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登被擊斃后,美國人公布了一些拉登的錄像,揭示拉登曾經有染胡子的愛好。他的胡子本來花白了,但他公開在錄像中露面的胡須是經過精心焗染的黑黝黝的大胡子。拉登染胡子是要在信徒面前展示一個生氣勃勃的拉登,不是老氣橫秋的拉登。美國公布這樣的錄像,顯然是要揭穿他的老底,消解拉登在追隨者心中的形象。這是拉登和美國圍繞胡子而進行的政治斗爭。
胡須作為身體之一部分,不僅是雄性的象征,也是政治的符號。希特勒的胡子,我們從他留下來的照片和影像中看到,是一種板刷的樣子。據(jù)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前,希特勒那樣的板刷胡是上層社會的時尚,蓄板刷胡的多為柏林和維也納的花花公子,一位德國民間英雄令這種胡須成為大眾追捧的對象。希特勒也追捧這樣的胡子。成為元首后,板刷胡也就成為領袖的標志、專制的圖騰、力量的源泉。在二次大戰(zhàn)的時候,美國情報機關甚至打算往希特勒的食物里放雌激素,摧毀他的小胡子,以消解他的影響力。沒了那撮小胡子,希特勒還是希特勒嗎?
希特勒的小胡子是他個人的專利,別人不能染指,甚至連1942年投降希特勒的挪威首相,也為了討好希特勒而禁止挪威演員蓄板刷胡,削弱元首的嚴肅性。但是薩達姆的伊拉克則是另外一種樣子:所有高官都留著薩達姆一樣的胡子,通過這種拙劣模仿的方式向薩達姆致敬。薩達姆最搞笑的新聞發(fā)言人薩哈夫,也是這樣的胡子。在薩達姆政權垮臺,薩哈夫移居國外后再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他刮去了那道胡子,我居然認不出他是誰了。
領導人可以把自己的胡子當成政治工具,傳達政治意向,表達政治愿望。比如今天極少有留胡子的長壽領導人,古巴的卡斯特羅,就說他為人民的事業(yè)夙興夜寐,日理萬機,顧不上刮胡子,不得不讓胡子長得這么茂盛。而巴勒斯坦的阿拉法特,經常胡子亂蓬蓬地出現(xiàn)在電視畫面上,據(jù)說他也曾立誓,直到他返回故土并解放家鄉(xiāng)后,他才會處理自己的胡子。這些說法都會讓追隨者熱淚盈眶、肅然起敬。
有些領導還會對于老百姓的胡子格外關心,去管制臣民的胡子。19世紀的德意志,留胡須的時尚與資產階級的反抗息息相關,德意志幾個小諸侯國干脆立法禁止留絡腮胡。1831年,黑森就頒布并于1857年又重申了一項禁令:不許文職人員蓄留波蘭猶太式的小胡子。公職人員包括大學教授要么剃去胡子,要么辭職走人。教授們?yōu)榱撕舆M行了斗爭,終于捍衛(wèi)了“教授胡”。
此外,法國和英國據(jù)說都曾經實行胡須稅。法國國王佛朗索瓦一世有一次喝酒后玩雪球打仗,不小心打傷了嘴唇,為了掩飾傷口不得已蓄留了胡子。國王留了胡子,全國上行下效。但胡子豈是人人可以留的?于是規(guī)定只準貴族自由留胡須,一般老百姓想留胡須就必須繳胡須稅。1553年更頒布了法令,規(guī)定凡沒有資格留胡須而又不繳胡須稅的人,罰勞役。聽說在與佛朗索瓦一世大概差不多時候的亨利八世當上國王之后,才取消了這個稅收,因為這個國王碰巧自己留著一把絡腮胡。一個國王因為留胡須而向臣民征收胡須稅,另一個則因為留胡須而取消胡須稅,可見征稅真是國王隨心所欲的事情。
(摘自《中國經濟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