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正
摘要: 在附著于政治權力的一系列歷史關系所構成的社會場域中,教育是被支配的,但政治不能漠視教育的自身邏輯,更不能以政代教。大學須合理地爭取并利用學術權力與權利,加強監(jiān)督與管理,正確處理自由-秩序間的矛盾;政府則應尊重大學邏輯,保護大學的學術自由,避免直接干預其學術事務。
關鍵詞: 教育;政治;大學;政府
中圖分類號:G64-640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3-8381(2012)04-0043-05お
大學與政府分別從屬于教育與政治的范疇,探討大學與政府之間關系須將其置于教育與政治上位概念的場域之中。長期以來,我國將教育視作政治的工具,大學淪為政府的附庸,政府全面干預高等教育活動,大學沒有獨立地位,缺少自治的空間。改革開放后,政府相繼出臺了旨在加強大學自主性的若干政策法規(guī),如賦予大學獨立法人地位等,但我國大學依然不自由、不自主。政府過多過濫的規(guī)訓使大學難以堅守其自身發(fā)展邏輯,自由、秩序兩種價值觀的“趨避沖突”現(xiàn)象明顯,大學正逐漸喪失其原初的自組織性格和相對獨立性,面臨全面庸?;膶擂翁幘场?/p>
一、 存續(xù)悖論:內在邏輯與外在干預
大學是“遺傳”與“環(huán)境”雙重作用的產物,其存在和發(fā)展存在著無法消解的悖論。一方面,作為“遺傳”的產物,大學的發(fā)展有其內在邏輯。大學的存續(xù)需要倚仗學術自由、大學獨立與解放,學術自由與大學自治本能地拒斥來自于世俗政權(政府)的控制與干預。大學的本質特征在于對高深學問超越的、永恒的追求,所以大學對政治多少有些天然的抵制與敏感。
誠如德里達所言:“大學不僅僅是研究場所,不僅僅是談論工業(yè)、商業(yè)和由國家確定的場所。大學與所有類型的研究機構不同,它原則上(當然實際上不完全是)是真理、人的本質、人類、人的形態(tài)的歷史等等問題應該獨立、無條件被提出的地方,即應該無條件反抗和提出不同意見的地方?!薄按髮W不光相對于國家是獨立的。而且相對于市場、公民社會、國家的或者國際的市場也是獨立的。”“大學必須有一個調節(jié)的理念。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無條件地追求真理?!薄按髮W有義務像建立權力那樣建立獨立性?!盵1]中世紀至今,大學存續(xù)已歷千年,大學依然是大學,其根基堅如磐石。正如哈佛大學前校長洛韋爾所言:“大學的存在時間超越了任何形式的政府,任何傳統(tǒng)、法律的變革和科學思想,因為它滿足了人們的永恒需要。在人類的種種考驗中,沒有任何東西比大學更經得起漫長的吞沒一切的時間歷程的考驗?!盵2]30正是由于大學滿足了人類對知識的永恒追求和無限渴望,它才成為人類社會最為穩(wěn)定的組織結構之一。
另一方面,作為“環(huán)境”的產物,大學的存續(xù)無法獨善其身,作為文化系統(tǒng)的大學必須與外界進行能量、信息和物質的交換,需要外界提供政治、法制和資金等支持?,F(xiàn)代大學已然不是中世紀原初意義上純粹的學者行會與學術共同體,它早已成為國家與社會的軸心機構,各種外部勢力正日益強化對大學的滲透和干預,學術與行政的集合也許是對現(xiàn)代大學性質最好的詮釋,“大學已經成為實現(xiàn)國家目標的一個主要工具。這是前所未有的,是現(xiàn)今席卷我們大學的改革之風的實質”[3]。
具體而言,自民族國家誕生以來,中央或地方政府作為大學的主要創(chuàng)辦者和管理者,與大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它們總是尋求對大學的直接控制或間接影響;今日之社會不再相信知識之外無目的,今日之大學也不再是沉醉于象牙塔之中,只為學術而學術的“苦行僧”,大學必須承擔社會責任。極端地說,大學希望在國家的發(fā)展中,享有“學術自治,無論這種自治是受法律、財政獨立的限定或保護,還是基于合乎習俗的寬容,這對于每一所大學自由地、無拘無束地履行其職責都是必要的保障,它能夠使智力上的差異成為促進知識發(fā)展的手段”[4]7。
按照美國高等教育學家布魯貝克的觀點,“大學確立它的地位的途徑有兩種,即存在著兩種不同的高等教育哲學,一種哲學主要是以認識論為基礎,另一種哲學則以政治論為基礎”[2]13。前者趨向于以閑逸的好奇精神追求知識作為目的,后者認為大學探究知識是為了服務國家和社會的發(fā)展。
在《新的知識生產:當代社會科學與研究的動力》一書中,吉本斯等人則認為一種創(chuàng)造知識的新方法正在與傳統(tǒng)方法一起并行發(fā)展,該書的幾位作者將這兩種模式命名為“模式1”和“模式2”?!澳J?”是傳統(tǒng)的、學科內的、創(chuàng)造新知識的方法,科學家的好奇心及對真理的追求是主要內驅力,其直接目的不是與新知識的有用性聯(lián)系在一起的,批判性思考以及對知識在某種意義上是否正確的檢驗才是這種模式的中心要素;“模式2”是跨學科的,并以問題為基礎,問題是在知識被應用的情況下提出來的?!澳J?”的驅動力只是對某些人——工業(yè)、國家或者整個社會有用,其中心標準是知識生產過程中的效率以及知識的有用性[4]200。
認識論哲學與知識生產方式的“模式1”主張大學應遵循自身發(fā)展邏輯,知識的本質或為創(chuàng)造知識而進行的認知活動是大學的中心任務;政治論哲學與知識生產方式的“模式2”強調大學知識生產的效率和有用性。作為自治組織的大學如何才能在認識論與政治論、“模式1”與“模式2”之間保持平衡,或者說在研究工作的自主開展與外部要求之間尋求契合呢?簡單地說,我們必須牢記認識論和“模式1”是政治論和“模式2”的必要前提。如果大學不被短期利益所牽絆,而顧及中、長期利益,并起到傳遞、創(chuàng)新知識,保存文化的功用(這些遠遠超過政府目前所關心的事情),那么它將能更好地為國家服務。
二、 價值動因:自由-秩序的“趨避沖突”
哈羅德·鉑金對大學與政府之間自由與控制的“趨避沖突”作了形象的描述。他說:“就大學為追求和傳播知識需要自由而言,當種種控制力量軟弱分散時,大學知識之花就開得絢麗多姿;就大學需要資源維持辦學,并因此依賴富裕、強大的教會、國家或市場支持而言,當種種控制力量強大時,大學在物質上就顯得繁榮昌盛,但是這種力量可能——也的確常?!愿鞣N有害于教學和研究自由的方式實行控制。因此,便出現(xiàn)了這種奇怪現(xiàn)象:當大學最自由時它缺乏資源,當它擁有最多資源時它則最不自由?!盵5]
縱觀大學發(fā)展史,大學與政府各自秉持不同的價值取向,兩種互補性的價值取向在理論與實踐中存在普遍的“趨避沖突”?!摆叡軟_突”的根本動因源于自由與秩序間的齟齬,自由與秩序是人類社會的基本價值選擇,權力對于政府和社會是必要的,其功能就在于對自由秩序的維護,至于自由秩序內部的發(fā)生、發(fā)展與運作則是權利的領地。自由與秩序沖突的最根本表現(xiàn)形式是權利和權力之間的斗爭,政府控制與大學自治兩個維度之間,一端系于政府的權力和秩序,一端系于大學的權利與自由。布魯貝克用“認識論”和“政治論”的教育哲學區(qū)別對待之,他認為“認識論”哲學是學術權力的邏輯基礎,高深知識與學科是其載體,自由和平等是其內在價值追求;“政治論”哲學則是行政權力的邏輯基礎,效率和秩序是其制度設計使然。政府動用公共權力對大學進行合法干預,而大學具有遵循自身內在邏輯的權利性格和超越性格,二者的沖突表現(xiàn)為政府權力與大學權利間的矛盾,這是政府與大學矛盾范疇的對立面;另一方面,根據布迪厄的教育、社會和文化再生產理論,大學又具有傳承和再造社會秩序和生產方式的權力性格,大學的權力性格著眼于國家和社會秩序,更多地關注如何以其所具備的權力去傳承、維護和創(chuàng)造秩序,權力性格使大學與政府的價值觀協(xié)調起來,這是政府與大學矛盾范疇的統(tǒng)一面。
當然,政府與大學都沒有無限權力,權力需要監(jiān)督與節(jié)制,政府公權力不能恣意干涉大學的自主與自由,大學權力(學術權力)也不能毫無節(jié)制。我國大學歷來從屬于政治,政府動用公權力對大學進行過多次干預,存在著漠視大學自身邏輯與規(guī)律,踐踏大學學術權力的現(xiàn)象。如20世紀50年代的院系調整、高教大躍進,60年代的教育大革命對學科、知識準入的嚴格控制,政府擴大了對其合法統(tǒng)治性有益的學科,有些實用學科的系統(tǒng)性、學術性不高,壓抑了基礎與理論學科的準入,違反了大學自身邏輯,踐踏了大學的“教學自由”。
學術權力同樣也不能被無限放大,毫無節(jié)制。大學擁有學術權力,學者將追求真理,發(fā)展學術視作使命,他們較之一般公民更理解高深學問,這可能為學者的投機主義創(chuàng)造更多機會。如果學者得知社會對自己的行為不很了解或保持“理性的無知”時,他們便會受功利主義驅使而謀求權力尋租。布魯貝克對這種“信息不對稱”有過精辟的論述,他說:“由于高深學問處于社會公眾的視野之外,在如何對待學問上遇到的問題方面,公眾就難以評判學者是否在誠懇公正地對待公眾利益”,“只有他們的正直和誠實才能對他們自己的意識負責,學者們是他們自己的道德的惟一評判者”[2]120。顯然,并非所有學者都有嚴格的道德自律精神。此外,學術自由的濫用還可導致學者的“自我滿足和自我服務”傾向,從而影響學校和社會的溝通,導致封閉、僵化和低效率。伯頓·克拉克認為,學院式統(tǒng)治雖然是教授們管理整個系或者學部、學院、研究生院、大學等組織最偏愛的方法,但是由于需要長時間的討論、協(xié)商和協(xié)調,往往難以應付環(huán)境變化對及時決策的要求,從而影響辦學效率。同時由于教授們的個人獨裁,容易產生決策上的自以為是,尤其是學者一旦成為“學閥”,不但難以接受新東西,而且還有扼殺他人新思想的可能,這與學術自由的精神是背道而馳的。英國的阿克頓爵士有句名言,即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腐敗有故意和非故意之分,但無論如何腐敗都是權力濫用的結果,這就需要構建有效的權力制衡機制,運用法律對權力進行監(jiān)督。
政府與大學之間的矛盾斗爭,控制與自由之間的“趨避沖突”,其根源在于大學內在邏輯與外界壓力之間的深刻矛盾?!敖逃龑嵺`實際上是這樣一個教育譜系:一端是由權利、個人和自由等所構成的,并以此為出發(fā)點的教育實踐;另一端是以權力、國家和秩序所構成的,并以此為出發(fā)點的教育實踐?!盵6]政府與大學之間關系所呈現(xiàn)“鐘擺震蕩”現(xiàn)象,正是在權力與權利、秩序與自由雙重維度之間展開的博弈。
三、 雙重性格:矛盾規(guī)律的內在尺度
大學具有“雙重性格”,即“權力性格”和“權利性格”,前者是大學對政治適應性的規(guī)定,后者則決定了大學遵循自身發(fā)展邏輯的保守性,大學總是在兩種性格沖突中尋求融合與妥協(xié),并在特定的歷史時期達成動態(tài)平衡。
大學具有“權力性格”,權力的本意是能夠,即做事的能力,能力用來滿足需要,它關注秩序,偏重社會實踐,代表工具理性。“教育部分的是權力、語言和實踐的技術,它產生和證實道德和政治規(guī)則的形式,建構人類對自我和世界的特殊見解。這樣的見解從來不是潔白無瑕的,他們總是被隱含在倫理和權力的話語和關系中?!盵7]教育的權力性格決定教育實踐是一種作為統(tǒng)治的教育實踐,它著眼于國家和社會秩序,更多地考慮教育如何以其所具備的權力去傳承、維護與創(chuàng)造秩序。誠如克拉克·克爾所言:“教育,特別是高等教育,不僅要為民族國家行政的和經濟的利益服務,而且要成為發(fā)展民族身份的重要方面;不僅要成為國家的一個工具,而且要成為社會的靈魂和人民大眾的有機組成部分?!盵8]
認識論高等教育哲學觀主張“價值無涉”,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中立的教育實踐,教育必須做出某種價值選擇,秩序無疑是教育的一個基本價值?!敖逃⒎且粋€價值中立的事業(yè),就教育制度的本質而言,無論教育工作者是否意識得到,他們已經被卷入了一項政治活動?!盵9]“權力,在教育上,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凡是施教的人必須找到一條按照自由精神來行使權力的道路?!盵10]弗萊雷直接宣稱:教育是一種政治行為,教育行為具有政治性,教育即政治,政治即教育,進步的教育者應該承擔這種“教育的政治性”任務,即“我們的教育者需要懂得我們贊同的政治哲學,懂得為了誰的利益而工作”[11]。
大學對社會秩序的傳承、改造和再生產是通過對知識、文化的“宰制”實現(xiàn)的,“權力和知識是直接相互連帶的,不僅僅是因為知識為權力服務,權力才鼓勵知識;也不僅僅是因為知識有用,權力才使用知識。更重要的是,不相應的建構一種知識領域就不可能有權力關系,不同時預設和建構權力關系就不會有任何知識;通過權力,我們服從于真理的生產;只有通過真理的生產,我們才能實行權力”[12]。大學是傳承和創(chuàng)造知識,探索并發(fā)現(xiàn)真理的機構,大學與權力內在聯(lián)系起來,通過生產真理行使權力,大學運用知識權力從而掌握“話語權”。
具體而言,大學開設的課程、傳授的知識均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控制。那些可能會影響政治安全的政治理念、意識形態(tài)、實踐哲學及生活方式的知識都必須經由政府部門、教育行政部門審查認證后才可以準入。政治權力對教育知識的完整控制是通過兩個環(huán)節(jié)來實現(xiàn)的,其一是輸入系統(tǒng),即通常所說的知識選擇;其二是輸出系統(tǒng),即通常所說的教育評價。政治決定知識的選擇和解釋,在政治威權的干預下,知識不是以文本的“知識”呈現(xiàn)的,而是以教科書的“意見”灌輸給學生。教師不能對知識作出隨意或過度的詮釋,其對知識的理解必須服從于教學大綱,即教師必須遵循教學的教育性原則。如中世紀大學“冰河時期”宗教和教會對知識的控制,我國“文革時期”對知識的嚴格審查,都是按照政治威權所期望的方向制約知識準入,對大學行使權力,大學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大學具有“權利性格”。權利相對于權力而言,它指向“要求”,“人有權把他的需要變成目的”,權利關注價值理性。大學場域中的教育實踐包括教師和學生的研究和學習活動,教師擁有“教的權利”,學生擁有“學的權利”,二者是構成“學術自由”的共同要件。其中,致力于新知識的探究,指向自身內在邏輯的“權利性格”對知識演進與大學發(fā)展意義重大,“權利性格”集中體現(xiàn)在大學教師群體身上。伊娃·哈列維指出:“自由民主國家存在一定數量的、有相當權力且自治的精英,他們不僅通過抵抗甚至限制政府權力而保持自由,而且他們對于一個系統(tǒng)的活力至關重要,在此系統(tǒng)中,民主可能出現(xiàn)并發(fā)展壯大?!盵4]161她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些精英所起的特殊作用上,認為他們在爭取自治的過程中,不僅保持了民主制度的重要特征,而且提供并不斷向公眾公開信息?!皩W者的‘問題意識產生于現(xiàn)實,但思考是有距離的,更帶有專業(yè)性、學理性,更根本、也更超越?!盵13]
大學教師擁有傳播真理與正義,即學術自由的權利,如果剝奪了這種專業(yè)自主權,教師將淪為“教書匠”,這恰恰是政治公權力對大學權利過度干預的后果,教師作為知識分子,對于知識傳播過程中的獨立性起著關鍵作用。由于政府總是試圖介入知識的生產、流通和復制,而知識的權力性質與政府的公權力是密切關聯(lián)的,因而政府控制大學取得了天然的優(yōu)勢,但知識傳播的最后環(huán)節(jié)是教師,而作為知識分子的大學教師將通過自己的專業(yè)自主,對于既有知識的片面、偏見甚至是謬誤進行修正,即知識傳播的過程不僅僅是一個復制官方知識的過程,更是一個生產真理與正義的過程,大學教師作為真理的發(fā)現(xiàn)與持有者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
綜上所述,在一個由附著于某種權力形式的一系列歷史關系所構成的社會場域中,教育是被決定的、被支配的,隨著大學日益成為社會的軸心機構,需要對政府的要求做出回應,為國家和社會的發(fā)展提供服務和智力支持。同時,教育作為自組織系統(tǒng)還具有獨立性,擁有不同于政治系統(tǒng)的價值觀念和邏輯,政治權力對教育的支配有限,對大學而言這種限度止于其學術自由的內在邏輯,大學具有自我保存屬性,它根植于大學傳遞傳統(tǒng)價值的職責,破壞這個屬性則意味著對大學的消解與否定。因此,政府應避免直接干預大學學術事務,保護大學的學術自由,大學則要合理地爭取和利用學術權力和權利,加強民主監(jiān)督和管理,以保證不損害國家利益,大學只有處理好自由和秩序間的關系,贏得政府的信任和支持,才能更好地按照自身邏輯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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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趙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