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金融工具公允價值計量問題的思考

　　【摘要】 文章通過對金融工具與公允價值計量相互推動發(fā)展的歷史演進過程及其原因的闡述，分析了金融危機條件下公允價值計量存在的缺陷與不足，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采用會計期間的平均市價對金融工具進行后續(xù)計量的設想，并從公允價值的本質特征入手，對其合理性進行探討。
　　【關鍵詞】 金融工具； 公允價值計量； 平均市價
　　
　　2007年開始實施的企業(yè)會計準則在金融工具、投資性房地產(chǎn)、債務重組和非貨幣性資產(chǎn)交換等方面采用了公允價值計量，引發(fā)了會計界對公允價值計量的討論熱潮。其中，金融工具在金融危機條件下由于其價格瞬息萬變，公允價值難以確定，成為公允價值計量的難點而備受矚目。如何在現(xiàn)有的基礎上，完善金融工具的公允價值計量成為擺在人們面前的一個難題。
　　
　　一、金融工具與公允價值計量相互推動發(fā)展的歷史演進過程
　　
　　要解決這個難題，有必要從公允價值計量和金融工具發(fā)展的歷史演進過程分析二者之間的關系及其形成原因。
　?。ㄒ唬┕蕛r值計量的初步確立
　　20世紀80年代美國發(fā)生的儲蓄和貸款危機是公允價值計量最初形成的原因。當時的美國處于經(jīng)濟滯脹時期，政府為了解決經(jīng)濟滯脹的問題，放松了金融管制，利率和匯率逐步放開，各金融機構高息攬儲，發(fā)放貸款，但在經(jīng)濟發(fā)展停滯的條件下，貸款人還款能力有限，造成大量問題貸款的不斷堆積，金融機構的金融風險隨之不斷累積，但在歷史成本計量模式下，由于不需要對這些問題貸款計提減值準備，所以它的財務報告無法反映這些問題貸款的大量存在，不能警示金融機構日益累積的巨大風險，甚至誤導了投資者對金融機構財務狀況的判斷，最后危機爆發(fā)，導致400多家金融機構破產(chǎn)，損失慘重。
　　從那以后，美國金融界就傾向于以公允價值計量金融產(chǎn)品，因為公允價值計量是對金融工具以當前的市場情況為依據(jù)進行的價值計量，能更早地向社會公眾警示金融機構的財務風險。
　　這次危機暴露了歷史成本計量模式的不足，推動了公允價值計量模式的初步確立。
　?。ǘ┕蕛r值計量的系統(tǒng)發(fā)展
　　20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匯率、利率、股票價格的頻繁波動使經(jīng)濟活動的結果變得無法預測。為了規(guī)避風險、擴大收益來源，金融機構在利益驅動下加快了金融衍生工具的發(fā)展步伐，計算機和通訊技術的突飛猛進和迅速普及也為其提供了物資基礎，導致金融衍生工具的大量涌現(xiàn)，金融風險隨之擴大。為了及時預示并化解這種金融風險，公允價值計量成為唯一被正式認可的計量屬性而得到廣泛應用。
　　緣于對大量涌現(xiàn)的金融衍生工具計量的需要，會計界開始重視對公允價值的研究。1991年IASC開始對金融工具確認、計量、報告和披露采用公允價值計量；2004年FASB發(fā)布的會計準則廣泛采用公允價值；2005年IASB把完全實施公允價值會計作為其工作目標；2006年FASB發(fā)布FAS157號《公允價值計量》，公允價值計量正式推出。
　　縱觀以上金融工具和公允價值計量相互推動的發(fā)展過程可以看出：金融工具的發(fā)展推動了公允價值計量模式的確立和發(fā)展，同時，公允價值也為金融工具提供了最相關的計量屬性，二者相互推動、共同成長。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金融工具本身的特點決定的。首先，對金融工具的投資是一種間接的投資方式，它與最終的實物投資之間存在中間環(huán)節(jié)，從而增加了其不確定性；其次，金融衍生工具的跨期交易，要求交易雙方對利率、匯率、股價等因素的變動趨勢作出預測和判斷，加之金融衍生工具以少博多、以小博大的杠桿效應增加了它的不確定性和高風險性，使其價值發(fā)生頻繁的增減變動。要反映這種變動、揭示這種風險，只有公允價值計量才能提供最相關的信息。
　　
　　二、金融危機條件下公允價值計量存在的缺陷與不足
　　
　　公允價值計量雖然有著極大的優(yōu)勢，但在許多方面也存在著一些缺陷與不足。本次美國次貸危機就暴露了公允價值計量的缺陷，使人們對金融工具采用公允價值計量對會計信息的影響及其后果進行重新審視。
　　2007年下半年起，隨著房地產(chǎn)泡沫的破滅，房屋價格急劇下跌，美國發(fā)生了由次級抵押貸款引發(fā)的金融危機，2008年危機迅速蔓延演變成全球性金融危機。恰恰就在這一年，F(xiàn)AS157號公允價值計量開始執(zhí)行，對危機中價格急速下挫的金融產(chǎn)品按公允價值計量，迫使金融機構計提巨額跌價準備，注銷大量資產(chǎn)，按監(jiān)管要求核減資本金，從而引發(fā)恐慌性拋盤，導致金融產(chǎn)品價格進一步下跌，步入惡性循環(huán)，同時銀行壓縮放貸，使經(jīng)濟進一步震蕩。從這個意義上講，公允價值計量的確對危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鑒于此，美國金融界權威人士認為：金融危機下運用公允價值計量，將投資資產(chǎn)調到劇烈下挫的市價，使金融機構的資產(chǎn)大幅縮水，其后果必然動搖市場信心！而且此時的市場價格并不代表公允價值，所以，他們認為應停止執(zhí)行FAS157，回歸歷史成本計量。
　　誠然，這次危機暴露了公允價值計量的缺陷，但回歸歷史成本計量是一種倒退，因為歷史成本計量模式下存在的問題不會改變，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完善公允價值計量？如何趨利避害，在這方面做一些有益的探索才是有意義的。
　　從這次危機可以看出，采用公允價值計量金融工具在金融危機條件下，主要缺陷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在金融危機狀態(tài)下，急速下挫的金融工具市場價格并不能代表其公允價值，以市場價格作為公允價值對金融工具進行計量，會引發(fā)一系WYrGpw9XcS3CtozuCgrAfQ==列嚴重后果，使危機進一步加深，顯然是不合理的。二是在金融危機狀態(tài)下，許多金融工具失去活躍市場，在市場不活躍的情況下，同一金融產(chǎn)品，不同機構給出不同定價標準，市場定價體系混亂，使其公允價值難以確定。三是按現(xiàn)有的公允價值計量方法，只要有一家金融機構因為財務問題折價出售了某類流動性不佳的金融資產(chǎn)，市場所有機構都可能必須按此價調整所持該類資產(chǎn)的公允價值，如果以此為基礎計提減值準備，從而引發(fā)連鎖反應，而實際上金融資產(chǎn)的甩賣價格是無法反映其公允價值的。
　　
　　三、完善金融工具公允價值計量的設想
　　
　　為了解決金融危機條件下金融工具公允價值計量存在的問題，首先有必要了解公允價值的本質。
　　（一）公允價值的涵義
　　各國對公允價值的定義不盡相同：FASB為“在計量日市場參與者之間的有序交易中，賣出資產(chǎn)所收到或轉移負債所支付的價格”；IASB為“指在一項公平交易中，熟悉情況，自愿的雙方交換一項資產(chǎn)或清償一項債務所使用的金額”；企業(yè)會計準則為“在公平交易中，熟悉情況的交易雙方自愿進行資產(chǎn)交換或者債務清償?shù)慕痤~”。
　　不難看出，這些定義中都包含兩個要素：一是以公平交易為基礎；二是時間因素，不論使用的是“當前交易”還是“在計量日”，都說明公允價值包含了時間因素。
　　公允價值是在一定時點上公平交易的價格，它以公平交易為前提。但在危機條件下，資本市場上那些被動的、恐慌性拋盤所形成的交易談不上自愿，更談不上公平，其交易價格不符合公允價值的本質特征，所以不能以此為據(jù)對金融工具進行計量。
　　就時間要素而言，“報告日是當前……當前則不同，它總是指某一時日，是一個瞬間，一過即逝，當前不可能成為時間段”（葛家澍，2009），筆者不認同這種說法，在正常情況下，報告日的市場價格能夠動態(tài)而合理地反映金融工具的價值，但在危機條件下，某一時日或某一時點上的市場價格受偶然因素或是非理性因素的沖擊太大，我們應該做的是剔除或者是平滑掉這種沖擊，使價格相對公允。
　　總而言之，公允價值不等于市場價格，市場價格只是正常情況下公允價值的表現(xiàn)形式而已。但在危機條件下，它并不能代表公允價值。所以，必須對金融工具的計量方法進行調整，這就和企業(yè)在破產(chǎn)清算時，不能采用持續(xù)經(jīng)營條件下會計核算方法和程序，而要采用清算會計進行處理一樣的正常。
　　
　　通過以上對公允價值本質特征的分析，筆者認為：危機條件下，采用會計期間的平均價格對金融工具進行計量較為可行。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剔除了非理性因素的影響，比單個時日的價格更公允；另一方面，從時間上講，資產(chǎn)負債表日對金融工具的計量屬于一種未實現(xiàn)交易的估價，這一天一過即逝，人們得到財務報告的時候價格可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相比而言，用近段時間的平均價格更有現(xiàn)實意義，從而不會影響會計信息的決策有用性。
　?。ǘ┢骄鶅r格的涵義及其計算
　　平均價格是指金融工具在整個會計期間內每個交易日市場價格的平均數(shù)。以股票為例，如600642申能股份在某會計期間（如一個月）內，實際交易天數(shù)是21天，將每個交易日的收盤價加起來除21即得到申能股份在該會計期間的平均價格。這種平均價格是不同時間上交易價格的平均數(shù)，稱之為縱向平均價格，它適用于存在活躍市場的金融工具的計量。
　　對于不存在活躍市場的金融工具而言，金融工具的價格不容易取得，同一金融產(chǎn)品不同的機構可能會給出不同的定價，這時，可以采用這些不同機構給出價格的平均數(shù)作為公允價值來計量，稱之為橫向平均價格。
　?。ㄈ?b name="BzrlbAGXVf4yfoHED8cdEI53WoI=">危機條件下，采用會計期間的平均價格作為公允價值的合理性分析
　　1.更符合穩(wěn)健性原則的要求
　　采用會計期間平均價格作為公允價值進行后續(xù)計量，較之資產(chǎn)負債表日的時點價格更穩(wěn)健。從統(tǒng)計學的角度上講，平均指標是將同質總體內各單位的某一數(shù)量標志的差異抽象化，用以反映總體在具體條件下的一般水平，平均指標能反映總體變量值的集中趨勢。會計期間的平均價格則代表了期內各時日時點價格的平均水平。
　　2.比資產(chǎn)負債表日的時點價格更公允
　　市場非理性下挫時，如果沒有實質性原因，很快就會回升，但如果是在期末，其價格作為公允價值對金融工具進行計量就顯然沒有平均價格公允。
　　3.一定程度上起到平滑作用，剔除偶然因素的影響
　　在瞬息萬變的資本市場，金融工具的價格受很多因素的影響，不僅受其直接投資對象的實際情況的影響，還要受到政治法律因素、稅收因素、政策制度因素甚至是投資者心理因素的影響，時刻都處在不停的變化之中，單個時點上的價格受偶然因素的影響顯然是無法預期的，而計算一定會計期間的平均價格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剔除偶然因素的影響，排除了極端值。
　　4.有利于公允價值的取得
　　由于平均指標可用于同類現(xiàn)象在不同空間條件下的對比，也可用于同一總體指標在不同時間上的對比，平均價格可以根據(jù)不同的情況對金融工具的價格進行橫向和縱向平均，以便公允價值的取得。如在前面提到的危機條件下公允價值計量存在缺陷與不足的幾個方面中，第一種情況可以采用縱向（不同時間）平均；第二種情況可以采用橫向（不同空間）平均?！?br/>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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