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森
永不凋謝的黃玫瑰
◎/何廣森
學期過半,在綜合評比中我們班取得了優(yōu)異成績,受到學校表彰。同學們興高采烈,對下次的評比信心滿懷,立志要再次名列前茅。見此情形,我心里暗自高興,覺得今后班級管理一定會越來越容易。
第二天上午的學生自習課,我哼著小曲兒來到教室窗前。教室里同學們正齊刷刷地寫作業(yè),可是張萍卻拿著一本《女裝》雜志,一邊翻看一邊還嘀咕著什么。我心頭火氣騰地一下起來了,覺得她的表現(xiàn)在整個教室中特別不協(xié)調(diào)。她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我,直到我走到她的桌前。我拿過雜志說:“有時間來找我?!?/p>
下午我正在埋頭批改作業(yè),聽到有人喊“報告”。伴隨著嘻嘻哈哈的笑聲,兩個女生你推我、我推你地來到我的辦公桌前,原來是張萍和李莉。我問她們來有什么事,“還能有什么事,來要書的。”張萍語氣有點不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我壓低聲音問道:“你看的書和看書的時間有什么不合適嗎?”我認為她們來要書,應(yīng)該先承認錯誤,可是出乎預(yù)料,張萍竟然拉拉李莉說:“老師,是不是你也想看那本《女裝》雜志啊?”然后兩人笑作一團。我再也壓不住怒火,厲聲道:“我一個男老師看什么《女裝》雜志!張萍,你不但沒有一個認錯的態(tài)度,反而嘻嘻哈哈、扭扭捏捏、妖里妖氣的,像個什么樣子!”
我的話音剛落,張萍的臉就拉了下來,惡狠狠地看著我,很快,淚水奪眶而出。這時上課鈴響了,正好是我的課,我讓張萍整理好情緒后再去上課。
一堂課很快結(jié)束了,我回到辦公室卻發(fā)現(xiàn)張萍仍然站在我辦公室門口,只是不再哭了。
“你怎么啦?為什么不去上課?”我問道?!澳銊偛耪f我什么?”她開始質(zhì)問我,然后把頭扭向一邊,再也不看我。我一下子意識到,可能是我剛才用詞過激,她接受不了?!罢f你‘嘻嘻哈哈、扭扭捏捏、妖里妖氣’吧?!薄拔易钣憛拕e人這么說我,而且是當著我好朋友的面說?!彼龖崙嵅黄?。我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重,便誠懇地說:“是的,老師是用了不好的形容詞。但老師只是希望你能大大方方地面對老師,誠懇地承認錯誤?!彼龥]有說話,臉仍然扭在一邊?,F(xiàn)在反倒該我向她承認錯誤了:“作為一個老師確實不能那樣說,很傷人,我可以理解。老師給你道歉,可以嗎?”她“嗯”了一聲?!叭绻阌X得能理解老師收你的雜志和批評你的話,你就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因為與別人談話時看著對方是基本的禮貌。”她果然扭過了頭,但迅速拿起雜志,飛快地沖出了我的辦公室。
怎么辦?我忽然想起普列姆·呂德的一句話:“寬容是在荊棘叢中生長出來的谷粒,能退一步,天地自然寬?!睆埰即丝滔袷乔G棘,如果我再用過激的方式處理問題,我們都會遍體鱗傷。我不能做“刺”,要做“谷?!?,正如蘇霍姆林斯基所說的,“對待問題學生,過多的批評和指責是沒有用的,只能激發(fā)他們的逆反心理。相反,用寬容的心態(tài)感化學生,卻往往能讓他們幡然悔悟。有時寬容引起的道德震撼,比懲罰更強烈?!苯酉聛淼膸滋?,我當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只是一次跟李莉談如何化解沖突時,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這個事情。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周末返校時,我看到張萍抱著一束黃玫瑰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我辦公室門口。
“老師,我特意買的,送給你!”
“很特別啊,謝謝你!”我收下了花。
晚上我上網(wǎng)搜索黃玫瑰的花語,百度顯示“道歉”。我欣慰地笑了。
枝江市第一高級中學)
(責任編輯 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