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性增長：理論視角與研究啟示

鐘偉，馮學鋼

[摘要]由于國內面臨收入分配差距擴大和經濟增長失衡的困境，“包容性增長”的發(fā)展理論得到了中國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的關注。文章采用文獻研究法，從緣起背景、內涵框架、測評方法、實現(xiàn)路徑、理論意義、行業(yè)運用及其與“科學發(fā)展觀”關系等視角總結包容性增長的研究成果，并對該理論的研究方法進行了回顧和評析，發(fā)現(xiàn)目前該研究仍處于概念性框架階段，規(guī)范的實證研究較少，不管是理論要素的區(qū)分還是應用層面的評價構建都有待深入。

[關鍵詞]包容性增長；公平；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F12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1673-0461（2012）11-0001-06

引 言

2009年11月15日在亞太經濟合作組織會議上，胡錦濤主席提出并強調“統(tǒng)籌兼顧，倡導包容性增長” [1]的重要講話。在2010年9月16日第五屆亞太經合組織人力資源開發(fā)部長級會議上又發(fā)表“深化交流合作，實現(xiàn)包容性增長”的講話，再次提出并闡述了實現(xiàn)包容性增長的必要性與可能性[2]。這使得包容性增長理論得到更為廣泛的關注，相關研究也不斷呈現(xiàn)。本文通過文獻研究法，梳理和總結這一理論研究的最新成果，探討國內研究中的不足以及今后的研究趨勢。

一、研究內容和方法

（一）研究主要視角

1. 理論淵源

眾多學者梳理和探索了包容性增長提出的理論淵源和]進脈絡。蔡榮鑫（2009）認為“包容性增長”理念的形成經歷了從“先增長后再分配”的單純強調增長，到“廣泛基礎的增長（broad-based-growth）”、“益貧式增長（pro-poor-growth）”以及“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的]進脈絡[3]。周華（2008）指出20世紀中期，在長期占據(jù)主流地位的收入貧困理論、涓滴假說以及人均收入和不平等間的倒U型假說等影響下，人們普遍相信經濟增長的效果會自動地輻射全社會各階層和部門，從而減少社會貧困人口，現(xiàn)實表現(xiàn)則是實現(xiàn)長久和快速的經濟增長[4]。這是傳統(tǒng)發(fā)展經濟學的“先增長后分配”模式，然后這種單純強調增長理念的減貧實踐并未在20世紀后期帶來預期效果。為此，世界銀行（WB）在《1990年世界發(fā)展報告》中提出了“廣泛基礎的增長”理念，強調要將貧困人口吸納到經濟增長過程之中，并指出可以通過提供機會和提升獲益能力。

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當經濟學家們開始尋求政策組合以期通過促進經濟增長而實現(xiàn)貧困更快的下降時，“益貧式增長”理念逐漸被人們所關注。White和An derson（2000）把“益貧式增長”定義為貧困人群的收入增長高于社會平均收入增長。Klasen （2001）定義為窮人從經濟增長中得益較多的增長。Kakwani和Pernia（2000）的定義不但要求貧困狀況有所改善，還要收入分配更為均等化才能算作益貧式增長。ErnestoM·Pernia（2003）認為使窮人能積極參與經濟活動，并從總體收入增長中的得益超過了非窮人，核心是兼顧增長及其分配，強調“益貧式增長”本質上是關于事后分配的，即餡餅增量的分配，而非現(xiàn)成餡餅的分配。他還構造了一個測度增長益貧程度的指標——益貧式增長指數(shù)（PGI），即等于貧困彈性與純增長減貧效應的比率。Ravallion和Datt （2002） 把“益貧式增長”等同于窮人對增長的彈性高[5]。Ravallion和Chen （2003）還引入了“窮人的平均增長率”（mean growth rate of the poor）概念[6]。Felipe（2007）主張和諧發(fā)展的關鍵是使低收入的“窮人”的收入增長速度快于“富人”，以縮小貧富差距。

進入21世紀，亞洲各國在普遍實現(xiàn)經濟持續(xù)增長的同時，收入和非收入不平等狀況有惡化趨勢。出于對經濟的持續(xù)增長以及社會政治穩(wěn)定形成沖擊的擔憂，亞行在上述“益貧式”增長理念的基礎上，率先在亞行2007年8月在京召開的“以包容性增長促進社會和諧戰(zhàn)略研討會”上提出了“共享式增長”概念，后譯為“包容性增長”，并在隨后出版的《以共享式增長促進社會和諧》（以下簡稱《和諧》）一書作了集中闡述。2008年5月世界銀行發(fā)表《增長報告：可持續(xù)增長和包容性發(fā)展的戰(zhàn)略》，進一步明確提出了要維持長期及包容性增長，并相信通過建立包容性、確保增長效益為大眾所廣泛共享。至此，“包容性增長”的理念成為世行和亞行等致力于國際減貧的國際機構的核心指導思想[7]。

2. 現(xiàn)實背景

任何理論的提出都有其現(xiàn)實基礎，都是基于現(xiàn)實社會發(fā)展的某一問題或者困境的需要而提出。眾多國內學者指出中國領導人倡導包容性增長理論主要是基于國內經濟增長失衡和收入差距擴大的背景。傳統(tǒng)上以物資資本積累作為促進經濟增長的發(fā)展手段，在中國表現(xiàn)為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物本經濟主義”盛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唯GDP論”[8]。這雖然帶來經濟收入的增長，但也引發(fā)了資源環(huán)境緊張和社會經濟沖突等一系列問題，促使人們反思經濟增長理念[9]。

（1）經濟增長失衡的客觀要求。莊健（2010）、周建軍（2010）等指出包容性增長理論的提出是基于全球經濟近20年的高速增長并沒有惠及所有國家和地區(qū)、惠及所有人群，出現(xiàn)嚴重失衡。具體體現(xiàn)為，內部高度依賴投資和出口，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較弱；產業(yè)結構上，經濟增長高度依賴第二產業(yè)特別是工業(yè)的擴張，服務業(yè)發(fā)展相對滯后；要素投入結構上，經濟增長高度依賴低成本資源和生產要素的高強度投入，科技進步和創(chuàng)新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偏低。同時，2008年金融危機的縱深蔓延，貿易保護主義的進一步抬頭，暴露出以出口為導向的傳統(tǒng)發(fā)展方式賴以生存的基礎和條件已經發(fā)生根本改變，這進一步催生了增長理念的轉變[10]。

（2）收入差距擴大的緊迫現(xiàn)實。在過去30年中，中國人均GDP平均每年以超過8%的速度增長，但代表國民收入貧富差距基尼系數(shù)，從1981年的0.31上升至2005年的0.561，2009年為0.47，早已越過國際警戒值[11]。貧富差距不斷擴大的緊迫現(xiàn)實要求理論研究者思考和探索新的增長理念。世界銀行在2008年公布了一份題為《向頂端賽跑：中國的收入分配不公》的報告，報告將中國的收入分配差距歸因于機會的不平等，尤其是城鄉(xiāng)之間受教育機會的差距。機會平等在中國社會現(xiàn)階段面臨諸多障礙，最為直接的因素包括四方面：延續(xù)已久的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單位化”現(xiàn)象、平均主義以及官本位現(xiàn)象[12]。

3. 內涵框架

（1）不同學科下的理解。政治學關于“包容性”的探討，可以從英國工黨的精神領袖和第三條道路的設計者吉登斯入手，其把“平等”定義為“包容性”（inclusion），而把“不平等”定義為“排斥性（exclusion）”，他認為“包容性”意味著公民資格，即一個社會的所有成員不僅在形式上，而且在其現(xiàn)實生活中所擁有的民事權利、政治權利以及對應的義務以及參與公共空間的機會。而排斥（exclusion）性有兩種表現(xiàn)：一是對處于社會底層人們的排斥，將其排除在社會提供的主流機會之外；另外一種是社會上層人士的自愿排斥，也就是所謂精英式的反叛。富人的群體選擇離群索居，從公共機構中抽身而出，不參與公共教育和公共健保體系。國內學者陳翔（2011）認為包容性增長倡導機會平等的增長，是執(zhí)政黨的一種政治理想的體現(xiàn)?？傮w上，政治學上包容性強調全民參與公共事務的平等權利，是民主思想一種體現(xiàn)，其和包容性增長所強調增長有所區(qū)別。

倫理學上的包容性增長理論是從自由主義倫理到共同體主義倫理的嬗變[13]。劉琳（2011）研究認為差異性社會理論是解讀包容性增長的基本分析語境，其發(fā)展倫理在價值觀念、效率倫理、公民倫理這些方面為包容性增長界定規(guī)范性維度[14]。而陳翔（2011）認為倫理決策與包容性在德性和表現(xiàn)形式方面具有同一性，都包含著濃厚的公平和正義觀念[15]。因此，倫理學上的解讀更強調公平公正的價值內涵，是社會公平理論的一種延伸。

經濟學視角的分析是包容性增長理論的主要視角。印度計劃委員會主席Ahlu walia（2007）最早指出包容性增長是要求指不同生活階層的人們感到自己能從過程中得到了重要利益。而Vittal（2007）理解的包容性增長是考察那些在貧困線下的人們數(shù)量，另外一種觀察方法是就業(yè)情況，并只考察那些在初級部門工作的就業(yè)情況。美國學者Siddhartha Mitra（2007）把包容性增長定義為經濟增長率的加速，且為經濟體所有主要部門/社區(qū)分享。瑞士學者Jean-Pierre Lehmann認為包容性增長最基本的含義是公平合理的分享經濟增長。它涉及平等與公平的問題，包括可衡量的標準和其他無形的因素。前者包括基尼系數(shù)（衡量收入分配）、識字率、公共產品的一般供應和分配，囊括衛(wèi)生、電力、水利、教育、交通設施、住房、人生安全等多方面。后者包括 “感情”和觀念，其核心是希望和參與，使盡可能的人群擁有共同愿望[16]。

（2）經濟增長。印度學者Ifzal Ali和Hyun Son（2007）認為包容性增長根本目的：一是可持續(xù)的和平等的增長；二是社會包容；三是賦予權能；四是安全；肯定經濟增長首先是包容性增長的基本要求，但如果增長是快速且可持續(xù)的，就應該建立在廣泛的部門和區(qū)域基礎上，且包容窮人和較脆弱群體的就業(yè)。社會包容要排出制度障礙，提升社會所有成員對發(fā)展機會的激勵。賦予權能是提高個體和人群運用和參與增長過程的資產和能力。安全包含由于發(fā)展干預產生的社會風險管理的改進[17]。

（3）機會平等。中國的林毅夫（2007）、亞洲銀行的Ali和Zhuang（2007）在《和諧》一書中把“共享式增長”（后譯為包容性增長）界定為機會平等的增長，認為它既強調通過經濟增長創(chuàng)造就業(yè)與其他發(fā)展機會，同時又強調發(fā)展機會的平等[18]。書中從政策制定視角將產生收入差距的根源甄別為兩類：一類是個人背景或所處環(huán)境的（individual circumstances）差異，另一類是個人的努力與勤奮程度（individual efforts）的不同。這一分類使得人們能夠區(qū)分“機會的不平等”（inequality in opportunities）和“結果的不平等”（inequality in outcomes）這兩個相關而又有差別的概念，并指出機會平等是包容性增長的核心，而強調機會平等就是要通過消除由個人背景或所處環(huán)境的不同所造成的機會不平等，從而縮小結果的不平等。

而對于什么是機會平等，世界銀行報告（2006）認為機會平等是一組不同領域平等的綜合，是起點上的平等，是社會應為個人提供基本相同的機會，保證個人能靠自身努力——而非家庭背景、社會等級、種族或性別——來取得經濟成功。這意味著所有個人不僅享有經濟制度上的平等，還能平等地分享最基本的生產資源（主要指獲取耕地和信貸的機會）以及公共服務（教育、健康）和基礎設施[19]。

（4）利益分享?！鞍菪栽鲩L”強調要建立具有包容性的制度，提供廣泛的機會：強調通過維持長期及包容性的增長，確保增長效益為大眾所廣泛共享。因此，利益分享是其本質要求。湯敏（2010）認為，包容性增長最核心含義是經濟增長能讓低收入人群受益。同樣，莊健（2010）、周建軍（2010）等學者秉承包容性增長應當使人們平等、廣泛地參與經濟增長的過程并從中受益的觀點。王紅茹（2010）也指出包容性增長應該有各種各樣的含義，包括環(huán)保、和諧社會等諸多方面的改變，但最核心含義是經濟增長讓低收入人群受益，最好是讓其多受點益[20]。

4. 測評方法

經濟增長測評的研究一直是關注的熱點。同樣，對包容性的測評也是學者關注的焦點。Besley etal （2007）利用增長貧困彈性作為測度估計增長過程中窮人的共享性指標[21]。包容性增長的測評主要有Ifzal Ali和Hyun Son（2007）提出的社會機會函數(shù)方法[22]。他認為包容性增長本質是使全社會機會函數(shù)最大化，而社會機會函數(shù)的增加由決定于兩個要素決定：①人群可獲得的平均機會；②有多少機會在人群中共享或者分布。同時，在社會機會函數(shù)中賦予窮人享有機會的權重更大，即一個人越貧困，權重越大。權重計劃將保證為窮人創(chuàng)造的機會比為那些非窮人創(chuàng)造的機會重要，即如果一個人享有的機會被轉移給社會中更窮的人，那么社會機會增加，因而使增長更具有共享性[23]。另一個是印度的M·H·Suryanarayana（2008）提出的基于剝奪的測度方法[24]。他認為基礎廣泛的增長過程的特征是生產、收入和支出這三個宏觀經濟變量的全方位改進（all-round improvement），應基于類似中位數(shù)這樣的平均測度指標的全面改善來反映真實增長。因此，設定一個不能有效參與生產過程，不能根據(jù)產生的收入得益，沒有經歷用消費測定福利改進的剝奪環(huán)境函數(shù)，通過區(qū)間變化來說明經濟增長是共享還是排斥，并用分布的集中度來測定增長程度。

國內對其評價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于敏（2012）構建了13個指標組成的包容性增長指數(shù)，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包容性增長整體水平比較低，并且發(fā)展緩慢，收入不平等越來越顯著[25]。周小亮（2012）研究指出基于我國非均衡改革產生的利益矛盾扭結，要建立以民生福利為核心并有階層差異的包容性發(fā)展測量評價指標體，真正反映地方的管理績效。

5. 實現(xiàn)路徑

如何實現(xiàn)包容性目標是包容性增長研究無法回避的問題。世界銀行在關于印度包容性增長的報告中，提出通過“集中于擴大經濟增長的區(qū)域范圍，擴大資產利用，繁榮市場”，對各主導人群的影響力、特權以及補貼進行再分配，在兼顧公平和增長的基礎上，政策設計上要評估各個分配方案。Ifzal Ali和hyun h·Son（2007）認為“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和促進生產率提高；通過對教育和健康等基本社會服務的充分投資開發(fā)人類能力；提供社會安全網和目標干預，幫助那些易受傷害和剝奪的人群”等手段來實現(xiàn)包容性增長。Sen（2007）指出包容性增長的必要條件是農業(yè)和非農業(yè)的工人人均收入間的差距不擴大[26]。

國內學者結合我國國情也從各個方面進入深入分析。如，林毅夫、莊健等（2007）指出以公民權作為政策構建的價值基礎，強化社會公共政策的地位與作用，建立反映不同階層利益要求的政治參與和利益表達機制。陳翔（2011）從倫理決策的角度分析，包容性增長的路徑表現(xiàn)為以政府為主導的政治倫理發(fā)展路徑，以市場為依托的經濟倫理發(fā)展路徑和以社會為背景的生態(tài)倫理發(fā)展路徑。因此，要實現(xiàn)包容性增長，公共服務均等化、社會保障全覆蓋，科學調整分配關系是關鍵點，更為具體有優(yōu)先開發(fā)人力資源，推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等內容。

6. 實現(xiàn)意義

包容性增長的提出，無疑是一個理論突破與創(chuàng)新，對黨的執(zhí)政理念、中國社會經濟發(fā)展、和諧社會構建，對發(fā)展中國家、甚至發(fā)達國家都將產生長久而深遠的影響[27]。

（1）推動科學發(fā)展觀理論完善。“包容性增長”使科學發(fā)展觀的內容更全面和深刻。即是貫徹科學發(fā)展觀的一種手段或實施理念，同時又更容易量化指標。包容性增長在宏觀層面強調經濟增長基礎上的政治建設、文化建設和社會建設和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全面增長；在中觀層面，更加關注制度公平，強調以制度公平來保障權利同質、機會均等和公平競爭，實現(xiàn)社會各階層之間的相互兼容和彼此包容；微觀層面上，強調將所有社會成員包容到社會經濟發(fā)展過程中，共享發(fā)展成果，消除社會階層和群體之間的隔閡，更加關注財富分配和共享，豐富了科學發(fā)展觀的內涵[28]。

（2）推動民生民權理論的落實。俞憲忠（2010）認為包容性增長是經濟增長、人口發(fā)展和制度公平三者之間的有機協(xié)同，更關注民權民生，更能滿足民眾權利發(fā)展的制度公平訴求。它的提出是中國向外界傳遞和倡導一種理念，即要讓人民過上一種很幸福的、有尊嚴的生活[29][30]。龍朝陽（2012）指出包容性發(fā)展的實質是經濟增長與民生發(fā)展的有機協(xié)同，做到“發(fā)展為了人民、發(fā)展依靠人民、發(fā)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31]。

（3）促進國家合作共贏。從國際角度而言，合作共贏是包容性增長的內涵延伸。包容性增長表達的正是國際社會普遍共有的和平發(fā)展訴求。馬曉河（2010）認為包容性增長是國家與國家之間應該是協(xié)調、和諧的增長，是共贏。俞憲忠（2010）認為不同經濟體之間以和平、合作和和諧的發(fā)展方式，獲取差異化基礎上的增長包容、市場兼容和文化共容。在經濟均衡、市場優(yōu)化和制度改進的國際平臺上，創(chuàng)建國際社會的經濟共榮、和諧共生和成果共享。

7. 行業(yè)應用

魏旭紅（2011）等指出包容性增長是一種公平分享經濟增長成果、在效率和公平之間找到良好平衡點的社會發(fā)展范式，須在房地產行業(yè)貫穿這一理念，研究了權利公平、機會公平、分配公平在房地產行業(yè)的具體要求[32]。劉潤秋（2011）從公平與效率之間的動態(tài)平衡角度，將實現(xiàn)住房公平的著力點放在住房分配上，把促進住房效率的著力點放在住房供應上，使之既能實現(xiàn)“增長”的持續(xù)性，又能充分體現(xiàn)“社會包容”[33]。劉宗龍（2011）認為城鄉(xiāng)一體化進程中，包容性增長倡導的機會均等及成果共享是指城市和鄉(xiāng)村在發(fā)展上應該享有一樣的權利，市民和農民在發(fā)展上也享有相等的權利，城和鄉(xiāng)享有相當水平的基本公共服務，能夠共享經濟發(fā)展的成果。毛天平（2011）從城鄉(xiāng)教育差距，促進城鄉(xiāng)教育均衡發(fā)展，實現(xiàn)教育公平出發(fā)，以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guī)則公平、分配公平等為主要途徑，探討農村教師人力資源建設[34]。蔣麗芹（2012）認為區(qū)域旅游熱點延展與區(qū)域旅游非均衡發(fā)展并存是當前中國旅游經濟存在的主要結構性問題，并以“泛長三角旅游區(qū)”為例，提出旅游一體化、市場化、集群化、可持續(xù)等包容性戰(zhàn)略措施。

（二）研究方法

有關包容性增長為核心命題的研究總體上都是定性分析方法，而且多數(shù)采用文獻研究法，規(guī)范的案例研究也較少。定量分析方法方面，主要集中在因子分析或者主成分分析的簡單評價，國內尚未出現(xiàn)規(guī)范的經濟學模型分析和實證研究。如姜明倫和于敏（2012）利用德爾菲法對指標賦權，形成中國包容性增長指數(shù)[35]，相對而言這樣的權重設置方法具有很大的主觀性，科學性有待檢驗。另一方面，跨學科研究表現(xiàn)突出，眾多不同背景的學者研究也反映出這一命題需要更多合作研究，也給經濟學研究者更多借鑒和挑戰(zhàn)。

二、研究總評

綜合上述梳理，“包容性增長”這一理論的研究得到理論界高度關注，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等學科都進行有益探討，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從研究階段看，“包容性增長”處于起步階段，表現(xiàn)為其概念仍是一個發(fā)展戰(zhàn)略的概念性框架，體現(xiàn)為內涵解析邊界尚未明確。從研究內容看，現(xiàn)有研究多是經濟學分析，集中在政策解釋和對策設計，缺乏規(guī)范有深度的研究。從研究范式看，目前研究主要局限于問題本身的研究，宏觀視野和微觀視角相結合的研究基本沒有。從倫理學和政治學學者對有關機會平等的探討相對比較深入，而經濟學尚未有完整的邏輯框架。有關包容性增長的量化指標雖然較多，但內在的邏輯嚴謹性不夠，規(guī)范的實證研究較少。雖然世界銀行的報告綜合了各領域的實證研究成果，做出了開創(chuàng)性的探索，但在兩個重要問題上，仍然存在不足：其一，羅列了制度、健康、土地、教育等構成機會平等的要素，但各要素在重要性上沒有區(qū)分，導致報告的實用性大打折扣；其二，在機會平等的實現(xiàn)機制上過于強調政治平等的作用，并陷入循環(huán)論證[36]。

三、研究啟示

包容性增長的研究隨著當下中國發(fā)展的實際需要將不斷深入，但研究成果不完全體現(xiàn)在“包容性”這一詞匯，畢竟其概念起源多種問題的集成。更多成果會針對收入分配、增長質量等某一方面問題。當然，基于制度分析的包容性增長，中國實現(xiàn)包容性增長的路徑方法以及具體產業(yè)或區(qū)域包容性增長的實現(xiàn)機制，國外包容性增長的經驗教訓與社會主義包容性增長的差異，歷史上包容性增長的經典案例，國家領導人等關于包容性增長的思想梳理等方面都亟待更為深入的研究成果。同時，從近兩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和自然科學基金資助立項看，作為運用層面的包容性增長的評價指數(shù)和建構方法，基于產業(yè)層面包容性增長的地區(qū)差異和時序變化等研究成果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研究重點。這也是解決國家現(xiàn)階段發(fā)展瓶頸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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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sive Growth：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and Research Revelation

Zhong Wei，F(xiàn)eng Xuegang

（School of Business，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Abstract：As China faces the plight of the widening income gap and the imbalance of economic growth， the term “ inclusive growth” is beginning to draw attention of policy makers and researchers in China.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review，this paper makes a summary of the research findings on inclusive growth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origin， connotation， assessment methods， implementation method，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Scientific Outlook on Development”. It is found that current study is still in the stage of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there is a lack of empirical research. Further study should be carried on both theoretical elements distinction and the building of the evaluation system.

Key words：inclusive growth； equity； research re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