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歸街十三厄夜之第四夜:美女制造者

安養(yǎng)童

那個雙眼散發(fā)著熒光的年輕人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我們這邊。

我身邊的那個男生突然縱身跳了起來，直朝窗口飛奔而去。接下來的一幕令我大為吃驚，他的身體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扇窗戶，眨眼間，人就到了大街上。

我在室內(nèi)困了這么久都沒能出去，而這個年輕人只是一閃身就出了窗子，難道這間屋的出口不是門，而是窗戶？我試探著把手伸向窗玻璃，一試之下不禁狂喜，我的手居然真的也從窗玻璃穿了過去，緊接著，我又大膽地向前跨出了一步，整個人就已經(jīng)到了窗外。

“天??！”我不禁驚呼起來。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我最初遇到的那個大漢在身邊冷嘲熱諷地說了一句：“我早跟你說了，這是一個由想象力主宰的世界，在這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p>

我扭頭一看，他也已經(jīng)走出了屋子，就站在我的身邊。

我顧不上跟他爭執(zhí)這些，我現(xiàn)在只想立刻弄明白自己究竟處身何地，發(fā)生了什么？

我抬腳向那兩個年輕人走過去。那男生已經(jīng)沖到街上那人面前，將他拉出了人群，失控地?fù)u晃著他的胳膊，大聲沖他喊叫著：“快說，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趕快告訴我們?！?/p>

這個小伙子開口了，他說：“我不知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致命的打擊，現(xiàn)在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你們能不能不要來煩我？”他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頹喪和虛弱到了極點(diǎn)，絕望得以至于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

男生很失望，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說：“那你告訴我們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真的，這對我們很重要！”

那個小伙子終于屈服了，長嘆一聲：“好吧，我告訴你們?！彼涯抗馔断蛄诉h(yuǎn)處，說，“這得從一個悲劇的早上說起?！?/p>

對當(dāng)時的我來說，應(yīng)該是個慵懶而享受的早晨。盡管我早就已經(jīng)聽到了窗外的鳥鳴雀啾和人聲喧嘩，但我仍然軟軟地癱倒在床上，不愿意睜開眼睛。直到夢雅做完早餐，走進(jìn)臥室，用她滑膩的手掌溫柔撫摸著我的面孔，輕聲叫醒了我。

夢雅是個大我三歲的女孩，雖然她長得一點(diǎn)都不漂亮，但她的溫柔和聰慧賢淑，我相信在我的身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相戀三年來，她從來沒有和我吵過架，什么都順著我，而我反倒經(jīng)常對她蠻不講理。

偶爾，我會聽到閑言說：是我長得太帥了，打心里覺得她配不上自己，所以總是對她不好。

這種說法我盡管不愛聽，但有一定的事實(shí)在。于是，我不得不時常感到不安和羞愧，因?yàn)槲抑牢业纳铍x不開她，所以，就算我心里偶爾會幻想美女，我也得告誡自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今天的早餐是煎蛋和小米粥，我坐上餐桌時，夢雅已經(jīng)把粥和煎蛋擺在了桌子上了，只等我來吃。然后，夢雅一邊吃飯，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我在這一周內(nèi)該如何照顧自己。

夢雅今天要出差去另一個城市，時間大約為一周，因此，她擔(dān)心在這一周里，我是否能照顧好自己。

我?guī)蛪粞拍弥S身物品，送她到門口，然后，我們依依不舍地吻別。

就在這時，隔壁鄰居的門打開了，一個漂亮的女孩說笑著走了出來，高挑的身材、柔順的長發(fā)和甜美的笑靨，使我面前的夢雅頓時黯然失色。緊接著，屋里又走出來一個美女，一樣的高挑，一樣的甜美，比起第一個一點(diǎn)都不遜色。

我抱著夢雅，愣在了原地，也忘記了跟她說道別的話。隔壁住的不是一個老頭嗎？50多歲的樣子，干瘦干瘦的，眼睛很小，整天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難道這兩個女孩是他的孫女嗎？

我正懵懂中，老頭屋里又一前一后走出了兩個女孩，同樣都是美貌無比，清脆柔媚的笑聲，讓人聽了渾身酥軟。

這四個女孩站在走廊里沒有離開，像在等人。很快，又傳來兩個女孩和老頭打情罵俏的聲音，果然，那老頭一手摟著一個足足高出他一個腦袋的漂亮女孩，做著只有情人才會做的親昵動作，走出了屋門。然后，外面等著的四個女孩蜂擁而上，又是拉老頭的手，又是親老頭的臉，全然不顧身邊不遠(yuǎn)處還站著我們小兩口。

這時，我的好奇心和驚訝已經(jīng)大過了美色對我的吸引，我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對夢雅說：“天啊，你看這老頭，他、他、他也太厲害啦！”

夢雅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別扭、奇怪，既不是對美女們的嫉妒，也不是對我的失態(tài)行為的惱怒。

夢雅走了，我回到屋里。一整天我都被對這件事的好奇心折磨得坐臥不安，終于到了傍晚時，我聽到了隔壁有人拿鑰匙開門的聲音，我慌忙沖出門去查看，卻發(fā)現(xiàn)回來的只是隔壁老頭一個人，美女們一個都不見了。

老頭進(jìn)屋后，就關(guān)了門，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而我就在墻壁的另一邊，始終關(guān)注著隔壁的動靜。終于在入夜大約十點(diǎn)鐘左右，我聽到他的門打開了。我從貓眼里看見他手里提著兩個垃圾袋，經(jīng)過我的門口，下了樓。

老頭一會兒就回來了，然后他再次關(guān)上了門。屋里又沒有了動靜。

我有些掃興，心想，今晚肯定是沒戲再看到美女了，我坐在電腦前，在網(wǎng)絡(luò)上百無聊賴地瀏覽了一會，開始感覺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就打算上床睡覺。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了女孩的嘻嘻笑聲，然后，老頭也說話了。盡管隔著一道墻壁，但我仍是依稀可以辨別出他們是在調(diào)情。

奇怪，我一直緊盯著，今天他家一直沒有任何人出入的跡象，怎么現(xiàn)在突然傳出了女孩的說話聲音？

于是我靠近墻壁，再次側(cè)耳傾聽：不是電視機(jī)的聲音，不是答錄機(jī)的聲音，更不可能是收音機(jī)的聲音?，F(xiàn)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確定，這是老頭在和一個女孩調(diào)情的聲音。

半個小時后，隔壁傳來的女孩說話聲音，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女孩在說話了。而這之前，我同樣沒有聽到老頭的門打開過。

又大約半個小時，事情變得更離奇了，隔壁的女孩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不是兩個，而是至少是三個或三個以上。再然后，隨著夜深，女孩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多，以至于已經(jīng)讓我分辨不出究竟是幾個女孩在吵鬧，清脆悅耳的聲音亂糟糟一片，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狂歡，搞得我一夜既興奮又好奇，根本無法入睡。

接近天亮?xí)r，女孩們的吵鬧聲才終于平息了下來。但我卻仍是毫無睡意，隔壁這老頭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第二天早上，當(dāng)我聽到隔壁有了起床的動靜后，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緊盯著貓眼，隨時關(guān)注著門外的動靜。

果然，沒多久后，隔壁的門打開了，我又一次被徹底驚呆了：又是一群美女和老頭親昵地說說笑笑著魚貫而出，而且數(shù)量比昨天早上更多，足有十幾個，并且高矮胖瘦、各種膚色的都有，白人、黑人以及我們本國人，甚至還有印度美女，但無一例外都是美艷動人。

但這次老頭并沒有立刻離去，而是送走了她們后，又返回來，從屋里提出了一袋垃圾后，順手帶上門才離去。

我立刻跟上去，看著老頭把手里的垃圾袋子扔進(jìn)樓下的垃圾箱走遠(yuǎn)了，我才走過去，把他的垃圾袋翻了出來。

垃圾袋里除了一些洗衣粉袋子大小的塑料袋，別無它物，這些塑料袋上印著“美女合成劑”的字樣，每個袋子的字樣下面都無一例外地印著一個絕色美女的頭像。

這些都是什么東西？我自言自語著，心里不禁疑竇叢生。

這件事情真是吊足了我的胃口，以至于心里總是涌動著一探究竟的沖動。

就在我上樓開門時，下意識地向老頭的門口瞥了一眼，心里不禁一動，有了主意。我回屋拿了張夢雅的購物卡，來到老頭門前，確定四周無人，然后將卡慢慢伸進(jìn)門縫，試著輕輕地往下劃……我默默地祈禱著，心臟因?yàn)楦叨染o張而加速跳動，大約幾十秒后，只聽“咔嗒”的一聲，門竟然開了！這是我在網(wǎng)上學(xué)到的，不小心被鎖在門外時的各種開鎖技巧，而今天老頭正好沒用鑰匙將門反鎖。

我飛快地閃進(jìn)了老頭的家。屋子是兩室一廳一衛(wèi)的格局，面積大約四五十平方米?？蛷d里除了簡單的幾件家具外，到處都堆滿了女人的衣服和化妝品，而臥室里僅有一張雙人床。就算一點(diǎn)空間不留，也不過擠上五六個女人而已，那么，這些動輒十幾個的女人都是從哪里來的，她們夜里睡在哪里？

巨大的疑問和好奇讓我喪失了理智，開始翻箱倒柜找線索，很快，就在他的儲物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印有“美女合成劑 1X24袋裝，全套24名世界各地美女，讓您醉死溫柔鄉(xiāng)”字樣的大紙箱子。

我打開箱子一看，里面居然還有一袋沒有拆封的所謂的美女合成劑，完整的包裝中還封裝有配套的說明書和使用指南光盤。我四處看看，沒發(fā)現(xiàn)其它有價值的東西，于是拿著那袋美女合成劑，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我在沙發(fā)上坐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撕開包裝袋，拿出說明書，翻開了第一頁，看到小標(biāo)題如下；

一：合成美女的四個必備條件；

（1）家用浴缸。

（2）充足的干凈水源。

（3）美女合成劑。

（4）長度2米，寬度一米的塑料薄膜。

二、合成美女的四個步驟。

（1）在浴缸中放入40——70公斤的干凈自來水，水的多少決定需要合成的美女的高矮胖瘦和體重，因此，請按照個人的喜好酌情添加。

（2）將水加溫至人體正常溫度，即37至39度之間。

（3）將所購的美女合成劑倒入浴缸，用手?jǐn)噭颉?/p>

（4）將塑料薄膜罩在浴缸上，切記一定要嚴(yán)密，半小時打開，絕色美女即刻新鮮出爐。

三、常言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合成美女雖然是組合幻化之物，一生僅有短短七天，但如我們的一生一樣，同樣也是有生有死，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希望各位能夠像對待自己真正的女朋友一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善待她、愛護(hù)她，莫做寡情薄義、大煞風(fēng)景之人。所以，又有以下幾點(diǎn)，望各位消費(fèi)者注意：

（1）按照我們對產(chǎn)品的設(shè)計，一般來說，合成美女在走出浴缸后（也即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男性，將有97%的可能性成為她的男朋友，所以，請廣大消費(fèi)者注意，在將浴缸密封完畢的半個小時之后，千萬不要走遠(yuǎn)，以確保合成美女走出浴缸后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你。

（2）雖然合成美女在出生之后，外表已經(jīng)是成年女性，但心理上卻仍然是非常的單純和脆弱，所以請廣大消費(fèi)者務(wù)必要懂得憐香惜玉、循循善誘，多哄她開心，切莫辣手摧花、霸王硬上弓。

（3）從出生的那一刻算起，合成美女的設(shè)計壽命為整七天，也即168個小時，與人類的生老病死的規(guī)律有所不同的是，合成美女的外表一生中不會發(fā)生任何變化，只有到了死亡前的最后一個小時，身體才會突然開始腐爛，并發(fā)出惡臭，最后化為一灘污水。所以，本公司在此提醒廣大消費(fèi)者，在她的最后一個小時到來前，務(wù)必做好各種善后措施。

本公司的推薦作法是：帶她到海邊或湖邊，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和她一起等待她最后一刻的到來，既富有人道主義的關(guān)懷，又不會污染環(huán)境。

（4）最后一點(diǎn)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從合成美女進(jìn)入你的生活的那一刻起，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時刻警惕，不能夠讓合成美女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這是因?yàn)?，由于未知的原因，合成美女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就會即刻進(jìn)入衰老期，身體發(fā)出惡臭，并開始腐爛。這是我們公司目前為止的產(chǎn)品的一個重大缺陷，以后必定會加以改進(jìn)，使其更加完美。

本公司的推薦做法是：為確保沒有此類意外，請各位在合成美女出生前，務(wù)必牢記光盤和手冊中的各項(xiàng)使用要點(diǎn)，然后，藏起或銷毀光盤。

……

聽起來這實(shí)在是扯的厲害，可那老頭摟摟抱抱的那些神秘美女又該怎么解釋？于是，我決定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按說明書中的方法試一下。

我起身進(jìn)了浴室，打開水龍頭，開始往浴缸里放水……

我按照說明書上的步驟，把一切處理完畢后，走出了浴室，回到了客廳，然后打開電視機(jī)和DVD機(jī)，把那張光盤放進(jìn)了DVD機(jī)的托盤。畫面出現(xiàn)了，一個帥氣的小伙子正用夸張而富有表演性的動作在示范著合成美女的一系列步驟。步驟完成后，小伙子又開始介紹這個合成美女的父母姓名、年齡以及她的出生地。

這下可把我給弄糊涂了，我想：她不是個合成美女嗎？怎么還會有父母、年齡、出生地之類的說法？

但聽了一會兒后，我終于搞明白了，原來他說的只是這個合成美女的虛擬身份，這個虛擬身份是合成劑在出廠時，就已經(jīng)通過納米技術(shù)將所有虛擬信息提前添加于配料中，所以，在合成美女出爐后，就已經(jīng)深信不疑自己就是某某人。

小伙子不停地煞有介事地吹噓著，我看了看表，差不多也已經(jīng)半個小時了，是不是真的，馬上就知道了。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浴室方向傳來了一個柔美嬌媚的聲音，說：“你能把浴巾給我拿來嗎？”

我被嚇了好大一跳，懷疑自己是否產(chǎn)生了幻聽。但隨即那個柔美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追問說：“你到底在不在？快幫我把浴巾拿過來！”

這次我聽清楚了，聲音的確來自浴室那里，頓時，一種怪異和毛骨悚然的感覺使我頭皮發(fā)麻。我站起身來，定了定神，然后躡手躡腳走到了浴室門口，把浴室門輕輕推開一條縫，還沒有看清楚里面的景物，就聽到那個聲音變得嚴(yán)厲起來，帶著一些嬌嗔的味道說：“壞蛋、流氓，不許偷看！”

我連忙合上了門，然后趕緊去找浴巾。這一切果然都是真的。

我拿著浴巾敲了敲浴室門，門應(yīng)聲打開了一條縫，一條白皙而圓潤的手臂伸了出來，一把從我的手中抓走了浴巾。我不禁有些呆了，那柔美而纖細(xì)的手指真是太美了，玉一樣潔白無瑕的皮膚仿佛透明的一般，靈動的五指讓人不禁想到了跳動的音符。

大約又過了兩分鐘，浴室的門終于打開了，一剎那間我只覺眼前一亮，一個齊耳短發(fā)、目光清澈、清純靚麗的女孩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我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美麗如此超凡脫俗，比包裝袋上她的那個頭像不知道美麗了多少倍，就算是老頭所有的那些合成美女加起來，也不可能比她更漂亮。

我呆愣在了原地，完全忘記了該說些什么。這時她已經(jīng)走到了我身邊，用手指在我的額頭上點(diǎn)了一下說：“沒禮貌的家伙，怎么用這種眼光看人呢？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蔽彝蝗幌肫鸢b袋似乎印有她的名字，是叫曼云什么的，并且那個廣告男也說過，在她的記憶中，我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三周了。

于是我下意識地問了她一句：“你叫曼云？”話一出口，我馬上就意識到，我如果再這樣不清醒，弄不好會露餡的。

她回過頭，噘著小嘴瞥了我一眼，說：“如果老是記不住我的名字，以后就別理我了?！?/p>

我連忙故作鎮(zhèn)靜地回到了沙發(fā)前，又一次打開了電視機(jī)，裝出在看電視的樣子，以掩飾自己興奮難捺的心情。

就這樣，我坐在電視機(jī)前，只看到屏幕上人影亂晃，卻完全不知道在演些什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曼云溫柔悅耳的聲音在我身后說：“別看電視了，你看我給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回頭一看，飯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飯菜，甚至有兩樣還是我最喜歡吃的。終于，在飯桌上，我們的話題開始多了起來，我開始感覺不那么緊張了。

到了晚上時，我們已經(jīng)無話不談了。晚飯后，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她蜷縮在沙發(fā)上的樣子簡直可愛到了極點(diǎn)，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又像仙子一樣純潔美麗。終于，我忍不住了，慢慢地偎依過去，摟住了她的腰，然后把面頰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臉上。

我愿這種幸福的感覺能夠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

但我沒想到的是，僅僅在五天后，一切就結(jié)束了。

那天，我原本的打算是和曼云一起在家里等夢雅回來，然后向她挑明：我愛的是曼云，哪怕我和曼云的日子已經(jīng)只剩下了兩天，我也要把我的忠貞堅(jiān)持下去。我不會在乎對夢雅的傷害有多深，也不會在乎夢雅會怎樣看，我只要和曼云一起過完她的最后兩天，我一定要讓她在甜蜜和幸福感中走完自己如曇花一現(xiàn)般的一生。

當(dāng)然，我也明白我這個決定的后果，有極大可能，我會被夢雅趕出去，那么，今晚我和曼云或許就會淪落街頭。所以，我必須得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提前去做一些準(zhǔn)備，比如去給曼云買兩套屬于她自己的衣服——幾天以來，她一直都在穿夢雅的衣服，她甚至毫不懷疑那些衣服就是她自己的。

我推斷夢雅回來的時間應(yīng)該在傍晚，那么我還可以利用這個下午去干點(diǎn)什么，但我叫曼云和我一起上街給她買新衣服時，她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去，并反駁我說，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這么多了，根本沒必要再去買新的。這樣說時，她正在衣柜前，美滋滋地試穿夢雅的那些她還沒有穿過的衣服，她的單純和善良讓我不忍心再多說什么，就開門出去，一個人上街去了，我覺得反正她的身材和夢雅也差不多，就照著夢雅的衣服尺寸買相信也不會出錯。

我只出去了不到兩小時的時間，事情就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剛提著為曼云買的兩件衣服走下公交車，就看見曼云捂著臉，似乎剛哭過一樣，匆忙上了發(fā)往海灘的那路公交車。我非常奇怪，就大聲叫她的名字，但她似乎沒有聽到，根本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匆忙回到了住處，本打算再拿幾樣?xùn)|西就去追她，沒想到打開屋門后，卻看到夢雅滿臉憂傷地頹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曼云的合成劑的使用方法手冊和光盤。

一定是夢雅回來后，發(fā)現(xiàn)了曼云的秘密，于是惡毒地把秘密告訴了曼云。頓時，我感到萬念俱灰，胸中的怒火也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我沖著她大叫起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什么要把真相告訴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我告訴你，我們已經(jīng)完了，徹底完了！”

夢雅抬起了頭，滿臉的淚水和滿臉的委屈，她囁嚅了幾下嘴唇，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我相信她無非是想留住我，但這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我現(xiàn)在對她的所有感覺只是極度的蔑視和恨之入骨。

夢雅終于開口了，她緩慢、溫柔而憂傷地對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么都沒有告訴她，我回來時她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真相，然后哭泣著奪門而出，說會在海邊等你…”

我摔下了手里的衣服，就跑出了屋門。

我終于在海邊找到了曼云，她正坐在沙灘上掩面哭泣，我輕輕地走過去，緊緊抱住了她，安慰她說：“別怕，曼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就算你離開了，我也會想著你，愛著你，我會永遠(yuǎn)銘記住你陪我走過的這段日子。”

曼云抬起頭，一臉驚愕地看著我，問：“你說什么？”

我說：“難道不是夢雅這個惡毒的女人把真相都告訴你了嗎？”

曼云回答說：“不，夢雅她什么都沒有告訴我，是我在她的衣袋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闭f著時，她從衣袋里拿出了一個合成劑包裝袋以及光盤和合成劑使用手冊。在看到袋子的那一瞬間，我感覺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幾乎暈倒了——袋子上寫著“美男合成劑1X24袋裝，全套24名世界各地英俊美男，讓您醉死溫柔鄉(xiāng)”，而旁邊的右上角就是我的頭像。

這時，曼云開始安慰我了，她說：“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但我已經(jīng)充耳不聞，只感覺渾身冰冷，四肢無力，然后，我開始嗅到自己身上正散發(fā)出一股刺鼻的惡臭，我低頭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龜裂、脫落。那些惡臭正是從這些裂口中散發(fā)出來的，這種強(qiáng)烈的味道頃刻間就彌漫在空氣中……

我無力地癱倒在了曼云的懷中，醒過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

年輕人停止了講述，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非常驚訝的表情，愣怔了好一會兒，突然指著我對另一個小伙子說：“我見過這個人，就在昨天傍晚時分，在一個公交車站點(diǎn)不遠(yuǎn)處，我隔著車窗看到他被一輛摩托車給撞倒了，因?yàn)槟莻€時候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只有他一個人在那里晃悠，好像迷失了方向，然后一輛摩托車急速駛過來，把他撞倒在地上。

我不敢置信，我被車撞了？那我怎么會在這里？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嗎？

（《魂不歸街十三厄夜》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