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岳紅
(中國海洋大學社會科學部,山東青島266100)
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的非制度性障礙探析*
張岳紅
(中國海洋大學社會科學部,山東青島266100)
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是我國城市化發(fā)展的必然趨勢,盡管融合的過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當前該群體融入城市的進程障礙重重,其中既有制度性因素,也有非制度性因素。隨著戶籍制度等相關制度因素的松動和改革,阻礙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的非制度性因素日益凸顯,成為有待政府重視和輿論引導的重要方面。本文將著重論述阻礙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的非制度性因素,并探析解決的路徑。
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非制度性障礙
2009年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數(shù)據(jù):全國農民工總量為2.3億人,其中16歲-30歲的占61.6%,農民工的平均年齡為28.6歲。2010年06月21日,全國總工會新生代農民工問題課題組發(fā)布《關于新生代農民工問題的研究報告》,報告根據(jù)當年三項規(guī)模較大的農民工調查指出,農民工的平均年齡為23歲左右。這都表明,目前在我國城市流動的農民工以“新生代農民工”為主。
新生代農民工指的是1980年以后出生、20世紀90年代后期開始進入城市打工的農民工。王春光教授2002年的研究就發(fā)現(xiàn)他們與第一代農民工相比在文化、觀念和行為上都有很多差別。[1](P196)近年來的多項調查研究更表明,新生代農民工表現(xiàn)出新的群體特征:在受教育年限、婚姻狀況、務農經驗等方面與第一代農民工均有著顯著不同。(1)受教育年限。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數(shù)據(jù),2009年在新生代農民工中接受過高中及以上教育的比例,30歲以下各年齡組均在26%以上。而2008年進行的第二次全國農業(yè)普查數(shù)據(jù)顯示,在外出從業(yè)勞動力中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僅占10%。(2)婚姻狀況。據(jù)全國總工會研究室2009年的調查,新生代農民工中的已婚者僅占20%左右。而國務院研究室2006年發(fā)布的《中國農民工調研報告》顯示,當時農民工中80%以上的人已婚。數(shù)據(jù)對比表明新生代農民工主要是一個未婚群體。(3)務農經驗。第一代農民工的平均務農時間為11.4年,超過12年的占36.2%,超過20年的高達24.7%。而第二代農民工平均務工時間為2.1年,其中37.9%的人從來沒有務農經驗。[2]
新生代農民工的群體特征使他們在外出動機、未來歸屬感、自我身份認同以及城市化意愿方面表現(xiàn)出明顯的差異。
外出動機:第一代農民工外出就業(yè)的動機更多的是出于生存性的目的或增加收入。而新生代農民工則不再僅僅是單純的賺錢。上文提到的全國總工會《關于新生代農民工問題的研究報告》顯示選擇“出來掙錢”的,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農民工占76.2%,70年代出生的占34.9%,而80年代出生的只占18.2%。他們選擇“出來鍛煉自己”、“想到外面玩玩”、“學一門技術”,以及“在家鄉(xiāng)沒意思”的人高達71.4%。
未來歸屬感和身份認同:很多新生代農民工自小就跟隨父母移居城市,或是在農村學校一畢業(yè)就到城市“謀出路”,因此他們對城市生活環(huán)境更熟悉、更適應;即使出生、成長在農村,大多數(shù)時間也在學校讀書。武漢大學“農民工課題組”調查發(fā)現(xiàn),新生代農民工中有69.9%的人具有市民化意愿,傾向于認為“自己是城市中的一員”,“應該得到和城里人同等的社會地位”。而第一代農民工中僅有50%。[2]在上述全總的報告中關于“未來發(fā)展的打算”,選擇“回家鄉(xiāng)務農”的新生代農民工中只有1.4%。
由此看來,新生代農民工與離土不離鄉(xiāng)的第一代農民工不同,他們不再希望在城鄉(xiāng)之間以年為單位呈現(xiàn)“候鳥式”的流動,對鄉(xiāng)土文化的陌生和疏離、對城市生活的熱衷和向往,使他們在城市打工若干年后再回鄉(xiāng)的生活預期很低,表現(xiàn)出了融入城市的更加強烈而迫切的期盼和訴求。
但是如果他們無法融入城市,長期處于城市邊緣地位,不僅不利于新農村建設和實現(xiàn)城市化目標,而且會給社會穩(wěn)定帶來嚴重影響。因此,2010年中央一號文件《關于加大統(tǒng)籌城鄉(xiāng)發(fā)展力度進一步夯實農業(yè)農村發(fā)展基礎的若干意見》首次提出了“著力解決新生代農民工問題”,讓新生代農民工市民化。
造成我國農民工融入城市問題的主要根源在于城鄉(xiāng)“二元”結構及維護這一結構而構建的一系列制度。李強教授認為,“以戶籍管理制度為標志的城鄉(xiāng)分割制度是農民流動的最大制度成本和城市化及城市融入的最大障礙”,[3]其他還有于建立在戶籍制度之上的勞動就業(yè)制度、社會保障制度、教育制度、住房制度等。但自2001年3月,國務院批轉公安部《關于推進小城鎮(zhèn)戶籍管理制度改革的意見》,小城鎮(zhèn)戶籍改革全面推進。2006年國務院印發(fā)《關于解決農民工問題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認真解決涉及農民工利益的問題,提出一系列具體政策。2006年9月,國務院辦公廳轉發(fā)六部委《關于進一步做好進城務工就業(yè)農民子女義務教育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流入地政府負責進城務工就業(yè)農民子女教育。2007年,建設部、發(fā)展改革委等部門聯(lián)合發(fā)布《關于改善農民工居住條件的指導意見》,提出用工單位是改善農民工居住條件的責任主體,初步明確了農民工住房政策的基本方向。2010年6月,國務院正式宣布推進戶籍制度改革,將逐步采用一種全國性的居住證制度。地方政府則以更加靈活的方式,給新生代農民工落戶城市更大的自由。2011年人社部發(fā)布《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yè)發(fā)展“十二五”規(guī)劃綱要》,將完善農民工社會保障體系,推動解決農民工在就業(yè)、培訓、社會保障、住房、醫(yī)療、子女教育、文化生活、權益保護等方面平等享受基本公共服務寫入發(fā)展規(guī)劃。
由此可以看到,從中央到地方正在逐漸破解城鄉(xiāng)“二元”結構,各項制度改革和政策創(chuàng)新不斷深化,為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制度和政策環(huán)境。但是筆者認為由制度性政策壁壘已經意識內化為復雜的非制度因素,同樣也是當前及今后阻礙新生代農民工與城市融合的主要障礙。
以往多次調查顯示,城市居民大都承認農民工承擔了城市中最苦、最臟、最累的工作,為城市發(fā)展和建設做出貢獻,給人們生活帶來便利。同時他們對農民工的態(tài)度中也普遍有一種“污名化”傾向,骯臟、隨地吐痰、偷盜、不禮貌、不文明等似乎天然正當?shù)睾娃r民工連在一起。[4]因而農民工普遍感受到城市居民的歧視與偏見。零點調查公司在持續(xù)3年對京滬漢等地外來人口的調查中發(fā)現(xiàn),有18%的農民工感受到當?shù)鼐用竦膹娏移缫?,?5%的農民工感到有時會受到歧視或會受到某些城里人的歧視。[5]這正是他們最不滿和最難以忍受的。
近年來,國家不斷重視解決農民工城市融入問題,但2007年在嚴翅君教授主持課題調研中,新生代農民工認為市民對他們“較友好”的占36.5%,“說不清”的占35.4%。[6]根據(jù)訪談,“說不清”指的是城市居民和新生代農民工之間的冷漠。當然,還有24.8%的城市居民讓新生代農民工感覺對他們不友好,存在著令他們感到疏離的社會氣氛——歧視、排斥。這就說明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山東大學馬廣海教授指出的城市社會對農民工“經濟吸納、社會拒入”的狀況并沒有實質的改變。[7]
統(tǒng)計調查都表明,目前新生代農民工群體與城市居民之間的關系總的來說是基本融洽的,但是潛伏著許多不和諧的因素,城市居民的偏見和歧視是新生代農民工在心理上的普遍感受。有學者研究指出,新生代農民工普遍感受到的城市居民的歧視行為一般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語言輕蔑;二是有意回避;三是人格侮辱。[8]王春光教授更指出有41%的新生代農民認為“農民工”這種稱呼就是對進城務工人員的歧視表現(xiàn)。[9]
從廣義上說,歧視可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制度歧視,一種是社會歧視。應當說,城市居民對農民工的這種歧視本質上是制度性的,因而農民工在城市社會遭受的歧視是雙重歧視。但是相對于社會歧視而言,制度性歧視是剛性的。所以當人們受到制度性的不公平待遇時,往往只會把不公平性歸咎為政策和法規(guī)。社會歧視則相反,因為這種歧視直接地傷害了農民工的人格和尊嚴,因而印象更為深刻,感受更為強烈也更加難以忍受。因此,社會的偏見與歧視較制度范疇的歧視對農民工與城市社會的融合構成更大的阻礙。
農民工融入城市,應該有經濟、社會、文化三個依次遞進的層面。新生代農民工現(xiàn)階段大多仍然停留在經濟層面的務工勞動,雖然他們渴望獲得城市的準入,成為新市民,但在社會認同、文化心理、行為方式等方面還存在諸多自身障礙。
“邊緣人心態(tài)”。在城市生活的農民工存在著一種獨特的“邊緣人”心態(tài),這種邊緣人心態(tài)表現(xiàn)在自我認同上。2010年全國總工會的調查顯示在新生代農民工中,認為自己是“農民”的只有32.3%,90后農民工認為自己是“農民”的僅占11.3%,這一比例幾乎是傳統(tǒng)農民工的五分之一。新生代農民工存在著更為復雜的邊緣人心態(tài):一方面他們大部分時間在城市生活,城市的工作經歷、生活體驗使他們獲得了不同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但又無法實現(xiàn)市民化的轉變。另一方面他們對農村社會的認同感降低了,對農業(yè)生產活動不熟悉,對傳統(tǒng)鄉(xiāng)土社會存在疏離感。因此,新生代農民工在城鄉(xiāng)兩端都處于某種邊緣化狀態(tài)。
“過客心態(tài)”。傳統(tǒng)農民工候鳥式的打工方式和亦工亦農經歷造就了他們城市過客心理:城市只是掙錢的地方,他們只是“扛活打工”的臨時過客。盡管相對傳統(tǒng)農民工,新生代農民工希望在務工地長期穩(wěn)定生活的愿望更加強烈,有55.9%的人準備將來“在打工的城市買房定居”。[10]但是據(jù)全國總工會的調查,新生代農民工中最終能夠實現(xiàn)在務工地城市購房定居夢想的比例也不會超過10%。這種無奈使新生代農民工依然存在過客心態(tài):“城市再好,也不是我的家”。
這種心理直接導致新生代農民工缺乏責任感,以一種消極而非積極的心態(tài)對待其城市生活,認為反正自己不可能在此久留,因此一些人自我約束力較差,逃避城市責任進而引起一系列的城市問題,甚至引發(fā)社會治安問題及違法犯罪行為,成為社會穩(wěn)定的隱患。全總報告指出據(jù)廣州大學人權研究中心2009年基于廣東三大監(jiān)獄新生代農民工犯罪情況調查顯示,在廣東農民工罪犯中九成以上在26歲以下。
自信與自卑的矛盾心理。新生代農民工與傳統(tǒng)農民工相比,文化和職業(yè)教育水平已有較大提高,生活方式與價值觀念也超前一步。在滿懷信心進入城市之后,卻發(fā)現(xiàn)除了年齡優(yōu)勢以外,他們原有的優(yōu)勢在新的環(huán)境中成了相對劣勢,他們所受的教育絕大多數(shù)沒有當?shù)赝g人高,缺乏勞動技能,在勞動力就業(yè)市場上處于劣勢。與父輩相比,新生代農民工對城市生活較高的心理預期和較低的耐受能力,會使他們倍感失落、挫折、不安定、孤獨和對未來前途的迷茫。這種自信與自卑交織的矛盾心理,也會加劇新生代農民工群體的邊緣人心態(tài),造成其對城市生活的無所適從。
農民工的城市社會交往是一種基于生存適應之上的更高要求,也是適應城市的一種較高層次,能帶給他們對城市的認同和歸屬感。農民工與城里人發(fā)生互動、建立聯(lián)系,構建新的社會交往網(wǎng)絡,是農民工了解信息、捕捉機會、立穩(wěn)腳跟、融入城市社會的主要路徑。
調查表明新生代農民工延續(xù)著第一代農民工以群聚為主的生活方式,多進行內群體交往。他們進城求職時,主要通過初級群體的網(wǎng)絡關系,以親緣關系、地緣關系為紐帶進入城市;在城市打工的日子里,他們的社會交往圈子也局限在老鄉(xiāng)或其他農民工同質群體之內。他們與城市居民的交往更多地只涉及業(yè)緣關系,很少參與社會交往。王春光的調查顯示只有8.2%的新生代農民工經常參加社區(qū)居委會組織的活動。[9]這種社會交往的局限性使農民工雖然身處城市之內,卻不能和市民進行全面的社會互動。
由于我國長期以來在觀念上存在的“城鄉(xiāng)對立”、在體制上存在的城鄉(xiāng)分治,城市居民對進城農民工存在著認同歧視和情感歧視,并表現(xiàn)出相當矛盾的雙重心態(tài):一方面是接納的心態(tài),因為農民工可以分擔城市居民不愿做、而城市社會又需要的累活、臟活、險活;另一方面是拒絕的心態(tài),因為農民工加劇了城市就業(yè)市場的競爭,也會影響市容和社會治安。這種雙重心態(tài)實際上是只承認城市農民工的勞動,不承認農民工的權益。
另外,城市居民間接地從宏觀層面了解到農民工對城市發(fā)展所作的貢獻,而直接地從微觀層面看到農民工的某些負面的行為。其實農民工的一些日常社會生活行為并非什么不良的道德品質,只是與城市不適應的行為方式而已。尤其是新生代農民工的成長經歷與城市同齡人更為趨同,他們可以很快習得城市生活的規(guī)范。
要消解隔膜偏見,消除歧視心理,行之有效的方式就是傳播媒介的正確宣傳。
通過事實引導城市居民承認農民工在城市建設中的重大貢獻,體會城市居民在生活上對農民工的依賴;尊重農民工是工人階級一部分的社會身份和合法勞動的權利,作為公民,他們在政治權利上、人格上與城市居民是完全平等的,引導市民以平等的態(tài)度對待農民工,培育城市居民與農民工的親和感、認同感,批判乃至消除對農民工的不公正的歧視行為,在全社會逐步造就對農民工的尊重氛圍。
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融入城市實質上就是城市社會化,即形成適應于城市的人格、掌握城市所公認的行為方式的過程,這是一個逐步內化的過程。
新生代農民工要克服非制度性障礙,融入城市,應著重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第一,克服自卑心理,走出誤區(qū)。很多新生代農民工仍然帶有濃厚的鄉(xiāng)村社會群體的特點,在語言表達、生活習慣、行為規(guī)范等方面與城市居民有相當?shù)牟顒e。城市化應是一種主動的社會化,新生代農民工要主動學習、接受城市文化,培養(yǎng)城市認同,實現(xiàn)自我的再社會化過程。另外,只有具有社區(qū)意識的人才會熱愛所生活的社區(qū);只有具有家園意識的人,才會有主人翁的意識,新生代農民工應關心與參與社區(qū)家園的建設。總之,應逐步消除“邊緣人心態(tài)”,以一種積極的姿態(tài)融入城市生活。
第二,新生代農民工要提高自身的素質,深度融入工業(yè)文明和城市文明。首先,要提高自身的文化程度和勞動技能,通過參加職業(yè)教育和培訓,增強自身的就業(yè)競爭力。其次,要加強自身的道德修養(yǎng),形成遵紀守法、文明行事、愛護公共設施、主動參加各種公益活動的行為。農民工要樹立正確的戀愛觀、婚育觀和家庭觀,減少家庭問題。
第三,充分發(fā)揮社區(qū)、工會和非政府組織的人文關懷作用,滿足他們的精神需求,在權益維護、培訓咨詢、援助服務與文娛交流等方面幫助新生代農民工熟悉城市生活,融入城市生活。
[1]王春光:新生代農民流動人口的外出動因與行為選擇[A].農民工——中國進城農民工的經濟社會分析[C].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
[2]劉傳江、程建林:第二代農民工市民化:現(xiàn)狀分析與進程測度(上).[DB/OL]http://www.rky.org.cn/c/cn/news/2009-02/01/news_6809.html.
[3]李強:我國城市農民工勞動力市場研究.大連民族學院學報,2000,(7):47-54.
[4]李強:農民工與中國社會分層[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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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馬廣海:農民工的城市融入問題 [J].山東省農業(yè)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0,(5).
[8]朱力:群體性偏見與歧視——農民工與市民的摩擦性互動[J].社會學,2002,(4).
[9]王春光:新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進程及問題的社會學分析http://liuxiangyu350. blog. 163. com/blog/static/13213708020110811445165/.
[10]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2007年,中國新生代農民工發(fā)展狀況與代際對比研究報告[EB/OL].http://www.cycs.org/Article.asp?ID=7879.
Abstract:It is taken for granted that the new generation of the migrant workers should be included socially in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however,it will never be done overnight because there are both institutional and non-institutional obstacles.With the reform of the residential status policy,the non-institutional obstacles will prove to be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new generation to be included socially,which should draw attention from the government and the society as a whole.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non-institutional obstacles in the process of social inclusion,and suggestions are made for solving this complicated issue.
Key words:new generation of the migrant workers;social inclusion;non-institutional obstacles
責任編輯:也 夫
Non-institutional Obstacles to the Social Inclus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the Migrant Workers
Zhang Yuehong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s,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Qingdao 266100,China)
C912.82
A
1672-335X(2012)03-0090-04
2011-12-28
張岳紅(1968- ),女,山東青島人,中國海洋大學社會科學部副教授,主要從事社會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