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風流薩義德》是蘇丹最著名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塔伊布·薩利赫的代表作。本文將通過展現(xiàn)敘述者的尋根之旅,指出民族文化習俗是延續(xù)民族文化的重要渠道,但面對歷史前進的步伐,應當與時俱進,摒棄糟粕,吸取精華,只有這樣民族文化才能迸發(fā)出新的生命力,為人們營造心靈歸依之所。
關(guān)鍵詞:《風流薩義德》 民族文化 尋根
一、前言
《風流薩義德》這部小說中不僅再現(xiàn)了主人公穆斯塔法·薩義德由于精神的空虛,在倫敦過的花天酒地、風流不羈的自我流放經(jīng)歷,同時也展現(xiàn)了敘述者留學歸家后,面對一成不變、固守傳統(tǒng)的家鄉(xiāng)由最初歸家時的欣喜到最后面對家鄉(xiāng)傳統(tǒng)摧殘人性的義憤填膺、無家可歸的悲涼之感。
二、歸家的喜悅
對于敘述者的留學經(jīng)歷,作者著墨很少,我們只知道他在歐洲讀了文學博士回來。當七年后重歸故里,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存,感到自己“不再是一根隨風飄零的羽毛,而是像那棵棗椰樹一樣,根深葉茂,挺拔向上”。他又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回鄉(xiāng)時迎接的村民中一個陌生人(穆斯塔法·薩義德)引起了敘述者的好奇心,為了抑制他的好奇心,穆斯塔法不得已把自己從未透露的通過征服西方女人來征服西方的歐洲風流史告訴了他。他用自己的花言巧語騙取了歐洲女人的感情,甜美的服務員希拉·愛利諾德,善良的已婚婦女伊麗莎白·西蒙,對東方瘋狂著迷的學生安妮·瀚明特一一都上了鉤,穆斯塔法高奏凱歌,在縱欲中填補著空虛的靈魂。最終,穆斯塔法遇到了他的終結(jié)者瓊妮·莫里斯,一個“妓女”,一個像穆斯塔法一樣,在濫用和踐踏“上帝施與人類的最崇高力量- 愛情”中獲得快感與滿足的人。穆斯塔法“拉弓搭箭、揮戈上陣通宵達旦,早晨一看她那笑容還是老樣子”,臉上還是掛著苦笑,像穆斯塔法的母親一樣雙唇緊閉。[1]父愛、母愛的缺失使穆斯塔法沒有家的歸屬感,對于羅賓遜夫婦對他的愛,他也是無動于衷,一直處于心理流放的狀態(tài)。瓊妮·莫里斯對其對愛的渴望的否定使他逐漸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
三、在家的迷茫
穆斯塔法的經(jīng)歷讓敘述者也陷入了沉思中,“穆斯塔法的經(jīng)歷有沒有可能在我身上發(fā)生?他說他是虛無縹緲的化身,難道我也是這樣的么?”。敘述者對自己的歸屬感也產(chǎn)生了懷疑。正如人類學家喬治·斯班德勒指出,“人類永恒的自我‘是一種對過去的延續(xù),對個人的經(jīng)歷、生活意義以及社會身份的延續(xù)。 這些延續(xù)能夠幫助人們確認自我’”。[2]所以當敘述者來到爺爺家門前,聽到爺爺亙古不變念經(jīng)的聲音,才讓他憂郁的心境煙消云散,他又有了一點歸屬感。
然而,這樣的歸屬感很快被打破了。他和爺爺、村里幾個老頭圍坐在一起,聽著瓦德·利斯笑侃自己的風流史,還說寶書上說了女人們和孩子們是生活的裝點。敘述者在旁邊平靜的聽著,但當聽到爺爺說瓦德·利斯想娶穆斯塔法的遺孀哈塞娜時,他卻感到怒火中燒。他想到穆斯塔法畫的倫敦那兩條叉開的橢圓形大腿,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說前者是一種罪惡,那么后者同樣是一種罪惡”。而無論爺爺還是父親,都驚奇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怎么會犯得著生氣。敘述者從歐洲學來的男女平等的思想第一次與家鄉(xiāng)傳統(tǒng)的男尊女卑的思想發(fā)生了沖突。
當敘述者去問他從小的伙伴邁哈竹布,如果哈塞娜不愿改嫁怎么辦時,邁哈竹布說出了真相,你知道這里的風俗習慣,女人從屬于男人,這里有些東西是變了,機器、交通工具變了,但其他的一概沒有變。邁哈竹布還提議敘述者娶哈塞娜,并解釋道:你不用擔心你已經(jīng)有了妻小,在這里已有老婆的男人們每天都有娶老婆的,你不是頭一個,也決不會是最后一個??梢?,在這里,男尊女卑,女人如財產(chǎn)的思想已深入人心、司空見慣,他們也從未考慮過這種習俗對女性的摧殘。
四、無家可歸的絕望
敘述者雖然也有點愛上哈塞娜了,但他并沒有行動。等他再次從喀土穆回來時,悲劇已造成了。敘述者在家鄉(xiāng)曾經(jīng)感受到的歸屬感也徹底瓦解了。經(jīng)歷了穆斯塔法帶給她的全新的婚姻,哈塞娜不愿再做成規(guī)陋習的奴隸。在一次瓦德·利斯準備強暴之時,她用鮮血、死亡捍衛(wèi)了自己爭取平等、獨立的尊嚴。而面對哈塞娜的這種壯舉,村民對她卻是罵聲一片。一向是敘述者的精神支柱的爺爺被這件事氣得痛心疾首,念叨著“讓真主詛咒女人吧,女人都是惡魔的姐妹”。邁哈竹布也說哈塞娜是個瘋子。面對眾人對哈塞娜壯舉的非難,敘述者義憤填膺,他掐住了邁哈竹布的脖子,就像掐住了這扼殺哈塞娜的民族文化。面對這個曾經(jīng)養(yǎng)育了他的民族文化母親,他又真的能下得了手嗎?
正如弗朗茲·法儂所說,“經(jīng)過一兩百年的剝削后,民族文化的蘊積出現(xiàn)了真正的衰竭。它成了一些破敗的體例。在這些文化殘跡里,幾乎看不到運動的跡象”。[2]面對這些僵化的習俗,生活在后殖民地時代的人們陷入了尋根時的困境,“他們既留戀過去,苦苦地想挽留住過去,但又意識到陳舊的民族習俗并不代表民族文化”。[2]看透了家鄉(xiāng)人民因固守傳統(tǒng)對女性的摧殘,敘述者決心要游到尼羅河的北岸,游到那男女自由平等的國度??墒莵碜院哟采钐幍哪撤N力量卻牢牢的抓住他,讓他無法前進。因為畢竟他是自己民族的一份子,民族的屈辱和傷痛自己也有一份,他不可能完全拋棄自己民族的歷史。在西方現(xiàn)代文化與陳舊的民族文化中,敘述者迷失了自我,心靈無所歸依。
五、結(jié)語
陳舊的民族文化習俗并不代表民族文化, 后殖民國家的人民只有以動態(tài)和批判的眼光來看待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同時勇于借鑒吸收其他文化,摒棄糟粕,吸取精華,只有這樣民族文化才能迸發(fā)出新的生命力,為人們營造心靈歸依之所。
參考文獻:
[1]時延春(張甲民譯).阿拉伯小說選集(第二卷)[c].風流賽義德[A].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4.
[2]任一鳴,后殖民:批評理論與文學.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2.
作者簡介:劉曉瀅(1987-),女,云南騰沖人,在讀碩士。研究方向: 英美文學及后殖民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