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歌手張信哲總喜歡以阿哲自稱,總喜歡在他專輯的歌詞紙上用阿哲的名,說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寄話,比如我有一次在《寬容》專輯上竟看到了這樣的詞句:每個人都會碰到令他傷心的事,這個時候阿哲首先會做到的是不要抱怨,不要想的太多,它們只不過是路上的風景、耳里的閑言。
聽阿哲的歌聽久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會很習慣地翻起很多傷感的波瀾,如果說一個人的傷心是一條路上必有的風景,那么循著阿哲的聲音,這道風景就步入了細雨霏霏的蒼涼雨季。
只有心里有故事的人,才會仔細地俯下身來,認真地聽著阿哲這些低沉婉轉(zhuǎn)的歌,品嘗著那些淺白的歌詞,竟會神奇般地散落到你的心上,化成一陣傷心的雨。他和劉嘉玲合唱的那首《有一點動心》,歌詞真的太直白了:我和你,男和女,總逃不過愛情——我對你有一點動心,卻如此害怕看見你的眼——他在《愛只有一個字》里對愛情有著生動的演繹,但歌詞卻簡單到只要聽一遍就會記?。簮壑挥幸粋€字,我只說一次,聽到的人都會勾起相思——原來越能打動人心的歌詞,往往越樸素的像柴米油鹽一樣俯拾皆是,讓人能夠不費勁地裝進心里,引著你找尋那片充滿雨味的心情森林,在那一片森林里,你可以找到初戀時掉落的淚珠,你可以找到已經(jīng)丟失的手帕,它依然裹藏著第一次抓住另一只手時跳出的那一串怦然心動,你甚至可以找到曾做過的一些灰色的淺色的夢,夢里的童話依然悠悠在耳。
第一次聽到阿哲的歌是在1993年讀高中時,那時他剛上道不久,聽慣了BEYONG的搖滾味道,那種充滿著男人磁性的沙啞音色,很張揚,很勁道,很迷人,竟覺得這可能是音樂最好的表達方式。當時覺得阿哲這位仁兄唱的歌實在不敢恭維,首先是他很娘腔,其次是有些嗲,其三可能是門牙不齊的緣故,竟有些漏風的感覺。那時我一心正撲在數(shù)理化上,也和大多數(shù)學子一樣信奉著“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豪邁名言。那時我最引為豪的事就是能夠準確地解決一道數(shù)學函數(shù)題,而回首一看,所有同學都還托著腮找不到北。這種很驕傲的事情很快就過眼云煙了,因為考上大學后,我陰差陽錯地踏上了和數(shù)理化幾乎不相關(guān)的專業(yè)——植物學,每天都要死記硬背一些植物的名字以及它們的特點、習性。果然無聊至極,于是翻出了很多老唱片來聽。人在充滿激情的時候,聽什么都是歌,但人在低落時,內(nèi)心越敏感,對音樂的感覺卻越差,這正應了一句名言:感性是一種不可理喻的東西。這時突然就喜歡上了阿哲的演唱風格,覺得那平滑的腔調(diào)竟能在高音階上自由漫步,音準保持的非常好,除了曾經(jīng)的張雨生有此類似的演繹,似乎再沒有其他歌手能夠如此了;于是更覺得已經(jīng)步入了人生的雨季,一個人不能總是把自己點的亮亮的,人生應該朦朧一些,黯淡一些,不要口里總是豪言壯語,心里躊躇滿志,不能總是往前一味沖殺,人要為自己多留一些自由的空間,保護好心里的那份溫存與那份猶豫,而哪里的天空又沒有下雨呢?
后來,只要阿哲出新專輯,我必買來一聽為快。同時也了解到了他很多趣聞,比如他初戀的女朋友后來去了美國,而且已嫁了別人,當娛樂記者問她喜歡聽情歌王子阿哲的歌嗎,她竟吃驚地說:阿哲會唱情歌?我怎么不知道。在她的印象中,阿哲是一個很內(nèi)向,不善于表達的人。
在阿哲若干漏風的笑容里,永遠藏著一份不易察覺的羞斂。他一直保持著這么一張?zhí)煺娓蓛舻哪樔荨O嘤尚纳?,也許這正是他絕少緋聞的原因。2008年我們小縣城辦了個大節(jié),阿哲隨著歡樂中國行演唱組來到了小縣城,他唱了三首歌,其中一首是他的成名曲《愛如潮水》。當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時,我正在門外站崗,執(zhí)行演唱會保衛(wèi)任務。那時我真想閉上眼睛,隨著阿哲的歌聲,重又步入心中的那片森林雨季。但轉(zhuǎn)眼間,我又清醒了過來,我抬頭挺胸,目光炯然地執(zhí)著我的警勤。有一些沒有買到票的少男少女驚呼著:是阿哲在唱歌——他們豎起了耳朵,認真地聽著。好歌是應該用耳朵來分享的,他們和我一樣,只能通過歌聲來想像阿哲動情的容貌。也許那個時候,我們都找到了藍月亮谷,找到了傳說中心有靈犀的地方。
那時,我就在想,歌有深有淺,有動有靜,有聲有色,有寬有厚,只要真情演繹,就是一種藝術(shù),一種境界,一種往心靈里面走的東西,一種填塞精神空洞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