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榮是廣州工商職業(yè)技術學院會計專業(yè)的應屆畢業(yè)生,從2010年開始,就為找工作忙碌了。她做過一陣子實習出納,后來聽說廣州市一家名叫花都萬穗的小額貸款公司有實習機會,決定去試一試。她想,銀行只做大額貸款,這是一個全新的行業(yè),前景應該不錯。
風險控制
2008年5月,銀監(jiān)會正式公布《關于小額貸款公司試點的指導意見》,為草根金融的發(fā)展開了一條縫?;ǘ既f穗于次年成立,這也是廣州市第一家小額貸款公司。2010年10月,謝金榮進入公司實習,接受培訓,跟師傅一起學做信貸員。她的任務就是找到客戶、審核客戶,把款放出去。2011年3月,她成為正式員工,不過還不能單獨做業(yè)務。到6月,她找到一個客戶,獨立進行客戶調查,整理出所有資料,通過審貸會,這才可以單獨做業(yè)務了。
對于控制風險,“審貸會”十分關鍵。無論多大金額的貸款必須通過審貸會批準?;ǘ既f穗以小額分散的微貨業(yè)務為主,3000元到30萬元的貸款需擔保,無需抵押,只有超過30萬元的貸款才需抵押。包括作陳述的信貸員在內,審貸會成員至少在3人以上。成員的審批級別可能各不相同(有5萬、10萬、30萬三個等級,30萬以上的貸款,需要公司高管審批),有一名成員的審批級別超過申請金額即可。審貨會實行一票否決制,無論同意貸款申請的審貸會成員有多少,只要有一名成員不同意,申請就不能通過。
貸款申請在審貸會上被拒,意味著信貸員此前的工作白費了。為了避免無謂付出,信貸員把握不準時可以事先問一下審貸會成員,如果覺得可以就繼續(xù)做下去,如果不行,及時終止。公司每天的晨會上,信貸員將案例中模棱兩可的地方拿出來討論,審貨會成員或高管一起分析,將行或不行的原因告訴大家。一個成熟的信貸員在有了充分的經驗后,就知道哪些貸款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
貼地營銷
按照監(jiān)管要求,小額貸款公司目前僅限區(qū)縣范圍內經營?;ǘ既f穗在花都區(qū)除了總公司以外有3家分公司,謝金榮屬于花東分公司。不過,她和同事很少坐在辦公室里。有客戶的時候要做信用調查、現(xiàn)金流分析,沒有客戶的時候要出去做營銷。
營銷通常有“掃街”和“設點”兩種方式。
“掃街”就是將街道或市場分成不同的區(qū)塊,每個信貸員負責一塊,定期走訪,發(fā)掘潛在客戶。謝金榮發(fā)放的最快一筆貸款(花了3天時間)就是通過掃街得來的。申請人做拖車生意,手頭有一輛東風日產拖車,希望借10萬塊錢再買一輛拖車。每拖一輛車,拖到哪里、油費多少、路橋費多少,這位申請人都有記錄。對照記錄,謝金榮計算了他未來的收益,了解了他的為人,他又找了自己開吊車的堂弟做擔保,貸款申請很快在審貸會上通過。花都萬穗很強調現(xiàn)金流預測,淡化擔保和抵押。因此自公司成立以來,只有1例最后進入訴訟程序。
“設點”是在一些專業(yè)市場,如建材市場、水產市場、集貿市場等人流量較大的地方搭設帳篷進行宣傳。見到謝金榮時,她正在花東鎮(zhèn)的一個集貿市場“設點”。廣州的夏天,36攝氏度的高溫,市場里沒什么人走動。
我問:“你自己怎么看小額貸款這件事?”
她說:“要借8萬或10萬元,有幾個人真能得到銀行的幫助?很多人問,你們是不是放地下‘高利貸’的,我就說,有放地下高利貸的在大太陽底下營銷嗎?”
在銀根收緊的大背景下,中國大多數(shù)小額貸款公司只發(fā)放10筆到30筆千萬級的貸款就坐等收息了,更別提國有大銀行。趴在地上做小額貨款的方式,反映出公司管理者的眼光。
平等純粹
花都萬穗有50多名跟謝金榮一樣的信貸員,女孩子居多,因為她們更能吃苦。公司招聘新員工,會向那些出身農村的應聘者傾斜,不會挑家庭條件太好的人。對待客戶,公司注重平等意識,就像董事長張化橋所說:“農貿市場的員工或者燒臘館的主人一絲一毫不比市長、教授或者工人卑賤?!?br/> 較為純粹的業(yè)務關系也是平等的一個表現(xiàn)。信貸員去客戶家做調查,不可以喝客戶遞過來的瓶裝飲料(如王老吉、礦泉水),不可以吃飯,不可以和客戶唱KTV,更不可以收受紅包。只要信貸員道德上有問題,立刻開除。雖然利率較高,為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同檔次貸款基準利率的4倍(這是政策規(guī)定的上限),但一切明碼標價,沒有隱形支出。
為了保持業(yè)務的純粹性,花都萬穗更喜歡用應屆畢業(yè)生做信貸員,而不是那些較有經驗的銀行職員,因為前者沒有沾染一些壞習氣。每一筆貸款,簽合同時都會有一個“高管談話”環(huán)節(jié),詢問申請人,信貸員在業(yè)務來往過程中是否有不當行為?公司定期進行道德教育,讓員工現(xiàn)身說法。有的客戶在貸款發(fā)放前給紅包,希望通融:有的客戶在貸款發(fā)放后給紅包,表示感謝。信貸員們都會講出親身體驗,討論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怎么做,做了之后,對方會有什么反應。
總之,跟客戶的關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太遠了沒有生意,親戚朋友有需求,他也不會介紹。太近了呢,也不行,因為公司有規(guī)定。
編者按:當人們開始用“蟻族”來形容那些畢業(yè)后無法找到工作、或因工作收入低而聚居在城鄉(xiāng)接合部的大學畢業(yè)生們時,意味著大學畢業(yè)生就業(yè)問題不再是邊緣話題,它伴隨著高房價、剩男剩女等錯綜復雜的其他問題一起浮出水面,形成了一個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一個觸碰不得的“痛點”。
傷口可以自然愈合嗎?看起來很難。但凡高校未能成為真正獨立辦學的實體,但凡政府行政管理的體制依然起到主導作用,市場倒逼的供求關系機制就不能真正建立起來。高校與企業(yè),一個提供人才,一個需要人才,按說是“干柴烈火,一點即燃”,但尚未松動的高教體制導致了一個巨大斷層——供需雙方對接不上了!
斷層地帶既是痛點之根源,也是巨大商業(yè)利潤的來源。安博職業(yè)教育做的就是這門生意。
既然是為彌合斷層而生,這個生意的核心便要圍繞學生、高校、政府這三個利益相關方的核心訴求展開?!吧虡I(yè)模式”說來玄乎,其實也簡單,無非就是形成一種機制,讓整個利益鏈條都獲益,最終便能得以持續(xù)。
安博便是這樣做的:它為學生提供了職場所需的專業(yè)技能和職業(yè)素養(yǎng),彌補他們就業(yè)能力的短板;它為高校帶來了高就業(yè)率,直接增加了學校招生的勝算;它還因其“解決社會痛點”的立場而得到政府青睞,以園區(qū)型實訓基地的模式服務于區(qū)域經濟,得到諸多政策優(yōu)惠。
這就是安博職教針對社會痛點做生意的邏輯。當然,它并非沒有障礙。最大的不確定性,其實就來自目前體制中最大的痛點——政策的不確定