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樂于懲戒作奸犯科之人嗎?
上周登載于《自然》雜志上的一項研究表明確實如此。科學家在志愿者中安插了幾名演員,讓他們共同參與一項游戲。一些演員在游戲中表現(xiàn)得中規(guī)中矩,另一些則小動作頻發(fā)。接著,研究人員在對犯規(guī)人員進行電擊懲罰的同時,也在監(jiān)控旁觀者的腦電波。
男性同女性一樣,當看到公正游戲的演員遭受電擊懲罰時,都在“大腦主管疼痛的部位出現(xiàn)了移情性的神經(jīng)刺激活動”。但是當對那些犯規(guī)者進行電擊懲罰時,與女性同樣會出現(xiàn)移情反應的情況不同,男性的移情反應“大大減少”了。實際上,男性在“面對與賞罰有關的問題時,通常會有強烈的神經(jīng)刺激活動,這與其復仇欲息息相關”。與女性相比,男性更容易受其自身判斷力的影響。這決定著誰會獲得他們的同情,誰又會成為他們幸災樂禍的對象——這是一種看著自己討厭的人深受折磨時才會有的快感。
男性比女性更有復仇欲嗎?
是的。《華盛頓郵報》曾在五年前刊登了美國廣播公司進行過的一項民意調查,調查人們是否認同那些支持或反對死刑的理由。調查顯示,在對犯人施以死刑是因為“惡有惡報”這一條理由上,男女兩方出現(xiàn)了和其他論點相比近乎兩倍的差異。絕大多數(shù)的女性都反對這一看法,而約有三分之二的男性則表示贊同。普林斯頓調查研究協(xié)會曾通過《新聞周刊》,進行民意調查,詢問人們支持或反對死刑的具體理由有哪些,其結果基本上也是大同小異。但是《新聞周刊》所做的這項民意調查也同樣揭示了男性思維方式的另一面。正如電擊懲罰實驗所表明的一樣,在男性產生感同身受抑或幸災樂禍的情感反應之前,他們需要知道受罰者是否真的有罪。據(jù)《新聞周刊》的調查顯示,這一點也在死刑的反對者中得到了證實。當這些人被問到他們之所以反對死刑最基本的原因是什么時,不能容忍“無辜之人冤死”這一點目前是男女性存在的最大分歧。35%的男性選擇了這一條,而在女性中只有21%。
哈特研究院是一個反對死刑判決的團體,他們曾在2000年發(fā)起了一項正義維護計劃,并在這一研究中證實了男性思維的兩個方面。在對殺人犯執(zhí)行死刑的問題上,男性以高出女性七個百分點的比例支持這一判決。但是當這些人被告知對于上述殺人犯還有另外一種處決方式時(即對這些殺人犯處以終身監(jiān)禁并且入獄期間不得假釋,此外還對所造成的損失給予賠償),那些最初贊成執(zhí)行死刑的女性中大約有一半的人放棄了這一想法。但依然有三分之二的男性堅持要執(zhí)行死刑,在這一點上的性別差異最為明顯:僅保護公眾安全還不夠,男人們希望對這些殺人犯處以極刑,絕不姑息。
男性比女性更具暴力傾向么?
是的。皮尤研究所曾在2002年向全美人民提出問題“擺在我們面前的首要任務是什么:加強國內的防御體系以抵抗將來可能發(fā)生的恐怖襲擊?還是采取軍事措施一舉在世界范圍內摧毀恐怖主義的巢穴?”有29%的女性選擇前者,而做出同樣選擇的男性比例則只有8%。
在對待伊拉克的戰(zhàn)事問題上,女性更多的是希望借由外交手段來拖延戰(zhàn)爭的爆發(fā),而男性則傾向直接介入戰(zhàn)事。據(jù)《洛杉磯時報》在2003年4月刊登的一項調查顯示,即便是那些支持發(fā)動戰(zhàn)爭的人,他們所持的原因也具有明顯的性別差異。較之男性,女性所給出的理由更多的是希望做布什總統(tǒng)堅定的后盾來解放伊拉克;解除薩達姆的武裝力量;抑或只是為了解除美國所面臨的危機。而男性則更偏向于指責薩達姆對聯(lián)合國法律條文的公然違抗。此外,在“為9·11事件復仇”和“終結1991年來的海灣戰(zhàn)爭”這兩條理由上,男性以超過3:1的比例完勝女性。由此可見,女性關注的焦點是安全、忠誠和慈悲,男性則更加多考慮怨恨、制度和復仇。
然而需要重申的一點是,男性的態(tài)度還取決于對善惡的辨別。2003年3月,就在伊拉克戰(zhàn)爭爆發(fā)前夕,美國有幾個州做了一項民意調查:假定“美國已有上萬名死傷者”的前提下,是否仍然發(fā)動戰(zhàn)爭?支持的男性比那些臨時放棄這一立場的要高出10%;反之,在起先支持發(fā)動戰(zhàn)爭的女性當中則有超過23%的人選擇停止這一軍事行動。當前提變成“已有上萬名伊拉克平民出現(xiàn)傷亡”之后,女性的態(tài)度轉變和第一種情況下出現(xiàn)了驚人的一致,但是支持戰(zhàn)事的男性比例卻縮減了2%。假使男性果真如傳言所說,其感同身受抑或幸災樂禍的態(tài)度僅僅是建立在對受害者本身好惡的基礎之上,那么在面對第二種前提時,就算態(tài)度強硬的戰(zhàn)事支持者數(shù)目不增加也不應該減少??蓪嶋H上,人數(shù)確實是少了許多。最簡單明了的一種解釋就是,在男性的頭腦當中,這些傷亡者不是充滿敵意的異國人,而是無辜的平民。在這一點上,男女兩性達成了共識。
讓我們回頭看看2003年4月《洛杉磯時報》刊載的民意調查。調查對象被要求在兩種立場中選擇其一。第一種:“盡管這是一場戰(zhàn)爭,但是美國為了保護伊拉克平民,并沒有在居住區(qū)投擲炸彈,這是一件正義的明智之舉?!钡诙N:“既然這是一場戰(zhàn)爭,所以美國軍隊就應該在任何一個伊拉克士兵有可能駐扎的區(qū)域投擲炸彈,無需理會那些當?shù)氐钠矫袷欠駮划斪魅硕?。”選擇前者的女性為63%,選擇后者的為25%,落差為38%;而男性相對應的百分比則各為67%、24%和43%。由此可見,男人比女人更不想殺戮。
2003年3月刊登在報紙上的一項調查曾向全美人民發(fā)問,“是否應該在明知將會對伊拉克平民造成傷亡的前提下,依然向駐扎在該地的伊拉克武裝力量進行襲擊?”男性以高出女性18個百分點的比例支持發(fā)動進攻。但是在針對伊拉克使用生化武器進攻美軍這一舉動所作出的回應時,男女兩性在是否“對其使用核武器”這一點上的態(tài)度差異則擴大至了20%。戰(zhàn)爭中所使用的武器越是不加選擇(如使用核導彈來回擊一枚普通的激光制導炸彈),男性所產生的憂慮也就越嚴重。
有趣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男性對同一事件的感觸是有變化的。就在阿布格萊布監(jiān)獄虐犯丑聞被曝光之后,《今日美國》緊接著進行了一次民意調查,詢問人們對此事的看法是“非常憤怒、相當憤怒、有些憤怒還是毫無感覺”。有83%的女性選擇了非常憤怒或者相當憤怒,做出相同選擇的男性比例也高達75%,兩性差值為18%。然而一年后,美國軍方宣布,阿布格萊布監(jiān)獄虐犯事件只是軍方進行調研的結果之一,因此所有的高級軍官都免受懲處。《今日美國》又隨即進行民調,詢問人們對一年前發(fā)生的監(jiān)獄虐犯丑聞持何態(tài)度。時間能夠消磨記憶,而官方裁決能以兩倍于女性的功效來減輕男性的悲痛感。
據(jù)各項民意調查的結果來看,男性通常因冷漠無情而遭受指責,因為他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很少產生移情,因此更喜歡幸災樂禍。但是當移情作用和幸災樂禍相矛盾時又會發(fā)生什么呢?三個月前,《新聞周刊》上登載了一篇來自普林斯頓調查研究會的民意測驗,詢問美國大眾是否贊同“為了預防一起只是可能發(fā)生的嚴重恐怖主義襲擊,美國軍方或情報機關就可以對相關人員施以刑罰和折磨”。約有三分之二的男性表示支持,而在女性中的比值則僅為二分之一。隨后,被調者又被問道,“如果敵人也很有可能對我們美國士兵施以刑罰折磨”時,是否依然還堅持起初的觀點?一邊是對恐怖主義分子持幸災樂禍的態(tài)度,另一邊是對本國士兵的同情之心,到底該如何抉擇?
在那些對第一個問題持贊成態(tài)度的被調者中,約有二分之一的女性在回答第二個問題時給出了相反的看法,而有超過三分之二的男性始終堅持最初的立場。這使得在面對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問題上男性的決絕度是女性的兩倍。在這種決絕態(tài)度的背后,究竟有多少男性是出于阻止恐怖主義襲擊的想法而為之?又有多少只是由于認為這些混蛋命該如此呢?誰又知道究竟是怎樣的邪惡之神縈繞在男人的心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