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是東北人偏愛的一種味道,這種味道,有時真的比山珍海味還讓人富有激情。
東北人對咸菜的嗜好真的是難以割舍,幾天餐桌上沒了咸菜,就心發(fā)慌、嘴發(fā)癢。十年前,登黃山,大汗淋漓腳發(fā)軟,中午在黃山頂上吃午餐,南方那些菜呀,酸溜溜甜滋滋的,不合胃口。我喊來服務(wù)員問有沒有咸菜,服務(wù)員說有榨菜,我說來兩袋。兩袋榨菜上桌后,立刻被“搶劫”一空,隨后我們又要了兩袋。我們這伙東北虎吃得那個香呀,可一結(jié)賬,四袋榨菜要四十元。有人忿忿不平說這店也太黑了,這一袋榨菜怎么能賣十塊錢呢(那時一袋榨菜才三毛錢),這不是宰我們嗎?服務(wù)小姐說,我們的榨菜也都是雇人挑上山的,所以貴呀。我倒是想得開,貴就貴點吧,誰讓咱得意這口呢。吃了可口的咸菜,每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下山也有了精神,都說這頓飯吃得好呀,有咸菜呀。
你看這東北人總忘不了咸菜,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真的是這樣。過去東北人都是那些咸菜疙瘩滋養(yǎng)大的。記得小時候,家住平房,我們每家每戶的窗前都蹲著一口缸,我們叫做醬缸。醬缸里下的是用黃豆發(fā)酵釀制的大醬。青黃不接的季節(jié),每家每戶從春到秋的主要下飯菜就是大蔥蘸大醬和各種咸菜了。一口大醬缸,裝著一家對生活的希冀。純樸的東北婦女,腌制咸菜那么靈巧、隨意而嫻熟。我特愿意吃一種醬紅色的咸菜,其實就是把腌好的蘿卜芥菜,放在醬缸里再泡上十天二十天的就好了。這種咸菜色澤醬紅色,吃到嘴里有一種醬香味,入口即化。如吃大包米粥就著這種咸菜,再摳上兩個咸鴨蛋,喝上兩盅小酒,那才是真的美呀。
許多年前曾看過一篇描寫北大荒狩獵的故事,故事中的父子倆在茫茫大雪的林地中前行,兒子餓了,父子倆相擁在一起,父親從身上的老羊皮襖里掏出了黃黃的東西,給了兒子一個,于是父子倆吃一口大餅子咬一口咸菜疙瘩再喝一口涼水,那親情的溫暖一直留在了我的記憶中。
在歷盡滄桑的生活中,東北婦女把單調(diào)的生活打理得有滋有味。許多人家腌制的咸菜也是花樣翻新的,如用大蒜、用大白菜和紅蘿卜腌制的小咸菜、蒜茄子、咸芹菜、咸黃瓜、咸豆角等。這些咸菜的汁液,一滴滴融入了東北人的血脈中,使東北人變得那么豪情大氣火辣而奔放。咸菜,比任何美食都讓東北人悅目賞心,他們在生活中品出了咸菜特有的香澤,品味出了泥土的芳香。這種咸的給養(yǎng)是那么清新爽口、綿軟悠長。它也凈化了東北人的心靈,養(yǎng)育出了東北人硬朗、包容、剛毅的性格。因為咸的葉脈已浸透到他們的骨子里了。你如果來東北走一走,隨便進入一家飯店,你會看到餐桌上都會擺著四盤小咸菜,供你免費品嘗。
咸的境界,符合東北人味覺的感受,粗糧大飯嚼在嘴里沒有味道的,你夾一塊咸菜放入口中,那種絲絲縷縷綿軟悠長的滋味便會香溢口中,讓你食欲大增,讓你產(chǎn)生美好的聯(lián)想。
不過,咸的味道好是好,但不能多吃和常吃,這是看醫(yī)生時醫(yī)生說的,吃多了可誘發(fā)心腦血管等疾病,看來什么東西都是適量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