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建臣
似乎是一群人,似乎是要去一個什么地方。
然后,他們坐到了同一條船上。
當然了,坐在船上的,還有一頭豬。只是,人們沒有把那頭豬太當回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們一般是不會把一頭豬當回事的。
人們談著人們的事情,豬想著豬的事情。人們根本不會把目光和注意力投到那頭豬的身上,豬呢,自然也不敢奢望能與人說上一句話,哪怕一句很隨意的話。
要去的地方似乎很遠,人們,當然還有那頭豬,要在船上呆好長好長時間。而時間,是產(chǎn)生故事的最好土壤,于是,就有了故事。
在許多天里的某一天,船上有了一股臭味。既然要在船上呆好長時間,有臭味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人們尋找產(chǎn)生臭味的地方。找來找去,就找到了廁所。原來,不知道是誰,用過了廁所,沒有放水沖掉排泄物,時間一長,臭味由一絲絲變成一縷縷變成一股股,最后簡直開始彌漫。
“是誰,連一點起碼的衛(wèi)生常識都不懂?!币粋€人說。
“是誰,如此道德低下,一堆屎臭了全船?!绷硪粋€人說。
“如果我知道是誰干了如此缺德的事情,我就把他扔到海里去喂王八?!庇忠粋€人說。
一群人一直在說。
臭味仍然在彌漫。
是那頭豬,在人們繼續(xù)說著的時候,走進廁所,拿起掃帚,把廁所里的東西清理了,然后又用水沖得干干凈凈。而這以前,豬一直什么也沒有說。
臭味沒有了。
人們沉默了一會兒。但僅僅是一會兒,就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演說。
“怎么清理了?在沒有找到那個道德低下的人之前,怎么能毀尸滅跡?”一個人說。
“是誰授予了他清理的權利?他以為他是誰?”另一個人說。
“好多陋習就是這樣培
養(yǎng)出來的?!庇忠粋€人說。
“好多社會問題就是被這樣縱容出來的?!贝蠹叶歼@樣說。
那頭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選自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