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我過66歲生日時請了66位廚師,每人做一個以葷料為主的菜或點。負責提調(diào)全局的“辮子”說,有一位兄弟叫阿凱,日本料理、韓國料理“兩種全會”,自己開了兩家店,也是日、韓各一。他的祝壽菜是“味噌燒(神戶)牛舌”。我一聽樂了,牛舌本是我所愛,又是神戶牛,挺牛的!辮子說,他還要做日式、韓式面各一,以示祝壽。沒想到,壽面還這么講究。
生日那天,各路“廚神”蜂擁而至,我也終于見到了大廚阿凱——張夢凱。
“廚裝”就是出客服
阿凱身穿工作服,來到壽宴現(xiàn)場,手捧味噌燒(神戶)牛舌。這是日本燒烤,是涂了味噌醬烤的。身后跟著兩位助手,挎籃,提袋,裝著做面的原料。不一會,日式蕎麥面和韓式冷面上桌,那味道,真叫一個“贊”字。特別是冷面。
以后在許多場合,所見的阿凱總是穿著“廚裝”。夏天熱得只能穿T恤,但如果要出客,他肯定是再加一件“廚裝”。開始我有點想不通,沒衣服穿啦?但后來一想,哪怕將軍服、元帥服,說到底,不就是軍裝、制服嗎?阿凱愛穿“廚裝”,不就是“火頭軍”中一員大將嗎?
馬不停蹄學藝忙
總算有機會坐下來聊聊了。阿凱說,他17歲進中華職校專攻西點,師從西點大師薛計勇。兩年之后,到花園飯店實習。除完成學業(yè)之外,也常到三好中學食堂幫忙。20歲時到富臨皇宮做日本料理。后又到蘭心戲院、八佰伴8樓專做生魚片(主要是三文魚、金槍魚、甜蝦)以及甜品(抹茶),之后進新都里。這家店日式、中式都做,后來衍化成“無二”、“穹六”、“熒七”等好幾家比較“妖”的店。在新都里期間,阿凱從2000年開始,每年到日本去“充電”,有一年去了兩次,還有一年呆了一個月。當然不像葛優(yōu)在《非誠勿擾》中那樣去東瀛泡妞、吃海鮮,而是在日本料理店中幫忙、學藝。師傅叫太田加章,最初在東京做懷石料理,每周上一次電視臺,做一個菜,同時管理多家餐廳,包括上海店,后來回橫濱,在山頂別墅開店,也做懷石料理。阿凱在那里學習一個多月,受益匪淺。
當老板的滋味好不好
“日本料理,一個人就可以開店。”想不到阿凱是這樣開始他的“波士堂”演講的。
阿凱說,一般的日本料理有它的“套路”:先付(下酒菜)、前菜、吸物(鮮湯)、造里(生魚片)、壽司、燒物(烤物)、煮物、揚物(炸物,以天婦羅為代表)、漬物(醬菜)、主食等。2007年底,他本來打算先開韓國燒烤,結果陰差陽錯,于2008年2月5日(年初一)在港匯廣場6樓,先開出日本料理“隱竹”,營業(yè)面積298平方米(包括廚房)。阿凱以竹“虛心而直,無所遮蔽”的特色,開設了“隱竹”創(chuàng)作日本料理。因為沒經(jīng)驗,之前做川菜的地方,現(xiàn)在做日本料理了,何況在大年初一,沒人上門。第一天只好全部免單。人手又不夠,只好做蒸蛋,現(xiàn)蒸現(xiàn)吃。等到稍稍有人光顧了,菜單連改三次,第一本、第二本都沒圖片。第三本有了圖片,那是阿凱自己拍的,接連三個晚上,他帶了兩個伙計,做一個拍一個,共拍了100多道菜。菜單還要翻譯成日、中、英文。新年里招不到人,只好自己采購,買掃帚、毛巾。兩名正式的服務員加上寒假打工的學生,“隱竹”日本創(chuàng)作料理就開出來了。
“這幾年做下來,當老板的滋味好不好?”我問阿凱,阿凱頓了頓,肯定地回答:“我喜歡做菜,自己開店比為人家打工稍有一點自由的支配權。我想怎么做,可以按自己意愿去做。你們都問我,干嘛成天穿著廚師服?其實,這也是我喜歡的呀!”
追求美沒止境
“隱竹”開出來第二年,阿凱又在吳江路開了一家“樂伯香甕烤肉”?!皹凡笔琼n國的一個烤肉品牌,1987年開出第一家,如今在韓國有600家以上。阿凱的這家,是亞洲第618家。據(jù)說,烤肉既養(yǎng)生又養(yǎng)顏,很適合女孩子吃,故這家店生意很好。我到“樂伯”吃過烤肉,味道非常好,烤牛舌也挺不錯,還有牛尾湯,使用了富含礦物質(zhì)的綠茶鹽,溫和的味道能引出肉類的美味。那天幾個人一起吃烤肉,上了一碗冷面,我一面說,好大的碗呀,一面唏哩呼嚕把一碗面全吃了。大家睜大了眼睛說,怎么一個人全吃了?我才知道是大家一起吃的。不過沒辦法,好吃嘛!
我問阿凱,韓國烤肉和日本烤肉有什么區(qū)別?這位將日、韓一勺燴的年輕大廚說:“韓國烤肉基本上用美國牛肉,腌漬這一環(huán)很重要,要放姜、蒜、酒、梨,使肉軟化,體會肉之嫩?!蔽也逶挘骸叭思艺f韓國人走近了一股蒜味?!卑P笑了笑:“姜可以去蒜味?!彼终f:“日本烤肉體現(xiàn)肉本身的香味,烤好出菜時淋一點醬汁,增加風味即可。還有,綠紫蘇葉放在醬油里,使之更優(yōu)雅。”
我還要再問,阿凱搖了搖頭,又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越來越感到自己的不足。因為,追求完美是沒有止境的呀!”
張夢凱
1976年生于上海。1992年進中華職校學西點制作,師從西點大師薛計勇。先后在富臨皇宮、蘭心戲院、八佰伴8樓等店擔任廚師長、行政總廚。后入新都里做日本料理,并常去日本學習。
2008年起,開設“隱竹”創(chuàng)作日本料理店;2009年又開出“樂伯香甕烤肉”店。從熱愛美食到自己當廚師,進而又開出日式、韓式料理店,真是食精而廚,廚精則館。多次受邀于上海電視臺人氣美食欄目作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