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世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世界了。崔健的歌曾經唱道:“告訴那個勝利者他弄錯了,世界早就開始變化了?!爆F(xiàn)在聽來,這歌詞或許應該改成:“告訴那個某絲族他弄錯了,世界早就開始變化了?!?/p>
某絲“錯”在哪里?錯在他們仍然相信,從大學畢業(yè),有幸進入一家大單位,然后勤勤懇懇工作幾十年,就能慢慢爬上高位,最后光榮退休安享天倫之樂。
世界早就開始變化了,有多少農民工二代,在城市里依然做農民工。這些城市的“異鄉(xiāng)人”,不知道故鄉(xiāng)農村是什么模樣,但也不被接受是個城市人,就這樣夾在中間不上不下。都市白領也一樣。有個廣州的朋友告訴我,無論他怎么努力,也混不進公司由“貴族”組成的圈子。他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未來,終其一生不過是個“高級打工仔”罷了。
朋友感到絕望。于是找我這個從來沒有過穩(wěn)定工作的文藝某絲傾訴,希望我指點迷津。我告訴他:“親,不要絕望。正是在這種時候,我們某絲才能走自己的路。拋棄這份工作吧,尋找大學時代那個普通的你?!?/p>
前不久去聽了香港詞人周耀輝和香港詩人廖偉棠的對話。其中,廖偉棠的一段話頗打動我心,大意是這樣的:過去的香港年輕人接受的教育,都覺得認真做好金融、律師、警察……這樣的本職工作可以出人頭地,什么寫詩啊、唱歌啊、演戲啊……都會被說成是不務正業(yè)。但是地產霸權等現(xiàn)象出現(xiàn)后,香港年輕人發(fā)現(xiàn)無論怎樣努力,都不可能有機會脫穎而出。于是,很多人反而走上了不尋常的道路。所以,香港前幾年突然冒出來很多詩人、小說家之類文藝青年。因為反正走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眾路線也是沒希望,同樣是沒希望,不如“不務正業(yè)”,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這些“不務正業(yè)”的某絲,很多卻都在自己的領域取得了各自的成就。他們不可能翻身變成高富帥,但是他們很快樂。
同樣的情況也發(fā)生在我身上。大學末期,當所有同學都擠破腦袋考研、留學、找穩(wěn)定工作的時候,我卻不聲不響去到一家偏僻的書店,做起了店員。當時的理由很簡單,也是看到自己在大單位不可能有太大的上升空間,所以干脆找一個小舞臺,做小舞臺上的主角——好歹也是主角。我有沒有成為主角?不敢說。但是我很快樂,一直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正是殘酷的現(xiàn)實,給了我敢于嘗試“另類”的勇氣。但還有多少大學生,寧愿選擇不快樂的快樂,而不是快樂的不快樂呢?比如一邊抱怨房價太高,一邊還要四處借錢買房。
很多大學生腦子里想的全是“職業(yè)”,但沒有想過自己的“事業(yè)”。職業(yè)與事業(yè)的區(qū)別,一個是短視的,一個是長視的。很多年輕人都跟我說迷茫,問我應該怎么辦?我說我不知道怎么辦,但作為同齡人,我或許知道為什么你會迷茫。因為你的人生沒有大方向,手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打游擊。當你在計較是否要保住一座城池的時候,其實早已經失去了大片疆土。當然還有一種迷茫是恰恰相反的。只有一個大方向,卻不知道從哪里下腳。比如很多心懷拯救蒼生大志的年輕人,卻連身邊的人也不懂得如何去愛,如何奢談拯救蒼生呢?
“職業(yè)”與“事業(yè)”都是必要的。拿我來說,事業(yè)之于我,是從事與文化有關的職業(yè)。但具體到什么職業(yè),根本無所謂的。做過書店、出版社、媒體、自由撰稿人,將來或許還要換很多工作,我從不計較。最好沒有人來管我。就像古希臘住在木桶里的第歐根尼,他跟亞歷山大大帝說:“走開,別擋住我的陽光?!?/p>
將來的社會,或許必定會朝這樣的方向發(fā)展:高富帥都不帶某絲玩了,某絲只能自己跟自己玩。那么,某絲干脆走自己的路,也不帶高富帥玩!
責任編輯: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