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心腹也別得意

清風(fēng)慕竹

王毛仲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心腹，他本是玄宗身邊的一個奴才，因為扶助登基的功勞，玄宗對他極為倚重，每次設(shè)宴時，都讓他與諸王一起坐在最前排。兩人名為君臣，實際就像兄弟，玄宗“或時不見，則悄然有所失；見之則歡洽連宵，有至日晏”。一會兒不見就像丟了東西似的，見到了就高興得忘記了時間，一待就是一個通宵。這么鐵的關(guān)系，也出現(xiàn)了矛盾，原因則在于王毛仲伸手要官。

王毛仲的官本來不小，因為屢立功勛，玄宗授予他左武衛(wèi)大將軍，晉封霍國公，后又加開府儀同三司。自玄宗即位后十五年間，共有四人享此頭銜，一是皇后的父親王同皎，另兩個是名相姚崇、宋璟，第四位便是王毛仲。物質(zhì)上的獎勵就更多了，而且因為玄宗又賞賜給他一位夫人，每次宮里頭賞東西給官員家屬的時候，王毛仲都拿雙份。不僅如此，兒子們的待遇也不低，王毛仲的兒子更不得了，生下來都被封為五品官，還經(jīng)常被請到宮里和皇太子一起玩，就是宰相的兒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照理說，得到皇帝如此的厚愛也該知足了，可王毛仲不這么看，他想讓權(quán)力更實一些，所以伸手要的官不是別的，是兵部尚書，當(dāng)國防部長。

當(dāng)王毛仲要軍權(quán)的時候，玄宗猶豫了一下，之前已經(jīng)有人跟他反映了，王毛仲與皇宮御林軍的首領(lǐng)葛福順結(jié)為了兒女親家，勢力膨脹，日益驕橫。如果再讓他掌握全國的軍隊，那皇帝的位子恐怕也要受到威脅了。玄宗不是二百五，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王毛仲聽到這個消息，大失所望之余，“怏怏形于辭色”，把對皇帝的不滿表現(xiàn)得很露骨，這讓玄宗很不高興。

開元十八年（730年）年底，王毛仲的小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過“三日”時，玄宗沒忘送上一份禮物，他派高力士送去豐厚的金帛、酒饌等物，還授予他剛出生的兒子五品官。以常人的眼光看，皇帝送上如此大禮，王毛仲應(yīng)該感恩戴德，不說涕淚橫流，也要忙不迭地磕頭謝恩，可他竟然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很不高興地說：“這孩子難道就不配當(dāng)三品官嗎？”高力士回來一匯報，玄宗立刻就生氣了，一個獅子大開口且不知道感恩的奴才讓他徹底失望了。

王毛仲的命運由此走到了一個分水嶺，為消除后顧之憂，玄宗下詔貶王毛仲為瀼州別駕，隨后在就任的路上，派人把他給勒死了。

老子說“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不知道珍惜現(xiàn)有的，追逐名利沒有止境，帶來的只有災(zāi)禍和不幸。王毛仲命運的悲哀，就在于不知足啊。

（從容摘自《中華傳奇》2011年第11期圖/小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