣時已空手。王者烹魚還洛雞,坐看老弱街心啼”、“貿(mào)束布者不能得一匹贏,售斗鹽者亦術(shù)得贏一升”描繪的是厘金本來應(yīng)是臨時性的籌款但清政府卻大肆征收,從而導(dǎo)致市場破壞、商業(yè)蕭條,對百姓的剝奪致使百姓的苦難進一步加深。在這些詩當中鄭珍或嘆生活的艱辛,或嘆賦稅的深重,或憂百姓或諷清廷,鄭珍生活的當時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日益加深,面對慘虐的社會現(xiàn)實和此起彼伏的戰(zhàn)火,擁有大關(guān)懷之心的詩人極大地同情百姓的不幸與苦難,將自己耳聞目睹的社會現(xiàn)實全部寫進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里,因而他的詩作中均可以看到“詩史”精神的蘊涵。
同樣的,在他的其他作品當中亦可以看到鄭珍詩歌的“詩史”精神。例如:1858年在遵義桐梓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咸同大起義”,起義的地方距離鄭珍居住的子午山不過百里,百姓誠惶誠恐四處逃難。此時的鄭珍也開始舉家避難,在流離途中目睹逃亡百姓的種種行狀,有感而發(fā)于是寫下了《望捷行》客觀真實地記錄了這一經(jīng)過;還有像《閏八紀事百韻》、《避亂紀事九十韻》等作品就如實地反映了太平天國的農(nóng)民起義部隊攻陷遵義城的詳細經(jīng)過。鄭珍的這些作品真實地再現(xiàn)了咸豐同治年間幾十年的社會歷史風云具有真實感和較高的可信度,即使是今天他的很多作品也仍是歷史學家借鑒的重要資料,從中也可以看出其詩的史料價值。
值得注意的是鄭珍詩作之所以具有“詩史”精神,總的來說應(yīng)該有兩大影響因素:一是他的個性本身就是關(guān)心民生疾苦的,在清朝的腐敗統(tǒng)治下民不聊生,戰(zhàn)火下流離失所的百姓和重賦下骨肉分離的人們,讓他產(chǎn)生了巨大的心靈震撼,他同情民生疾苦用自己的大關(guān)懷客觀地抒寫社會現(xiàn)實,真實地反映了這一歷史事實,比如反映當時聲勢浩大此起彼伏的號軍起義的《和趙曉峰》、《移民哀》等等;另一方面的因素是鄭珍與杜甫人生際遇的相似性,同樣的是屢試不中的才子又一樣有過戰(zhàn)火逃亡避難的經(jīng)歷這樣就使得他們有接觸歷史真實的機會,能夠更加深刻地體悟世情冷暖,因而才能寫出即具有真實感也不乏震撼力的詩作。這兩個因素相互交織互相促進,這樣才成就了鄭珍的“詩史”精神。
鄭珍繼承了杜甫詩歌的“詩史”風格,其詩作客觀地再現(xiàn)了當時社會百姓顛沛流離的苦難,具有很強的史實性。鄭珍作為清朝宋詩派的代表,用自己的筆記錄下來自己耳聞目睹的社會現(xiàn)實,因而他的詩不可避免地擁有了“詩史”精神的蘊涵。著名學者錢仲聯(lián)評其詩時說:“有清三百年,王氣在夜郎”,【1】而陳田在《黔詩紀略叢編》更說:“豈惟冠絕一時,直推倒一世豪杰耳”,【2】從中可以看出鄭珍詩歌的地位和影響,這也成就了他“清一代冠冕”【3】的頭銜。
注釋:
【1】錢仲聯(lián) .夢苕庵清代文學論集·論近代詩四十家[M].濟南:齊魯書社,1983,515.
【2】陳田.黔詩紀略叢編[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89,288.
【3】胡先骕.胡先骕論文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353.
參考文獻:
[1]、白敦仁.巢經(jīng)巢詩鈔箋注,巴蜀書社,1996.
[2]、黃萬機.鄭珍評傳,巴蜀書社,1989.
[3]、袁行霈,羅宗強.中國文學史(第三冊),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4]、龍飛.鄭珍詩歌與杜詩的淵源關(guān)系研究,貴陽學院學報,2012(1).
[5]、黃定成.杜甫與鄭珍人生際遇的相似性,讀書與評論,2010.
[6]、向延勝.論鄭珍的詩歌藝術(shù)成就,和田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