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燾于1938年叛變投靠國民黨,在蔣介石的要求下,張國燾正式加入軍統(tǒng)局,任特種政治問題研究所主任。但張國燾并不得志,在軍統(tǒng)的日子十分艱難。
軍統(tǒng)處處對他存戒心,委任的職位是一個空頭銜
張國燾在武漢宣布脫離共產(chǎn)黨,各報刊著實熱鬧了一陣之后漸漸平靜下來。蔣介石對張國燾的投靠,開始也高興了一陣,他囑咐“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tǒng)計局”(簡稱“軍統(tǒng)”)副局長戴笠照料一切。戴笠把張國燾安置在武昌的一座小洋樓里,并委托張國燾的同鄉(xiāng)、武昌警察局長蔡孟堅負責“保護”他。
大約在1937年五六月間,楊子烈和妹妹楊子玉帶著張海威從延安來到武漢,全家再次團聚了。張國燾逃離陜北時,沒有告訴楊子烈。當楊子烈得知張國燾在武漢脫離中共的消息后,向中共中央組織部和毛澤東提出要求,要到武漢找張國燾。在得到批準后,楊子烈一行先從延安到西安。在西安八路軍辦事處,楊子烈痛哭流涕,聲言要去勸說張國燾回來。辦事處的同志還想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林伯渠說,沒什么可做的了,她連孩子、行李都帶上了,要去武漢勸說,何必帶這些呢,明擺著要走嘛!楊子烈來到武漢八路軍辦事處后,周恩來同她談話,希望她勸說張國燾,不要對黨做得太絕了。楊子烈表示同意。周恩來派邱南章把楊子烈姐妹和張海威送到了張國燾的住處。從此,楊子烈也是一去不復返了。過了不久,張國燾托人捎口信到江西萍鄉(xiāng)家中,要其母親到武漢來團聚。在其四弟張國杰的護送下,母親來到了武漢。張國燾的母親知道大兒子喜歡吃家鄉(xiāng)風味的飯菜,還帶了一位廚師來。母子久別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張國燾還對弟弟說:以后你什么事都可以干,就是不要搞政治,政治場上是非多。
張國燾投靠國民黨之后,陳立夫曾同張國燾談話,問他愿意做些什么工作。張國燾表示希望由他出面創(chuàng)辦一種定期的民辦刊物,蔣介石因另有打算,沒有同意。
武漢失守前,張國燾應廣西“朋友”之邀到桂林觀光。張國燾攜一家老小前往。在佳林的一天晚上,母親向張國燾講述了自他離開家鄉(xiāng)以后的家境,引起了張國燾的共鳴。他對自己前半生的所作所為深感后悔,對自己的前程感到茫然。在張國燾到達桂林的第三天,廣西的《建設》雜志全文刊登了共產(chǎn)國際批準開除張國燾黨籍的決定漲國燾看到后大為喪氣,認為是在戲弄譏嘲他,于是掃興離開桂林,轉赴重慶。
到重慶以后,蔣介石給張國燾的工作做出了安排。蔣介石在接見張國燾時,指著站在身旁的戴笠,很客氣地說:我想請張先生給他幫幫忙。就這樣,張國燾正式參與了國民黨特務組織“軍統(tǒng)”的工作。蔣介石還委任張國燾為軍事委員會中將委員,但這只是一個空頭銜。
張國燾雖然為軍統(tǒng)培養(yǎng)訓練了一大批專門對付共產(chǎn)黨和邊區(qū)的特務,但是能夠派出去的并不多。即便是少數(shù)經(jīng)過嚴格挑選出來的特務,派出去后也收效甚微。既打不進去,也拉不出來。戴笠想在延安設立一個延安站或延安直屬組,張國燾用盡了一切辦法,始終沒有搞成。張國燾派人手持戴笠的信件,到太行山區(qū)請第二十七軍軍長范漢杰幫助進入八路軍第一二九師防區(qū)活動,結果不僅沒有效果,反而連去的人也沒有回來。最后只能在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的漢中設立一個特別偵察站,在榆林設立一個陜北站,在洛川設立一個延安站,并且沒有多少作用。由于訓練班的作用不大,使戴笠感到失望,所以只辦了兩期便停辦了。
工作不見成績,使戴笠惱火
張國燾在軍統(tǒng)期間,還接應過個別的共產(chǎn)黨的叛徒。1939年,原紅四方面軍第九軍軍長何畏叛變。在張國燾叛黨之前,何畏緊跟張國燾,犯過嚴重錯誤。張國燾叛逃后,何畏步他的后塵,投奔國民黨,被國民黨特務機關扣押。在被扣押期間,何畏致函張國燾求救。張國燾拿著何畏的求救函去找戴笠,乞求戴笠將何畏接到重慶來共商反共大計。戴笠雖表示同意,但仍拖了半年之久才將何畏釋放。何畏見到張國燾后,也做起了國民黨的特務。張國燾還現(xiàn)身說法,勸說一些被捕的共產(chǎn)黨員自首叛變,但常常不能如愿。
沈醉曾回憶說:我親自聽到張國燾勸說過一位1942年在重慶南岸秘密逮捕到的地下黨員。張國燾一開始就作自我介紹,使得對方為之一驚。接著他就用連他那樣有很高地位的“老黨員”都不再當共產(chǎn)黨而愿投向國民黨等等一套無恥讕言,要求對方考慮。但很出人意外,那位地下黨員用很堅決的口吻回答說:“我不能這樣做,死又有什么可怕!”張國燾最后也只好老著臉皮說什么“我是為了你好,你再仔細考慮考慮”。然后,他灰溜溜地走開。當然,這位堅貞不屈的英雄,最后成為革命烈士。
蔣介石和戴笠原指望利用張國燾這個“帶頭羊”,對中共進行大規(guī)模的策反工作,但張國燾到軍統(tǒng)后的工作令他們大為失望。在軍統(tǒng)內部,設立了督察室防奸股,專門監(jiān)視中共叛徒的活動。特種政治研究室的秘書黃逸公,就是被派去監(jiān)視張國燾的。
張國燾的工作不見成績,不禁使戴笠大為惱火。他有一次說:“校長(指蔣介石)對張來投靠,以為對延安是致命的打擊,交我運用。幾年來,大失所望,使我對校長難以交差?!边@樣,張國燾在軍統(tǒng)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沈醉回憶當時張國燾的處境時說:這時戴笠開始對張國燾冷淡起來了,原來交給他辦的特種政治工作人員訓練班也在辦了兩期以后停止,畢業(yè)的學生也無法按計劃派遣出去,只好改派其他工作。一些策反站因毫無成績,慢慢都撤銷了。張國燾再也不受歡迎,半年、幾個月都見不到戴笠一次;即令見到了,不是被當面諷刺幾句,就是被嚴厲地訓斥一番。有次不知道是為了一個什么問題,戴笠對張國燾答復他的詢問不滿意,便暴跳如雷地拍著桌子罵張。張國燾走出來時,表現(xiàn)出垂頭喪氣的樣子。從那次以后,張國燾怕見戴。局里對張國燾的一切優(yōu)待,慢慢改變了,過去給張國燾的一輛專用汽車也取消了。以后幾年,張只是坐冷板凳和受氣。據(jù)和張國燾一起工作過的秘書黃逸公和張國燾派去延安的沈之岳說:戴笠罵張國燾不肯為軍統(tǒng)賣力實在有點冤枉。他連吃飯睡覺都在想辦法,實在是因為共產(chǎn)黨組織太嚴,防范太周密,所以做不出特別成績來。
失寵之后的張國燾無往日威風
失寵后的張國燾已沒有往日的威風,有時出門辦事也不得不坐起了公共汽車。
在重慶期間,張國燾還通過同鄉(xiāng)甘家馨的關系,認識了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朱家驊。經(jīng)朱家驊推薦,張國燾被聘為“對共斗爭設計委員會”的中將設計委員兼主任秘書。張國燾無功受封,引起特務們的嫉妒和不滿。張國燾在這里仍是沒有太多的事可干,他曾無可奈何地感嘆:我“無計可設,無公可辦,每日去坐一二小時。頗感無聊”。
張國燾越來越?jīng)]有多大用處了。1940年底,蔣介石安排張國燾任第二屆國民參政會參政員。中共中央對此表示強烈不滿,多次指示在重慶的周恩來提出交涉,要求取消張國燾的參政員資格,否則沖共參政員將不出席會議;如國民黨方面尚愿顧全國共合作,“可令張國燾自動撤銷參政員”。12月7日,周恩來致函張沖,要他代向國民參政會秘書長王世杰聲明,中共不同意張國燾和葉青出席國民參政會,并將意見轉達蔣介石。由于蔣介石的堅持,1941年3月第二屆國民參政會開會時,張國燾仍被安排參加會議,當了參政員。后來,張國燾又連續(xù)擔任了第三、第四屆國民參政會參政員。由于他是中共的叛徒,為一些參政員所不齒。遇有共產(chǎn)黨的參政員,他總是躲避一邊。因此,他在參政會里也沒有什么作用,“無政可參”。
彭立昭據(jù)《世紀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