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舌尖上的中國》熱播之際,懷普和韓曉生又推出了他們的新作——大銅章《酒圣杜康》。面對那往古的味道,是如此的醇厚和濃烈,能不令人陶醉嗎?
《戰(zhàn)國策· 魏策一》云:“帝女令儀狄作酒而美,進之禹。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而絕旨酒?!逼鋵?,中國酒的始釀不是儀狄完成的,最早的酒比大禹的時代還要古老得多。人類初釀成功,可能起因于谷物保管不善而發(fā)芽酵變,谷物烹熟后食之不盡,存放一段時間,就會自然釀成酒。這便是谷芽酒。無數(shù)次的反復(fù)失敗,讓人不斷嘗到另一種難得的美味,引發(fā)了人們新的欲望,于是有意識、有目的的釀造活動便開始了。
在歷史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會有若干勇于試驗的成功者,可惜歷史沒能將他們記錄下來。但有一位被記錄了下來,他就是杜康。盡管杜康的生活年代,有記作黃帝時代的,又有記作夏時代的,生卒不定,但他還是以中國秫酒的創(chuàng)始人身份,為歷史典籍所記載?!疤烊舨粣劬疲菩遣辉谔?;地若不愛酒,地應(yīng)無酒泉”(李白《月下獨酌其二》)。杜康就是在天上的酒神仙。
在懷普、韓曉生的雕刀之下,酒神仙杜康還是還原了凡人的本真。大銅章的正面,杜康懷擁酒壇,手持酒盅,席地和衣而眠。乍一看,造型和“劉伶醉酒”的構(gòu)圖似乎沒有差別,但細細察看,就不得不佩服創(chuàng)作者對生活觀察之細,對人物理解之深,對藝術(shù)追求之真。
劉伶是較杜康晚兩千多年而生的西晉著名的“竹林七賢”之一,是中國歷史上知名的隱士。“劉伶醉酒”之劉伶是醉酒的文人。再看《酒圣杜康》的造像,袒露的胸及兩條臂膀,肌肉隆起,肌膚質(zhì)感逼真;雙手青筋暴起,手掌大而有力;面相清瘦,面容疲倦,閉嘴合眼;雙腿自然彎曲,成側(cè)臥狀;一件粗麻長衫不及系扣,連披帶蓋,就這樣進入了夢鄉(xiāng),生動地將中國古代釀酒的勞動者,藝術(shù)的再現(xiàn)出來。
對杜康造像仔細觀察品味后,自然地會聯(lián)想到,杜康在酒坊勞作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軀,斟了一小盅當日新出的酒品了品,一來查驗新酒品味如何,二來借以舒緩勞作之辛苦,不及喝完盅中之酒,便已睡去。杜康造像面部表情平靜,肢體肌肉很有張力,肢體語言清晰準確。而喝醉酒的人,因腹有余酒,酒氣上行,咽喉火燥,睡后都是張大嘴巴呼吸,口流涎水。醉酒就是過量飲酒后,酒的麻醉劑功能發(fā)揮的結(jié)果。醉酒之人面部、四肢乃至全身肌肉都會松軟無力,酒醉者站不直、站不起來、走不穩(wěn),皆因如此,所謂“爛醉如泥”是也。
仔細比較分析,可知《酒圣杜康》的創(chuàng)作者之所以敢借大家熟知的“劉伶醉酒”構(gòu)圖,是心中有底的,不僅挑戰(zhàn)了觀賞者的眼力,也挑戰(zhàn)了自己雕塑的表現(xiàn)力。再來細品《酒圣杜康》,似乎聽到了些微入睡的鼾聲。
不論善不善飲,飲酒者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當酒飲到一定程度時,話就多了起來,這是因為酒的興奮劑作用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宋代人邵雍“飲不過多,不喜大醉”,其詩曰:“飲未微酡,口先吟哦;吟哦不足,遂及浩歌?!保ㄇ濉ゑR大年《怡情小錄》)說的正是“酒可助興”矣。因為如此,古代文人聚會,酒宴常有,宴飲是一種聚會的形式。酒和中國文化從一開始,便已契合發(fā)展,酒成就了許多詞人騷客,歷朝歷代的文化人也豐富和發(fā)展了酒文化。
酒是大自然的饋贈,是人類物質(zhì)的上好飲品,也是人類往古的精神滋味?!毒剖ザ趴怠反筱~章的背面用一山一水、一酒一琴,對此作了最簡潔卻又意味深長的詮釋。同時,也給我們描繪了一幅中國古人的生活意境:有山有水,山青水碧;有酒自釀,曲水流觴;有琴自彈,余音繞梁;天人合一,物我兩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