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的詩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它們不事雕飾,清新自然,淳樸直白,富有超妙自得之趣,而不流于寒儉枯瘠;他善于發(fā)掘自然和生活之美,即景會心,寫出一時真切的感受,真正做到了文由心生。
在湖北襄陽城東南約15公里處,有一座神秘的山,曾因漢末名士龐德公、唐代著名詩人孟浩然、皮日休相繼在此隱居而名聞遐邇,它就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山——鹿門山,也被后人稱之為“圣山”。
鹿門山以其神圣的胸懷容納過多位名士,所以關(guān)于它的詩篇美文也不勝枚舉。孟浩然隱居此地時,經(jīng)友人相邀到農(nóng)家做客,于是留下了千古名篇《過故人莊》: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孟浩然在淳樸自然的田園風光之中,舉杯飲酒,與朋友閑談家常,充滿樂趣。乍一看這首詩,語言簡略、平淡如水,但細細品味之后方能發(fā)現(xiàn),這是一幅畫著田園風光的中國畫,將景、事、情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具有強烈的藝術(shù)感染力。再進一步賞讀,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從容不迫、大度自然、恬淡祥和的盛唐氣象藏于詩中。這樣的大手筆,只有孟浩然這個偉大的山水田園派詩人才能完美地駕馭。
孟浩然(689-740年),唐代襄州襄陽(今湖北襄陽)人,世稱孟襄陽,并與另一位山水田園詩人王維合稱為“王孟”。他因一生未曾入仕,又被稱為孟山人。其故居位于襄陽南門外背山臨江的南園。
孟浩然之所以選擇隱居鹿門山,是因為他出生于襄陽。孟浩然自小就受著翰墨書香的熏陶,又喜歡博覽群書,故而了解了很多關(guān)于古代名士遇賢主的事跡,也常自比渭水垂釣的姜子牙與南陽躬耕的諸葛孔明。有了這些先例,自然孟君也不急著求取功名,于是很淡定地在鹿門山等待。他每日看著僮仆在田園里采桑鋤地,閑來無事就讀讀書、寫寫詩、釣釣魚、飲飲茶、喝喝酒。就這樣一隱隱到了四十歲,可是賢明的君主仍舊不曾出現(xiàn)。孟浩然再也“隱”不下去了,他發(fā)現(xiàn)時代不同了,自己本不是姜尚與孔明,也沒有文王與劉備來請他。于是在大唐開元十八年(730年),孟浩然離開鹿門山,到長安參加科舉考試,可惜無緣登科。隨后,他便在長安四處獻詩結(jié)交名士,這一舉動倒也讓他名震一時。
后來,孟浩然認識了久居官場、位至宰相的張九齡,還有同樣詩名大噪的王維、李白、王昌齡等人,并與他們相交甚歡。尤其與王維,兩人相見恨晚,馬上以詩為友,感情甚篤。傳說王維曾私自邀請孟浩然到他應職的府衙飲酒談詩,正逢唐玄宗來此視察,孟浩然嚇得躲到了床底下。玄宗見王維神色緊張,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欲治王維欺君之罪。王維不敢隱瞞,如實稟報了情況,于是玄宗命令孟浩然出來覲見。孟浩然便把自己懷才不遇的失落之情以詩文的方式吟誦給玄宗聽,至“不才明主棄”一句時,玄宗聽了很不高興,說:“是你以前沒有參加科舉考試,這次又榜上無名,怎么能說是我棄你不顧,為何要污蔑我呢!”玄宗雖然很生氣,但也沒有為難孟浩然,而是放他回襄陽。
回去之后,孟浩然繼續(xù)過著隱居的生活,實在無聊之時,便到風景優(yōu)美的吳越之地漫游,窮盡山水之勝,并借景抒懷,聊以慰藉孤獨苦悶的心緒。孟浩然的一生,徘徊于求官與歸隱的矛盾之中,直到碰了釘子才了結(jié)了求官的愿望。
開元二十二年(734年),韓朝宗任襄州刺史,約孟浩然一同入長安,想為他挽回曾在唐玄宗面前丟失的顏面與榮譽,但他不貪圖名利與榮華富貴,竟然失約,以致一生平民,從未涉足官場。在孟浩然的有生之年,他還是很想踏上仕途、一展抱負,但因種種原因,最終與當官無緣。
官場不通那就深入文壇吧,孟浩然用自己的方式展示著滿腹的才華。孟浩然為開辟唐代山水田園詩派的始祖。他的作品已擺脫了初唐應制、詠物詩的狹窄境界,更多地抒寫了個人的懷抱,給開元詩壇帶來了新鮮氣息,并得到時人的傾慕。由于孟浩然的一生經(jīng)歷比較簡單,他詩歌創(chuàng)作的題材也顯得單一。在盛唐的詩壇上,孟浩然與王維同負盛名,但在詩歌題材的廣泛性上遠不如王維。不過孟浩然的詩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它們不事雕飾,清新自然,淳樸直白,富有超妙自得之趣,而不流于寒儉枯瘠;他善于發(fā)掘自然和生活之美,即景會心,寫出一時真切的感受,真正做到了文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