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太行老八路的心愿

山西省黎城縣，位于巍巍太行山腹地?？谷諔?zhàn)爭時期，劉伯承、鄧小平曾在這里戰(zhàn)斗生活，度過一段艱難的歲月。劉貴德就是那個年代從黎城縣新莊村參軍的太行老八路，現(xiàn)已86歲高齡。當年，他的父親是秘密黨員、新莊村農(nóng)會主席，長期為村里的八路軍做抗戰(zhàn)工作，同劉鄧首長很熟悉。劉貴德從劉鄧首長到他家，就給劉鄧首長送信，在劉鄧首長的關懷下參軍，又到劉鄧首長身邊擔任警衛(wèi)員，目睹和聆聽了首長們在戰(zhàn)爭期間的一些事跡，同時也留下一個尚未實現(xiàn)的心愿。

在暖巖寺卷煙廠給八路軍送信

暖巖寺，坐落于新莊村后1里處的大山腳下，是個古寺院。寺院為兩進串心院，有正廟、東西廟，還有7間房，后院大殿里有大佛像。正殿側后留有通往后山的小門。寺院旁邊還有一座12層高的靈塔。廟里有13個和尚。

抗戰(zhàn)初期，八路軍進駐新莊村后在暖巖寺建立了卷煙廠，有100多位工人。廠領導和工人均穿老百姓衣服。前院主要是工廠區(qū)，后院是廠領導陳主任（四川人）的工作區(qū)，是一個禁區(qū)。工人卷的煙比筷子還長，有馬蘭花、紅寶石等牌子，為白皮煙，先是一盒裝50根，后來為55根，從來不對本地人賣。寺內(nèi)和尚也參加了抗戰(zhàn)工作，有的還參加了八路軍。

1939年3月，原任兒童團團長的郭沫成到齡參加八路軍后，11歲的劉貴德接任兒童團團長，在村口和小伙伴們拿著大刀站崗放哨。不久，暖巖寺卷煙廠負責人陳主任到劉貴德家，征得劉貴德父母的同意和支持，讓劉貴德到暖巖寺卷煙廠當了公務員，任務是做日常雜務及護送來往的信件。

劉貴德最早是到山西遼縣（為紀念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1942年改名為左權縣）麻田鎮(zhèn)葦村給劉伯承、鄧小平送信。后來劉伯承、鄧小平又分別遷到黎城下黃堂、南委泉，于是，劉貴德就往下黃堂、南委泉送信。他執(zhí)行任務最多的是給晉冀豫邊區(qū)政府送信，也給八路軍總部送過信。送信時，陳主任給他一張紙，上面寫著目的地村名，走哪條路，經(jīng)過哪幾個村。

1939年秋，劉貴德往駐武鄉(xiāng)王家峪的八路軍總部送過兩次信，兩次送信間隔不超過一個星期。第一次去時，谷子還長在地里；第二次去時谷子已經(jīng)被收割后垛在地里。當時，武鄉(xiāng)的蟠龍、洪水還被日軍占領著。第二次送信時，陳主任給了一個小本和太行區(qū)的兩張《武鄉(xiāng)小報》、《戰(zhàn)斗快報》，在《快報》上面寫著朱德總司令和彭德懷副總司令的住地相隔10多里。送信時，陳主任讓劉貴德和同廠的張小堂一起，另外還派一個戰(zhàn)士（后兩人都是南方人）穿著便衣帶槍負責保護。由于三人穿的衣衫都很破舊，于是信就塞在張小堂衣服上的一個破洞里。然后他們帶上路條，按照陳主任指定的路線走到王家峪，并把信親自交給朱德和彭德懷。到王家峪后，劉貴德見到朱德和彭德懷就在一個小院里，分別坐在兩塊石頭上，在用石灰畫的棋盤上下棋。由于送的信非常機密和重要，陳主任總是把信折疊成有兩個十字的形狀?；貋頃r帶的收條同樣也經(jīng)過仔細折疊，還是藏在衣服的破洞里?；貋砗?，經(jīng)陳主任查驗收條，沒問題才讓走。有一次，因為裝在身上的信不知什么時候給弄皺了，疊的形狀有些走樣，陳主任見到收條后，發(fā)了大火。而在第二次送信后不久，八路軍總部就轉移了。

那時，村里的張二明也給卷煙廠送了幾年信。張二明主要往平頭村、嶺西溝那邊送的信多。他不識字，從來不知道給誰送、送給誰，只按人家的要求送就行了。有一次，張二明因好奇硬闖暖巖寺后院禁地，被人家捆起來差點給槍斃了。

師部電話總機房、

被服廠、養(yǎng)馬房和宿營地

劉貴德家住在新莊村東南方向上，臨近村邊。他家左邊街對面趙火旺家的院子就是一二九師師部電話總機房所在地。這個院子隔壁崖下有寬闊的干石河灘，河灘對面就是高山、峽谷、小道，遇有緊急情況便于觀望和撤離。總機房是鄧小平選定的，其中有劉伯承、鄧小平的專用電話。機房有6個穿軍裝佩手槍的女話務員，也有男話務員，一天三班倒值守總機。電話線很粗，內(nèi)為銅線，都埋在地下，通往周圍的牛居、上下黃堂、茶壺山、金家?guī)r、孔家峧、佛堂凹、南垴等村。電話總機房有一個警衛(wèi)排負責保護，警衛(wèi)戰(zhàn)士住在劉貴德家的樓上。還有一個巡邏班，住在路口的小房子里。

與總機房院子左側隔壁相鄰的就是被服廠。被服廠院子為二進院，都是二層居民樓，有300多名工人，樓上樓下有一二百臺縫紉機，全天倒班工作。被服廠不僅有這一處，就是在其他人家中也有做被服的。還有染工隊、裁衣隊。被服染的都是灰色的。被服廠在新莊村有五六年時間，敵人“掃蕩”時就轉移到山上。劉伯承、鄧小平常來檢查，有段時間不到一個星期就來一次。劉伯承、鄧小平和劉貴德家里人都很熟，兩人還在劉貴德家里吃過一頓飯。鄧小平直說好吃，說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的飯。那時，劉貴德雖已到卷煙廠，但他和劉鄧首長很熟。有一次，劉伯承提議讓劉貴德到前線去看一下打仗，鄧小平說他還小，就不要去了。

緊鄰被服廠的張夢喜家的三間房為養(yǎng)馬房。房里喂著七八匹馬，這些馬主要是給劉鄧首長和警衛(wèi)準備的。劉鄧首長用時，電話一通知就把馬送去。災荒那年，部隊的口糧從1斤半減少到7兩，還主要吃的是野菜和高粱，大家都吃不飽。就連劉伯承的妻子汪榮華、鄧小平的妻子卓琳都分配有挖野菜的任務，每天都必須交幾斤野菜，以至于人們把山上的野菜都挖完了。飼養(yǎng)馬的戰(zhàn)士有一個班，有人餓得不行就偷吃馬料——黑豆。鄧小平有一次用馬時，馬餓得牽都牽不動，鄧小平就叫來班長，說，你就不能少偷吃點，叫馬也吃一點，有點勁？這馬一點勁都沒有，哪行?。?！

新莊村后有一座大山，叫百堤山，山上有幾處很大的崖，分別叫下黃崖、中黃崖、上黃崖。這些崖下的地方很大，如下黃崖長約120米，寬處約15米，窄處約8米；上黃崖長約400米，寬約6米。附近還有水，能住一個團的人。如遇戰(zhàn)事緊張或特殊情況時，部隊就住在崖下或地里。有一次，劉貴德和村里的老百姓見八路軍約一個團的人進了百堤山，兩三天沒出來，原來他們就住在那些崖下。有時候八路軍也宿營在地里。在打峧口灘阻擊戰(zhàn)的前一天晚上，八路軍就宿營在新莊村的野地里，老百姓沒人知道，只是第二天清早才發(fā)現(xiàn)地上睡著一片人，隨后他們就一聲不響地走了。

秘密交通站，為部隊開會燒水、

送飯及地下黨暗號

在卷煙廠期間，劉貴德還有一項任務，那就是為部隊領導開會時燒水、送飯。最早的一次是為晉冀豫邊區(qū)領導人召集的一次會議燒水。新莊村的后邊有個叫葦?shù)販系牡胤?，高差有四五百米。葦?shù)販显偻嫌幸惶幧窖?，叫“避兵崖”，只有一條窄壕能上去，叫“西反井”，得用雙手撐住兩邊的崖壁才能攀爬上去。有一次日軍“掃蕩”，劉伯承、鄧小平就是進入“避兵崖”才躲過一劫的。葦?shù)販线€有一座古寺，據(jù)說朱德到過那里。古寺頂上有一戶人家，戶主人稱西灣老二。這次會議就是在西灣老二家開的。主持會議的是楊秀峰和薄一波，參加會議的是各縣區(qū)的干部。開會報到時，參加會議的人得先到暖巖寺卷煙廠和看大門的人對上暗號，才讓上山去開會。否則，看門的人會說不知道。就是在平時，陳主任接待外來的地下黨時，也要對暗號。來人中，有穿長衫戴禮帽，看上去很有錢的；有穿破衣服，看上去很窮的。什么樣的打扮都有，都說是來和陳主任做買賣的。要是穿長衫的在門外問：有貨嗎？定些貨。陳主任就說有或無；要是穿破衣服的說：給口飯吃吧。再問：師傅可以給點干的嗎？陳主任說，可以。讓他進來，給他點。這些話都是暗語。只有對上暗號后，陳主任才發(fā)話讓人去開門。大門平時從外面鎖著，開門的時候，里面的人從后院的小門出去，繞到寺前的大門開了鎖放人進去，再從外面把大門鎖上。

另外一次燒水、送飯是在1940年4月，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在新莊村外的南辿溝主持召開會議。南辿溝是新莊村西南方向上的一條又大又深的山溝。在這條山溝往里1公里多地的小路邊上只住有一戶人家，并且屋子和院墻都是由沙石砌成的獨家小院，院里有堂屋和左右兩邊的石屋。會議就是在這個院子里左側一間大一點的房子里開的。劉貴德則在其隔壁的半間小屋里燒水。開會時，周圍的山頭上有8個人持槍站崗，而主人家里的男女三四口人則被集中安排到打谷場上暫時回避。參加會議的有劉伯承、鄧小平、聶榮臻、呂正操、陳賡、陳錫聯(lián)。會議開了3個多小時，還吃了飯。吃的是由張小堂送來的玉米團子，紅、白蘿卜加蘿卜纓子，燴著少量粉條。

一二九師師部遷駐南委泉

南委泉為黎城縣西井鎮(zhèn)轄村，位于縣城北27公里處，西南至新莊村4公里。1942年前，劉伯承在遼縣麻田鎮(zhèn)葦村住。有一天，房東找他說有個事想請他說說情。劉伯承派人調(diào)查，村干部說村里在搞減租減息，房東家成分不好，想改成分，不想減租減息。劉伯承感到有點為難，于是就離開葦村，搬到黎城彭莊村，后來又到下黃堂村，住在莫二孩家的西院里，斷斷續(xù)續(xù)住了大約兩年。劉貴德在卷煙廠期間，每次去給劉伯承送信，都是送到莫二孩家，有專人收信，還打收條，有時候也管飯。有一次，劉貴德還見劉伯承從莫二孩家西院里出來。莫二孩母親還給劉伯承一個孩子喂過奶，為了保密，讓孩子姓張，不姓劉。因為劉伯承經(jīng)常外出打仗，只留家屬在這里?？箲?zhàn)初期，鄧小平在南委泉靳寶華家園地的三間房里住過，走了來，來了走，陸陸續(xù)續(xù)也有兩年左右。劉貴德也到靳寶華家園地給鄧小平送過信。有一次，劉伯承、鄧小平在一起，知道是劉貴德來了，劉伯承就喊：“是小劉來了嗎？”叫他進去，并說：“小劉，好好干，不要怕死?！?/p>

一二九師師部駐地在戰(zhàn)爭中經(jīng)常轉移。大約在1943年春，駐河北涉縣赤岸村的一二九師師部機關發(fā)生了一起打黑槍事件。有一對由上級派來視察的干部第二天就要舉行結婚典禮，晚上睡在一起，結果半夜有人從窗外打了兩槍，兩人被害，案件未能偵破。鄧小平恐怕暴露師部駐地，將師部轉移到黎城南委泉村。南委泉除駐有師部外，還駐有生產(chǎn)部、軍法處，生產(chǎn)部長是張克威。生產(chǎn)部在南委泉組織開荒的部隊有500多人，主要是些病殘軍人，前后駐了八九年，開了很多地，主要種金皇后玉米、西紅柿、山藥蛋。有一天，劉伯承、鄧小平正在岸上的小道散步，突然聽得一聲槍響，警衛(wèi)排的人馬上朝岸上包圍過去，結果是一位老鄉(xiāng)用槍打兔子。警衛(wèi)員弄清情況后，要這個老鄉(xiāng)趕緊離開。

八路軍撤離新莊村，

領導的交代和懲治漢奸

由于抗戰(zhàn)形勢不斷變化，1943年9月，八路軍在新莊村南垴召開緊急會議，參加會議的首長有彭德懷、劉伯承、鄧小平及薄一波、楊秀峰等人。會議開了半天，隨后部隊就開始陸續(xù)轉移。先是鄰村牛居八路軍野戰(zhàn)醫(yī)院撤離，后是新莊村暖巖寺卷煙廠，又隔了一個星期，駐新莊村的被服廠在一個晚上由村民牽著毛驢運送撤離。不久，部隊全部轉移走了。就在卷煙廠搬走前，廠里還請區(qū)、村干部聚餐了一頓。陳主任臨走時交代說：“在反‘掃蕩’中，新莊村犧牲了三名偵察員，這三人是地下黨員，以后要在新莊村立個碑，把石金字、石字錢、石子月三名同志的名字刻在烈士碑上，并列入烈士名錄，他們是為革命壯烈犧牲的，是光榮的?！睆拇耍愔魅蔚慕淮蔀閯①F德珍藏幾十年的一個未了的心愿。

1940年秋末反“掃蕩”時，卷煙廠曾在晚上往山上轉移。陳主任讓劉貴德和張小堂去搬運物資，劉貴德才知道正殿大佛像下挖的地洞里，還藏有一部電臺。電臺就放在一個木箱子里?？拷聫R的一戶人家也曾看到八路軍在他們家的大槐樹上安裝天線。這時，劉貴德年齡也稍大點了，有些事也漸漸明白了，才知道這個卷煙廠是地下黨的秘密交通站。有一年，交通站還送給新莊村民兵8桿槍。

卷煙廠搬走后，劉貴德就到駐南委泉的黎城縣第五區(qū)政府工作，主要任務是給鄉(xiāng)村送信。在這期間，日軍對黎城進行大“掃蕩”，進入新莊村連燒帶炸毀掉了暖巖寺的7間房和劉鄧首長的養(yǎng)馬房。在抗日軍民頑強的反“掃蕩”斗爭下，日軍對黎城的這次“掃蕩”成為最后一次。而在此之前，新莊村有一個人當了漢奸，竟然把暖巖寺中的大佛像送給日本人，后來這個人跑到武安后被抓住槍斃。另外，日軍“掃蕩”占據(jù)南委泉時，八路軍軍法處抓住一個來自遼縣的漢奸，這人鑲著兩顆金牙，身上帶著10根做著紅藍記號與日本人作聯(lián)絡用的火柴，就在新莊村外被處死。后來，日偽揚言，凡新莊村的人，只要被抓住，就別想活命。為了村民免遭涂炭，村名由“土地廟”改為“新莊”，直至今天。

參加八路軍、觀戰(zhàn)團和整理檔案

劉貴德在五區(qū)政府送信期間，萌生參軍的想法，于是就多次報名。1943年12月，鄧小平等首長把劉貴德叫到駐南委泉靳寶華家園地三間房的晉冀魯豫軍區(qū)司令部。鄧小平說：“這次參軍你報了名，10月份的參軍名單中也有你的名字，但軍部考慮把你留下?！辈诟勒f：“你要有勇氣參加革命，要有不怕犧牲的精神，去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我們就放心了?！彪S后交給劉貴德一封信，讓他到太行軍區(qū)司令部報到。第二天，劉貴德就到位于左權縣桐峪村的太行軍區(qū)司令部報到，月底被安排為作戰(zhàn)處黃峰處長的警衛(wèi)員，之后軍部遷到河北涉縣赤岸村。1944年8月，他還跟隨黃峰以太行軍區(qū)代表名義到延安，聆聽毛澤東、朱德的講話；隨后參加由美國、蘇聯(lián)、加拿大等國組成的觀戰(zhàn)團，到山西汾陽觀摩八路軍部隊作戰(zhàn)。此后，他被調(diào)到太行軍區(qū)偵察隊，偵察隊共分5個小組，每個小組兩三個人，劉貴德穿便衣在山西、河北、河南等地進行偵察活動。

在軍部駐赤岸村時期，劉貴德做的一件極其重要而機密的事就是整理檔案。在兩個多月的時間里，作為作戰(zhàn)處派去的劉貴德和政治部、專案處分別派去的兩個人，在武安縣冶陶鎮(zhèn)的一個村子里把太行、太岳、冀南、冀魯豫等根據(jù)地，包括八路軍總部、師部、軍區(qū)在內(nèi)的人事、軍事等機密檔案封裝了二三十箱，每個木箱有1.5米長、1米多寬、1米多高，最后交給冀南總管備案處。平時，在裝箱屋子的門口有兩位警衛(wèi)站崗，除作戰(zhàn)處長、專案處長兩個人可以進屋臨時查閱一些資料外，其他人一律不準進入。保衛(wèi)措施極其嚴密。劉貴德雖然沒念過幾天書，但由于在部隊里指導員嚴格要求，背不下字來就不能吃飯，逼著他學了點文化。因是黎城人，所以他偷偷地看了看發(fā)生在黎城縣的一些重要事件的資料，并把這些機密隱藏到記憶深處。

活捉孫殿英、押送俘虜

解放戰(zhàn)爭時期，劉貴德從太行軍區(qū)司令部偵察隊到了劉鄧首長的警衛(wèi)團，長期跟隨和保護劉鄧首長。在湯陰戰(zhàn)役結束時，劉鄧首長命令，全城搜捕，凡是有麻子臉的人就給弄回來，結果抓了很多麻子臉的人。最后找到一個滿臉有麻子的人，穿著破衣服，是他老婆從洞里把他拉出來的。原來這個麻子臉是曾盜掘清東陵的孫殿英，被俘前為國民黨第三縱隊司令。

劉鄧大軍出太行時，部隊曾在黎城長寧村進行整編。千里躍進大別山后，抓了很多俘虜，里面還有100多名日本人，是日本投降后當了土匪的。鄧小平說，我是從太行山出來的，還是黎城編制，要把所有團長以上的俘虜，全都給我押回老根據(jù)地黎城，就是有上千里路也要押回去。于是，部隊遵照命令，派了一個加強連，還配了一個鄧小平所說的“橫隊”（區(qū)別于正規(guī)部隊“縱隊”，由黎城等縣民兵組成的民兵連），千里迢迢，押送著200多名俘虜?shù)嚼璩强h境內(nèi)，交由駐地部隊和黎城民兵看管。

八路軍首長們的心愿

抗戰(zhàn)期間，劉伯承、鄧小平曾長期在黎城南委泉、西井、長寧等村戰(zhàn)斗生活，多次到新莊開會檢查工作。1942年春夏，鄧小平、徐向前在劉貴德家曾說過，咱們出來抗戰(zhàn)這么長時間了，吃糠咽菜，辛辛苦苦，就是為了讓全中國人民解放。這個歷史一定要讓后人知道。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劉貴德被派到朝鮮志愿軍警衛(wèi)團，劉伯承和鄧小平在武漢對他說：將來咱們只要活著，以后你從朝鮮返回來，一定把咱們在黎城的時候吃糠吃野菜吃黑豆，和咱們在太行山軍民生死與共，八年抗戰(zhàn)，辛苦打仗的情況——這你也知道，給咱們留下個名放到那兒，祖祖輩輩知道咱們在那兒吃了苦了。這個名，我們當干部的，也不能直接去要。劉鄧兩位首長的談話，顯示出他們對太行山的深厚情誼，也表達了他們在戰(zhàn)火紛飛年代的一個真誠的心愿。而他們留名的本意，就是要把他們在太行山的這一段歷史寫下來、傳下去。

劉貴德在部隊服役長達11年時間?？箲?zhàn)勝利后，曾跟隨劉鄧大軍參加了上黨、平漢、湯陰等戰(zhàn)役，接著挺進大別山，解放大西南，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退伍后到山西晉城工作，于1986年離休。至今，劉貴德每當回憶起抗戰(zhàn)時的情景，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甚至是流淚，因為至今他有一個心愿，就是遵照抗戰(zhàn)時期暖巖寺卷煙廠地下黨陳主任的交代，給三位地下黨烈士立個碑，并恢復暖巖寺。然而，作為一位太行老八路，由于各方面條件所限，這個愿望還遠未實現(xiàn)。不僅如此，在劉貴德的愿望中，何嘗不想為劉鄧首長在黎城縣新莊村樹立一個豐碑?。∫欢艓煾刹繎?zhàn)士曾長期保衛(wèi)八路軍總部轉戰(zhàn)、開拓根據(jù)地，戰(zhàn)斗生活在黎城，黎城卻沒有一處國家級紀念館。為此，他正向有關部門呼吁：要在黎城為抗戰(zhàn)期間的那三位地下黨烈士及其他成千上萬的革命烈士建立起一座永恒的紀念碑，以了劉鄧首長和他個人已超越半個多世紀的心愿。

（責任編輯 汪文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