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空間研究
——物的組合與引導

張紅翠

(大連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622)

到超市采購成為都市人越來越必不可少的常規(guī)活動。超市日益成為都市人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以及都市人共同的生活方式的體現(xiàn)、標志和證明。超市涉及人們?nèi)粘Ｉ顜缀醺鞣矫娴拇蚶砉ぷ?，為都市人日常生活提供樣板，并日益成為都市人日常購物的普遍模式。在都市地理中，超市是重要的空間標志。作為都市空間建制的結構要素，超市凝聚著都市空間板塊，與街道一起將混亂的城市切割成一個個功能不同的街區(qū)，那些以超市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區(qū)域成為都市地理方位的重要地標，在一個合適的地點將城市凝聚起來，使之體現(xiàn)為有機化的整體。

作為典型的都市空間，超市是打開都市生活密碼的重要線索，也是探究都市精神與都市人生存生態(tài)的重要語碼，而這一語碼的秘密又深藏在其特有的空間建制中。因而，在對超市空間進行地理學描述時，將超市空間分割為外部空間與內(nèi)部空間結構兩個部分考察其結構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意向。超市的外部空間結構指的是與超市建筑相關聯(lián)的其他結構部分，包括超市指引牌、停車場、促銷廣告、宣傳單、會員公交路線車等，這些附屬空間構成一個強大的空間網(wǎng)絡與資本網(wǎng)絡，連接著以超市為中心的整個都市生活社區(qū);超市的內(nèi)部空間則是指超市內(nèi)部建筑空間結構及其隱性的物的組合規(guī)則。超市的空間功能從其內(nèi)部向外延伸，直至都市人的家庭空間與心靈空間。

一、超市的外部空間——同構的空間組合

在都市的路標上一般都設有大型超市的交通指示牌，設有公交車站。這樣，超市就成為都市交通的坐標，具有標示和定位城市地理位置的重要意義。超市不僅參與著都市空間的功能性建構，還提供并引導著都市人關于日常生活的幾乎全部可能和定義。所以，超市的出現(xiàn)以及大型超市交通指示牌的出現(xiàn)，對都市空間與都市人的生活結構具有深層的意義，它意味著超市作為一個城市功能實現(xiàn)中的重要符號進入到都市人的生活與精神空間，影響著其內(nèi)在格局的衍生變化。

大型超市的配套設施一應俱全。首先是停車場。大型超市的停車場一般都設在地下，為遠道的購物者提供方便。繁忙的停車景象顯示了都市人對于超市的擁護，也顯示了超市在都市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私家車簇擁襯托著超市，共同描繪著超市的理想;擁擠的自行車，更顯示了超市在都市日常生活中的廣泛性。當我們在指引牌的帶領下匯入超市時，發(fā)現(xiàn)超市總是被重重包裹后才現(xiàn)身，超市之外，被更切近于它的各種附屬空間所填充，它們依靠超市匯聚的人流獲得生存空間。所以，在正式進入超市之前，還將經(jīng)過商業(yè)長廊中經(jīng)營各種商品的大小店鋪。這些附屬部分包括美容美發(fā)沙龍、精品屋、鞋店、品牌服飾店、金銀首飾店、提款機、音像店等。它們重重包圍著超市，占據(jù)著通往超市的各條道路上盡可能多的空間，引導都市人釋放心中隱秘的生活情趣。之于超市所象征的瑣碎平庸的日常生活而言，這些地方則象征著浪漫的情趣，它們是對日常生活的補充，是從瑣碎日常生活中逃逸出來的另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浪漫空間。這些不同的商業(yè)空間是相互異質(zhì)的，但又共同從屬于同一消費結構。這些包裹在超市空間之外的不斷繁衍的空間，塑造和規(guī)定著都市人們?nèi)粘Ｉ畹目臻g結構和心靈狀態(tài)，使它們逐漸從傳統(tǒng)的家庭空間中剝離，流連于街道這些充滿誘惑的公共空間。

其次，促銷宣傳單是超市空間的流動延伸。超市設有專門的營銷部門，而宣傳單的籌劃和印發(fā)則是這一部門的重要工作。超市頻繁印發(fā)的商品促銷單，主要以降價折扣信息為吸引亮點。結賬時收銀員會隨著購物小票一起向每一位結賬的顧客分發(fā)促銷宣傳單，將超市及其商品的形象具體化并緊緊跟隨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在購物者將這些宣傳單帶回家之后瀏覽這些傳單信息時，宣傳單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實現(xiàn)了它的功能，即將超市空間的功能延伸至都市人的家庭空間，使家庭空間經(jīng)常與超市保持一致和不間斷的聯(lián)系。宣傳單所聯(lián)系的不僅是超市與千萬家庭，還有千萬家庭之間的親密關系。這些家庭在接受共同信息的同時，也統(tǒng)一了關于生活的想象和追求，以及對這種要求的類同化實現(xiàn)途徑。因而，某種程度而言，超市將都市人的日常生活變成了一場促銷與搶購的變奏。

再次，超市的會員公交車是超市又一項優(yōu)惠策略，它以便捷的方式建立與都市人之間的日常性聯(lián)系，隨時隨地構建超市的外延空間，是超市空間的拓展。會員公交車的繁忙景象透露出都市人往返于超市的高漲熱情和高速頻率。公交車路線的開通與運營使一個具有彈性的流動社區(qū)的存在成為可能，它以超市為起點與核心，以散落在都市各個角落的消費者的日常生活空間為終端。而這一社區(qū)的連接紐帶則隱藏在超市與都市人群之間的契約關系中，即前者為后者提供了全面、完整、周到的一整套購物方案和計劃，后者是前者忠誠的信奉和執(zhí)行者。若此，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就在一種可見的意義上連接甚至捆綁在以超市為核心的消費網(wǎng)絡中。在超市與都市人日常生活的動態(tài)關系中，都市人正日益將自己的生活變?yōu)橛縿硬幌⒌馁徫锎髴?zhàn)，把自己變?yōu)闉橘徫锒南M傳動器。

二、超市的內(nèi)部空間——物的引導與統(tǒng)治

超市的內(nèi)部結構包括從超市入口開始，經(jīng)過超市購物區(qū)，直到超市出口的整個區(qū)域。超市入口的手推車和購物籃是超市的開場，是超市形象的導入者，它不僅是一種購物工具，還是一種邀請，是超市對購物者的邀請，并向購物者暗示著一次豐富舒適的購物旅行。超市中的導購員是超市空間的動態(tài)部分，附著在超市空間上，他們是商品的活動影像，是貨物以及貨物架之間的連接點與潤滑劑，使整個超市的空間功能處于動態(tài)運轉中。

超市將我們對生活的想象盡可能地排列在超市的貨物架上。超市中，人被貨架子分離，面對的是物不是人，人只與物相遇，不與人相遇和交流。貨物架是人與物之間關系的理性化秩序規(guī)劃，它將超市空間分隔為若干個區(qū)域。這些區(qū)域密麻交疊，使超市成為一個迷宮。超市的空間形式將我們的生活經(jīng)驗分解，將它們按類別擺放在不同的位置上，顧客需要重新連綴組合出與超市規(guī)則相統(tǒng)一的關于物的形象。購物的人們要在固定的物品擺放要求中尋找自己所要采購的東西，購物者的身體在強迫性的規(guī)則要求下面“勞作”，遵從超市對身體的規(guī)制。身體在被引導的過程中服從并認同于這些規(guī)則，而這一套規(guī)則是需要學習的。在初次進入超市尤其是大型超市時，我們首先會感到茫然，因陷入巨大的物的海洋而難以適從，這個龐大的世界令人感到沉重，這是一次探險，對陌生世界的探險。這種探險不僅是對物的世界的探索，還是對一套煩瑣規(guī)則的摸索，我們愿意付出全身努力去琢磨和學習其中的神秘規(guī)則。

當人們認同并接受這種規(guī)則時，他們就將自己從生活中獲得的不規(guī)則同時也是不可規(guī)約的生活經(jīng)驗棄置一邊，將自己交付給超市的統(tǒng)一化規(guī)則，交給理性的貨物架秩序。所以，在超市中，人在接受超市規(guī)則規(guī)約時，不斷地同化進超市的一整套邏輯，同化進以物為核心位置的世界。當都市人不斷被物的規(guī)則所規(guī)約，而失去表述差異性自我的能力時，都市人對于自身的認知——不論是全體還是個體，都依賴于對外在之物的標志。人的生存越來越變得無名。所以，在超市中，購物者被平均分配在超市規(guī)則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中。

在超市的內(nèi)部空間中，有一個重要現(xiàn)象值得注意，即超市歷史的自我書寫。超市的歷史書寫已經(jīng)成為大型超市別具用心的一個重要策略。例如沃爾瑪超市，沃爾瑪超市將自己的發(fā)展歷史用圖示做了簡要的勾勒和介紹，展示在超市出口收銀臺對面的墻壁上，使顧客在結賬時，抬頭就能看到這個歷史圖示。當購物者從沃爾瑪?shù)臍v史前走過時，他們個體的歷史便與沃爾瑪?shù)臍v史連接在一起，他們是見證者;同時，在超市中的購物行為又使他們成為沃爾瑪歷史的參與者與書寫者，他們被賦予沃爾瑪歷史主體的地位和沃爾瑪融為一體，這其中暗含著沃爾瑪對他們的信任和鼓勵，鼓勵他們的忠誠和消費的熱情。沃爾瑪?shù)臍v史書寫本身也是對城市歷史的書寫，因為，超市自20世紀已經(jīng)成為全球化的日常消費模式，它塑造了全球城市的消費人群，更重要的是，它為他們提供了一種全球化生活方式的統(tǒng)一模本。因而，沃爾瑪?shù)倪@一做法也是有意將自己的歷史與都市的歷史以及都市人的日常生活歷史連接在一起，意圖將自己的歷史和存在深入到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和他們的生活意識中，使沃爾瑪?shù)臍v史空間與購物者日常生活空間重疊在一起。

心思縝密的超市營銷者設計出了更加人性化的超市購物袋和包裝分類。比如，日本超市中，購物袋口增加了系合的功能，使包裝更安全也更整齊，不同類型物品的包裝分類相當清楚細微，以防止熟食海鮮等物品滲水污染衣服或者汽車后備箱。收銀臺外面設置了專門的包裝臺以便顧客結賬之后進一步整理包裝。這些精心設計的購物袋將都市人的目光和精力更多地集中在對自己物質(zhì)生活一絲不茍的打理上面。久而久之，這種對購物袋一絲不茍的打理便成為都市人的精神氣質(zhì)和精神要求，成為一種慣性的神經(jīng)官能癥，以至于打理不好心里便會不踏實。這越來越將都市人的精神鍛煉成一種精致的但卻掩藏不住斤斤計較的缺乏寬容性的精神狀態(tài)。當他們在包裝臺上埋頭整理物品、分類包裝時，可以斷言，都市人正在徹底告別他們雖然有些粗糙但卻不乏力量的內(nèi)在精神。這種專注表明都市人精神的局限，他們甘愿接受一種被設定的流程將自己的生活包裝成相同的款式，表明他們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生活交付給超市規(guī)則的流水線。然后，在拎著打理得一絲不茍的購物袋走出超市時，購物者臉上掛著滿足但又冷漠的神情。由此可以猜測都市人的精神和心理是脆弱的，經(jīng)不起一點波動，因為他們太精細，并且太看重和專注于這種精細了。超市空間中，一切都已預先規(guī)定，從商品類型到分類包裝，超市為我們提供了現(xiàn)代社會中典型的類空間(遵循現(xiàn)代社會相同的資本邏輯與欲望化邏輯)，沒有例外——生活以及對生活的想象都處于被規(guī)定和格式化的給定狀態(tài)中。在這些習慣于超市一整套秩序并嚴格予以執(zhí)行的都市人臉上，看到的是馬爾庫塞所斷定和描述的那種“可悲而有前途”的生活。在他們臉上，沒有對立和思考的批判性意識和反思性力量，只有日常生活源源不斷的需要和滿足這種需要須進行的消費和生產(chǎn)。

超市開發(fā)了我們對生活的想象，生產(chǎn)著我們對生活的見解，滿足我們對生活的所有要求。超市中，超市模式已經(jīng)成為我們辨認都市人生活方式特征的重要參照。某種程度而言，超市生活就是都市人日常生活本身，與超市的日常聯(lián)系只是表現(xiàn)，其背后的邏輯是都市人日常生活的物化特征。因為，超市及其物的內(nèi)核已經(jīng)進入到都市人日常生活的結構性描述功能中。也就是說，超市建構著都市人的一部分生活本質(zhì)，隱藏著他們一部分的精神真相。德國著名哲學家與社會學家阿諾德·蓋倫認為，物質(zhì)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絲毫不意味著人類的進步，反而意味著在炮制永遠不可能滿足的欲求——它與人性中的道德義務是背道而馳的，它包含著使人們精神生活庸俗化的危險，并且還會剝奪人們政治生活中的高貴和尊嚴。［1］當都市人躬身勞作于超市，頭腦中充滿物的要求時，我們便看到了蓋倫筆下的這一群人，包括我們自己。

三、超市中的“物”——嫁接的生存經(jīng)驗

超市中的物是現(xiàn)代的物，它們不與都市人的血肉經(jīng)驗打交道，也不參與都市人的靈魂與內(nèi)在歷史。因而，當我們在超市中與物相對時，心中涌現(xiàn)的不再是海德格爾在對“陶壺”所進行的具有詩意的分析中所展現(xiàn)的那個詩意的世界。海德格爾告訴我們，陶壺作為容器，通過容納、傾倒、饋贈等“因緣關系”，指引出大地、天空，傾注之贈品作為飲料指引出終有一死的人，作為奉獻的祭酒又指引出諸神，陶壺就將人的整個生存世界聯(lián)系了起來。陶壺所打開的世界是開放的世界。與我們終日相伴的“陶壺”是我們生存經(jīng)驗獨一性與親歷性的見證，是沉淀在歷史中的證物。在海德格爾對物的詩學理解中，日常生活中的物是獨一無二的見證，它與我們建立起來的是內(nèi)在的生存性關系，是我們生命歷史的紀錄和積淀，是肉身與世界交流的中介物，是內(nèi)在于存在者的本源性的物。海德格爾談論的物是原始的自然之物，是天地人神共同出場的世界中的靈性之物，這樣的物對于建構人的存在關系具有重要意義，因而，海德格爾探究物的意義是要在物的提示下探究人的存在狀態(tài)，探尋人的生存性現(xiàn)狀與可能。海德格爾將物作為其打開人與世界關系結構的切入點，考察物的存在性意義及其與存在者之間建立的世界性關系，通過這種關系，存在者得以展陳和領會自己的生存狀態(tài)。在海德格爾的考察中，與存在者建立詩意關系的物是自然的，是和存在者同時暴露于天地之間的物，它是原本、不附加人的欲望的物，是樸實無華的、有待靜觀的物。所以，當存在者凝視這些物的意義、觀照這些物時，存在者領悟其存在，存在處于澄明狀態(tài)。因而，這些物是對人有所提示，而非令之沉泯的天之所賜。這個世界中，人們直接面對生與死的形而上的現(xiàn)實問題，領悟其生存意義。［2］

超市中的物是失去詩意的物，它構成了都市人日常生活的重要背景。超市中的物將自己的形象植入購物者的經(jīng)驗，塑造的是陌生新奇、躁動不安的欲望世界。它巨大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消解了其在都市人生活中獨一無二的神圣性和唯一性，之于都市人的生活，它只是可以無限替換的消費品和工具而不是不可替代的日常陪伴。這些物攜帶外在觀念而不是內(nèi)在經(jīng)驗介入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因而，關于這些物的認識經(jīng)驗是外在于我們的，是嫁接的，而非直接來自于我們的生活經(jīng)驗、生命需要和生命積淀，它僅供消費和使用，不能夠與之共同經(jīng)歷。消費者顛倒了人之于世界的主體性位置，將自身的主體性交付給物與物的世界，按照物的形象想象，按物提供的方式接受。人與世界不再“親近”。長此以往，都市人不僅與自己的生活世界相隔離，也與自己的生命經(jīng)驗相隔離，將自己簡化為一個消費的過程和消費的工具;都市人的生活世界越來越狹小，生命經(jīng)驗越來越萎縮。這意味著都市空間生活詩意性的消失，以及都市人精神詩意性的消失。所以，經(jīng)由這些物，我們與自身以及世界建立起來的只能是欲望化的消費關系，在這種關系中，都市人的生命狀態(tài)就難以安詳、寧靜、遼遠，這便是我們的日常生活被物化的現(xiàn)實。

四、超市模式的拓殖

超市空間的巨大功能向我們展示了它對日常生活的建構功能和介入意識，超市正在對日常生活進行著全面的統(tǒng)籌規(guī)劃和管理。超市提供了日常生活實現(xiàn)的重要方式，生產(chǎn)著都市人的日常生活，以及都市人對生活的深層認知和體驗。超市和商場在我們生活中的位置和承擔的功能是不一樣的，對于我們的意義也不一樣。與商場相比，超市具有兼容社會各階層的開放性功能，這同時也是社會生活一體化的表現(xiàn)，它將社會各階層黏合在一起。正因為超市接納了整個日常生活和整個都市人群，所以超市成為都市人普遍認同的生活方式。

這種普遍的認同使超市模式成為都市空間建制網(wǎng)絡中的典型模式，在都市深處的街道以及小城鎮(zhèn)的街道中，可以見到星羅棋布的小型超市便是明證。這些零散的小型超市按照大型超市的模式組建起來，成為大型超市的迷你版。不論是“旺客隆”還是“雪梅超市”，都是對大型超市的模仿、復制和縮小版，它們填充在大中小城市以及城鎮(zhèn)的各個角落，這是大型超市所代表的超市邏輯的終端實現(xiàn)，也是超市模式的拓殖。這種超市模式的次第衍生強化了超市模式日常性特征，這種連鎖反應逐漸將我們的生活組建進一個統(tǒng)一的超市模式中。它指示著我們?nèi)粘Ｉ畹幕韭肪€，提供關于生活的共同想象和具體形象。超市模式的拓殖，或以大都市超市為原點向城市周邊、其他城市以及小城鎮(zhèn)甚至農(nóng)村地帶輻射，或以品牌連鎖的方式，或以小超市的模仿復制等方式不斷將超市的購物邏輯進行強化的滾動復現(xiàn)。此間，資本滲透到日常生活世界的各個角落，實現(xiàn)生活以及資本的“全球化”和網(wǎng)絡化。正如列斐伏爾所認為，日常是社會生活的不同現(xiàn)實之間的各種關系，他曾指出:“日常事件的獨一性既回蕩著社會的和心理的欲望，又回蕩著民族的和全球的交易的各種結構，這里所提出來的與檔案相關的問題是一個重大的問題。它不僅指出了獨一性事件的無窮無盡的繁殖增生，他還要求把這些事件與欲望和交易的經(jīng)濟結構聯(lián)系在一起?！保?］超市邏輯的無限延展以快捷的方式表面上滿足了現(xiàn)代人的高速生活，而其實質(zhì)則是全球資本一體化的重要策略及其實現(xiàn)。

［1］蓋倫.技術時代的人類心靈——工業(yè)社會的社會心理問題［M］.何兆武，何 冰，譯.上海:上海世界出版集團，2008:10.

［2］海德格爾.詩·語言·思［M］.彭富春，譯.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0:147-153.

［3］海默爾.日常生活與文化理論導論［M］.王志宏，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