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床上尊

　　從沒想過要和妻子離婚，就像周圍鄰居、同事、朋友們所說的，能找到她做老婆，是我的福氣——她漂亮能干，在工作上、社會上左右逢源，作為外企公司的銷售部經(jīng)理，她為我們住上寬敞的房子、開上小車作出了無法抹去的貢獻。而我，不過是個機關科員，要本事沒本事，更談不上什么能力。但結果，我們卻離婚了，而且在大家看起來直接的原因好像都是我的背叛?？墒牵麄冊诩娂娭肛熚业臅r候，又怎么能明了我內(nèi)心的悲傷和委屈呢?我不過是想找回床上的尊嚴。
　　我和妻子是在上大學時談的戀愛。畢業(yè)后，我進了機關工作，她直接去了外企。等稍微穩(wěn)定下來后，我們就結了婚。
　　婚后的生活是甜蜜的，美中不足的是，因為在外企工作，老總隨時有事情交代，妻子的手機24小時開機。有時，我們正相擁纏綿，她的手機就響了，她會不斷地催促我，讓我快點結束，她好去接聽電話。我覺得她的手機是我們夫妻生活中的一塊“檸檬”，時常在覺得有些“甜”的時候，就嘗到了一股“酸”來。
　　慢慢地，我形成了習慣，每當在床上時，我都會緊張地盯著她放在枕邊的手機，生怕它不識時務地響起來……
　　結婚紀念日那天，妻子帶薪休假。我也特意向單位請了假，計劃帶她到陽朔好好地放松放松。為了不讓工作上的事再打擾我們，我建議她把手機放在家里。她遲疑了半響，還是沒同意。她說，在外邊人生地不熟，如果遇到個什么情況，有個電話好聯(lián)絡。不過她答應我關機。
　　我們盡情地飽覽了陽朔的景致。晚上，我們住進旅館，我為剛剛洗浴后的她涂上按摩油，妻子宮有彈性的肌膚在我的手下是那么潤澤光滑，我不由得心動地抱住了她。她也非常配合地摟住了我，我們互相親吻著。然而，就在我感到激情快要爆發(fā)時，她忽然一把推開我，從枕頭下抽出手機，放到耳邊默默地聽了一陣，然后簡短而平靜地說了一句：“好，我現(xiàn)在連夜趕回去!”
　　原來，妻子竟然只是把手機改為了振動，根本就沒關機。沒等我有什么表示，她已經(jīng)翻身下床，忙碌著收拾起衣服來。我有種被遺棄、被忽略的感覺，這種感覺最終化成了一腔怒火：“你為什么不關機!”
　　“我做的一個方案一直在等客戶的反饋，現(xiàn)在他們急著要我修改，所以我必須回去。公司里競爭這么激烈，我稍一松懈，客戶就可能被別人搶走了?！闭f著，她示意我快穿衣服。
　　我跳起身來，卻不知該怎么表示憤怒，只好狠狠地把自己箱子里的衣服都扔到地上。我以為，妻子至少會安慰我一下，哄哄我，但她沒有。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推開門，走了出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不如一只被人養(yǎng)在洗手間里的小狗，差點自憐地落下淚來……
　　我在陽朔玩了整整三天?；氐郊依?，我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似的，照常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只是，我再也不想碰觸妻子的身體了。
　　有一天晚上，妻子特意穿了件性感的睡衣，早早地就上了床。我卻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守在電視機前觀看那些無聊的節(jié)目。等到時間很晚，我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妻子已經(jīng)睡著了?？粗愿械那€，我默默地躺在她的身邊，有種沖動，卻壓抑著，身子不自覺地蜷了起來，生怕自己碰到她。最終，我看著她的背影，自己解決了問題，但我的心里卻一片冰涼。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流淌而過，妻子好像也已經(jīng)忘記了我們夫妻間的這件事。她的工作越來越忙，在家里呆的時間越來越短，就算我想修復我們之間的裂隙，似乎都沒有時間。而且，這種事情，只能憑雙方的感覺，我還實在是說不出口。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妻子主動來修復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那天，她早早地回家做飯，還開了瓶紅酒。待我們都喝得頭暈暈的時候，她從包里掏出了張碟片。這是部美國原音的艷情電影，里面的場面看了讓人臉紅心跳。在這種氛圍下，當妻子攬住我的頭，把我慢慢地壓在沙發(fā)上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久已生疏的關于男人的、關于情愛的記憶竟然復活了，而且正在迅速地膨脹……
　　生活似乎恢復了舊日的活力，由于身心得到了滿足，我走路都會哼起歌來。不過，這種日子并不長，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妻子之所以看原版影碟，是因為她要學習英語。因為在外企，她明顯感到自己的英語水平不夠，如果這樣下去，就無法升職，而做經(jīng)理，是妻子一直以來的夢想。
　　學英語竟然還要用原版的艷情電影?這是什么邏輯!這不是把我當成了她床上的工具嗎?但我還是默默地忍了下來。
　　然而，事情并沒有因為我的忍讓而有所改善。有一天，我和妻子正在床上纏綿時，她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她表現(xiàn)得還算好，沒有立即推開我。我想，她一定會盡快結束電話，然后繼續(xù)我們的激情?？墒?，她沖我點點頭后，卻自顧自地講個不休。
　　這時，我興致全無，感到受了莫大的恥辱。要知道，我還在她的身體里，而她卻在接電話。我慢慢地軟了下來，退出她的身體，把被子緊緊裹到身上……
　　妻子終于如愿以償?shù)禺斏狭私?jīng)理，我們的床也幾乎空置了起來。她像一只每天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鳥兒，在各地奔忙，總在我的視線之外，落在家里的時候越來越少了，而我也習慣了睡在客房里。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認識了一個發(fā)廊妹。她在我去洗頭時，用鼓鼓的胸碰我的背，還輕聲地問我一“要不要做個全身按摩?”不知怎么回事，我點了點頭，在洗完頭后，還把她帶回了家里。妻子這段日子在上海參加一個展銷會，絕對不會回來。
　　進了房間，發(fā)廊妹利落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也幫我脫掉了衣服。她很主動，我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所有動作，顯得不知所措起來，我才握住她的雙手，把她狠狠地扔到床上。她像一頭溫順的綿羊，任憑我擺布……我感到，天黑了下來，滿天都是金色的星星……和這個發(fā)廊妹在一起，我得到了操作的主動權，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性的尊重。她是我的，在那一刻，她只是我的，天地間，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似乎我正帶領著她，走向快感的深谷
　　那時起，我變得墮落。我在妻子身上失去的尊嚴，在發(fā)廊妹身上重新得到了。我開始不停地找她，讓她到我家里去，在我和妻子的床上翻天覆地。有時，我也會感到愧疚，就算墮落，也應保有底線，不能讓她上我們圣潔的婚床。可能是出于一種報復的心理，我卻覺得，只有和發(fā)廊妹在我們的婚床上時，我才能最大程度地得到快樂。每一次帶發(fā)廊妹回家，我都像做小偷似的，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每次她走后，我都會把她送到門口，然后再把房間仔細地收拾一遍。我也不知為什么這樣做，也許，我心里還深深地愛著妻子，生怕會傷害到她吧。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做足了防護措施，還是被妻子發(fā)現(xiàn)了。
　　她本應在廣州的，可是不知怎么地卻提前回來了。當她推開臥室門時，我和發(fā)廊妹正緊緊地摟成一團。看著我驚愕的神情，她只說了一句“惡心”，就甩門走了。
　　我慌了，想跳下床去追她，卻又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事情已到了這一地步，難道還有挽回的余地嗎?發(fā)廊妹穿好衣服，走到床頭柜前，把她應得的報酬揣進口袋，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就在她快要走出門口時，我猛地撲了過去，抓住她，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她的臉被我打紅了，卻沒有還手，哀傷地含淚看著我。這個姑娘年紀并不大，只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我的心忽然又軟了下來，又掏出一筆錢遞給她，至少，她給了我尊嚴。
　　很快，妻子就拿了張“離婚協(xié)議書”讓我簽字。我簽了，放下筆時，心里一會兒沉甸甸的，一會兒輕飄飄的，難以說清是種什么樣的感覺。離婚后，我很快結束了和發(fā)廊妹的來往，再也沒和她聯(lián)系過。她其實長得并不好看，而且沒有任何品位可言。只是，她卻讓我得到了尊嚴——這是妻子從蜜月時起就沒有給我的，甚至可以說，她連完整的性愛都不曾給過我?guī)状巍?br/>　　不知怎么來評價我的婚姻和出軌。出軌肯定是錯的，我也不應該以這種方式來消極對抗。可是，想要找尋失去的尊嚴，這也錯了嗎?尊嚴是每個人每時每刻都需要的，并沒有床上床下的區(qū)分。我想，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我的前妻，一個男人的尊嚴，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應該得到尊重。有的時候，床上的尊嚴也許比床下的尊嚴更為寶貴，因為妻子的懷抱是男人最終的底線，當他退回到這里時，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